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是個鐵血方剛的漢子,如今隻是提了提程姑娘的名字,就這般害臊,沒出息!


    盛扶懷嫌棄的目光掃過去,“放心吧,不會江湖不見的。”


    將軍這意思是……


    季沉心中的希望之火再次燃起,並且頗有燎原之勢,就知道將軍還放不下謝掌櫃!


    自從他家將軍成了鰥夫之後,茶不思飯不想地消沉了好一段時間。


    謝掌櫃雖然是個普通女子,但氣質不凡,又能治愈他家將軍內心的傷痛,這一點來看,他是十分讚成這段佳話的。


    隻是謝掌櫃好像還有些心結,沒有接受他家將軍,日後他與程姑娘若真的能成,定然竭盡全力促成這兩個人的姻緣。


    以他們將軍的才貌,沒有哪個女子不為之心動的,隻是他家將軍的性子冷了些,需要有人在一旁推波助瀾加把火才是。


    這樣看來,他得和程曦早日修長正果。


    季沉的心裏忽然生出一種對安逸的向往,從前他選擇從軍,就是憑著少年的一腔熱血,渴望建功立業,可到了潯香樓認識了程姑娘,他發現打仗真的一點都不好玩,整日提心吊膽在血雨裏拚殺。


    若有一天,能不用每天過打打殺殺的日子,與心愛的人經營一家小飯館,生幾個娃,也是不錯的選擇。


    隻是,現在他還有責任在身,他對將軍忠心耿耿,還是得先回軍營將李慎與陳順的事情處理了才是。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和盛扶懷拉開了一小段距離,季沉急忙趕上去,喊道:“將軍,等等我!”


    潯香樓的日子還是照常。


    蘇映劈完了柴,便回到廚房悶頭做菜,沒過多久,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程曦先是在廚房裏環繞了一圈,然後悄悄看了一眼蘇映,見他正在將一份做好的宮保雞丁盛到盤子裏,這才裝作漫不經心地走到他跟前。


    程曦道:“菜做好了嗎?我幫你端給客人。”


    蘇映沒看她,悶悶道:“不勞煩了,我送就是了。”


    程曦也不生氣,她知道蘇映一直有情緒,特意來幫忙,好讓他寬慰幾分,便耐著性子問道:“你確定不讓我幫忙送?”


    蘇映瞥了她一眼,“你煩不煩?”


    “好吧,”程曦笑了笑,“還要做什麽,我幫你做。”


    蘇映也不客氣,既然她上趕著貼上來幫忙,他何必不省些力氣,念及此,他冷聲道:“一道辣子雞。”


    快走出廚房的時候,又折了回來,臭著臉十分不情願的問了一句,“幾號桌?”


    程曦捂嘴一笑,告訴他,“六號。”


    蘇映轉身去了,走到六號桌的時候,才後悔不已,雙腿如被凍僵,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陸綰夏細長的鳳眸一瞥,見竟然是蘇映親自來上菜,驚喜不已地感歎道:“蘇大廚今日怎麽還親自給人上菜了?莫不是專門為了我?”


    她正好坐在窗前的位置,陽光打下來,正好映著她的左臉,一縷細細的發絲沒梳好,散落下來,在日光下發著金光,豔紅的唇在發絲的遮擋下若隱若現,頗有幾分慵懶的韻味。


    蘇映一時看的有些出了神,原來陸捕頭也是有幾分女人味的。


    “蘇大廚……蘇公子?阿映?蘇映!你發什麽愣呢?”


    陸綰夏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度,蘇映的魂兒被她拉了回來,身子一顫,手摸著鼻子請咳了一聲,“沒什麽,這是你的菜。”


    他說完,轉身要走,陸綰夏卻伸手勾住他的衣袖,朝著他露出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笑容,“等一下,我能否再加一道菜?”


    “自然可以,給錢就行。”


    陸綰夏笑了一聲,“你簡直和你們謝掌櫃一模一樣,都掉錢眼兒裏了。”


    蘇映糾正道:“我和她不一樣,我是為了生計,她是天生摳門兒。”


    陸綰夏頗為驚訝地打量著季沉,雖說是抱怨之詞,但今日他居然願意同她講話了,以前可是躲她都來不及呢。


    她的目光甚為熱烈,季沉感覺到渾身都被這灼熱的光燙了一下,慌忙轉了頭,提醒道:“你想點什麽菜?”


    陸綰夏從袖口掏出一兩沉甸甸的銀子,放在桌上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很脆的聲響,而後她伸出纖細玉白的食指,指著蘇映道:“點你。”


    蘇映:“……”


    他正打算轉身離開,忽然改變了主意,笑著將那桌上的銀子收下,而後衣襟一撩,坐在了陸綰夏的正對麵。


    “好啊,今日便陪你聊聊,時間上限是半個時辰,陸捕頭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陸綰夏托著下巴,本以為蘇映會向從前一樣拒絕她,卻不想今日他的行為如此反常,一時還真不知道說什麽,她隨意找了個話題,“你方才好像對謝掌櫃很是不滿,你們關係不是挺好麽,怎麽今日吵架了?”


    蘇映道:“我們關係一直一般。”


    陸綰夏喝了一口酒,覺得不錯,趕忙給季沉也倒了一杯,同時驚訝地說道:“不會吧,之前我和謝掌櫃要你,她還不給呢。”


    此話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蘇映聽了拍案而起,杯中的酒水都濺了出來。


    “什麽你要她給的!我是一個讓你們要來要去的物件嗎?”


    他一氣之下,將剛剛收到袖中的銀錠子又掏了出來,一把敲在了桌上,沒法聊了!


