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就沒有人敢冒這個險了。  還有人去打量胡大——他剛才打了鄭凇一下來著。  胡大:“……”  胡大十分不自在,對鄭凇道:“我們和你表叔算是有點交情,既然如此,就放了你!”  說著,他領著人快步走出了小巷。  ……  等雲雁回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鄭凇和薛形雲等人正坐在開封府中,由公孫策看傷。他匆匆從府學趕來,看著這些學生,恨鐵不成鋼。  “傻,太傻了!”雲雁回痛恨地道,“我們怎麽會有這麽傻的學生!走後門進來的嗎?”  “任何地方,都不可能至清。而所有打擊犯罪,都是一步步來的,整治也一直在進行,隻是汴京這樣的地方,絕不可能一兩年就完成,太多方麵要考慮到了!你們在遇到這樣的事情時,怎麽能夠擅作主張呢?還用自己當誘餌,簡直荒唐!”  薛形雲愧疚地道:“我還以為會很容易,沒有想到……”  雲雁回:“一個惡霸而已!就算告到上麵根治不了……有什麽是套麻袋揍一頓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能,就揍十頓啊!”  以暴製暴你們都不懂?人家來陰的,你也可以來陰的啊!  眾人:“……”  另一個學生弱弱道:“我們也不懂這些啊……而且也打不過吧?本來他們好像想打斷我們的手,幸好小齋長喊了一句,他是您的侄子,那些人怕了,就跑了……”  “本來他搬出來展護衛,但是那些人反而更想打人了呢。後來說到您,就提起什麽侏儒之類的,然後就沒再動手了。”  公孫策聽到,笑了一聲。  雲雁回:“……”  好啊,他都“從良”這麽多年了,為什麽還有人在傳謠?不造謠不傳謠難道不是基本道德嗎?!  雲雁回又看到鄭凇肩膀上的青紫,十分生氣地捶了一下床柱,“打了我侄子,還敢跑,那人叫什麽來著?”  “胡大……”薛形雲怯怯道,“他已經跑了,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回來作惡了。”  “不敢回來?”雲雁回獰笑一聲,“打了我侄子,還敢躲起來?”  公孫策施施然道:“你要把他揪出來嗎?”  鄭凇被雲雁回的表情嚇了一跳,“表、表叔,他不會敢出來吧?我們也不可能因為這樣的小案,就發動差役們去搜尋他吧。”  雲雁回收斂了一下表情,念了幾句《大悲咒》,平心靜氣地道:“誰說要動用差役了,我隻去折磨城裏其他流氓就是了,胡大一日不出現在開封府,我一日要他們吃齋念佛。”  眾人一聽他用平淡的口氣說出這幾句話,再反應起他念的是《大悲咒》,不禁不寒而栗!          第215章 糖果炮彈  薛形雲等人, 也沒法繼續學習、工作,都快過年了,這麽一身傷,連家也不敢回,怕被問身上的傷怎麽來的, 又沒人照顧, 隻好暫時住在開封府裏, 還有人看管著。  有些府學裏的同學們,看到了薛形雲他們的慘狀,都來探望,並表示震驚。  “這可是天子腳下, 你們是被什麽人打成這樣的?”  他們在知道了是些地痞惡霸之後,就更是憤慨了,怒火熊熊燃燒。  “連官學的學生也敢打,太囂張了, 你們可是去實習的!”  “這不是等於藐視開封府嗎?”  “就是啊, 那些人可抓起來了?不嚴懲還得了?”  “還沒有歸案, ”薛形雲連忙說:“但是雲先生……已經在著手處理了。”  “咦,雲先生不是都管些後廚的事情嗎?”  在開封府實習了一段時間,大家對這裏多少有了些了解,也知道雲雁回的職責範圍大概是怎麽樣。  就和平日在府學中,雲先生大多關心他們生活上的問題一樣,在府學中,也是致力於為大家爭取福利的,所以難怪人緣特別好呢。  至於抓人……有那麽多差人呢,怎麽會要雲先生來處理呢,這也不符合流程啊。  薛形雲一時間,有點不知道怎麽說,他看看其他受傷的同窗,發現他們也是一臉難言。  雖說雲先生沒有表現得不許外傳,但是他們和大家說雲先生其實混黑的,好像有點不太好吧?  這樣對雲先生的名聲有礙啊,本來現在就有傳聞說雲先生仗著在官家麵前有點幾分麵子,就很囂張地欺負那些王公貴族……  幸好有人忽然間說道:“小齋長也受傷了呢,雲先生是小齋長的表叔,自然十分生氣,說不定因此主動去處理這件事。雲先生和展護衛、白護衛他們關係都很好,咱們不需要擔心的。”  “對對,一定是因為這樣。”  “展護衛武功高強,要搞定那樣幾個流氓,豈不是輕而易舉?”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就自己把事情給解釋順了,覺得邏輯很通。  薛形雲本來還在糾結,一見此,也就不吭聲了,他著實不知道該怎麽說。  待到同學們走了之後,薛形雲才小心翼翼地問鄭凇,“小齋長,雲先生那天說的,是認真的嗎?真的能抓到胡大嗎?還有他說的……套麻袋打一頓……”  鄭凇愣了愣,抓抓腦袋道:“恐怕都是認真的。不瞞你說,套麻袋一法,最初還是用在我堂兄身上。”  鄭凇聽過那麽多雲雁回的故事,但還是第一次給自己家以外的人說起來,“當年表叔和我堂兄還沒有相認,堂兄犯渾,表叔就和表姑一起用麻袋套住一個衙內,把他給揍了一頓,然後嫁禍給堂兄。”  