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憂鬱地道:“無論鼠貓還是貓鼠,展某都沒有意見,這‘禦貓’名號,本是官家所賜,並非故意要壓他。他若是真為名號之事前來,我便不叫禦貓也無妨。”  雲雁回:“………………”  唉,越聽越奇怪,雲雁回趕緊掃去那些奇怪的念頭,安慰道:“展護衛,你人真的太好了,我覺得你根本不用想那麽多,官家給你起的名號特別貼切。”  他又把白玉堂留的那柬拿出來,“當然了,這個錦毛鼠呢,外號也同樣貼切,你不知道,我和公孫先生發現了一件事。你看看這裏,其實他留書之前還在咱們廚房偷……”  雲雁回還未說完呢,窗外突然飛來一物,穿過窗紙,彈在雲雁回手中的書柬上,雲雁回手一下子脫力,拿不住,那書柬就被連帶著嵌在牆上了。這時再去看,方知道飛進來的隻是一粒石子。  眾人莫不吃驚,唯有展昭反應極快,知道燈影照人會被外麵的人看到,於是吹了燈,拿好自己的劍,打開隔扇出去。  公孫策也反應很快地拉著包拯和雲雁回退到角落裏,用屏風擋住,“這外麵的人,恐怕就是白玉堂了!輕功果然是高明,想來他一直就在外麵偷聽,但是直到他出手,才被發現。”  雲雁回一摸額頭,隻覺得自己出了一頭冷汗,誰讓白玉堂是在自己說他壞話的時候出手的呢,肯定是對他那話不滿了。  外麵展昭和白玉堂已經是打得要上天了,班房裏的衙役們聽到了動靜,也紛紛趕過來。  聽到開封府f4的聲音,三人這才放心地從角落裏出來。  雲雁回扒著窗看了一下,今夜月光不是很亮,黑夜裏隻看得到屋脊上兩條人影在纏鬥。畢竟不是主場,疑似白玉堂的人一邊打就一邊往外退,展昭則追過去。  其他的衙役也紛紛點著火把拿著燈籠,從四方包圍,想協助展昭捉住那人。  人影是漸去漸遠,一會兒雲雁回也就看不到了,隻能坐在原處等著。  又過了半晌,展昭手捧一物,匆匆回來,“卑職未能拿獲賊子,請府尊降罪。”  “此人輕功高明,又是黑夜之中,豈能輕鬆拿獲,展護衛不必自責。”包拯安慰了一番,並不怪罪。  展昭默然半晌,又想起什麽似的,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了雲雁回:“雁哥兒,這是你家的鹹魚。”  雲雁回:“???”  他心想,什麽鬼,他家是曬了鹹魚,那還是雲濮思送來的,苗族就喜歡醃製食物來著,但是,怎麽出現在展昭手上,展昭剛剛不是去打架的嗎?  展昭悠悠道:“方才我追至衙門口,那人射暗器過來,我險險躲了,想是他要趁機逃跑。正是此時,令姐在家中聽到動靜,抄起院內鹹魚充作暗器投擲過來,阻攔了那人步伐,於是那人隻得硬吃了我一掌才逃跑,想來有一段時間不能騷擾開封府了。”  雲雁回聽得也是醉了,把鹹魚接過來,一看,果然還有些戰損痕跡,“多、多謝展護衛還特意幫忙撿回來了……”  “不客氣,代為感謝令姐才是。”展昭一本正經地說道。  雲雁回借了張紙把鹹魚包住,幽幽說道:“方才公孫先生猜測那人就是白玉堂,若真是白玉堂,聽聞他為人不是很……大方,不知會否記恨鹹魚之事。”不止鹹魚,還有他說他偷吃的樣子真的像老鼠什麽的。  公孫策正氣凜然地道:“雖說我這麽猜測,但是我也認為此人定然會被擒獲,雁哥兒何必擔心呢!”  我靠,我正是因為知道他是白玉堂才擔心啊,還擒獲,丫以後待遇好得很好嗎?雲雁回心中暗暗流淚,這下子把錦毛鼠得罪了,他又不是主角,萬一被錦毛鼠整怎麽辦。  可惜其他人都不了解雲雁回的想法,還在安慰他,肯定會把人抓回來的,雁哥兒你家就在開封府後麵,家裏還有兩個習武之人,根本不用怕啦。  雲雁回想到家裏的傅雲灃和雙宜,也稍微安心了一點。  雲雁回夾著鹹魚回家去,雙宜還坐在院子裏,手裏拿著炊餅在吃,大概是專門等他回來,口中問道:“怎麽,今夜又來賊了?”  雲雁回先把鹹魚拿出來,“喏,展護衛給撿回來了,但是沾了點灰。”  