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這一身白衣上染著著幾分落寞，『辰漣上仙，天界之中，人心叵測，您自求多福吧』 ——回到寢宮，元始天尊見子牙眉頭不展，問道：“子牙，如何？” “陛下傳我進宮，”子牙輕歎一聲，“師父，這是子牙的劫，您不必再為我費心了” “大哥”公豹在床上坐起來，“若你去天庭，那我也要隨你一起去” “你別鬧”子牙把他按在床上，看著公豹還是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子牙眼瞼微垂，『公豹，你不要跟我去冒險，麵上我是去天庭，實則如同入虎穴，必定是凶險萬分』 “子牙”元始天尊看出他眉眼之間有些憂鬱，輕喚他一聲。 “師父”子牙麵對元始天尊，雙膝下跪，“子牙皈依闡教，為的是助武王，滅殷商，還天下太平，封天界眾神。如今大功已成，子牙無憾”說著，深深拜倒。 看著子牙的動作，公豹心裏疼了一下，“大哥” 子牙看著公豹，眼底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我走後記得照顧好孩子，也照顧好你自己” 元始天尊扶起子牙：“子牙，不要想著自己承受，在你背後的還有闡教” “師父，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子牙不能連累闡教啊” “……”元始天尊無語，『這個傻孩子，到底是說他心性善良還是說他傻，什麽時候能開竅呢，他自己怎麽承受的來』 ————靈霄寶殿，高高的龍椅上，玉帝正襟危坐，庭下眾仙神小聲議論， 對子牙有維護聲：“丞相不會做不利天庭的事情，應該聽他自己說明白，而不是聽信別人的一麵之詞，應當查明白事情的真相，示我天庭的公正！” 也有譴責之聲：“辰漣初上天界之時便自傲不羈，更是揚言要當庭處置陰界來使，現在來看他私通陰界的事情，怕是和陰界早就串通好了吧？竟然如此辱弄天庭，所犯罪過簡直不可饒恕！” 玉帝聽著眾口之聲，用手撫了撫額頭，掩下了眼底的冷芒。『辰漣，你這罪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輕了，你隻是愛護自己的孩子，幫助他們還陽。說重了，你為一己之私竟在天界養著鬼魂，天界是仙神匯聚之地，仙神怎能與鬼魂住在一起，若人皆效仿，那天界威嚴何在？這懲罰輕重與否可就要看你今日的表現了』 “稟陛下——”宮外傳進一聲通報，宮人先報子牙名號：“辰漣上仙到” 玉帝眉頭一舒，『你終於來了，可讓朕等的好苦』 宮人再報：“元始天尊，十二金仙到——” 玉帝唇角一彎，勾起一絲冷笑『今日這靈霄寶殿真是熱鬧啊』元始天尊和子牙並肩在前，十二金仙在後，走上天庭齊聲道，“陛下金安” 玉帝拂袖道，“原始天尊，各位上仙不必多禮” 隨即正色道：“朕宣辰漣上仙來此議些政務，不知原始天尊，十二金仙隨來有何貴幹？”『若你識相些不管這閑事，辰漣所犯罪過就不幹闡教的事』 “陛下”元始天尊說道，“陛下宣徒兒議政，本座不應過問，可是徒兒身體有恙，所以隨來照看”『子牙身體不好，用刑不得，你看著辦吧』 “原來是這樣”玉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著話鋒一轉，喚道，“辰漣” “臣在”子牙微微低頭示禮，心裏已警惕 起來。 “朕想問你幾句話”玉帝直視庭下子牙的雙眼。 子牙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陛下請講” “好，辰漣，你跟朕說，你之前是不是有兩個孩子未能足月，死在腹中”玉帝從孩子問起，『你已經虧欠他們了，此時你還會否認嗎？』 “是”子牙說道， “朕記得。你初上天庭時，是為控告陰界管理不周，使得百鬼夜行，”玉帝麵上是在思索，實則這些話他早就想好了，“那次陰界交給你的兩個鬼差是不是你的孩子？” “……”子牙咬了咬嘴唇，答道，“是” “所以”玉帝稍稍勾了勾唇，『你承認了就好』，“你並沒有處置他們，而是幫助他們還了陽？” 