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江湖人對展昭等人一拱手,“諸位,我家堂主恭候多時,裏邊請。”    小六子愣了愣,張大了嘴——敢情約的就是展昭他們。    太白居的夥計麵麵相覷,掌櫃的也在一旁,都有些不解——為什麽約在太白居呢?太白居不接這種江湖門派包場的。    展昭皺眉,之前沒考慮清楚就答應了,早知道不來太白居了,給人添麻煩。    龍喬廣見門口不少食客圍觀,就道,“今天天寶堂和四河幫請客給葉知秋還有我家王爺賠罪,一個冤枉人殺人一個阻著水軍艦船進港,人家是體麵人怕丟臉,不過在家裏道歉又怕被說沒誠意,所以約在太白居,還請了人把門,大家見諒見諒哈。”    龍喬廣話說完葉知秋就忍不住,“噗”了一聲。    展昭和白玉堂也摸了摸鼻子,估計明天一早全城都會知道這倆門派賠禮道歉了。    人群立刻議論紛紛——喔!原來是這麽回事啊?敢情請客賠罪怕不好意思所以不讓進門。    太白居的夥計立刻也八卦了起來。    龍喬廣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道,“抱歉抱歉,整個開封就你們太白居最可靠,食客夥計都沒有碎嘴的,所以斎堂主和方幫主一說太白居我們就答應了。”    小六子伸手摸了摸自己腦門,心說——乖乖好高一頂帽子,右將軍跟我個店小二說抱歉呢。    掌櫃的趕忙笑嗬嗬出來迎接,不說錢不錢,龍喬廣這幾句話說得還是叫人很舒服,於是往裏讓。    掌櫃的一痛快事情就好辦了,迎了龍喬廣等人進門,就給外邊等的食客做了一圈揖,說一會兒酒水免費,大家等嘎個把時辰再來。    食客們有的就近找了飯館吃飯,有的幹脆在外邊看熱鬧,事情也就傳開了。之前葉知秋的懸賞榜文貼了滿城,原來鬧了半天是冤枉的啊!還有阻擋水軍戰船進港?這是作死麽?天寶堂和四河幫還挺能折騰,這下知道道歉了吧?    又有人說龍喬廣隨和不愧是右將軍,還有好奇葉知秋怎麽那麽矮的,不過和開封府的人在一起應該是好人吧。    葉知秋眯著眼睛對龍喬廣挑挑大拇指,那意思——能幹!    右將軍笑嗬嗬進門,當然了,四河幫和天寶堂那幾個把門的高手臉色可是鐵青。    白玉堂和展昭悠哉哉跟進門,果然——帶著會耍嘴皮子的聰明人出門就是叫人無比的愉悅。    五人進了太白居,一樓沒人,有一人站在樓梯口,往上請眾人。    這人白玉堂一眼就認了出來,是衛通,之前追殺羅鶯和羅鳶兩姐弟的人。    白玉堂就皺眉。    葉知秋看了那人一眼,慢悠悠上樓。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葉知秋也是個城府深的,喜怒不形於色,還真看不出他想什麽。    衛通臉色也不怎麽好看,剛才龍喬廣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他們要給葉知秋和趙普道歉似的在外邊嚷嚷,江湖人要臉的,傳出去被人笑話。    公孫進了太白居就四外打量了一下,暫時沒發現什麽不妥。不過畢竟是酒樓,酒菜的香味會把其他味道蓋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於是,上樓前,公孫叫來掌櫃的,道,“之前太學有人放蠱,差點傷了學生,知道這事情麽?”    “知道知道!”掌櫃的忙點頭。    不止他知道,幾乎整個開封城都知道了,畢竟太學塌了,這麽大的事情誰不知曉。後來鬧明白有人放一種叫影蟻的蠱蟲,差點害死那些學生,幸虧天尊在,救了孩子們的性命。    趙禎派人徹查的同時也特地送了一個古董筆洗給天尊,不少太學學生的長輩都托包大人向天尊道謝。當然更沒人讓白玉堂賠重建太學的錢。    太學的學生多半家境盈實,紛紛表示願意出錢重建,大家籌了一小半,趙禎拿出來一小半,另外一半太師和幾個家資巨富的商賈出了。不止如此,包括太白居、天音閣之類,經常受到太學學生光顧的買賣商鋪也都出了些銀子。籌集的錢夠好好建一座規模更大的太學了,趙禎安排了工匠,這幾天就能開工了。    不過重建太學至少要一年的時間,那幫學生沒地方去倒是真的,白玉堂讓白福把西郊的一處陷空島的別院莊園收拾了出來,那裏離開封皇城和皇城軍的軍營都不遠,十分方便,學生們暫時在那裏上課,眾人皆滿意。    