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楊過，我們去襄陽吧。”武修文握住楊過的手，淡淡的說。去襄陽，並不是為了什麽幫助襄陽退兵，他隻是想讓楊過理清自己的感覺，雖然楊過這段時間都沒有說過什麽，但兩人在一起久了，武修文自然察覺出他心裏的掙紮。這次去襄陽，武修文想讓楊過能夠做出選擇，對郭靖的選擇，不管他的選擇是什麽，自己一定會支持他。楊過點點頭，兩人一起向前走去，夕陽的餘暉從樹林的間隙照射下來，在地上投出兩個長長的影子。等到上了大路，兩人騎馬向飛奔，那馬兒就是原先的黃馬，這馬極有靈性，一直在原地等著兩人，兩人下山之時見到，就牽了下山。一路去往襄陽，武修文才知道蒙古人攻來對漢人百姓是多大的慘劇，沿途所過，十室九空，遍地屍骨，常常可以見到蒙古兵對漢人隨意虐殺，殘暴，不把漢人當人看。武修文心情沉重，他原以為自己知道以後蒙古也會歸於中國就可以無視這些，可是卻忘了，現在他們畢竟是屬於兩個陣營，對待敵人殘暴無比，可是百姓何其無辜。武修文初時忍耐不住，也會出手幹預，還看見路上時常看到有帶著武器的江湖人士向前趕。到了最後，武修文也隻漸漸明白蒙古人相對於現在的漢人來說，真是人人痛恨。也有些佩服郭靖能夠守住襄陽，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了，但是在漢人心中，郭靖確實是一個俠者。楊過也越發沉默起來，眼神幽幽的，不時的閃過掙紮的神色。武修文也沒有說什麽，全部讓他自己去做決定，自己隻要站在他身邊默默的支持好了。沒過多久，兩人就到了襄陽郊外，一眼看去，漫山遍野都是斷槍折矛，白骨鮮血隨處可見，可以想見戰事的慘烈情況。此時城門緊閉，城頭有一隊隊兵卒手裏拿著火把，正來來去去的巡邏。武修文兩人來到城下，楊過大聲叫道：“在下楊過，特來拜見郭靖郭大爺！”城頭的守將聽見叫聲，探出頭來查看，見是兩個年輕人氣質不凡，喚了一人向內稟報去了，不多時，一個藍袍青年走上城頭，向下看來，高興的叫出聲，“文兒，楊過，是你們來啦，快進來！”邊上早有有眼色的人下去開了城門，放下了吊橋，武修文和楊過進入城內，武敦儒高興的迎上前來抱住武修文，拍著他的背，緊緊的抱住。武修文輕輕的叫：“哥!”武敦儒高興的點頭，放開武修文，看著他的臉，欣慰的說：“臉色好多了，看來身體好多了。”轉頭看向楊過，拍了拍他的肩，“楊過，還不錯，把修文照顧的挺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大哥，我會照顧文兒的。”楊過認真的看著武敦儒。武敦儒被這聲大哥叫的一愣，馬上反應過來，笑著點頭說：“走，進去見師父和師母吧，若是他們知道你來了，肯定會很高興的。”武修文帶著兩人來到一座大屋前，郭靖早聽人稟報，笑著推開門迎上來，拉著武修文和楊過的手，笑著說：“看到你們氣色都很好，我就欣慰了，你們來得正好，韃子攻城了，你們兩人正好可以助我。”武修文和楊過開口：“郭伯伯。”郭靖欣慰點頭，“你郭伯母即將臨盆，身子不適，我正愁沒人幫我，你們來了我就放心了。”郭靖喚了人在內堂設宴，郭芙也來了，見了兩人低低的喚了聲：“楊大哥，武大哥。”武修文淡淡一笑，點頭。郭芙消瘦了許多，雙眉微蹙，似有滿腹心事，神情也早沒了以前的那種驕傲，倒像是沉澱了許多，不過倒是別有一番氣質了。武修文也沒多想，和楊過坐下。郭芙抬起頭偷看了一眼武修文，眼裏閃過一絲黯然，低下頭，坐在郭靖身邊。