子牙正欲回答，一邊的元始天尊拉住了他的胳膊，子牙住了口，不再說話。第95章 戮仙2 95戮仙 玉帝接著說道，言語裏已經有質問之意：“辰漣，你可知道，鬼就是鬼，除非輪回下一世再入別道，否則不可還陽為人。辰漣，你可知道，你這樣做是有違天道！” 庭下有些仙神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子牙傷勢未愈，玉帝的質問，加上庭上的嘈雜之音，讓他心中煩躁，根本想不起該如何辯解。 元始天尊一扶子牙的手臂，『子牙，你可不能倒下』他說道：“陛下，” “元始天尊”玉帝嗓音磁性，打斷了元始天尊的話，“朕敬您闡教驅避凡塵潛心修煉，教內規矩有序嚴明，教內弟子明理曉事，您莫要為了一個罪徒折了闡教的名聲”玉帝這番話是為給子牙聽的。『你不是不忍心牽連闡教麽？朕讓你親自承認罪過』 “陛下，辰漣是本座小徒，他的罪過當由闡教處置，至於名聲，闡教並不是折不起的”元始天尊說道，言語裏，有維護之意。『今日你若敢動子牙，我就算是與你天庭兩敗俱傷也要護子牙周全』 子牙心裏隱隱不安，若是這樣下去，怕是天界要不得安寧了，『玉帝若執意要治罪，師父若執意要護我，兩方必有一傷』，“師父”子牙輕聲說道，“聽子牙一言，若是闡教和天庭不和，天界必定不安，天界仙神還要管理人間事務，天界不安，人間也就不得安寧了” “師父”元始天尊身後的太乙真人也小聲說道，“您也聽我說，相信我，我比您心疼子牙。剛才子牙所說的有理，我們這樣，若陛下除子牙仙籍，那我們便接他回闡教。若陛下用刑，我們便進言從輕處罰，若是不能，再，咳，不遲” 太乙真人輕咳一聲，並沒有說出敏感的詞語。 元始天尊卻是明白，他用一聲輕咳掩下的，未說出的話是『再與他天界玉石俱焚不遲』 “陛下”子牙雙膝跪下，『既然你要我性命，不必費此心機，你直說，我給你便是』，“臣……” “辰漣，你……”玉帝站起來，微微蹙著眉說道，“就算是你犯了錯，朕也會從輕處罰，念你在人間順天意助周滅紂，封神台上封神助天界諸神修成正果，於情於理，你都於天界……” 玉帝還未說出“有恩”二字，便有人接話，子牙心中暗叫不好，這分明是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玉帝提起人間的事，就是在引得朝歌舊臣想起舊怨，子牙心中明白自己得罪過多少人，如今，怕是他們都來報各自的恩怨了。 “陛下，”一位神仙接話道，“辰漣上仙私通陰界，蔑視天威，功過相消，過比功高！當以重罰，以儆效尤！” “這……”玉帝慢慢坐下，像是遇到了難辦的事情，實則心中暗笑，『辰漣，這天界中等著對你落井下石的仙神有很多呢』 子牙抬眸看看玉帝的樣子，心裏不屑『你不是咄咄逼人讓我認罪嗎？我認了，你還要做這副樣子，你累不累？』 “陛下，臣覺得……”另一位神仙說起了話，他曾是西岐舊臣，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子牙，心裏有些不忍，丞相何時這樣過！忍不住說起了維護他的話，玉帝掃了一眼庭下，知道他接下來的話是什麽，『夜長夢多！』 “辰漣”玉帝喚著子牙，同時，用眼睛盯著那說話的神仙，那神仙看著玉帝犀利的眼神，頓時住了口，引得一眾想為子牙說話的神仙都閉口不言。 “陛下”朝歌舊臣像是得到了鼓勵，全都說起來，“辰漣上仙此行為確實不妥，請陛下判決！” “陛下，臣覺得不應該……”一位西岐舊臣話剛出口， 另一位朝歌舊臣便搶著說道，“陛下，辰漣上仙此為乃是藐視天威，不給予懲罰，恐難以服眾！” “陛下”元始天尊拱手示禮， “元始天尊”玉帝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辰漣因違背天意，藐視天威，本該除去仙籍，墜入凡塵，但念他於天界有恩，便從輕處罰，於戮仙台處以鞭刑，以儆效尤” 庭上幾位西岐舊臣聽了，心裏有了些許安慰，鞭刑而已，丞相仙體，應該受得來。 