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看熱鬧的人立刻舉起手中的槍,兩個被顧璟打飛的親信幾近暈死過去,倒在門邊的三人被攙扶起來,哈布嘶嘶怒吼:“老子要操爛這兩個賤貨!”三個當眾丟了麵子的人眼裏殺機顯露。哈布的手下拿槍比著兩人,像貓戲耗子似的等著看好戲,發出汙穢不堪的笑罵聲。氣勢洶洶的三個人仰麵栽倒。笑聲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三人眉心汩汩流血的彈孔,哈布的手下看鬼一樣驚駭的瞪著眼,下一秒爭相逃出門去。衣袖下林泊寧的手抖個不停,臉也蒼白的嚇人,若不是顧璟把他整個抱在懷裏,大掌緊握著他的手,恐怕現在他連站都站不住,手裏的槍更是早就落地了——這是林泊寧此生第一次殺人。那是真正意義上的活人,不同於喪屍和生化怪物,顧璟十分清楚——即便當初在浣熊市市政廳爭奪直升機的時候,林泊寧做的也大多都是輔助角色,他沒有殺死任何一個雇傭兵。顧璟微微垂著頭,眼裏是疼痛和力不從心的悲涼,若是可能,他一輩子都不像讓木木接觸這些,可事態越來越嚴重,總有他顧及不到的時候,顧璟隻要一想到他的木木因為心軟而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裏受傷、流血甚至死亡就忍不住渾身顫抖,手指神經質的去摳掌心,幾番掙紮之下隻能狠心放手讓木木麵對。生逢末世,殺人也變成一項必修課。因為很多時候,人心都比喪屍更可怕。“我沒事了。放心,我還想和你一起長長久久的活下去呢。”整理了下掩人耳目的行禮,林泊寧麵無表情的把包裏剩下的錢撒到死不瞑目的哈布身上,這些東西,今天之後就是廢紙一堆了。走出房間,路過一樓紮卡裏的書房,林泊寧望著保險櫃前麵白毛地毯上的髒汙腳印停下了腳步,拉著顧璟走近,閉著眼停頓一下,“黃金和珠寶在未來一段時間內還不至於一文不值。”顧璟聞言鬆了一口氣,好在殺人並沒有給木木帶來太大的陰影。一樓客廳的角落裏,一個黑發青年縮在那裏,見兩個人走過來,顫抖著嘴唇鼓起勇氣用生硬的中文道:“兩位先生,路上能不能帶上我?”接到顧璟的眼神,青年受到驚嚇一樣,語無倫次的帶著破音快速說:“我、我是那個中間人!都是他們逼我的,我、我母親是z國人,我對加拿大很熟悉,你們帶上我,我可以為你們指路!”林泊寧強打起精神,挑眉看了他一眼,淡淡問:“你知道我們要去哪?”青年點頭如搗蒜,慌忙說:“你們的目的地和我們應該一樣都是z國,我要去那裏找我的母親。”“我們?”顧璟的語氣有些不善。如驚弓之鳥,青年臉色微微泛白,馬上解釋道:“是我的同學,我們來m國遊玩……其中一個同學家在加拿大薩斯卡通城,她是個華裔,她們家有薩斯卡通民航的股份,可以弄到飛機,她願意幫我們!她的父母現在都滯留在z國……”顧璟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和林泊寧對視一眼,兩個人眼裏都藏著一絲微薄的光。青年坐上汽車後座才籲出一口氣,微微有些放鬆道:“我叫凱·卡羅達斯,中文名字李凱,你們……?”顧璟從後視鏡裏瞟了他一眼,猛地加速撞開了兩個擋路的喪屍,冷淡道:“顧璟。我愛人,林泊寧。”青年早在汽車撞上喪屍的一刹就抱著頭在後座縮成一團,顯然膽小的很,顧璟揉揉林泊寧的軟發,冷眼旁觀,幸好這人沒發出讓木木不能忍受的聲音,要不然他一定把他丟下去。