席中郭靖滔滔不絕的談論著這些天大勝韃子的事，又問了些武修文楊過離開之後發生的事，知道一路平安後滿是笑容，宴會一直到了晚間才結束，武敦儒帶了兩人去休息。武修文坐在浴桶中，慵懶的靠在楊過身上，結實溫暖的胸膛，給予他無比的安心。楊過的手緩緩的在武修文身上移動，感受著絲綢般柔滑的皮膚帶來的絕佳觸感。在外麵這麽些天，溫暖的水溫接觸皮膚，渾身都放鬆下來，武修文很快就眼皮沉重下來，楊過注意到懷中人的狀況，寵溺的吻了一下他的額角，幫武修文洗好抱起來放到床上，動作純熟無比，看著床上臉色柔和的人，楊過坐在床邊，手輕柔的撫上他的臉。側身躺在武修文身旁，抱人結結實實的抱在懷裏，手在他背上輕輕的拍撫著，聽著懷裏人平緩悠長的呼吸，眼睛看著虛無的黑暗之處，不時閃過思索，還有掙紮的神色。翌日，清晨的陽光，從窗戶朦朧的透過來，武修文濃長纖密的睫毛微顫，睜開眼來，習慣性的向上看去，就看到楊過皺起的眉頭，伸手撫上他的眉，心裏一時間閃過很多。手被抓到，對上楊過黑亮的眼睛。“昨晚是不是沒睡好？不要多想了，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是支持你的。跟著自己的心去做就好了，等解決這件事之後我們找個地方隱居去吧，若是煩了再出來走走，好不好？”武修文抱著楊過的脖子，輕輕的說。楊過抱住武修文，埋在他肩窩裏，嗅著他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香氣，那是一種草藥混合著他身上獨有的清香的味道，淡淡的，很好聞。忽然就覺得什麽煩惱都沒了，隻要這個人在身邊就可以了。忽然外麵鼓聲響起，聲音震天，武修文和楊過相視一眼，馬坐起身，很快穿好衣服，武修文走出門拉住一個人，問“發生什麽事了？”“蒙古人攻城了。”那人匆匆丟下一句，就走了。武修文和楊過簡單的洗漱之後，來到城上，一眼看去下麵都是蒙古軍，駕著雲梯，四麵八方的向城頭爬來。城頭上每八個士兵一處，將雲梯推開城牆。箭向雨點一般的向下射去，還有石頭，也向下砸去。但是過了沒多久，隻聽蒙古軍呼聲震天，武修文看去，見到東邊已經有蒙古人上了城頭，正和士兵們打在一起。猛然那邊出現了一隊人，這些人不穿宋軍軍服，有的黑色短衣，有的青布長袍，各自為陣，身手矯捷，蒙古兵幾乎沒有絲毫抵抗力。很快攻上城頭的蒙古兵就被這些人殺傷殆盡，武修文很快注意到郭靖和大哥也在其中，尤其郭靖威猛無比，等到城頭上來的人都殺的差不多了，郭靖躍上城頭，用一種武修文不懂的話語說了幾句，大概是蒙古話，聲音中氣十足，一字一句。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那邊蒙古人很快就如潮水一般的退去，那邊武敦儒也注意到了這邊，走過來，“你們怎麽來了？”武修文看著大哥臉上和身上未幹的血跡，在想到一路上所見到得情景，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這就是戰爭，充滿著鮮血。上前擦掉大哥臉上的血跡，武修文這一刻清楚的明白，不管以後會怎樣，至少現在的這一刻，對於每個漢人來說，蒙古人就是他們殺之而後快的敵人。“是不是不習慣，那就不要出來了。”武敦儒擔心的看著武修文沒有笑容的臉。武修文搖頭，示意沒有。“襄陽是大宋的半壁江山屏障，若是被攻破，隻怕大宋百姓就要淪為蒙古人的奴隸了。”武敦儒歎了一口氣，又看向站在城頭的郭靖，眼裏閃過一絲敬佩，“師父真的是一個俠者，若沒有師父，隻怕襄陽早就淪陷了。”