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她留在鳳仙郡不走，就是希望孔宣和陸壓回來的時候，能第一眼看到自己。　　雖然成功從幼雛進化為幼鳥，但小鳳女離成鳥還有一段距離。此類神獸成長期需要大量靈力，小鳳女又隔三差五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靈力耗損可想而知，她幾乎每天都是餓著肚子出門，餓著肚子回來。　　好餓，想吃肉……　　小鳳女越看唐三藏越眼神不善，想著小白龍和唐三藏認識，她吃了小白龍唐三藏會不會找麻煩。要不要一起吃了？　　唐三藏對上小鳳女那雙綠油油的眼睛，從懷裏摸了個饅頭給小鳳女。　　小鳳女歡快接過饅頭，一口咬了下去。　　小鳳女走了一路，唐三藏就喂了一路，孫悟空瞪大眼睛，完全想不明白唐三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饅頭，難不成他誤會八戒了？　　走到家門口時，小鳳女完全忘了小白龍，依依不舍跟著唐三藏身邊，指望著唐三藏再扔一塊吃的。　　小白龍的表情就很哀怨了，他欲言又止半天，最後忍無可忍，"師父，你能不能別和我搶媳婦？"　　他長這麽大，第一次遇到喜歡的鳥。　　唐三藏摸了摸小鳳女的腦袋，得到小鳳女的回應，淡定收回手，"知道為師在饅頭裏放了什麽？"　　"一公斤的蒙汗藥。"　　小白龍，"……"　　麵對小鳳女無邪的眼神，唐三藏神色格外嚴肅，"居然沒暈。"　　小白龍抹了把汗，慶幸小鳳女什麽都不知道，"師父，像我們這種異族，大多數體質特異，百毒不侵。"　　所以您別投喂我媳婦了！　　小鳳女不知兩人之間的暗湧，好心說，"我不挑食。"　　孔宣帶回來的蛇膽她能生吃，金鵬做個佛跳牆她也照吃不誤，對她來說，隻要別人給的，她一律接受。　　被唐三藏投喂一公斤蒙汗藥，小鳳女不覺得哪裏有問題，相反還熱情和唐三藏分享自己的午飯，"叔給我做了五香豬蹄，我分你一個。"　　這會幾人已經來到小鳳女住處，舉目隻見大片梧桐，幾個小妖怪躲在樹後偷看他們一行人，目光大膽天真，此地山清水秀，也算得上一處人間仙境，非說有什麽不好。就是地上那個骷髏頭有點眼熟。　　像極了四師妹的腦殼。　　小白龍看骷髏頭，骷髏頭也在看小白龍，她哭哭啼啼開口，"師父救我。"　　小白龍大驚，撈起骷髏頭，果真是昨夜離去的白骨精，不等小白龍開口，孫悟空顯身，拎起小姑娘的後襟，"果然不安好心。"　　小鳳女晃著兩條小短腿瞧了半天，知曉叔給她做的排骨湯和她的龍肉是一個地方產的，臉上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惋惜，說道，"你吃豬蹄嗎？"　　孫悟空黑了臉，豬八戒出門是去找白骨精了，眼下白骨精在這，小姑娘又談起豬蹄，他哪還有什麽不懂的。就這個把柄向唐三藏邀功，誓要斬妖除魔。　　小白龍抱起地上的骷髏頭，聽到孫悟空所講左右為難，他對上小鳳女純真的大眼睛，心一偏，向唐三藏求情，"師父，上天有好……那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還是個孩子，咱們能不能繞過這一次？"　　唐三藏斬釘截鐵，"小小年紀就殺人如麻，長大還得了。"　　這次唐三藏難得讚成孫悟空動手，小白龍急了，哭著喊著要孫悟空停手，"師兄，我喜歡她。"　　孫悟空說，"她吃了你的師弟師妹。"　　"可我還是喜歡她！"　　孫悟空頭疼起來，金箍棒底下多了條龍，下手變得麻煩，糾結的功夫小鳳女一口咬上孫悟空手腕，趁孫悟空鬆手的空檔拍拍翅膀飛遠了。　　孫悟空急忙追上去，小鳳女沒飛多遠，落在前頭的偏院裏，遠遠聽見幾句，"叔，外頭有人欺負我。"　　裏頭妖氣暴漲，孫悟空嚴陣以待，不想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悟空，進來。"　　孫悟空傻眼了，進了院子不出意外瞧見秦風，他拿著金箍棒的手無處安放，磨磨蹭蹭走到秦風身邊，"師尊。"　　秦風讓孫悟空進廚房去找豬八戒，見了歸來的小鳳女繼續和金鵬談話，"天後的事妖皇陛下已經知曉，兩位太子……我來就是送她去火雲洞。"　　