在誰也看不見的林泊寧的空間裏,忽然光芒一閃——那竟然是一顆和顧璟從舔食者腦袋裏挖出的晶核十分相像的灰白結晶。林泊寧衣服下的葉子印記熒光不在,一瞬間暗沉了下去……第22章 牽牛和忍冬車上,林泊寧有些昏昏沉沉,手心裏淨是冷汗,他以為是開槍殺人的後遺症,看顧璟掌握著方向盤在被吸引來的喪屍叢裏橫衝直撞,便強自忍耐下來。到了地方,李凱拿著車上順來的扳手把鎖頭砸壞,顧璟和林泊寧看到被關在豪華公寓裏的兩女一男,才知道原來這三人的家境都不錯,才被黑頭頭關起來準備勒索贖金,而老實普通又精通好幾個國家語言的李凱則被他們帶走去做苦力。從三人對李凱疏離倨傲的態度來看,恐怕李凱在這個團體裏也就是個跟班一樣的角色,其中一個穿著雪白公主裙金發藍眼的女孩語氣冷淡地說:“你們就是李凱找來的‘高人’?好吧,我們姑且相信。我是亞曆山德麗娜·費爾,你們保護我們回到薩斯卡通,我會滿足你們的要求。聽李說,你們要借飛機去z國?”這就是李凱說的“願意幫助他們的華裔女同學”?顧璟淡淡的瞥了李凱一眼。李凱摸摸鼻子,有些尷尬,這兩人殺了哈布之後,他驚訝這兩個人的實力,思量再三後用一樓的聯絡工具和費爾談了條件,電話裏把他們吹得天花亂墜,讓費爾三人相信了他的話並許下承諾——李凱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他是卑鄙地用別人的能力談了條件,但他必須得回z國去!母親孤零零的在那裏,還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顧璟連眼角都沒施舍給那位費爾小姐,丟下一句“明早天亮就出發”,扶著臉色蒼白的林泊寧徑自上了樓,心裏麵有些可惜,這三人倒是好運,竟然沒有一個變喪屍。李凱也哧溜一下上了樓。徒留亞曆山德麗娜·費爾臉一陣紅一陣青的坐在沙發上,她的女同學阿克蘭捂著嘴發出一聲輕笑,扭著細腰上了樓。另一位男士鮑伯看她臉色實在不好,不敢試探大小姐的脾氣,一聲不吭的跟在阿克蘭後麵走了。費爾的擰緊裙擺,咬牙想,若不是怕父母不在,家族內有人借此機會暗害她,她怎麽會屈尊降貴和這些人談條件?早就招來名下的飛機接自己回去了。不過!費爾臉色閃過一道猙獰,等到了薩斯卡通,這些人什麽下場還不是她說了算……林泊寧頭疼的厲害,在心裏叫葉子印記,孢子卻沒有回應,他心裏麵咯噔一下,麵上卻沒有露出分毫:顧璟今天已經很累了,明天隻怕還得他開車,大個子隻要一碰上他的事情就容易亂了心思,路上不知會遇到什麽危險,他不想他分心。顧璟看林泊寧神情懨懨地,扶起他擔憂的摸摸臉:“難受?”林泊寧扯起嘴唇輕笑,岔開話題:“咱們老是石頭、孢子、葉子的亂叫,給這兩個起個名字如何?”拍開顧璟伸進他衣服裏的手,林泊寧不著痕跡的拉了拉領口,觸碰到暗沉下去的葉子印記時手指輕顫了下。顧璟哀怨的撇了撇嘴,佯裝不滿的說:“木木對我都沒有這麽上心!咱倆初見那會,你都直接叫我大個子,後來送了我定情信物,就改口‘大狗’,我強烈要求安慰!”一邊說,一邊從領口裏拉出串著“狗牌”項鏈的皮繩,臉上卻是和語氣不相符的得意洋洋,顯然對這個‘定情信物’十分喜愛。林泊寧果然被逗笑了,眼睛似不經意的瞄見顧璟胸口仍然流光溢彩的葉子印記,心裏的石頭放下半個。他不知道自己的孢子怎麽了,現在說出來也於事無補,還會連累顧璟滯留在這裏——林泊寧隱隱有種預感,如果再留在這一定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而他本身迫切的想回到故土去。