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師兄那等資質的，師尊都要罵，她去問豈不是狗血淋頭。　　通天算是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他想罵金靈，瞥見金靈臉上的不安，生生按下罵人的衝動，凶巴巴道，"以後有事找我，不準找你師兄。"　　見金靈還想說什麽，通天補上一句，"沒事也不行。"　　有過金靈這一出，大課內容淺顯許多，通天沒把鴻鈞第一次講道內容搬出來，而是拿出了他第一次教秦風的那套。縱使如此，弟子良莠不齊，金靈那般早就滾瓜爛熟，不願再聽，無當略淺，三霄津津有味，再往下的弟子覺奧妙艱澀。　　聽不懂開起小差的比比皆是，讓通天領教了一回當年鴻鈞看他一般的心情，豈止是恨鐵不成鋼，是恨不得送回盤古大神那重生。　　講到後來通天麵色沉沉，他忽然停下，一些弟子反應不過來，下意識打了個哈欠。　　那一刻整個大殿陷入死寂，通天暴跳如雷，"這麽點東西就吃不消，還有臉過來聽課，我教王八都你們好，滾，全都給我滾。"　　通天怒氣衝衝甩袖而去，金靈沒敢追上去，三霄被通天嚇得不輕，圍到金靈身邊七嘴八舌，"師姐，教主剛才好可怕。"　　"難得教主給我們上課。"　　金靈早就習慣通天罵自己蠢，隻是這次通天講課內容實在過於簡單，師弟師妹還抱怨聽不懂，氣呼呼翻了個白眼，"早知道就不替你們說好話了。"　　三霄好話不斷，等金靈重新展開笑顏，碧霄才問，"這次講課怎麽不見大師兄？"　　她們三姐妹都猜秦風被通天禁足了。金靈神秘兮兮笑起來，"大師兄在接待客人。"　　碧霄被吊起胃口，"是哪路仙家？"　　金靈邊說邊往走，"今晨東邊啟明星動，你們沒瞧見嗎？"　　三霄搖首，金靈這才想起這幾位久居山林，不清楚洪荒諸事，好心解釋，"是天後娘娘。"　　碧霄‘呀’了一聲，"我聽說天庭在招兵買馬，天後娘娘來碧遊宮，難不成來求人手？"　　金靈對天庭的情況不太清楚，隻記得太陽太陰兩星回歸後，秦風和她說東皇太一攜妖族去了大荒，天庭暫時由昊天和瑤池接管，女媧娘娘協助管理。　　瑤池居天庭之上，自然不會從東邊來，唯一會從東邊來的，就隻有上一任天後，羲和娘娘。　　"不是現在這位天後，是從前的羲和娘娘。"說話間金靈停下來指給三霄看，水榭那頭，一位宮裝女子倚闌幹眺望，身姿綽約，容貌出眾，一顰一笑皆可入畫，她似乎意識到有人在看自己，側首回望，眼中落盡萬千風光。　　金靈和三霄嚇了一跳，秦風的聲音響起，"都過來。"　　四人到了水榭，這時才發現羲和身邊還站著一人，容貌蒼白妖冶，眼角繪著奇異的蝶紋，他和羲和關係親密，金靈不敢多想，恭恭敬敬向羲和行禮。　　羲和笑道，"你來信說忙，原先我還不信，隻當你懶，今日一看豈止是忙，你都快成第二個小太陽了。"　　秦風讓金靈她們站到自己身後去，幫羲和修好法寶，她與帝俊中間隔著一道誓言，加之小金烏在東海甘淵，羲和無法抽身。東皇太一攜帝俊亡魂入大荒後，兩人徹底斷了聯絡，音容再難聞。眼下羲和提起帝俊，秦風心中刺痛，和羲和玩笑，"我哪比得上妖皇陛下。"　　羲和眨眼，笑容一如從前，明媚自信，"我都不哭，你難過什麽，我問過鎮元子了，三千年一會，總有機會再見的。"　　說罷拿起秦風修好的法寶，見和帝俊聊天記錄還在，心裏鬆了口氣，嘴角微微上揚，簡單又滿足，"真好。"　　她一人笑得開心，水榭裏頭氣氛漸漸沉悶下去，羲和最見不得別人臉上烏雲遮日，拉過一起來的破軍祭司，和秦風介紹起來，"破軍算姻緣很準，你要不要來一卦？"　　他算什麽姻緣，秦風正想拒絕，後頭的金靈喜出望外，"真的嗎？"　　羲和單手托著下巴，眉眼裏盡是風情，"當然是真的，我和小太陽的姻緣就是破軍算的。"　　帝俊和羲和的姻緣……秦風更不想算。　　無奈在場女性一邊倒，秦風不同意也得同意。被迫坐到破軍祭司麵前，幾個女生笑眯眯圍觀，心中生起一種古怪感，等看到破軍祭司的占卜工具是水晶球不是龜殼，那種古怪感更加明顯。　　他幹咳一聲，"需要頭發嗎？"　　破軍祭司活似在看傻逼，"我是算姻緣，不是紮小人，把手放上來。"　　