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茂行朝著她的方向笑了笑:“我不想你陪著我死。萱兒,這些日子是我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我永遠記得,謝謝你。”


    有瑞王站在兩人中間,陶萱蘇和項茂行怎麽也沒辦法靠在一起。她忍不住落淚道:“王爺,這些日子,我也很快樂,從來沒有這樣歡喜過。”


    兩人表白心跡後,你眼裏有我我心裏有你。還有什麽比心上人陪在身邊更幸福的事呢?他們約定好等春天來,王爺要推著萱兒蕩秋千,一起釀酒,一起生孩子。他們還有許多事要做,可眼下看來,卻是來不及了。


    “別在我麵前卿卿我我,惡心。”瑞王蹙起眉頭,“三哥,你怎麽會喜歡上陶萱蘇呢?我承認,她長得好看,可是你又看不見,而且她之前臉上有疤,醜得不忍直視,你就算瞎了,也是一個王爺……”


    項茂行道:“閉嘴。”


    項茂德既然抓了恭王恭王妃,就沒打算繼續裝作兄友弟恭的樣子,“況且陶萱蘇是我挑剩了不要的人。既然你這麽喜歡,我偏要毀了你美好的夢幻,讓你死之前狠狠地痛苦一把,以報你們害我母親進冷宮的仇。”


    恭王是嫡子,又聰穎多才,從小生活在萬丈光芒中,誰都對他青眼有加,恭恭敬敬;相比之下,瑞王就不得寵不受重用了。所以從小瑞王就嫉恨恭王,見不得他好,希望自己能夠替代他。如今看恭王和恭王妃夫妻和順,他又生了怨恨之心,為什麽瑞王府雞飛狗跳,而恭王一個瞎子卻可以姻緣美滿?


    瑞王不服,他要看到恭王痛不欲生。


    恭王隱隱不安,道:“你要做什麽?”


    瑞王伸手扯掉陶萱蘇的外衣,目露凶光,道:“陶萱蘇容貌傾城,臨死之前,本王讓她快活一回。”


    第59章 複明


    瑞王要對陶萱蘇施暴,嚇得她一陣尖叫大罵:“項茂德,你不是人,你會遭報應的!你走開!”難道這輩子又要毀在項茂德手上?


    瑞王抬起她的下巴,道:“報應?本王告訴你,最後的報應就是本王當了皇上。你們夫妻倆地下再見吧!這麽美的一張臉,當初沒選你做妃子真是可惜了。本王真是懷疑,當初你臉上有疤是不是裝的,是不是早就和那個瞎子暗通款曲?”


    項茂行憋了一口惡氣,道:“茂德,你要殺要剮,衝我來,放了萱兒!”他一生不曾求人,此時語氣既怨恨又含了一點哀求,即便知道瑞王不會輕易罷手。


    陶萱蘇將頭一低,惡狠狠地咬住瑞王的手掌,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瑞王疼得悶叫,一巴掌重重地打下去,打得陶萱蘇臉上立刻腫了起來,多了五道紅紅的手指印。


    他抽回手,手掌依然隱隱作痛,添了一道鮮紅的牙齒印,罵道:“賤婢!這麽凶的婆娘,本王倒是第一次見!本王偏要在三哥麵前折磨你,讓他聽著你嬌|喘的聲音,看你們還如何恩愛?本王要你們在地下也無顏相見!”


    此人居心之毒令人發指,擄了項茂行和陶萱蘇過來,最終目的是要殺了這兩個人,還非要在他們死之前這樣折磨羞|辱。


    瑞王一把將陶萱蘇按倒在地,正要扯開她的裙子,背後一疼,是刀刺的感覺,回頭一看,竟然是滿麵怒容的項茂行。原來項茂行袖子裏藏了一把匕首,悄悄地割斷了手上腳下的繩索,不顧性命地衝了過來。


    但項茂行看不進,所以這把匕首並沒有擊中要害。項茂德捂著傷口翻滾開,道:“來人!來人!打死他們倆!”


    門外的五六個侍衛聞聲衝了進來,將項茂行和陶萱蘇重重圍住。陶萱蘇早已穿好衣裳,被項茂行護在身後,冷靜下來後試圖勸解這些侍衛:“謀害王爺是重罪!你們跟著項茂德做這樣無法無天的事,總有一天會暴露的,到時候萬死難辭其咎!還會連累你們的家人!”