雙宜把鹹魚接過來,“我看那人身法,有點高明啊。”  “是啊,我們懷疑那人是錦毛鼠白玉堂。”雲雁回說了又問,“噯,你知道白玉堂嗎?”  雙宜一邊啃炊餅一邊說;“知道啊,但是他不是東京人氏吧,沒有打過交道。”  “這次正是專門上京,要砸展護衛的場子的,你也知道展護衛是官家封的‘禦貓’,老鼠聽了當然很不服氣。”雲雁回想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編排錦毛鼠被聽到的事情也告訴雙宜了,“加上你還用鹹魚砸他,我們一定要小心他蓄意報複!”  雙宜目瞪口呆,“不會吧,這人這麽小氣?我也沒砸傷他啊,是展護衛打傷的他。”  “可是這是鹹魚啊,”雲雁回說道,“你覺得一個能因為名號千裏迢迢來砸場子的人能有多大方?”  雙宜:“……”  雙宜繼續啃炊餅:“不管了,我也沒怕過誰,我一個人打不贏還有傅叔和他徒弟們,大不了群毆……你要不要把貝貝也接過來一段時間?”  雲雁回感覺自己被雙宜輕鬆的情緒感染了,也在心裏鼓勵了一下自己,嗯,沒事的,不就是重要劇情人物嗎,禦貓都變開封府七毛了,何況錦毛鼠乎。  “不用了,害怕老鼠的人,和一條鹹魚又有什麽區別呢?”  雙宜心想,又在說奇怪的話了。  ——  害怕老鼠的人,也許和鹹魚沒什麽區別,但是害怕蟲子的人,可能連鹹魚都不如了。  雲雁回很想哭暈在廁所。  事情是這樣的,第二日雲雁回去上班,包拯把他傳了過去,在場的除了包拯,還有一位大臣,乃是大理寺卿文彥博。  文彥博也是北宋名臣,一生出將入相,這兩年已經名聲鵲起了,因為他也注意到了朝廷冗官冗員的問題,提出過裁軍的措施。  除此之外,文彥博也醉心佛法,所以說,他和雲雁回也不算陌生了,作為了然的弟子,大相國寺的地頭蛇,早在文彥博還是個小官的時候,雲雁回就在大相國寺和他打過交道了。不過,那也就是幾麵之緣,兩人並不熟。  包拯見他來了,便給兩人介紹。  雲雁回一邊給文彥博見禮,一邊心裏卻是疑惑著。  大理寺卿和權知開封府交流沒毛病,但是把他給叫來幹什麽?  包拯說道:“是這樣的,最近大理寺也想學習開封府開源節流,但是一來事務繁忙,二來沒有幹吏,故此來找本府商量,將你借去一段時間。”  文彥博也微微笑道:“我知道雲小郎君在大相國寺時,就將寺內產業打理得井井有條了,又為開封府開源節流,年紀輕輕,卻穩重能幹,故而厚著臉皮來求包知府了。”  借調之事,古而有之,但是為了這種事借人,好像還真不多。  雖然聽上去是正常理由,但是雲雁回聽了總覺得有點不安。太巧了,這大理寺,正是趙允初任職的地方啊,他剛剛回絕趙允初沒多久,就去這裏,好像有點不妥。  雲雁回真不太想被借去大理寺,尤其是這開源節流,一開一節,要看出成果來得要多長一段時間啊。  但是,人家一個大理寺卿,親自跑過來要借人了,隻是借一個沒編製的小吏而已,不給麵子好像有點過分,這大概也是包拯難做的地方。  雲雁回細想了一下,正要開口,卻忽然被文彥博打斷了。  文彥博“哎呀”一聲,“小郎君,你肩膀上有蜘蛛哈。”  雲雁回頓時覺得頭皮發麻,頭發都要炸起來了,僵著脖子側過頭一頭,發現真的是一隻挺小的蜘蛛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房梁上垂著絲往下落,他這一回頭,那蜘蛛剛好穩穩落在他肩膀上頭。  雖然是小蜘蛛,但是也有指甲蓋那麽大了,近距離看,更是嚇人。  雲雁回本就患上了恐蟲症,精神不知道多敏感,這時候突然瞥見肩膀上有蟲,隻僵硬著強迫自己忍了三秒,就控製不住地鬼喊鬼叫起來了,眼淚也飆了出來。  “府尊救命啊啊啊啊啊!!!是蜘蛛!!蜘蛛啊!!!!”  包拯和文彥博的耳朵差點聾掉,都嚇了一跳。  包拯心中雖然奇怪,雁哥兒以前明明沒有這毛病,甚至拿蠶蛹之類的蟲子做過菜,但是他還真想不起來雲雁回怕不怕蜘蛛了,說不定單單就怕蜘蛛呢?  