不過太學這一場騷亂還有之後歐陽帶著皇城軍到處潑醋的舉動,還是有些讓人緊張,特別是太白居這種常年人流密集的地方,生怕鬧出什麽蟲子毒物之類的來。    公孫拿了兩個瓶子給掌櫃,道,“這裏有一些藥,你一瓶灑在井水裏,一瓶放到香爐裏熏一下,可以驅毒防蟲。放了這個藥之後井水可以放心用,一旦有人下毒,井水會變成紅色。一旦井水變色就別用了,派人去開封府找我就行。”    掌櫃的眉開眼笑接了藥道謝,公孫先生可算是解決了他的心病。    公孫吩咐完了往要往樓上走,衛通卻伸手一攔,開口,“我家主人隻請江湖人……”    隻是衛通話沒說完,手就被龍喬廣拽開了。    衛通微微一愣。    龍喬廣含笑提醒他,“這是我家王爺的人,誰碰都得剁手。”    衛通皺眉看了看自己的手,右將軍人稱大宋第一弓,手上的力氣可不是開玩笑的,衛通就感覺胳膊突然麻了沒什麽知覺,好似龍喬廣稍一用力就能把他的胳膊都掰下來。    公孫雖然聽著龍喬廣的話覺得好似哪裏不對,不過總體感覺十分良好。    白玉堂側身,讓公孫從他這邊上樓,在場幾個江湖人麵麵相覷—— 一群赫赫有名的江湖人物,對一個書生恭敬有禮,可見身份不簡單。話又說回來,這書生不是開封府的師爺麽,怎麽成了趙普的人……這個是什麽意思?字麵上的意思麽?    公孫走上樓梯,衛通隻得退後了一步,也不敢攔阻了。    龍喬廣鬆了手,又看了衛通一眼,背著手上樓。    等人走了,衛通低頭掀開自己的衣袖看了一眼,皺眉——胳膊上清晰的五個紫色手指印。    衛通抬頭,就見龍喬廣正走上最後一級台階,一側身……    衛通微微一愣。    因為龍喬廣太高了,直到他離開樓梯,衛通才看到,原來剛才龍喬廣遮住了一個人。    此時,一個矮個兒正站在樓梯口的位置,看著自己。    那眼神……衛通就覺得胳膊又一陣刺痛,隨後轉為劇痛……    衛通低頭看自己的手,手上雖然有青紫,但能動、骨頭應該沒問題,可是莫名的劇痛就是不斷地從胳膊上傳來。    衛通捂著手抬頭,就見那矮個子嘴角微微挑起三份,嘴唇動了動,耳邊就響起了一個聲音——替那兩姐弟賞你的。    衛通捂著手痛得匍匐在地,其他幾個同門都來看他是怎麽回事,可是衛通的手完好無損,動起來自如,就是莫名的痛。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沒做聲……葉知秋的功夫是清我山教的。    清盲島島主雙目天盲,但是卻精於攝魂之術。衛通的手其實根本沒事,這種功夫的關鍵是衛通自己的想法……龍喬廣抓了他的手,他看到青紫的印記就覺得一定會痛……而葉知秋就是利用了這一點,用內力製造出來的壓迫之感,使衛通的緊張感加倍,痛覺也加倍!其實衛通根本不痛,但是意識裏卻是自己很痛,因此這種疼痛不是來自於身體,而是來自於“心”,他此時處於精神被壓迫的半幻覺狀態,以他的三腳貓功夫是衝不破的,估計還得疼一陣子。    葉知秋和龍喬廣進門之後連著放大招,展昭和白玉堂默默對視——果然是很輕鬆啊。    這時,從二樓的大堂中間,傳來了笑聲。    展昭和白玉堂順著笑聲看去,就見斎天寶坐在桌邊,手中拿著個杯子,含笑開口,“我手下不懂事,冒犯了。”    白玉堂認識斎天寶,於是打量了一下他身邊的另外兩個人,隻有一個不認識,那個人應該就是四河幫的幫主,方星戮。    而展昭的注意力則是在方星戮和斎天寶身邊的另一個人身上,金銀閣的閣主,之前來找過自己的艽天任。    展昭皺眉——艽天任怎麽也摻和進來了?之前他就提醒自己小心捅了馬蜂窩,莫非他也知道些什麽?或者……根本就是一夥的?        第487章 【話不投機】        斎天寶和方星戮年紀都不大,能做到大門派的幫主自然也不是善茬。    斎天寶三十來歲,長相中庸,不帥不醜,唯一缺點是嘴巴有些大,而且總是微笑著,笑得有點假。    斎天寶身後站著個老頭,臉上那塊清晰的胎記,讓展昭和白玉堂都認了出來——正是之前那個疑似曾經押石金送惡壺島的天寶堂二當家、斎素。    展昭微微瞟了白玉堂一眼,果然,發現白玉堂麵色比剛才稍稍難看了些。    作為一個傳說中的麵癱,白玉堂的臉部表情變化不多,不到展昭這種熟悉程度,一般人是很難看出變化的。    展昭心中了然,白玉堂和天寶堂還有筆帳沒算呢。之前他們去找石金,不料石金的茅屋爆炸。