    瑞王背後流了不少血,洇濕了一片衣裳。他跌跌撞撞爬起來,這下興致全消,隻想殺了這兩個人,道:“別被她唬了!給本王殺!”


    這些人跟著瑞王已久,不會輕易被陶萱蘇說動,但也不敢自己真的動手殺了恭王和恭王妃,想著的都是將兩個人再捆綁起來,任由瑞王處置。於是他們提刀的提刀,拿棒的拿棒,紛紛朝項茂行和陶萱蘇動起手來。


    項茂行腹背受敵,又得保護陶萱蘇,偏偏還看不見,連著被砍了幾道傷口,又被木棒打了好幾回。項茂行奪過其中一人手中的木棍,交給陶萱蘇,讓她自保。


    陶萱蘇眼見項茂行受了好幾處傷,心急如焚,索性拚了命,揮著木棒試圖衝出去,可來來回回都被侍衛困住。


    瑞王因行|凶失敗反被項茂行在後背捅了一刀,心裏不自在,抄起一根粗如手臂的木棍,重重地打落在項茂行的後腦勺,毫不留情。


    項茂行感覺腦袋似要裂開,疼得倒下地去,兩眼冒金星,捂著腦袋,站不起來。


    陶萱蘇跪了下來,抱著項茂行,流淚道:“王爺,王爺,您怎麽樣?”


    項茂行疼得說不出話,大冬天的滿臉冷汗,臉色蒼白如他雙目上的輕紗,死死地咬緊牙關不喊疼。他一隻手捂著腦袋,一隻手牽住陶萱蘇的手,萬分後悔沒保護好妻子。


    陶萱蘇瞪著瑞王道:“你作孽如此,不得好死!”


    瑞王得意洋洋,陰著一張臉道:“反正你們都要死了,不怕告訴你們。三哥,你知道你自己為什麽會瞎嗎?你記不記得騎馬之前喝了酒?我在你酒了加了藥,你才會神誌不清。那馬也被我安排人動了手腳,所以你才會摔下來。本來是想直接摔死你的,誰知你運氣不錯,留了一條命。”


    在皇家,勾心鬥角起來,父子不是父子,兄弟不是兄弟。


    陶萱蘇恍然,咬牙切齒:“果然是你!”


    “留三哥活到今天已經仁至義盡,擋我路的人都得死!”瑞王毫無愧疚之心,臉上隻可窺見“欲望”二字。


    良久,項茂行腦袋的疼痛才有所緩解,他忽然仿佛看見一片白茫茫的東西,很溫和並不刺眼,等他扯下輕紗時,光亮迅速聚集,一齊閃閃地撲來,刺眼得很,他眯了眯眼,看到黃色衣裙,再一抬頭,看見一張俏麗的麵容正怒氣洶洶和瑞王對質。


    大家都以為剛好話趕話說到雙目失明一事,項茂行才會扯下輕紗。隻有他自己知道,也許是剛剛那一棍恰恰打中了某個部位,他又能看見了!又能看見了!


    他看清了陶萱蘇的臉,那雙妙目含著一點淚水,臉頰腫了起來,是被瑞王打的。還看到陶萱蘇伸手來輕輕地揉著他的後腦勺,軟軟的一片,心疼地道:“王爺,是不是很疼,都打出血塊了。”


    還看到她和自己對視了一眼。項茂行不禁心尖一動,如一片桃花瓣輕輕地落下,卻砸出驚天動地的聲音,讓他內心惶亂,仿佛經曆了一場金戈鐵馬。


    原來她是這樣的美麗動人,一眼就足夠讓人心動。


    項茂行不知怎的輕輕一笑,卻落了淚。


    陶萱蘇也輕輕笑了笑:“王爺,這還是你頭一回這樣盯著我呢。我們今生緣淺,來世再續。”


    她怕被瑞王玷|汙,搶過項茂行手上的匕首,欲往喉間抹去,被項茂行伸手攔下,道:“萱兒,不要!”


