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泊寧眼見它對一旁的牛奶不屑一顧,遲疑道:“它喝那個不要緊吧?那是羅僑異能凝出來的水。”不會喝變異了吧?顧璟掃一眼正高興的顧黃豆,啃口土豆兒,作為老子十分不負責任的說:“它喜歡就行,這小家夥精著呢,要不然也不會跟著你走了。萬一變異了也沒啥,咱們的兒子,特殊點也不算什麽。”同樣不靠譜的小爸林木木想起來狼牙威風凜凜的身姿,眼神裏瞬間冒出花花和光來,要是變成那樣,真沒啥大不了的——多好哇!外頭天寒地凍,暴風雪肆虐,小小的臥室裏卻是一派寧靜美好……隻是,這份安寧真的能保持下去麽,災難裏,人心同樣可怕。第44章 溫情停電、停水,風雪愈加的大,無線電的信號也時斷時續,氣溫已經下降到了零下四十度,無數人在生死線上掙紮。而他們所能做的,隻有祈禱蒼天留下一條生路,讓這場災難快快過去。農村裏還好些,有糧有柴,還有厚重的棉被,一家人窩在一起,勒緊褲帶,隻要房子不被雪壓塌,還是有希望挺過去的。倒是城市裏,尤其是繁榮的大城市,人們早已習慣了便利的煤氣、電器和超市……很多年輕人不耐煩做飯,家裏麵除了些零食飲料之外,廚房裏甚至都找不到一粒大米;就是一些勤快的家庭主婦或者老人,也養成健康飲食的理念,買什麽東西都要個新鮮,就是米麵,也樂得在超市裏買那種小袋包裝的,使得現在已經有很多人家斷了糧,更多的人家隻能把家俱劈碎,當做柴燒取暖。風雪肆虐了兩天,有人實在耐不住饑餓,跑出來覓食,但這並不容易,且不說外麵街上的雪極深,沒有準備的話一不小心陷進去可能就永遠出不來了,就是聰明的在腳上綁上大塊的木板或者其他工具,安全的走出去,也不一定能找到食物——當初的積水可是有半人深,現在凍上了又覆蓋了那麽厚的雪,街邊店鋪的門大多已經被雪掩埋了。在這種危險下,有的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鄰居或者同一棟樓上的住戶,他們家有沒有糧食?有沒有厚被?……麵對外麵未知的危險,他們更願意走條捷徑去別人家裏“借”。酒店裏,一家三口兒偎在一起烤火取暖,林泊寧還伸手在小奶狗圓鼓鼓的肚皮上輕輕地揉,顧大犬在旁邊恨鐵不成鋼的戳顧黃豆的毛腦袋:“真沒出息,剛誇你聰明,就鬧這事兒,丟人!”顧黃豆才不管這個,連著兩天下來它已經不太害怕顧璟了,這會兒舒服的臥在林泊寧膝上,由著他給揉吃撐的小肚皮,美得眼睛眯起來,昏昏欲睡。林泊寧穿著一身尖牙兔的皮毛做成的防護衣,白色半長的毛掩住他小半個精致的下巴,越發顯得人小,看在顧大犬眼裏那可真是明晃晃的誘惑,隻是……顧大犬舔舔唇,幾乎要學小奶狗嗚咽兩聲兒,他怨念的想起昨兒晚上,好不容易顧黃豆睡死了,他們兩夫夫漸入佳境的時候,衣裳還沒脫盡,就被木木接連幾個大噴嚏打斷了,之後他家木木就死活不願意繼續了,這該死的低溫!吃飽喝足,又烤著火,林泊寧也有些犯困,顧璟瞅著機會把人攬進懷裏,把顧黃豆往上挪挪,長臂撈過來一邊的毛毯,輕輕搭腿上。好夢沒過半,林泊寧就忽然睜開眼睛,看向臥室的門,他一動顧璟自然醒了,還沒等兩個有什麽動靜,顧黃豆突然蹦下地,毛豎起,朝臥室門外凶狠的齜牙,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威脅的“嗚嗚”聲,緊接著就“汪汪”叫起來。