總歸美人沒有銀子好看。


    他們繼續看戲,等著七號廳會不會繼續。


    此時,七號廳的謝湘亭氣得怒火中燒,咬牙切齒,一拳打在桌上,六號房的那位,一定是個人傻錢多的憨憨,地主家的傻兒子!


    “湘亭,還是算了吧。”程曦在一邊勸道,就算沒有那六號廳的人抬價,她若真讓謝湘亭幫她出幾百兩銀子,日後定是寢食難安的。


    謝湘亭心髒有些受不了,喝杯茶緩了緩,回過神來後,心中驚了片刻,太好麵子果然害人,方才她怎麽了?居然那般沒有理智,再繼續下去,便真成被這萬花樓糊弄的傻子了。


    就讓六號廳的那位獨自傻並快樂著去吧。


    她默了片刻,最終選擇退出。她今日,真沒帶那麽多錢,而且也不想給程曦太大壓力。


    “公子,可要繼續?”那龜奴見謝湘亭此番遲遲沒有回應,便提醒似的問道。


    謝湘亭搖搖頭,淡聲道:“我退出 。”


    那龜奴點點頭,表示理解。


    沒多久,吳媽媽興高采烈地宣布道:“多謝大家捧場,今晚月柔姑娘將與六號海棠廳的公子共度良宵。”


    聽到結果,樓下議論紛紛,不少人掃興地切了一聲,表示還未盡興,謝湘亭也不理他們,都是他們帶的氣氛搞得她險些失了理智,說不定就是萬花樓搞出來讓人出高價的陰謀。


    左右,她們現在已經沒希望了。


    謝湘亭轉頭看向程曦,低聲道:“小曦,你別灰心,我還有一個辦法想試一試。”


    說完,她朝著門口的龜奴招了招手,“你過來一下。”


    龜奴急忙小步走過來,微微俯下身子,“公子有何吩咐?”


    謝湘亭從身上掏出來一本類似琴譜的本子,很有禮貌地輕聲道:“這位小哥,能否麻煩你將這個交給月柔姑娘,以及再幫我帶一句話給她。”


    “這個……”那龜奴抬眼看向謝湘亭,正要推辭,眼前之人的容貌卻讓他一時心驚不已,方才他一直沒有敢仔細看過,此時離得近,美人的相貌一覽無遺。他不禁驚歎,青樓裏的美人無數,他見得太多了,但眼前這位,他沒什麽文化,隻能用驚豔二字來形容。


    饒是穿著男裝,未施粉黛,也掩蓋不住那張好看的臉。


    月柔姑娘一人難求,從不輕易見客,原本他是不該接這份差事的,可謝湘亭朝著他眨了眨眼,他便鬼迷心竅地道了聲,“好。”


    “麻煩你同月柔姑娘說,這琴譜我可以送給她,但要同她見上一麵,隻需占用她一炷香的功夫就行。”


    龜奴點點頭,“公子放心,我這就去傳話。”


    來之前她打聽過了,月柔姑娘平生最鍾愛琴曲,這琴譜中記載的胡笳曲‘歸去夢來’已經成了孤本,千金難求。她自幼練琴,這曲譜是她拜托她皇兄費盡心思才找到的,後來因為盛扶懷也喜歡撫琴,她便將這曲譜送給了盛扶懷,但盛扶懷沒要,冷漠地拒絕了她。


    再後來離開侯府的時候,因為這曲譜太過珍貴,她沒舍得丟,便帶了過來。


    幸虧當時盛扶懷沒要,或許是天注定,這曲譜要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她也不太確定月柔姑娘會不會因此動心,願意來和她見麵,隻坐在遠處耐著性子等了片刻,便見那龜奴回來了。


    他臉上還是帶著和之前一樣的禮貌微笑,說道:“公子稍等,月柔姑娘答應了,她即刻就到。”


    第39章 鬧劇


    謝湘亭開心地舒了口氣,轉頭看向程曦,“成了,打起精神來,咱們的氣勢不能輸。”


    沒過多久,有人敲了敲門,謝湘亭道了聲:“請進。”


    便看見推門進來的有兩個人,其中一位是吳媽媽,她身側靠後還有一名女子,朱唇粉麵,眉眼間透著一股輕靈之氣,隻靜靜站在那,就和萬花樓裏其他的女子氣質不同,這應該就是月柔姑娘,果然是萬花樓的頭牌。


    此外,一股香味送門口處飄過來,謝湘亭聞了聞,這香濃淡相宜,清冷而不刺鼻,頗有幾分孤高之感。


    “這香氣,可是你之前聞到的?”