    陶萱蘇望著項茂行,他的眼神似乎不對,和平常不一樣。往常他總是帶著輕紗,偶爾摘下輕紗,那雙眼睛也是呆滯無神的。今天那雙眼睛卻仿佛含情脈脈,令人心迷神醉。


    “王……王爺……你……”


    項茂行含笑點點頭。


    陶萱蘇喜極而泣,撲進他懷裏。哪怕兩人就要死了,臨死之前,能靜靜地對視、看清彼此的容顏也是高興的,牢牢地記住,下輩子再續前緣。


    項茂行心生一計,繼續裝瞎道:“茂德,我和萱兒已經淪為你的階下囚,你也不必急著殺我們。有些事情,我想死之前說清楚。”


    瑞王自以為勝券在握,有心要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便道:“哼,知道了又怎樣?還不是必死無疑。”


    “就算害了我殺了我,父皇身體康健,你就自信比得過即將長大成人的五弟?就算你比得過,父皇那麽多妃子,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再生一個兒子,你又該怎樣?現在你母親已經失寵,你隻能靠自己了。”


    無論他說什麽,眼睛都隻是盯著陶萱蘇看,仿佛怎麽看都看不夠,眼裏的欣喜不知不覺就流露出來。


    瑞王大言不慚:“你,我都可以對付,還怕別人嗎?五弟現在看著聰明,殊不知我早安排人在他飯菜下毒,過不了多久就會變傻。你呀,隻管上你的黃泉路,就別管這些了。”


    項茂行和陶萱蘇慢慢站了起來,道:“眼下父皇最器重你,但將來未必,要持久地得父皇寵愛,光靠弄死別的兄弟可不行。和你做個交易,你不要欺負萱兒,讓我們死在一塊,我就告訴你讓父皇真正徹底信賴你的法子。”


    瑞王的母親被打入冷宮後,他常常不安,怕下一個受懲罰的就是自己,所以今天才會鋌而走險,要掃清一切障礙,讓自己成為父皇唯一有用的兒子。但正如項茂行所說,在他成為皇帝這條路上還有許多變數。他沒辦法做到萬無一失,聽到項茂行提出的交易,他心中一動,道:“你說。”


    見瑞王稍稍放鬆警惕,項茂行悄悄靠近他,開口道:“殺光別的兄弟是沒用的,更重要的是讓自己強大起來。眼下你沒有母親可以依靠,有兩個法子可穩住你的地位,一是掌握兵權,去沙場立戰功,就像我當年那樣,二是……”


    忽然,他疾如閃電,奪走瑞王手上的木棍,將匕首抵在他的喉嚨處,沉聲道:“別亂動!”


    陶萱蘇立馬撿起繩子,將瑞王的雙手捆住,又和項茂行對視一眼,會心而笑。


    六個侍衛失了神,不敢造次。


    瑞王驚慌道:“你……你可以看見了?”


    “多謝你的那一棍。”項茂行拉著他,走出房間,才發現原來這是在京城中比較隱蔽的一所房屋。


    等到項茂行和陶萱蘇出去了,齊少卿居然趕了來。一問才知,齊少卿原本也在逛花燈,碰到盛嬤嬤和春心失張失智,才知道恭王恭王妃失蹤一事,於是立馬在城中各處搜查起來,才找到這來。


    項茂行和齊少卿身手不錯,兩人聯手,將瑞王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又連夜押著瑞王進宮麵聖。


    一路上,項茂行都盯著陶萱蘇看,又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臉,問道:“這邊臉還疼嗎?”


    陶萱蘇笑著流淚道:“不疼了。沒想到因禍得福,王爺又可以看見了。”


    項茂行的那雙眼本來就好看,如今又裝滿喜歡的人,像兩顆明亮的星星,撩動人心。他笑道:“能看見你真好。”他嘴角一笑,眼睛又彎彎,璨若星河,更加令人沉醉。


    “王爺別老看著我。”陶萱蘇被項茂行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低下頭去。


    項茂行雙目不離:“你好看,我喜歡看。”


    齊少卿默默地從馬車裏麵坐到馬車外麵,仍然聽到兩人卿卿我我,互相表白心跡。


    恭王深夜進宮,整個皇宮都驚動了,人人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麽。


    皇上皇後聽聞手足相殘之事,第一反應不約而同:“茂行,你……你真的雙目複明了?”


