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樣的發展不免讓秦風記起曾經的後來，他掃了玄都一眼，安慰道，"師妹莫怕，我和你玄都師兄都在。"　　金靈抽抽鼻子，"我想娘親了，以前娘親都會給我講故事，陪我睡覺。"　　秦風按按額角，保持自己溫潤如玉的大師兄人設，"明日我便給師妹送個侍女，給師妹講故事，陪師妹睡覺。"　　金靈抬頭問秦風，"師兄就不行嗎，我來這，就是想聽師兄給我講故事。"　　玄都不甘示弱，"師兄我也要。"　　一個兩個都要聽故事，這要是待上幾天，回頭外麵就要問你們仨誰上誰的床，秦風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師妹，男女授受不親。"　　玄都，"那……"　　"男男也不行！"　　秦風直接瞪回去，"不想睡，那就過來上課。"　　這樣過了幾天，偏殿打掃出來，秦風直接讓金靈搬過去，本來玄都也有份，架不住玄都苦苦哀求，秦風隻得同意玄都留下。見此情景，玄都得寸進尺，要秦風給他講故事。　　秦風有些無語，"你都一千多歲了，還聽什麽故事。"　　玄都辯解，"可我待在師兄身邊不到五年，聚少離多，師兄總共也沒給我講過幾次。"　　秦風無法，半推半就答應下來，夜裏頭他拿著畫本給玄都講故事，沒講幾句背後一陣寒意，扭頭一看早就歇下的金靈此刻就蹲在窗外，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秦風。　　秦風：……　　他轉過頭來，被窩裏的玄都一臉無辜。　　"你……"　　"我什麽都沒做。"玄都頓了頓，"就是在金靈麵前說師兄今晚會給我講故事。"　　這還說沒做。秦風忍了又忍，起身來到窗邊，正想勸金靈進來，金靈哇地一聲哭出來，"我才是師兄的師妹，他隻是個外人，師兄要這個外人也不要我。"　　玄都裹著被子和金靈嗆聲，"我先來的，憑什麽和我搶師兄。"　　"你討厭。"　　"你才討厭！"　　這還不算，本該在主殿修煉的通天出現在金靈背後，"混賬東西，不好好修煉，成日偷雞摸狗，帶壞師弟師妹，你給我過來。"　　那一夜，秦風想起了被通天玩弄鼓掌的恐懼。　　次日，在茶杯裏待了一夜的秦風在門口豎了個牌子，上書：　　玄都與金靈不得入內。　　又過大半年，外出的元始帶了個粉雕玉琢的小正太回來，生的唇紅齒白，乖巧可人，並向眾人宣布，闡教首徒之位名花有主，道號廣成子。　　秦風目光意味深長，廣成子其人，乃是十二金仙之首，有名板磚高人，拿番天印砸自己；聖母殺手，截教的幾個女仙慘死在廣成子手下，可以說在秦風眼裏，廣成子就是個紅名。　　元始對於新收的廣成子興致高昂，借著養徒弟的名義，再次和通天打情罵俏，成天鬥嘴，廣成子是他精挑細選而來，資質自然不用多說，嘴巴又甜，哄得元始不要太開心。起初元始還認認真真養了幾天，很快他便發現了問題。　　廣成子太小了，三清宮裏的道童雖然小，但年紀都是三位數起步，廣成子是實實在在的無齒之徒，換牙期嘴巴一張兩個黑黝黝的大洞，說話漏風，不光如此，在生活上廣成子也很不習慣。　　七八歲的孩子，正值長身體的時候，會吃會玩不說，還會睡。元始第一次收徒沒個尺度，直接拿秦風做標尺，秦風聽課一千年不打瞌睡，廣成子就得三千年不睡。　　別說三千年，三天下來廣成子是哭著要叛出闡教，不認元始這個師尊。元始無法，繃著臉去找通天，問通天怎麽辦？　　通天理所當然，"給秦風啊。"　　本身秦風入門早，三清都指點過秦風，從某種方麵上講，元始算秦風半個師尊，讓秦風帶自己的弟子，元始覺得無可厚非，加之玄都這個成功例子，當下元始把廣成子送到秦風這邊，要秦風好生照顧。　　於是，還在教金靈的秦風又多了一個師弟。　　缺了牙的廣成子，芳齡八歲。　　元始大人發話秦風不敢不從，他謝過同行的道童，和顏悅色讓廣成子坐下。被元始寵壞了的廣成子見秦風給自己個指了個小板凳，玄都和金靈都是蒲團，覺得秦風在歧視自己身高。　　他挺著小身板走到秦風麵前，仰著脖子趾高氣揚說，"我乃闡教首徒廣成子，你是什麽東西？"　　