這倒讓臉色變得陰沉的林泊寧夫夫轉而驚喜起來,這小東西不賴麽,本來抱回來之後沒聽它吼叫過一聲兒,兩人還當這小家夥是個溫順、沒啥本事的小奶狗呢,現在這樣真是意外之喜了!在生化世界裏掙紮著走出來的兩個人雖然不會介意顧黃豆弱小,但無疑更喜歡自己兒子警覺威風。林泊寧已經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抱起地上的顧黃豆,安撫的順順它的毛,朝顧璟微微點頭。“你們在這裏呆著,我出去看看,房門不能被他們弄破,咱們還需要那個擋寒呢。”客房木門外邊傳來吭吭的撞門聲,顧璟搭眼一看,門鎖已經被撬開了,隻剩下從裏麵閂上的小鐵棍兒,這種溫度下,鋼鐵都變脆了,隻怕用不了兩下兒,這門就被破開了。顧璟擰起眉頭,猛地上前去把木門打開,長腿一伸把撞空了要往他身上倒得人踹了出去。外麵足有十好幾個人,除了被踹那人憤恨的看他,其他人的眼睛都黏在顧璟身上的大毛衣裳上,一個四十多歲的壯年漢子呼著白氣露出幾顆黃色的板牙:“看來小兄弟過的不錯麽?也接濟接濟我們?”顧璟認出好幾個人來,就是他們撿到顧黃豆的時候在大廳的那幾個。後邊一個囂張的嘶啞聲音道:“跟他廢話那麽多幹什麽?快進去找找,吃的穿的,這小子可是撿回來一條狗!還有一個小子呢,他身上也有毛皮衣裳!”邊說著就從後麵鑽出一個瘦高的青年來,壯年漢子顯然對這人不服氣,卻也不敢說什麽。顧璟一看,怪不得那麽張狂,原來這小青年手裏端著一把槍呢。顧璟隨意一打量,見這人穿在裏麵的衣服都是極好的,身邊還有一個裹著破舊軍大衣像保鏢的人跟著,不由得微微一笑,這是遇見他最討厭的那類紈絝二代了麽。那保鏢是個有點底子的,瞅著顧璟不慌不忙的樣子和他通身隱隱的煞氣,就有點兒擔心,不過他的雇主卻是個十足沒眼力價的,進來就拿槍指著顧璟叫人脫下身上的皮裘給他。裏頭林泊寧已經徹底冷了臉,尤其是聽見他們打顧黃豆的主意和叫顧璟脫衣裳的話語,手掌輕輕一翻,一隻沙漠之鷹手槍就握在手裏,細瘦纖長的手指輕輕勾上了扳機,垂著手臂,靜靜看著臥室的屋門。比起走廊,從臥室裏逸散出來的熱氣就讓客房小廳裏溫度高得多,那些人一踏進來就眼睛一亮,還能看見從臥室木門底下透出的火光,似乎篤定顧璟已經是甕中的鱉,那拿槍的小青年急急忙忙去推臥室的門,其他人自然樂得讓他去做那出頭鳥兒。壯年漢子和他的幾個同伴就圍住顧璟,忍不住貪婪就要去扒顧璟身上的毛皮衣裳。顧璟剛要動,腦子裏傳來他家木木淡淡的聲音:【讓他們進來。】臥室小門被踹開,小青年一眼就瞄見地上燒的旺旺的幾個火盆子:“他們竟然有木炭!”“什麽?!”後邊的人聽見,有幾個就急忙忙奔過去,瞪大眼睛生怕晚了搶不到似的。顧黃豆在小青年一步跨進臥室的時候,就嗚的撲上去,但到底隻是一個小奶狗兒,那端槍的傻貨又裹得厚實,啊嗚一口咬到衣裳上。小青年看見精神過來的顧黃豆臉上笑容更大,但抬腿甩了下沒把大白熊幼崽兒甩掉,後麵傳來聲嗤笑,他臉上就不好看了,舉槍就要打。看見他抬腿甩顧黃豆時,林泊寧臉上就陰的要滴水了,這會兒更是毫不猶疑的——“砰!”槍聲合著青年的慘叫讓後麵的人都呆住了,那保鏢不敢置信的看著裏麵這個溫雅俊秀的人穩穩的拿著剽悍的沙漠之鷹,輕描淡寫的就把少爺的右手腕打碎,甚至連句話都不說。保鏢退了一步,他後悔跟著一起來了,早該想到這時候能穿皮裘的人物不會是什麽善茬,就隻看能輕鬆駕馭沙漠之鷹這種威力大但重量和後坐力都不可小覷的槍的架勢,就知道不會是他們惹得起的人。