無論對方是想炸死石金還是那兩個被他們抓住的黑衣人,總之結果是差點炸到天尊,這筆賬如果不算,那就不是白玉堂了。    展昭料想得不錯,五爺原本跟斎天寶也算個點頭之交,現在可沒這麽簡單了。    斎天寶身邊的方星戮看起來更年輕一些,展昭算了算他年紀應該更老成一點才對,樣子特別年輕可能是內力高的原因。    方星戮的武功出乎意料地好,起碼能甩出斎天寶一大截,此人平時神神秘秘甚少露麵,展昭和白玉堂也是第一次見他。    用船攔阻趙普水軍這種事情看起來十分莽撞,因此展昭和白玉堂之前一直覺得方星戮是個意氣用事的人。可單從外表和氣勢來看,此人陰鬱深沉,不像是衝動的人。四河幫畢竟是聯盟性質的幫派,方星戮手下不少有船有人馬的副幫主,沒準出這笨蛋主意的,並非是方星戮本人。    方星戮長相也是偏陰鬱,留著點小胡渣,吊梢眼,看人的時候,目光死氣沉沉。顯然,方星戮心情也不是太好,剛才龍喬廣在樓下吆喝的兩句,是個江湖人都會掛不住麵子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不作不會死,誰讓他們擋門來著。    相比起斎天寶和方星戮兩人,艽天任的出現讓展昭覺得莫名其妙,金銀閣向來隻賺錢不參與江湖事,這小子打的什麽主意?    眾人落座。    公孫坐在了四人的中間,左手邊是白玉堂和展昭,右手邊是龍喬廣和葉知秋。反正他不是江湖人,對江湖事沒興趣,他來隻是確保這幾人別被人暗算。    公孫伸手拿茶壺,給身邊幾人倒茶,順便瞄了一眼茶水。    艽天任似乎是剛吃過飯,邊跟展昭閑聊,“難怪聽說你常來太白居吃飯,這裏的菜做的不錯啊,以後我也得常來才行。”    展昭心說這話你跟太白居掌櫃的說去,他聽了應該比較開心,跟我說有什麽用,貓爺又不會請你吃飯。    葉知秋和龍喬廣則是下意識去瞧白玉堂——嗯,暫時還看不出什麽表情變化,不過白玉堂應該會不爽一下子吧。    氣氛不算好,斎素畢竟是長輩,拿著酒杯道,“各位,之前多有誤會,我家堂主與方幫主希望澄清誤會,化幹戈為玉帛。”    展昭和白玉堂沒接話,案子還沒查清楚呢,誰跟你化幹戈為玉帛,如果惡壺島屠島案真跟你們有關係,準備受狗頭鍘吧!    龍喬廣笑嗬嗬看了看斎素,問,“這位怎麽稱呼?”    斎素笑著道,“老朽斎素。”    “哦……你是天寶堂的人?”龍喬廣問。    老頭點點頭,“正是。”    “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石金的老頭兒?”龍喬廣問得還挺直接。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識地去盯著斎素的表情看……果然,龍喬廣這突然的一句話讓老頭有些繃不住。    展昭微微皺眉——果然!    “說起來……”    沒等斎素開口,斎天寶突然閑聊一樣接話,“我叔父年輕的時候,曾經跟隨伯陽王當兵,雖然不像龍將軍那樣保家衛國,那也是忠心耿耿。”    眾人都皺眉——原來天寶堂和惡壺島的關係,在這裏。    “伯陽王當年打過仗麽?”龍喬廣嘴上問得淡定,心裏可學著歐陽的樣子在罵娘,他們是帶兵上戰場出生入死的,伯陽王是讓別人去死的,一樣個屁!    “王爺當年為先帝征戰海上,經曆危難重重。”斎素無奈搖了搖頭,“沉了幾艘大船,不過幸好船上的都並非是士兵而是要送去無人島開荒的囚徒,也算死得其所。”    斎天寶點了點頭,“這倒是,做一輩子階下囚或者發配去荒島,還不如葬身大海來得痛快,各位覺得呢?”    展昭就覺得這話刺耳,先不說階下囚和枉死鬼哪個好些,石金根本不是死囚吧?不過就是個偷了點東西的小賊,才十幾歲,更何況還有很多什麽壞事都沒幹的流浪漢,這幫人一句輕描淡寫的“死得其所”竟然帶過了。    白玉堂早就感覺到展昭有些要炸毛的趨勢,再加上他今天本來心情就很糟糕,不過這會兒對方話還沒說完,得先忍一忍。    於是,展昭就感覺白玉堂輕輕拍了拍他放在腿上的手背。    公孫就在一旁,也覺得展昭可能要翻臉了,沒想到白玉堂順了兩下毛,竟然把火氣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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