這位破軍祭司除去羲和，一貫不給其他人好臉色，就算是帝俊他也照罵不誤，加之秦風對於這種搞玄學的一向抱以敬畏之情，乖乖任破軍祭司擺布。他把手放在水晶球上，入手有一種奇異的冰冷感，秦風下意識想收起指尖，破軍祭司臉色不佳，"別亂摸老子。"　　秦風：……　　敢情您本體就是這顆水晶球，失敬了。　　秦風不再亂動後，破軍祭司正式進入正題，水晶球光芒大作，溢出無數熒光，於虛空中浮動，金靈好奇觸碰，熒光破碎，化作星塵墜落，這異象不過短短幾息，很快就散去。破軍祭司重新睜開眼，眼角的蝶紋越發豔麗，幾欲掙脫肌膚破蛹而出。　　"桃花運很旺。"　　秦風虛心求教，"麻煩很多？"　　破軍祭司收起水晶球，重新回到羲和身後，"不，你沒什麽麻煩，你那位比較麻煩。"　　秦風，"什麽意思？"　　"就是他情敵很多的意思。"第57章 　　破軍祭司不知和羲和說了什麽, 逗得羲和發笑, 她鼓勵秦風, "近水樓台先得月，主動才是贏家。"　　敢情當年羲和入洪荒遇到帝俊, 全在計劃之中, 帝俊被套牢是一點都不冤。秦風想隨便說幾句搪塞過來, 後頭的金靈眼睛發亮, "娘娘是說師兄的另一半在截教？"　　小丫頭很上道。羲和意味深長看了金靈一眼, 算是默認了。　　金靈催促秦風, "師兄早點找到賢內助, 這樣師兄也能輕鬆點。"　　什麽跟什麽，秦風滿頭黑線, 找了理由趕走金靈, 強行切換話題，"三千年之約，定不忘。"　　羲和沒打算放過秦風，"你不好奇他是誰嗎？"　　秦風頓了頓，下意識凝視指尖, 思緒有一瞬間飛遠, 他當然想知道，但是……　　"有件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　　通天對他那麽好, 他不會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人而放下通天, 通天於他，是朋友, 是長輩，更是親人。　　他一直在等，等封神榜到來的那天，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送走羲和後，秦風找金靈問今天的上課情況，找了半天在一個偏殿裏看到金靈，和教裏的師妹聚在一塊嘰嘰喳喳。　　"天後娘娘說了，我們大師兄的另一半就在教裏，從今天起，你們要經常出現在大師兄麵前，不能太主動，更不許強上。"　　這年頭的女修一個比一個彪悍，別看女媧平日裏一副溫婉可親的模樣，發起脾氣來敢和帝俊對罵，上行下效，有一個女媧娘娘的例子在先，沒哪個女修是吃素的。　　要不是秦風實力強悍，估計早就被師妹睡了。　　金靈這不準那不準的，有師妹問，"大師兄喜歡什麽樣的？"　　這個問題著實難住了金靈，她回想和秦風相處的日子，玄都師兄呆，廣成子傲，南極仙翁當長者看，秦風認識的朋友金靈又不熟，不確定道，"像太子長琴那樣的吧。"　　長琴哥哥長得可好看了，人又溫柔，還會彈琴，隻要能看到師兄和長琴哥哥待在一塊，她願意多寫一本作業。　　至於通天……金靈想都沒想過。　　她怕師妹不了解太子長琴，特意拿出太子長琴的照片傳給她們看，三霄見了驚歎不已，一個個都要收藏太子長琴的照片。好好的聚會成了太子長琴新粉入會，後麵金靈把秦風忘得一幹二淨，拿出珍藏的照片炫耀，"這是妖族太子陸壓，鳳族太子孔宣，那個是你們二師伯玉清天尊，好看吧，二師伯脾氣很差，我都是偷偷拍的，你們拿了別傳出去"　　秦風：……　　等師妹心滿意足拿著照片回去，秦風悄無聲息出現在門口，金靈嚇了一跳，她下意識收起照片，上前討好秦風，"師兄。"　　秦風沒好氣瞪金靈一眼，沒點破剛才的事，隻道，"我聽說今日上課師尊大發雷霆。"　　金靈暗暗鬆了口氣，正色道，"師弟師妹資質好壞高低，一些聽課跟得上，差的就很吃力了。"　　好的如無當三霄，早就化形數千年，隻是一直不得正統道法，修為才不上不下；另一些就是跟腳差，怪不得別人，玄都和軒轅都是女媧親手所造，還有好壞之分，更不用談妖族。　　資質問題秦風早就考慮過，之所以不做安排讓通天上大課，就是要通天明白不是什麽弟子都能收的。"你去和師尊說一句，做個分班測試，好的直接跟師尊上課，剩下的我和你帶。"　　秦風代課金靈不意外，最主要的是她也要帶，金靈頓時苦了臉，"我哪行。"　　