後頭的話孫悟空沒再留意，他撈起砧板上的豬八戒，平日裏趾高氣揚的豬八戒這會見了孫悟空熱淚盈眶，就差沒抱著孫悟空的大腿喊哥哥我錯了。　　他兩在廚房裏轉悠一圈，還別說，全是吃的。孫悟空揭了鍋蓋，裏頭的骨頭湯燉了好幾個時辰，香氣撲鼻而來，乳白色的湯汁在鍋裏翻滾。豬八戒聞到了，走過來對孫悟空說。　　"香吧，白骨精的骨頭燉的。"　　孫悟空頓時沒了胃口，他打發豬八戒去收拾這鍋爛骨頭，出來找秦風。也不知秦風和金鵬他們談了什麽，兩鳥均是沒精打采的樣子。邊上站著跟來的唐三藏和小白龍，小白龍一臉擔憂，想上去安慰小鳳女，被秦風眼神製止，於是和小鳳女一樣，也是失了精神氣的樣子。　　小鳳女問，"爹爹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秦風搖頭，大約是不忍看到小鳳女落淚，對小鳳女說，"他們不來，你可以去找他們。"　　小鳳女抱著紅傘沒再問了，她這個年紀說大也不大，一些事懵懵懂懂，說沒明白，實際上心裏清楚得很。　　兩位爹爹是暫時回不來了。　　她對孔宣是又敬又怕，平日裏有什麽好東西第一個給孔宣送上，被孔宣看中，她能高興半天。孔宣送她的紅傘更是寶貝得緊，日夜不離手。　　相比之下，孔宣的態度就差多了，每每趁陸壓不在就拽著她的小翅膀說她醜。倒是陸壓疼愛得緊，睡覺都要和小鳳女一起睡。陸壓越喜歡小鳳女，孔宣就越討厭小鳳女。最後小鳳女被丟給金鵬照顧，孔宣功不可沒。　　如今一個兩個全走了，小鳳女還是沒忍住，撲到金鵬的懷裏哭了。　　小白龍也哭了，他的愛情之花還沒開就謝了。　　鳳仙郡一事以金鵬送小鳳女去火雲洞作為結果，孫悟空打發廚子回客棧，巴巴湊到秦風身邊，神情中透著幼時的孺慕，"師尊待幾天再走如何？"　　秦風笑起來，"這樣，再往西是我一處故友舊居，我正要往那去，你我一道去歇息歇息。"　　唐三藏哪看不出孫悟空的渴望，做了順水推舟之意。　　有秦風加入，西遊之路變得斯文起來，豬八戒不知道是受過廚房之災，還是秦風這個長輩在的原因，一路上沒和孫悟空嗆聲，專心照顧骨子酥爛的白骨精和失戀的小白龍。於是隻剩個孫悟空說個不停，把秦風那位朋友問了個清清楚楚。　　地仙鎮元子，數千年前去了大荒，極少回來，留下的五莊觀就交由秦風打理。不過秦風隻掛了個名頭，實際上五莊觀就剩兩個小道童看管，偶爾秦風想起來了，才會去五莊觀一趟。　　"他家的人參果味道不錯。"　　秦風這樣點評。　　孫悟空在碧遊宮吃過不少好東西，對人參果興趣不大，豬八戒見多識廣，知道人參果是個好東西，越快五莊觀時越發殷勤起來，指望著秦風能分他一個。　　秦風確實分了，他讓兩個道童摘了幾個人參果回來，混著園子裏其他靈果，做了一大份水果沙拉外加香茗給唐三藏送去，免得唐三藏見了人參果的原形不肯吃。　　不過猴子現在也不會大鬧五莊觀，秦風單獨把孫悟空叫出來，和孫悟空講，"將來唐三藏渡劫，你切莫插手。"　　孫悟空慌了，跳起來問秦風，"不是師尊要俺老孫保護他，怎麽現在不讓插手了？"　　秦風，"這是西方教的私事，也是唐三藏的劫難，別人幫不了他，隻能靠他自己。"　　孫悟空不說話了，獨自悶氣回屋睡覺，躺下時心想，先前讓俺老孫離開蓬萊保護唐三藏，俺老孫照做了。這會又不準俺老孫動手，把俺老孫當成什麽了。　　他翻來覆去想了半天，回憶起唐三藏平日裏不冷不熱的態度，孫悟空又來氣，暗罵這和尚大難臨頭了，還跟個沒事人一樣。　　孫悟空心裏始終咽不下這口氣，白日裏看秦風和唐三藏相談甚歡，孫悟空越發生氣，離開五莊觀那天，孫悟空再也憋不住，對唐三藏說，"你別取經了，我師尊要害你。"　　唐三藏神情淡然，"道長已經和貧僧講了。"　　孫悟空張口便問，"那你還去？"　　唐三藏道，"有困難就要退縮，那麽貧僧在離開長安時就應該放棄，還俗做個普通農戶。支持貧僧一路走來的，是貧僧心中的願望，取回真經，普度眾生。倘若死在取經路上，貧僧雖有憾，但無悔。"　　"為什麽？"　　唐三藏難得露出一點笑意，"猴兒，你的心太亂。"　　孫悟空下意識想起當初秦風問他的話，是要留在蓬萊做個逍遙散仙，還是回花果山當山大王，或者去天庭當官。那時候孫悟空剛學法沒多久，覺得當官最威風，後來他當上了齊天大聖，威風歸威風，可心裏總是不得勁。