林泊寧微微俯身撈起小奶狗兒,小家夥依舊凶狠的朝門口的人齜牙,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提槍,林泊寧麵無表情的直直朝著門外一步一步走過來,傻貨小青年捂著手腕跌跌撞撞退出去,紅熱的血流了一地。鴉雀無聲,那輕緩的腳步像踩在眾人心口上,誰也不知道這個不動聲色就動手的青年要做什麽。受不了那股子壓力,健壯的中年男人咬牙橫了一把匕首在顧璟的脖子上,色內厲荏的叫囂:“停下!把槍扔過來,要不我、我殺了他!”林泊寧果然停下腳步,壯年男人和他身邊的同夥兒鬆了口氣,壯年男人眼裏閃過一絲陰狠,那臥室門開開後,他也看見了裏麵,光是那些木炭火盆和床上鋪的皮褥子,就是他們一定要得到的!男人已經下定決心,等這人扔過槍來,他就把人殺掉!手抖了兩抖,中年人惡狠狠的給自己打氣兒。卻發現林泊寧隻是站住了,卻沒有一絲一毫扔槍的意思。那些人又慌了,難道這人根本不顧及同伴?捂著流血不止手腕的傻貨青年仇恨的看著林泊寧,咬牙道:“不用怕他!沙漠之鷹最多七發子彈……”這話一出,除了他的保鏢臉上的懼怕擔憂更重些,其他人依舊往後退,笑話!七發子彈,現在還有六發,哪六個人去擋?林泊寧不說話,也沒一槍崩了那傻貨,他全部的心神都被外邊出現的異象吸引過去——原本極厚極低的雲層竟然露出了空洞?!客廳窗戶沒釘變異獸皮,現在明顯已經能感覺到這裏亮了起來。林泊寧瞪大眼睛,腦子裏浮現出天空的景象來。顧璟隻一眼就看出木木的不對勁來,沒心思再扮被美人救的英雄,巧勁一脫一扭,壯年男人的匕首就咚的掉到地上,嗷嗷怪叫著:他的手腕斷了。顧大犬可從來不是什麽陽光好心的青年,從生化世界裏磕碰著走了一遭兒,對殺氣極為敏感,在這男人露出殺意的一瞬間,他忍了再忍,好懸才沒下手擰斷他的脖子。這兩個人他們招惹不起!林泊寧手裏的槍和顧璟狠辣的身手讓這些惡向膽邊生的普通人徹底沒了貪婪的心思。一邊兒往後退,一邊兒求饒,甚至十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排擠受傷的小青年和中年人,大有把他們交出去任由處置換的林泊寧和顧璟消氣的意思,就連那個小青年的保鏢也是扭過臉去不看他,腳下緊走兩步和另外那些人一起。受傷的兩人絕望的對看一眼,小青年勉強提提嘴角,笑的比哭的還難看。——外麵的天空上,厚厚的雲層扭曲著,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天空下的景物慢慢清晰起來——見鬼!暴風雪從俄羅斯肆虐過來,他們就在暴風眼之中!看過電影的林泊寧十分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他原以為最大的可能隻是波及到,溫度再降罷了,沒想到暴風眼竟然回來到這上空!“快!暴風眼!顧璟!”林泊寧急道。顧璟一聽,身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他邊道:“都走!若是好運還能活下來!”邊往外驅趕那些人。與此同時,某種裂開的聲音傳進人的耳膜裏,令人雞皮疙瘩猛起,隨即,就是高處玻璃炸開的聲音。來不及了,來不及關門,來不及退回臥室,來不及把火加旺!“溫度以每秒十度的速度降低。”兩人腦海裏同時響起這句電影中的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