武修文看著站在那裏的郭靖，背脊挺直，滿臉正氣。武修文腦海中閃過路上所見的淒慘景象，心中一陣觸動，對郭靖，隱隱有些佩服起來。握住身邊楊過緊握的拳頭，不管怎樣，自己還是站在楊過這邊的。又擔心的看了武敦儒一眼，照大哥現在對郭靖的崇拜心理來看，以後很可能會和郭靖一起死守襄陽，這可不行，大哥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不能讓他白白送死。可是，怎樣和大哥說呢？“文兒，過兒，你們也來啦！”郭靖高興的向這邊走來。武修文明顯感覺到楊過握著自己的手一緊，知道他心中波動很大，一路所見，還有今天的情景都給了他很大衝擊，手微微用力回握。“走，先回去再說。”郭靖拍了拍幾人的肩，率先向內走去。幾人來到郭靖的房間內，郭靖坐在桌邊，倒了杯水喝下，說道：“你們三人要記住，我們練武之人，強身健體為本。行俠仗義是本分，這次守住襄陽，是為國為民的事。”武修文和楊過沒有答話，倒是武敦儒神色鄭重的點頭。武修文心下不以為然，朝廷不努力，單靠這些江湖人士根本就挽救不了大宋，隻不過是延遲了大宋滅亡的腳步而已。看到武敦儒的反應，武修文有些頭痛，看來大哥和郭靖在一起呆久了，已經隱隱有些被洗腦的趨勢了，這樣下去不行，可是，該怎麽辦才好呢？雖然蒙古人殘殺中原百姓的行為確實令人憤慨，但是守住襄陽真的是無用功，武修文知道最後還是會失敗，麵對成千上萬的軍隊，一人之力根本微不足道，曆史的進程根本就阻擋不住，可是大哥呢，在原著中是和郭靖一起死在襄陽了吧，至於自己，已經決定等這裏解決之後就離開，可是怎麽樣才能讓大哥擺脫這個命運呢？又該用什麽什麽理由來勸說大哥呢？他真的不想失去最後的親人了！第50章門被推開，轉頭看去，是黃蓉挺著個大肚子進來，郭芙扶著她的手跟在旁邊，見到幾人都在，黃蓉臉上露出笑容，身後跟著家丁，手裏都端著盤子。郭靖連忙上前扶住黃蓉，坐在桌邊，那些家丁把盤子放下就出去了。“來，都坐下吧。”黃蓉微笑著朝幾人招招手。待幾人坐下後，黃蓉看著武修文的臉色紅潤，點點頭，臉上欣慰。武修文看了一眼黃蓉的肚子，笑著問：“郭伯母，是不是快要生了？”黃蓉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慈愛的點點頭，“恩，快了。”幾人邊吃邊說，吃完之後，黃蓉臉現疲倦之色，郭靖扶她站起身，擔心的說：“蓉兒，你回去休息吧。”又朝郭芙道：“芙兒，扶你娘去休息。”黃蓉還想說什麽，外麵已經傳來響亮的戰鼓聲，同時從外麵衝進來一個士兵，朝郭靖躬身，臉色焦急的說：“郭大俠，蒙古人又來攻城了。”郭靖臉色一凝，直接向外走去，武敦儒三人也跟上去。來到城頭，武修文心裏一沉，城外居然前頭是難民，後麵是蒙古士兵。這種情況在戰爭中經常會見到，雖然殘忍，但是確實是一個難以抉擇的難題。此時城外已經大哭小叫，亂成一團。百姓在前，敵兵在後，若是開城門，敵兵定會跟上，到時情況頓時陷入下風。若是不放百姓進來，那敵兵定會屠戮百姓，動搖軍心。不管是那一種，都是一舉兩得，收到奇效，而且沒有什麽良策可以破除。下麵蒙古兵驅動百姓上前，越來越近，前頭的已經靠近了雲梯，襄陽安撫使呂文德見狀下令射箭，頓時下麵慘叫聲響起，百姓紛紛跌倒在地，若是有人回頭，蒙古兵立時砍去腦袋。武修文不忍目睹，郭靖大叫：“不要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