    皇後激動地落淚,反反複複地看著兒子的眼睛,試探他是否真的複明。


    皇上立馬宣太醫來瞧,滿臉滿眼藏不住的驚喜。


    太監宮女都探頭探腦地打量。


    沒有人關注跪在一旁的瑞王,這個罪大惡極、狼狽不堪的狗賊。瑞王因此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在宮殿點個炸|藥,同歸於盡。


    太醫瞧過後,也不知道原因,隻能歸結於落在後腦勺的那一棍打通了連接眼睛的穴位,這也是上天庇佑的緣故。


    皇上問出了所有人最關心最擔心的問題:“那以後還會再雙目失明嗎?”


    “醫書上從未記載有人反複失明複明,王爺有皇上福澤庇佑,不會再失明了。”太醫也不敢保證,隻能說這樣模棱兩口的話。


    無論如何,恭王能雙目複明,皇上皇後都喜出望外,覺得該普天同慶。


    至於瑞王,這位大逆不道的皇子,被皇上關進牢獄,至死不得出。


    第60章 新婚


    回到恭王府,已是朝陽初升。鬧了整整一夜,總算有驚無險、平安無恙,還因禍得福。


    陶萱蘇臉上的傷、項茂行身上的傷都已經在宮裏由太醫處理過,該敷藥的敷藥、該包紮的包紮。一夜未眠,兩人卻還不覺得困,兩兩相望,滿心歡喜。


    項茂行牽著陶萱蘇的手慢慢走進院子裏。陶萱蘇指出迎春花笑道:“王爺,你瞧,迎春花開了!我們有好多東西可以一起好好看了。”


    項茂行瞧了一眼簇簇而放的迎春花,又將目光挪到陶萱蘇的臉上,道:“以後有的是時間看。”


    陶萱蘇轉過身道:“我又不走,王爺以後也有的是時間看我。從你雙目複明到現在,一直盯著我看,這張臉都要被你盯出個洞了。”


    項茂行忍不住將她擁進懷裏,落了個吻在她額頭,嘴角噙笑:“萱兒,你好美,比我想象中的還美。”


    “要是我長得不美,王爺是不是要嫌棄我了?王爺很快就會成為父皇最器重的兒子,外頭送來的美女如雲,到時候王爺肯定不記得我是誰了。”


    項茂行接著吻陶萱蘇的眼睛、鼻子、臉頰、嘴唇,低低道:“我絕不是那樣的人,你放心。原先我愛的就是你,不在意你長什麽樣,就像你不在意我是個瞎子一樣。以後我會更加愛你,絕不會再要別的女子,否則就讓我再雙目……”


    陶萱蘇伸出右手食指,放在他溫軟的唇瓣,道:“不許胡說。好不容易重見光明,不許說晦氣的話。我信你就是。”


    “萱兒,萬一以後我又瞎了,你別拋棄我。”


    陶萱蘇手指點了下項茂行的額頭,“不拋棄不放棄不嫌棄。”


    項茂行將懷中的如柳腰肢摟得更緊,你就是我的光。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隻有你在的日子裏,我的生活才會閃閃發光。


    陶萱蘇感覺到項茂行情緒亢奮有了反應,提醒道:“王爺,你悲傷手臂還有傷呢。”


    項茂行把陶萱蘇橫抱起來,笑眯眯道:“這點傷不算什麽。”從前行軍打仗受的傷比這嚴重多了,也照樣生龍活虎。


    這次王爺的確生龍活虎,且勝過平常,一點不像昨晚沒睡的人,渾身的力氣用不完似的。而且他的眼睛瞬也不瞬,直勾勾地看著陶萱蘇,將她的嫵媚和柔情盡收眼底,記住每一次血色漫上她秀頸臉頰的瞬間。


    陶萱蘇躺在床上被王爺看得含羞帶臊,想扯過被子遮住臉,王爺偏偏不讓,其間溫柔繾綣之意不必細說。


    一個月後,經表哥江鄰和太醫的雙重診脈檢查,王爺的眼睛不會再有事,兼之王爺、王妃的傷已經好全,兼之王爺重新回到朝廷處理朝政,整個王府歡天喜地地慶祝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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