    程曦握緊了拳頭,心髒噗噗跳起來,她重重點了點頭,極力壓製著音調,“就是這個味道!”


    月柔見到謝湘亭和程曦兩人,就十分規矩地躬身行了一禮,聲音也柔和悅耳:“可是兩位公子,想要見我?”


    謝湘亭道:“嗯,多謝你能前來,實不相瞞,我們今日是有事要問問姑娘。”


    月柔轉身,看了看吳媽媽,吳媽媽瞪了她一眼,轉頭朝著謝湘亭,麵色中浮起幾分為難來:“月柔這孩子主意大,她要來我也沒法,隻是,海棠廳的客人還在等著,人家畢竟也是花了一千兩的。”


    若不是月柔是她的聚寶盆,換了別的姑娘,她是絕對不會依著她們的小性子的。


    謝湘亭笑了一聲,保證道:“吳媽媽放心吧,我不會占用月柔姑娘太多時間的,半炷香都不用。”


    吳媽媽這才勉強點了點頭,看向月柔,半帶無奈半帶叮囑道:“那你仔細著點,別誤了時間。”


    月柔喜色湧出,謝道:“吳媽媽放心,我不會耽擱太久的。”


    吳媽媽走後,月柔稍稍往前走了一步,輕聲問道:“公子有什麽話想同月柔說?”


    她聲音軟軟糯糯的,如春雨落入湖心,叫人心底泛起陣陣漣漪,但長相卻很清純,尤其眼角的那顆淚痣,給人一種清純恬淡之感。


    當真是個讓人無法拒絕的美人啊。


    謝湘亭道:“打聽一個人。”


    還沒等她繼續往下說,月柔的眼睛便似長在了那琴譜上一般,頗為不可思議地問道:“這琴譜當真能送我?”


    謝湘亭笑了笑,“可以,但姑娘得答應我,一定要愛惜它,好好保存。”


    這琴譜她已經記在心裏了,如今送給有緣之人,也能更好的發揮其價值。


    月柔歡喜道:“自然會,公子有什麽話,便問吧。”她說著,笑意浮上臉頰,櫻紅的唇角微微上挑,平添了幾分嫵媚,惹得人心蕩漾。


    “隻是公子的問題,月柔不一定知道。”


    謝湘亭擺擺手,“沒事,隻需你如實回答即刻。”


    說罷轉頭看向坐在她身邊的程曦,說道:“是這位公子要問。”


    這回該程曦上場了。


    她在程曦耳旁低聲說道:“別害怕,想問什麽便問吧。”


    程曦點點頭,然後看向月柔姑娘,緩聲開口,“最近,可否有一個叫季沉的男子,來你這裏?”


    月柔皺了皺眉頭,回答道:“這月柔不知,有些客人的名字並不會告訴月柔,月柔也不會主動去問,不過公子口中的人姓季,恕月柔著實沒什麽印象,不知公子口中的那人長相如何?”


    程曦道:“很高,身高八尺有餘,皮膚偏黑。”


    她邊說邊想,又補充道:“他這個人看著粗魯,有時候說話也氣人,但心腸還是蠻不錯的,一緊張的時候,就會無意識地搓手。”


    她描述地十分詳細了,月柔姑娘認真聽著,又想了一會兒,最終搖搖頭,“月柔不記得見過這麽一個人。”


    謝湘亭拿胳膊肘捅了捅程曦,“看吧,季沉不是那種人,估計是搞錯了。”


    程曦聞言,一直緊握著的手終於鬆了鬆,暗舒了一口氣。


    “知道了,多謝月柔姑娘了。”


    月柔道:“公子客氣了,那這琴譜——”


    謝湘亭笑了笑,“自然是送你了。”


    月柔十分欣喜地頷首,正要走過去拿琴譜,不想房門“砰”地一聲被人踹開,屋內包括謝湘亭在內的人都嚇了一跳,轉頭往門口看去。


    踹門之人人還沒進來,聲音已經先如雷電般劈了進來。


    “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敢搶我家公子的人!”