大鬧天空後他被秦風帶回碧遊宮，潛心修道五百年，五百年，他學了一身本領，身手出神入化，比從前還要厲害，可到底要成為誰，他自己也不知道。　　師尊說眾生萬般法相，沒必要去模仿別人，做自己便可。既然現在的他找不到道，暫時護這和尚的道也無妨。　　孫悟空把臉扭一邊，牽起老祖宗往前走，"誰和你一樣，成天隻會念經，聽好了，俺老孫是奉了師命陪你去西天取經，不然才不管你的死活。"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寶蓮燈：得知妹妹嫁人，楊戩對雲華仙子說，"天庭規矩多，還是讓妹妹回桃山住。"　　雲華仙子欣然同意。　　三聖母辭職離開天庭，半年後誕下一子，取名沉香，十八年後沉香入職天庭，接任華嶽三娘—三聖母一職。　　於是，寶蓮燈完。第132章 　　孫悟空想不懂這兩位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和秦風告別, 扯著幾隻豬豬龍龍繼續上路了。豬八戒最會看眼色, 敏感察覺出孫悟空和唐三藏之間的冷戰, 好奇心發作，想問又沒膽問, 隻能和小白龍他們琢磨。　　"師弟啊, 你覺不覺得師父他們有事瞞著咱們？"　　小白龍還在紀念他死去的愛情, 豬八戒問他, 小白龍來了句, "問世間情為何物……"　　豬八戒：你犯色戒還是我犯色戒呢？　　他上輩子被瑤池貶落凡間, 名頭還是調戲嫦娥。廣寒宮有個鬼的嫦娥, 常曦娘娘和娥皇娘娘還差不多。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導致豬八戒對漂亮女人產生心理陰影。尤其是那種位高權重的女人，比如小鳳女。　　妖族太子後裔, 擱在天庭他都喊一句公主金安。　　他恨啊。　　小白龍這問不出結果, 豬八戒又去找沙悟淨，這位從頭到尾都沒存在感的師弟，在聽完豬八戒的疑惑後，給了豬八戒一個建議。　　"問師父。"　　豬八戒，"我要是能問師父, 我還來問你？"　　沙悟淨表情透著疑惑, "是師兄你問我的。"　　"……"　　一個兩個都這樣，憤怒的豬八戒跑去和老祖宗嘮嗑, 大約是覺得沉默的老祖宗不會說話, 豬八戒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斤斤計較了半天, 最後老祖宗不耐煩了，丟下手裏的竹筍，一口咬上豬腦袋。　　豬八戒，"娘咧！"　　豬八戒屬於有事沒事偷著樂，成天窮開心。他大約清楚自個今後的路，天庭是回不去了，去西方做個菩薩也是不賴。回想曾經的同僚也是個和尚，豬八戒不覺得虧。他甚至把幾人今後的打算都算了個遍。師父回去肯定是當大官，猴子身後還有個厲害的師父，去哪都不虧，小白龍家裏有皇位要繼承，不和自己一路。沙悟淨是個呆子，和自己爭不起來，至於那老祖宗，猴子的師父說了，取完經要領回碧遊宮。豬八戒算來算去，覺得當師父的二把手也劃算。　　他給自己定好二把手的位置，做事就上了幾分心。正巧這幾日孫悟空和唐三藏冷戰，豬八戒腆著肚子擠進來，幫唐三藏鞍前馬後的，完事怕孫悟空記仇，等唐三藏睡下又跑來找孫悟空聊天，他問，"猴哥，你和師父置什麽氣。"　　孫悟空一肚子不痛快，蹲那吹猴毛玩，一個孫悟空兩個孫悟空，豬八戒問他時十幾個孫悟空轉頭，叫豬八戒莫名心虛。　　"你懂什麽……"　　孫悟空倒沒看出豬八戒的小算盤，隻是心裏頭憋著事，說話口氣偏衝，他想說自家師尊給和尚下套，他想幫忙都幫不了。不對，俺老孫憑什麽要幫這和尚……　　孫悟空的心思從這頭跳到那頭，心情好不了，最後耷拉眼角瞅豬八戒，"夜裏風大，去給和尚添衣。"　　豬八戒嘿嘿笑了兩聲，打發沙悟淨幹活，拖著九齒釘耙坐在孫悟空身邊，屁股挪了挪，和孫悟空談起心來，"猴哥，咱們倆也算老相識了，俺老豬下凡，也就猴哥你記得我。"　　孫悟空臉色緩了幾分，"因為你罵我。"　　這是實話，他從前沒讀過幾本書，覺得當個弼馬溫厲害極了，要不是豬八戒笑話他，他可能這會還在做什麽弼馬溫，不肯跟師尊低頭。憑心而論，他還得感謝豬八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