秦風聽到以後，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玄三歲，金五歲，廣八歲。　　秦風：心好累。第37章 　　秦風把手按在廣成子腦袋, 稍稍用力, 就叫廣成子動彈不得, 他蹲下身平視廣成子，"我呢身份不高也不低, 運氣非常好做了通天教主的徒弟, 也就是你師叔的弟子。"　　廣成子最在意別人說自己個子矮, 摸頭更令廣成子深惡痛絕, 結果秦風不但摸了, 還笑了。　　"放手！"　　好不容易從秦風手裏掙脫出來, 廣成子想要鄙視秦風, 誰知道秦風忽然站起來，身高差距一下子被拉大, 他的激情發言被迫中止, 暗暗比劃了兩人的身高，廣成子氣呼呼道，"你等著。"　　他拉過邊上被自己嫌棄的小板凳，借著外物的優勢勉強和秦風做了個‘平起平坐’，插腰嘚瑟道, "你是我師叔的弟子, 就是比我小，尊師重道, 你得喊我師兄。"　　秦風笑了笑, 活似拎貓崽那般拎起廣成子，把他送到玄都麵前, 和和氣氣道，"這位是你師伯的弟子，按照你的規矩，你得喊他一句師兄。還不快喊兩句師兄，讓你玄都師兄高興高興。"　　玄都不犯傻時還是人模狗樣，他師承老子，老子那股淡然無為的姿態學了個十成十，雖然在秦風眼裏是發呆，但不妨礙唬住廣成子。　　見玄都氣質超然脫俗，乍一眼看去好似老子在場，廣成子老實下來，不情願喊了句師兄。　　不等玄都作答，廣成子得意洋洋，"我喊了，你也要喊。"　　秦風摸摸廣成子的發旋，臉上笑容越發溫柔，"師兄。"　　邊上玄都和金靈被這句師兄喊得毛骨悚然，兩人對視一眼，隻當什麽都沒看見。　　說實話，他們還沒見過師兄發火。　　一堂課幾個人上的是心懷鬼胎，沒一個安分的，下課以後金靈主動找玄都，說是前幾天秦風講的內容聽不懂，想問玄都這個班長。　　秦風表情莫測，金靈和玄都什麽相處方式他還不懂，都快掐著烏骨雞了，這會和和美美，兄友妹恭的，不想都知道裏頭有貓膩。他盯了會兩人，把目光轉向上躥下跳的廣成子。　　廣成子不知道秦風打算，隻當自己又收了個小弟，頤指氣使要秦風帶他回去。秦風沒說什麽，領著廣成子回到住處，恰巧道童來尋秦風，一臉為難，"師兄不在，我們都不知道怎麽辦。"　　前些日子說要打掃宮殿給金靈住，秦風一合計，批了數百間宮殿，這麽大改造，原本的陣法也需挪動，三清宮的陣法是秦風一手負責，眼下改進也得找秦風，兩人討論了許久，直至深夜才勉強告一段落。秦風轉頭再找廣成子時，廣成子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柄長劍來，頤指氣使，"這劍我要了。"　　三尺青鋒，立起來和廣成子差不多高，秦風見了這劍不動聲色，客客氣氣道，"這劍不合適。"　　廣成子頭一回見到這麽好的東西，哪有撒手的道理，"哪裏不合適？"　　秦風一針見血，"身高不合適。"　　廣成子直接炸毛，"我說合適就合適，我是你師兄，合該聽我的。"　　秦風明白自個戳到廣成子痛處，大類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有這個毛病，他換了理由，"青萍劍是我師尊給我的，別人送的禮物，斷然沒有再送的道理。"　　一聽是通天送的，廣成子躊躇起來，他清楚不能強拿別人的禮物，尤其是長者送的東西。可他實在喜歡青萍劍，不願就此撒手。裝起可憐，挪著步子走到秦風身邊，拿哄元始那套哄秦風。　　"師弟你最好了，師弟，借我幾天好不好。"　　他磨了多久，秦風就看了多久，最後秦風一臉為難道，"好吧，我隻能借你幾天。"　　廣成子高興不已，拿起青萍劍就往外跑，秦風撚著手裏的宮殿圖紙，唇角笑容越發溫柔。　　青萍劍作為先天法寶，有多少好自然不用講，當日通天送秦風青萍劍寓意自保，可惜就算帝俊氣到冒煙，也沒對秦風動手，更別談青萍劍出鞘。後來秦風成了三清首徒，青萍劍順勢留在秦風身邊，成了臥室牆上的一件裝飾物。　　寶劍沉寂千年，早就按捺不住，再次被人握在手裏，劍身長吟，似有龍吟鳳鳴之聲，廣成子頭一回見到這麽好的東西，忍不住拿青萍劍比劃起來，劍指之處灰飛煙滅，所向披靡。叫廣成子更加喜歡，一連幾天睡覺都摟著青萍劍。　　