    蘇映憤憤地站起來,身下的椅子與地板摩擦,發出一道刺耳的聲響。


    “怎麽了?幹什麽呢?”


    謝湘亭聞聲走了出來,甚是心疼她的花梨木椅子。


    陸綰夏搖著頭歎息,故作可憐道:“謝掌櫃,你這夥計脾氣也太差了,把客人都嚇到了。”


    “蘇映,別和客人鬧脾氣。”她拍了拍蘇映的肩膀,但蘇映還在生她的氣,她這會兒來勸,並沒有起什麽作用,謝湘亭耐著性子,又低聲說道,“我之前做的秘製青梅幹可以吃了,剛才我讓小曦去拿了,你不是愛吃嗎,專門給你的。”


    蘇映垂著眼傲聲道:“還有我的份兒?在你們眼裏,我不就是一外人嗎?”


    一旁的陸綰夏插言道:“這麽過分?我幫你!”


    謝湘亭笑了一聲,“陸捕頭要如何幫?”


    莫不會又想將蘇映買了去當麵首吧。


    陸綰夏道:“跟我回去,在我那兒,保證你完完全全當我的內人。”


    謝湘亭:“……”


    果然如此。


    “還是算了吧。”蘇映衣袖一甩,很是氣憤地離開,去後院找程曦要梅子去了。


    陸綰夏收回戀戀不舍的目光,看向謝湘亭,“謝掌櫃,你那青梅好吃嗎,可否給我也來一份?”


    謝湘亭道:“是我自己做的,因為每次做的數量不多,所以不會給客人上,這次的應該不夠了,下個月,我給您包點送過去。”


    陸綰夏點點頭:“好吧,那我隻能將這口福留到下個月了。誒?你的那名琴師呢?”


    謝湘亭臉色莫名沉了下來,“脾氣太差,我便將他趕走了。”


    陸綰夏歎氣道:“從前沒有琴聲,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可聽過了那曲子,現在又沒了,吃著這些酒菜,都覺得有些無聊,仿佛少了些味道。”


    謝湘亭心中附和,好像是有些無聊,不過這種錦上添花的東西,到底是可有可無。


    若是要細算,她雇琴師要付錢,可能比因為琴音增加的收入還要多,說不定就會入不敷出。


    且算著麻煩,她這種人不喜歡麻煩,所以這種不必要的開支還是省了去比較好。


    她是個安於現狀不喜歡冒險的人,做出的選擇自然也不能有一點風險。


    剛想離開,陸綰夏莫名其妙就問了她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小琴師?”


    第31章 心結


    謝湘亭差點站都站不穩了,急忙否認,“怎麽可能?!”


    陸綰夏一副“我早就看出來了”的模樣,拉著長音十分自信地說道:“騙不了我。”


    她伸出手來,示意讓謝湘亭坐下。


    陸綰夏這個人次次都是一個人來潯香樓,但喝酒的時候又似乎很想找一個人聊天,便經常邀請杵在店裏無所事事的謝湘亭。


    但今日謝湘亭聽她問出這個問題,原本不太情願坐下來,但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行為讓陸綰夏想岔了,更何況,陸綰夏來他們店裏的次數,也就那麽幾回,怎麽就生出了這麽大的誤會?


    她心中好奇,便坐了下來,問道:“你這又是從哪得出的結論?”


    陸綰夏搖著酒杯,“占有欲啊。”


    “什麽?”謝湘亭沒怎麽聽懂。


    “你對他若沒有占有欲,幹嘛要在他彈琴的地方,豎一台屏風?不就是不想讓別人看見他嗎?”


    謝湘亭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她仔細想了想放屏風的原因,好像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就是感覺應該有一個,就放了,完全沒有考慮那麽多啊。


    她瞧著陸綰夏灼熱的目光,心中忽然湧出幾分慌張,便迅速編了個借口,說道:“他當時眼盲,我怕有客人欺負他。”


    陸綰夏一副很老道的模樣,並沒有在意謝湘亭的否認,“別嘴硬了,我覺得你們挺般配。”


    她說著,給謝湘亭倒了一杯酒。


    謝湘亭無語至極,瞪大了眼睛搖搖頭,“般配?一點也不般配,很多地方我們都合不來,比如他喜歡吃杏仁酥,可我對可杏仁過敏。”


    陸綰夏笑嗬嗬地看著她,“這算什麽合不來,既然過敏就說出來啊,你告訴他後,難道他還能強讓你吃下杏仁酥不成?”


    說?


    。……謝湘亭陷入沉思,是啊,她從前好像從來沒有親口說過。


    她覺得心中有些煩悶,端起酒杯將其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你不會沒同他說過吧?”陸綰夏驚訝地問道,但看謝湘亭的表情,便已經知曉了答案,“沒說過,你在怨什麽呢?我院中的那幾個公子哥們,就整天和我說喜歡吃這個不喜歡吃那個,一人一個樣,我若是記混了就一臉怨恨地看著我,你說說我難不難啊?”


    謝湘亭嫌棄地看了她一眼,“誰讓你找了那麽多麵首?”


    陸綰夏糾正道:“算不上麵首啦,都是我收留的一些可憐人,我隻是給他們一個家而已。”


    謝湘亭:“……”


    真是硬生生把風流多情說成了菩薩心腸。


    她嘖嘖兩聲,“你這愛心也太過泛濫了些。”


    陸綰夏一點都不介意,聞言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菜香酒烈,不過多時,謝湘亭已經是雙頰微紅,眼神也朦朦朧朧的,已然是有了幾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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