元始天尊卻蹙緊了眉，『這用以施刑的鞭子怕是有問題』 太乙真人輕歎一聲，小聲道，“還不如除去仙籍呢” 子牙站起來，元始天尊扶著他的肩膀， “師父”子牙安慰道，“不過鞭刑，子牙受得住” 玉帝走下交椅，走到子牙麵前，見元始天尊扶著子牙的肩膀不願鬆手，心裏笑道『怎麽，不舍的了？辰漣到底是你徒弟，還是你兒子？』他聲音很輕地說道： “元始天尊，朕已經從輕處罰辰漣，無論如何都要做做樣子的，不然今後，朕這天庭該如何管理？”玉帝引著子牙走出靈霄寶殿，元始天尊和十二金仙跟在後麵，連同剛才殿內的仙神也跟隨其後。 玉帝看一眼子牙的側顏，見他雙眉微舒，淺勾唇角，心裏有些奇怪，“就要被行刑了，怎麽看起來你像是心情大好的樣子” “陛下，”子牙眸子亮亮的，淺淺笑著，看向玉帝，“若是臣不高興了，您便會放過臣麽？” 玉帝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辰漣，你為何生的如此賞目』，“朕第一次見你笑呢” 子牙並未說話。隻是向前繼續走著，來到去往戮仙台的石階前，抬頭一路望上去，見石階層數半百，子牙和玉帝踏上石階，其餘仙神止步在此。 ”第96章 戮仙3 96戮仙 石階上風起，卷起子牙的白道袍，衣袂翩飛，仙風道骨。走到半途，子牙輕咳數聲，玉帝蹙眉有些擔心地問道：“你不舒服？”『本以為元始天尊說你身體欠佳的話是托辭，沒想到你真的這樣虛弱，不過是被風吹了幾下，就如此不舒服了……』 “無礙”子牙笑了笑，“不耽誤受刑的” 玉帝心裏輕歎，『朕不是這個意思啊』 走上戮仙台，見四根石柱撐著八邊形的青石板頂，八邊形四周畫八卦，中間畫陰陽魚太極圖。 台上仙霧升騰，台下看不清上麵的情況， “辰漣，朕問你，你後悔嗎？”玉帝問完，有些期待地看著他。 “有何悔悟？”子牙反問道。 “若是反悔了，朕就帶你下去，”玉帝走近幾步，“不過，前提要你願意跟朕，從此與東海分水將軍再無瓜葛” “承蒙陛下厚愛”子牙稍稍退開一步，“恕臣無福消受” “好……”玉帝眼裏已經有不滿的神色，“朕讓你見一個人”說著，示意子牙向下看。 子牙望下去，見石階上走上來一個身穿紅裙，帶紅色鬥笠的女子，衣裙隨風飄搖，恍若紅蓮一般。 她走上戮仙台，向玉帝行禮：“參見陛下” 玉帝命令道：“脫下鬥笠” 她應聲摘下鬥笠，見其麵頰白皙，秀眉彎彎，一雙杏眼有些呆滯，鼻尖小巧，朱唇輕抿。 子牙認得她，這正是昔日幫助過自己的蓮箬仙子。 玉帝看著子牙說道：“辰漣，朕知道，你認識這個姑娘，朕還知道，若是這次她不幫你，你就完不成心願。可是，正是她出賣了你，她在靈霄寶殿，眾位仙神麵前，說出了你的罪過。怎樣，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朕見東海分水將軍對你是情深意切，現在呢？陪你上戮仙台的可是朕啊。”“陛下，”子牙緩聲說道，“臣與他在人間相遇相識，一同曆過世間善惡，一起品過人間疾苦，相比之下，就算沒有同戮仙台又算得了什麽呢？” “辰漣，”玉帝臉色有些陰沉，“跟朕走過來” 子牙隨他走到戮仙台中間，細看地上有一塊凸起的浮雕，雕刻的是一張鬼麵，『天宮之中竟然也有這等浮雕』 “知道為什麽這裏有一個鬼麵嗎？”玉帝說道，“戮仙台是處罰犯錯的神仙的地方，無論是天人還是凡人，都有那明知故犯的人，他們心裏有心魔作祟，他們有私心” 子牙站在那裏，思索著玉帝的話，沒想到玉帝突然靠近，子牙一退，踩到那個鬼麵浮雕，感覺腳下一鬆，鬼麵浮雕沉下半截，隨即，升上一根石柱。 子牙恍然明白，這鬼麵不是浮雕，而是一個機關， 玉帝輕笑：“怎麽？迫不及待想要受刑了？” 子牙觀看那石柱，上有一個浮雕，乃是凶獸檮杌的樣子，石柱上還有一些風幹的血跡，玉帝站在他背後說道：“辰漣，你不想搭理朕也沒有關係，一會兒總有辦法讓你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