    謝湘亭一聽這話,心中便猜到是方才海棠廳的人來找事了,隻是幾句話的功夫,居然這般心急,指不定又是哪家的紈絝,脾氣暴躁,驕縱蠻橫,這種人最是難搞。


    她心中暗暗歎了口氣,覺得麻煩來了。同時聽得那邊的人又喊了一句,“月柔姑娘果然在這兒,他娘的剛才就是你們一直抬價和老子搶——”


    他話說到一半,人也進了屋,目光正正定在了謝湘亭和程曦所在的方向,聲音戛然而止。


    這聲音,還有這張臉,對於程曦來說應該再熟悉不過。


    謝湘亭也熟悉得很,但此時,她的目光全都定在了說話之人的背後,那名隨後緩步進來的男子身上。


    一向冷靜的謝湘亭,此時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盛!!扶!!懷!!


    而最先進來破口大罵的那人,自然就是季沉。


    所以,這兩位就是方才在海棠廳一直不肯罷休把價格提到一千兩的奇人。


    此般相遇,著實尷尬。


    此時的盛扶懷眉頭緊蹙,陰鶩的臉緊緊繃著,昔日目光裏的柔和蕩然無存。


    謝湘亭怎麽來了此地?


    他一顆心暗暗提了起來。


    一時幾個人大眼瞪小眼,周圍泛起一絲微妙的氣息,須臾,程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爆發出來,指著季沉說道:“季沉!你——”


    季沉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表情十分難看,他還未說話,旁邊傳來盛扶懷冷冷的聲音,“你認識?”


    季沉的反應倒是迅速,急忙說道:“啊?不認識啊!”他看向程曦,“這位小公子,你是在叫我?”


    程曦沒料到季沉居然是這種回答,一時愣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麽,“你這是在裝傻?”


    季沉道:“公子認錯人了吧。”


    程曦狠狠歎了口氣,十分無奈地看向季沉,就算她扮作男裝,季沉怎麽可能認不出來!這人就是在裝傻!


    “你——”她氣的說不出話來。


    “你就是認錯人了!”季沉朝著她使勁兒眨了眨眼,而後退回到盛扶懷身邊。


    謝湘亭端坐在遠處,不知盛扶懷和季沉又是在唱哪出,她心中氣得要死,表麵上卻隻是一副靜靜看戲的樣子,“我找月柔姑娘不過是問幾句話而已,沒有和公子搶的意思,正想讓月柔姑娘回去呢,不成想你們這麽沉不住氣,居然找了過來,小氣。”


    她說著,雙手抱肘,投去了十分不屑的目光。“怎麽著?還踹門?當我這裏是什麽地方了?”


    盛扶懷目光移開了片刻,頗有些不自在地拱了拱手,抱歉道:“是在下唐突了,我隻想將我的人帶走而已,既然如此,就不打擾了。”


    他說罷,轉過身要離開,走過月柔身邊的時候,月柔十分嬌怯地看了他一眼,那方向上還有季沉,程曦見狀,瞬間氣不打一處來,厲聲製止,“等一下!怎、怎麽可以說走就走!”


    謝湘亭拉了拉她的衣角,程曦不明所以地看向她,聲音極小:“湘亭,難道就讓他們和月柔姑娘——”


    她心中有些不理解,謝湘亭為什麽不阻止,就算她與盛扶懷一刀兩斷了,可是季沉也跟去了啊!


    盛扶懷仿佛沒有聽到程曦的話,他隻看了一眼季沉,季沉也不敢說什麽,回頭朝著程曦擠出一個笑來。


    盛扶懷對月柔姑娘說道:“月柔姑娘,今晚,你是要來海棠廳侍奉的。”


    “是,公子。”月柔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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