這日玄都來尋秦風，見廣成子在外頭舞劍，認出他手裏的是青萍劍，極為吃驚，"師兄，你怎麽把青萍劍給他了。"　　秦風好似隻是一樁小事，"沒事，師尊不會責怪。再說我隻是借他，又不是真給。"　　玄都氣道，"這劍可是通天師叔給你的，他還拿著劍亂來，把外頭的陣法都砍了。"　　一般陣法根本不是青萍劍對手，更別談這些裝飾大過實用性的陣法，秦風聽完表情嚴肅，"你說的對，我得勸勸他。"　　他叫廣成子進來，輕聲細語道，"廣成子師兄，青萍劍太厲害，一般陣法遭受不住，這樣師兄先拿鐵劍練手，等師兄劍術上來了，再換成青萍劍。"　　廣成子見識過青萍劍的威力，自然不肯撒手，再看玄都對自己不假顏色。心道他拿青萍劍都好幾天了，師弟沒說，這玄都師兄一來師弟就說，肯定是玄都師兄說了自己壞話。　　他心裏給玄都記上一筆，對秦風講，"三清宮內的陣法遭受不住，我去外麵練就是。"　　不想玄都和秦風齊齊道，"不行。"　　青萍劍什麽法寶，廣成子什麽修為，這要是拿著青萍劍出去，回頭元始就得去幽冥血海附近撈鬼。離開三清宮別說秦風不答應，元始也不答應。　　玄都走到廣成子麵前，伸手道，"把青萍劍交出來。"　　廣成子衝玄都做了個鬼臉，"不給，你就是見不得師弟對我好，小肚雞腸的玄都師兄。"　　說罷抱著青萍劍跑得遠遠的，看起來把秦風教他的法術學了進去，用到玄都頭上來。　　玄都氣得想打孩子，被秦風攔住，"算了，他真喜歡練劍就隨他去，我給他造個練劍台就是。"　　廣成子和他一樣都不是通天門下的，結果秦風又送劍又造練劍台的，玄都氣不過，跑過去對金靈說，"你師兄不要你了，他現在喜歡廣成子。"　　金靈鼓起腮幫子不說話，本來有一個玄都就夠討厭了，偏生玄都輩分比自己大，待在秦風身邊的時間也比自己長，金靈忍了，現在忽然來了個廣成子，比自己晚入門不說，又不是師尊門下的，憑什麽和她搶師兄。　　她的視線落在今天的作業上，心裏頭來了主意，跑出去找了把菜刀回來，當著玄都的麵狠狠砍向作業，玄都莫名其妙，"你做什麽？"　　金靈拿著菜刀洋洋得意，"我和師兄說廣成子毀了我的作業，師兄一定會生廣成子的氣，到時候我看廣成子拿什麽和我爭。"　　說罷揮刀霍霍，玄都看著金靈欲言又止。　　作業到底做了沒有？　　次日上課，金靈拿出那份被砍得支離破碎的作業，一臉委屈，"師兄，廣成子師兄太過分了，我隻不過說了他幾句，他就拿劍把我的作業劃爛。"　　一旁的廣成子跳腳，"我沒有，分明是你嫉妒秦風師弟對我好，故意陷害我。"　　金靈抽抽搭搭哭起來，"你是二師伯的大弟子，我怎麽比得過你，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兩人你來我往，吵得好不熱鬧，秦風眼皮子也不眨，抽出紙在上頭洋洋灑灑，等廣成子和金靈罵得差不多，秦風放下筆來，笑眯眯走到金靈麵前，"本子沒了作業還要寫，昨天和今天一起補給我。"　　金靈接過嶄新的作業本，方才的假哭成了真的悲傷。　　她不想補作業。　　有金靈栽贓陷害在前，廣成子再看金靈和玄都就提防許多，平白無故受了氣，他心裏頭不痛快，下課時看金靈又找玄都說話，廣成子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開始注意玄都和金靈，想找機會報複回去。　　正好這幾日秦風忙於事務，除了上課時間一概不見人影，玄都又整日和金靈為伍，廣成子蹲了幾天，有了主意。　　這一日秦風正在書房繪製新圖紙，外頭吵起來，秦風抬頭一看，玄都拉著廣成子往這邊走來，玄都臉有怒色，廣成子則是一臉不情願。兩人見了秦風玄都首先道，"師兄，廣成子太過分了，竟然拿青萍劍砍了我的丹爐，我一爐子的丹藥全毀了。"　　廣成子聲音比玄都還高，"你胡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砍你丹爐了。"　　玄都氣結，"我親眼所見還有假，別以為你是元始師叔的大弟子我就不敢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