文彥博卻是非常不自然,畢竟他剛剛誇完雲雁回穩重能幹,雲雁回就一臉鼻涕眼淚地哭叫給他看,讓他好生尷尬啊!  包拯看雲雁回叫得起勁,但是並不敢去碰身上的蜘蛛,整個身體都像雕像一樣,一動不敢動,那蜘蛛倒是被他驚得在身上亂爬,一時間又令他叫得更大聲了。  外麵的衙役都不禁探頭,以為發生什麽慘案了。  包拯走了兩步走過去,伸手把蜘蛛撚住,隨手扔開了。  雲雁回這才收了叫聲,顫抖著抓著包拯的袖子,“府尊,腿、腿軟……”  “……”包拯伸手把他半扶半抱到椅子上,隻覺得果然是軟綿綿的了,小臉通紅,淚水盈睫,甚是可憐。  雲雁回坐在椅子上,猶自瑟瑟,那一下子發作起來沒有感覺,發作完了,心裏才後悔不已。  他之前發覺自己有恐蟲症時,因為特別小心,不去碰,所以隻是看到隔著不遠的蟲子會很緊張害怕地避開,這還是第一次親密接觸,反應大得他自己都有點意外……  丟人了,還丟到別的衙門老大那裏去了。  尤其是他也還記得文彥博剛剛誇他穩重,尼瑪,好一個穩重啊!  包拯:“人無完人……”  雲雁回:“……”  包拯歎了口氣,唉,他也不知道怎麽開解了。這年頭,真的很難有男子怕蟲子怕成這樣。這什麽年代的,衛生環境遠遠不如現代,大家活得可糙了,就是有些小娘子,不至於喊成這樣。  雲雁回低落地道:“最近被蟲子咬了,所以有點後怕……”  他又不好把中蠱什麽的講出來,倘若他講了,大家倒是能理解一些了,畢竟蠱蟲還是高端一些,能夠明白為什麽產生後遺症,但是很可惜他不好說。  文彥博訕訕笑了一下,“原來如此啊,沒事,過些天就好了。”  雲雁回振作了一下精神,把眼淚抹掉,“關於借調……小人不是不願意,隻是最近拆遷的事情正在緊要關頭,是以不敢擅離職守。”  拆遷安置的事都是他在策劃,還不是他說到了什麽關頭就是什麽關頭。  文彥博一愣,“拆遷?”  包拯又細細給文彥博說了一下,文彥博一聽,竟然是官家安排下來的,當然不好說什麽,加上方才雲雁回差點被蜘蛛嚇尿,就更顯得精神狀況不容樂觀了,說不定正是被工作壓力壓得這樣,而非全然因為蟲子。  兩項加起來,文彥博沒話說,隻能遺憾地告辭了。  文彥博走了之後,包拯盯著雲雁回看,“方才不是裝的?”  雲雁回:“……不是。”  包拯是覺得太巧了,怎麽文彥博剛說完穩重,他就抓狂。但是看那樣子,如果是演戲,演技真太好了,心中隻是有一點點疑惑。  其實包拯的直覺是對的,雲雁回雖然不是演的,但是他也的確不想去大理寺。  包拯不愧是大男主,“嗯,我覺得文寺卿不太對勁。”  但是文彥博又肯定不是龐太師那邊的人,所以也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麽。  雲雁回深以為然地看了他一樣,“我也覺得……”  不過……管他的呢,不管這後麵有什麽陰謀,他都已經拒絕啦!          第105章 富貴果子  雲雁回用拆遷的事情推拒了文彥博, 倒也真的研究了一下,啃著筆頭寫了份策劃案。因連日來拆遷辦的人都在外跑,已選址完畢。雲雁回便吭哧吭哧,在報告地址的同時,寫了這份關於到時在那裏舉辦旅遊節的方案出來。  既然要搞開發, 還要發展,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申請再成立一個旅遊節會辦,安置和旅遊節套起來做。  雲雁回寫了一些主體活動進去,不管能不能實現,先寫上, 他是向來知道的,最初方案和最終實施方案一定是天差地別。  然後這份方案,也被委托送進了的皇宮,給官家審閱。  仁宗看了下選址, 又看了雲雁回寫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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