說罷,鄭凇又補充了一下,那時候雲雁回和鄭淩的身份,一個是平民,一個是衙內。和現在不一樣,要是現在,雲雁回揍鄭淩或者周惠林,算個啥事兒啊。  薛形雲都驚呆了,他想起來,以前上勞動課的時候有一次他腿抽筋了,還是雲先生看到後,主動過來幫他抻腿,那模樣,可溫柔了。再說,雲先生自己都未曾加冠,麵容帶著幾分稚氣呢,就大他半歲而已。  所以後來葛雲說什麽雲先生在院街之中的事情,薛形雲就覺得是葛雲誇張了,頂多是雲先生有點風流,與那裏的人熟識罷了。  但是現在,無論是胡大他們的話還是鄭凇的話,都讓薛形雲顛覆了認知。  這不能說是表裏不一,畢竟雲先生從來沒自稱清清白白,可是,也真的讓人有種類似於此的心情。  薛形雲開始設想,難道說,胡大真的會落網……  ……  薛形雲沒有等多久,他的傷好了一半的時候,胡大和他的小弟們就渾身青紫,絕不比薛形雲他們當初好的,甚至慘得多的出現在了開封府門口。  好像是趁夜被人放在門口,手腳都被綁死了,還拴在門口的石獅子上。  門吏都納悶了,剛開始還以為是受了苦要來告狀,趕緊去通知,結果一問話——為首的叫胡大!  這不是把他們府學裏的學生揍了,然後逃竄的流氓嗎?怎麽一身傷出現在了門口?  薛形雲的同學們歡天喜地跑來找他們幾個,把人扶了出去,看胡大他們的慘狀。三九天,在外麵吹了一夜啊,更別提身上的傷了,看到人立馬就哭出來了,想求件衣裳。  “讓他們平日欺壓良民,還毆打老薛。”  “還打我們小齋長,小齋長那麽白白嫩嫩,肩上老大一個印子呢……”  還真的出現了,自己出現在開封府,就和雲雁回說的一樣,他真的沒有誇張。  而且,這才幾天啊……  薛形雲看著庭內那些人的樣子,有點恍惚。  這時,他看到雲雁回裹得嚴嚴實實,慢吞吞走了過來,探頭看到地上幾個人,一點驚訝的神色也沒有,隻淡淡說了句:“喲,這是來投案自首的嗎?”  投案自首?  薛形雲他們幾個知道內情的人,都覺得冷汗都滴下來了。  是不是投案自首,別人不清楚,您還不清楚嗎?  胡大看到雲雁回,就掙紮著要說話。眾人不知道他是想對雲雁回說,見他伸長脖子,都說:“這是不是要跟苦主懺悔了?”  “小齋長呢?怎麽不在,那薛兄去唄。”  薛形雲被扶了過去,他蹲下來,附耳聽胡大說話。  胡大凍得都僵了,講話有氣無力,但是能聽出話中濃濃的不甘心,“多了親戚——也不說——我們怎麽知道啊——”  天知道他最初躲在外麵時,心裏是存著僥幸的。雲雁回現在是衙門的人,隻要他躲嚴實一點,也許,沒人能發現他呢?即使是鄭雙宜,聽說最近嫁了後也不怎麽出來了啊。  然而,雲雁回實在是太狠了,他竟然壓迫胡大那些同行,明裏暗裏一起來。  不說雲雁回了,這些年那些主動想要投靠雙宜,給她上繳保護費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啊,他們可都認雙宜這個老大的。遇到這種事,當然是趁機搞事情,一邊找胡大,一邊毆打同行搶地盤。  大家做不下生意,受不了了,聽到雲雁回放出的風聲,全都恨胡大恨得要死。後來,聯手把人騙出來綁了,送到開封府前還毒打了一頓出去。  沒得說,要不是胡大不爭氣沒長眼,他們何必受這個無妄之災?  胡大還想指責,大家應該恨雲雁回才對,明明是他在搞事情,是他害大家內鬥。  誰知道,這些人簡直瘋了,居然說雲雁回不管這些事很久,現在要欺負人也都欺負高官衙內去了。  大家都小心得很,不去招惹。就說最近,知道鄭雙宜要開店了,還特意互相通氣,到時候一定要避開那幾個地方。  本來好好的,要不是胡大腦殘害了大家,雲雁回哪會殺回來?當他們不清醒嗎?  胡大覺得冤,他們才是真的冤呢!  看著胡大又懊惱又痛恨的樣子,薛形雲的心情難以形容,他站了起來,歎了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大家都以為是胡大在懺悔了,唏噓了幾句,果然是善惡有報。  “對了,這人真的是投案自首的嗎?”  說投案自首的,也就是雲雁回而已,但是大家覺得不對了。  “哪有人投案自首,還把自己綁起來的啊。他們就算互相幫忙,最後那一個呢,找路人幫的忙?”  “我看,應該是哪位綠林好漢吧!”  “咱們白五爺不就喜歡幹這種事——不過現在應該不是他了,也許是如他一般的好漢呢?”  這麽說的,大概是白玉堂的粉絲,以前白玉堂的確喜歡幹這種替天行道的事情。  討論間,仿佛就結了案一般,衙役也把胡大和他的同黨拖走了,要去走流程結案。  想也知道,為了自己的日後,甚至是在牢裏的日子,胡大不會說什麽不該說,也一定沒人信的話。  薛形雲突然想到,這就像是一個輪回一樣,從前胡大也是叫手下人動手,自己好脫罪。而現在,雲先生也是一招借刀殺人,在府裏辦著公,就讓胡大好慘啊。  不但如此,經過此事,胡大日後出去大概也混不下去了……  這時候薛形雲回頭一看,雲雁回早已不知道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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