比起顧璟,生下來就被父母遺棄的林泊寧對那片滿是同胞的土地更眷戀,即便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原來那個。顧璟看見林泊寧的笑容,暗鬆一口氣,殺了人之後最怕始終繃緊神經,弄不好繃斷了人就陷在裏頭出不來了。“葉子上能生小芽,十有八九還會再長,跟個藤蔓似的,就叫‘忍冬’和‘牽牛’吧。”林泊寧“撲哧”一下笑出來,別看顧璟一副堅毅的大男人樣,私底下很喜歡藤蔓植物,尤其對牽牛花和金銀花(忍冬)情有獨鍾,大概是因為孤兒院鐵柵欄內外那片旺盛的忍冬和牽牛吧。林泊寧的眉目都柔和起來,眼前浮現出很多年前站在石頭上扒開牽牛花往柵欄裏麵看的小男孩,然後小男孩慢慢長大長高,能夠輕易高過花叢往鏽跡斑斑的柵欄裏看,不同的是當年好奇的眼神變成了專注,專注的看著柵欄裏麵摘金銀花的那個不愛說話的少年……腦子裏突然的一陣刺痛拉回他的思緒,臉猛的一白,林泊寧笑容不變:“那我要牽牛這名字,那些年為了給院長媽媽賣錢,摘金銀花摘得手指都疼。”顧璟眼裏滿是溫柔和懷念,聽見林泊寧提起孤兒院逝去的前院長,怕他傷心,連忙點頭:“好,正好我喜歡忍冬。說起來那時候牽牛花叢不知被我辣手摧殘過多少次,就為了看裏麵采花的某人,偏偏還不被搭理,唉~~”裝模作樣的歎口氣。林泊寧想笑,可腦袋裏翻江倒海一樣疼,借口累了,隨便塞了些吃的就趴床上睡過去。一晚上,顧璟都睡得不踏實,隔不了多長時間就睜開眼睛看看身邊的寶貝,怕他做噩夢,卻不想林泊寧安安穩穩睡了一整個晚上,沉得很,第二天早晨都是他哄著拉著才叫起來。林泊寧覺得比昨天舒服了不少,雖然還是昏沉,可已經不太疼了,對著鏡子拉開領口,牽牛的葉子微微泛了點綠色,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似乎能感覺到牽牛的存在了。路上的氣氛沉悶的很,那三個小姐少爺坐在後座,拿著手機、電腦各玩各的;李凱捧著一本地圖獨自坐在第二排座位上仔細地琢磨,不是還拿筆標注一下;顧璟開車,林泊寧坐在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這是一輛嶄新的加長大馬力越野車,據說是那位叫鮑伯的男生的愛車,當初他們四個就是開著這輛車來m國自駕遊的。顧璟從後視鏡裏掃了一眼端著架子眼睛張在頭頂上的三人,心裏頭輕蔑的哼了一聲,這三個竟然收拾了一堆沒用的東西帶著,水和食物挑挑揀揀拿了那麽點。路上餓死了他和寶貝可不負責,而木木有空間是絕對不能泄露的秘密!一道陰霾閃過眼底,若是萬一被誰知道了,他就隻好送他(她)去他們的上帝那裏了。大福克斯城距離加拿大邊界按地圖上算隻有144公裏,縱使繞了些路,一行人中午的時候還是進了加拿大的地界。林泊寧單手扶著昏沉的腦袋,胡思亂想轉移注意力,大概病毒爆發給他們帶來的唯一好處就是不用簽證就能自由越過邊境線了吧?他想。“嘎”的一聲輕響,顧璟穩穩地把車停在一處小鎮的外麵,李凱放下手裏的書,疑惑的看他,後麵的鮑伯不悅的開口:“停下來作什麽?我們不需要下車,鑒於你早晨言明不會為了任何人的‘方便’小事而中途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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