秦風目光很溫柔，眼裏頭有金靈看不懂的東西，"你是截教的師姐，除了我之外他們最依賴的就是你，別給師尊丟臉。"　　金靈不情願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師兄親自帶無當師妹，又要她接手截教事務，搞得師兄要離開截教一樣。金靈心下不安，隻當秦風和通天慪氣，"師兄你別生師尊的氣，師尊他就是小孩子心性，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秦風敲金靈額頭，"師尊是聖人，不許對聖人不敬。都做師姐的人了，還成天沒大沒小。"　　金靈吃痛，心裏的不安漸漸消失，主動跑去和通天談起分班的事，通天正氣白天上課的事，聽了金靈的轉述通天沒好氣道，"他怎麽不早說。"　　金靈一向被通天罵怕了，更怕通天發火，她忍住逃跑的欲望，鼓起勇氣和通天解釋，"師兄應該是忙忘了，前段時間還在弄碧遊宮大陣，剛弄完就接手處理師弟師妹洞府一事，或許是沒時間。"　　通天又沉默下去，見此機會金靈試探通天想法，"要不師尊和師兄談談？"　　通天當即扭過頭去，兩隻手抄在袖子裏，表情冷冷的，"不談。"　　金靈不知道怎麽說通天，從前在三清宮，通天和老子元始待在一塊，極少管教弟子，金靈對通天的印象是高高在上的聖人，以及每次考試後的怒視，等到了碧遊宮，金靈才發現，她這位師尊脾氣和二師伯差不了多少。　　又臭又硬，愛使小性子，口是心非。明明巴不得師兄過來，嘴上硬死不說。　　她試探通天，"您和師兄在微信上聊聊？"　　如果是老子和元始勸他，通天興許還會說一句拉黑了，金靈是他徒弟，通天沒義務和金靈報備，他坐在榻上，眼中流動的情緒隻有他自己能懂。　　"分班的事你與他準備，若無其他事就退下。"　　金靈心裏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失落，規規矩矩告退。　　他一人在屋裏坐了會，出來站在外頭的長廊裏，碧遊宮的風光和三清宮不同，三清宮常年山嵐繚繞，青色深深淺淺，碧遊宮地處蓬萊，四方為海，每日金烏升起，雲蒸霞蔚，海天淡濃成一色，壯觀無比，通天日日看，月月看，看到後來反倒思念起三清宮單調的青色，就是不知道念景還是想人。　　通天摟著龜兒子站了一夜，抖去滿袖風露，心中的不平始終咽不下，"你說他怎麽就不懂呢。"　　他是師，是保護傘，是秦風唯一的靠山，有問題可以找他，結果倒好，秦風把他供到神龕上，自己一個人披荊斬棘，越走越遠，痛了也不回來找他。　　龜兒子靜靜縮著，她早就開智了，單純不想理通天這個蠢師父，在她看來秦風是通天的徒弟，不高興打一頓就是，哪有這麽多事。　　搞不懂你們這些聖人的想法。　　分班考試進行的很順利，無當和一些弟子有幸由通天親自授課，剩下基礎不牢的由秦風和金靈代為教導，底子鞏固好了，再到通天那去。秦風怕金靈受累，主動接了大部分弟子，縱使這樣，一段時間下來還是鬧了不愉快。　　"那個定光，上課吊兒郎當，下課往師尊那去，花言巧語，說什麽上課聽不懂，害得我被師尊罵。現在被師尊調走，剩下的師弟師妹一個個坐不住，成天想著去師尊麵前獻媚。"　　金靈腮幫子鼓鼓的，靈果一個接一個往嘴裏塞，看起來火氣不小。　　秦風在改今天的作業，朱筆在上麵落了個大叉，換過一本繼續，沒把定光的事放在心上。　　金靈抽掉秦風手裏的朱筆，氣得落下淚來，"師兄，我和你說話呢！"　　秦風歎了口氣，拿法寶哄金靈，"別哭了，我問你定光資質怎麽樣？"　　金靈拿秦風的袖子擦眼淚，沒好氣道，"不怎麽樣。"　　要好早就在第一次分班考試就進實驗班，哪有今天的事。　　秦風強行抽回袖子，縱使法衣不染塵埃，金靈這種行為還是讓秦風產生換衣服的衝動，女孩子家家，怎麽習慣這麽差。　　"資質不佳，上課不用心，師尊講道什麽樣你再清楚不過，以他這種情況，不出半個月就會被師尊趕出去。所以你哭什麽？"　　秦風這樣講金靈還是高興不起來，"我就是不服氣，他去實驗班第一天，師尊就送他法寶。"　　秦風慢悠悠道，"你喜歡我送你百件，千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