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從白玉堂身後探頭出來看……那群馬跑進林子沒多久,傳來了幾聲悶哼,隨後,幾個白衣人從林子裏飛了出來,重重摔在雪地上,似乎都被點了穴道,一動都沒法動。    展昭一手牽著三匹別扭的戰馬,一手拿著巨闕走了出來,邊對咆哮的小五擺擺手,“行啦行啦,再叫母老虎該引過來了。”    小五一晃尾巴,從那人和那馬身上蹦了下去,溜達到了白玉堂身邊,大腦袋蹭了蹭他,邊對少年晃了晃尾巴,顯然是認識的。    展昭踩著其中一個白衣人走了過來。    白玉堂將錦盒交給了展昭,然後湊過去,嘴唇幾乎貼著他耳朵,低低的聲音說了幾句話。    隨著白玉堂的動作,少年接著咽唾沫。    展昭打開錦盒看了看,歪過頭瞧瞧那少年,用幾乎和剛才白玉堂一模一樣的口吻,問,“你叫什麽?”    少年看著雪地裏一紅一白並排站著,身材身高氣勢都差不多,氣質卻完全不同的兩人,歎了口氣——絕配!        第87章 【神偷之後】        “我叫石小寶。”小道士拍了拍屁股上的雪,站起來回答展昭,“我跟師兄到這裏做買賣,不小心誤闖了鍾林的桃花林,鍾林好像病的神誌不清了,給了我們那個匣子,說很緊要,還陰差陽錯轉了些內力給我,然後他就死了。這隻老虎起先看著挺嚇人,不過不咬人的,脾氣也挺好,還總跟著我們,好像有話要說的樣子。我和師兄在鍾林房間找到不少……呃。”    “找到不少書和桃木驅鬼的東西,又有黑虎,於是覺得發大財的機會到了,你師兄就在胸前畫了個黑虎準備冒充茅山道士的後裔,是吧?”展昭問。    石小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可是我們不知道怎麽就被一群武功超高的白衣人盯上了……我和師兄走散了,黑虎跟著師兄一起走的,我摔下了山崖。等我爬上來到了城裏找師兄,卻發現黑虎跟著你們,所以我就跟過來了。我還以為你們抓了我師兄呢……”    展昭了然點了點頭,“你以為你師兄行騙的時候被我們抓了,所以跟著我們?”    石小寶尷尬地搔了搔脖子,“……不好說騙,我們也就混口飯吃而已。是那些幹了虧心事的人買個安心,所謂的各取所需麽。”    “抓了那麽多次鬼,這次總算碰到鬼了麽?”白玉堂問。    石小寶歎了口氣,有些黯然,“師兄走了我怎麽辦啊……哪個混蛋害死他的,我一定要給他報仇!”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帶他回壆州府再說吧,卷軸也到手了。    白玉堂伸手拿出匣子裏的卷軸,打開。    展昭摸著下巴看了一會兒,皺眉,“謔……這位鍾師父是不是病得眼神不太好,為什麽字隻寫一半?”    “這種叫半字符。”石小寶說,“偏行的人會用。”    展昭眨眨眼,“偏行?”    “哦,就是介於正行和歪行之間的行當。”    石小寶笑嘻嘻說,“不如說打鐵買豆腐是正行,那麽打劫做山賊就是歪行,偏行呢,就好比說算命啊、風水啊……你可以說真有也可以說隻是騙人的,因人而異。”    展昭看了看他,“你還挺多歪理的麽。”    石小寶看了看那麽多衙役,有些為難,“我不去官府行不行啊?你們要不然把我師兄的屍體給我吧,我燒了他之後帶他回老家去。”    展昭挑眉看著他,“那不行,以來要你協助破案,二來……你真覺得就這麽幾個白衣殺手?這些死光了就沒別的了?”    石小寶為難,“我師父說啦,生不如官府死不入地獄!”    白玉堂突然問,“你師兄叫什麽?”    “叫陸沉。”石小寶回答,“其實我和師兄都是師父撿的,我們倆是孤兒,小時候一起偷東西謀生,經常挨打。有一次我們偷東西被發現了,一個老頭兒救了我們,之後就開始教我們本事。”    “什麽本事?”展昭看了看他,“你的內力是鍾林給的,你原本應該功夫很差,輕功倒是不錯。”    石小寶猶豫了一下。    “你師父是不是姓徐?”    石小寶驚訝地抬頭看白玉堂,“你怎麽知道?”    白玉堂指了指他的手指。    展昭注意到,石小寶兩隻手的中指,都特別長,還有一點點彎。    展昭也驚訝,“你是神偷門的啊?”    石小寶趕忙搖頭,“不是!”    白玉堂一伸手,“拿出來。”    石小寶眨眨眼,“拿什麽啊?”    白玉堂一挑眉。    石小寶轉身想跑,白玉堂一把抓住他肩膀,想抖衣服似的拽著他抖了抖,就聽到“嘩啦啦”幾聲,掉了一地錢袋。    展昭看了看滿地的錢袋,“你也不沉啊?”    石小寶仰起臉望天。    展昭瞪他,“你一路偷的啊?”    石小寶心說——死了!    “你師兄身上並沒有!”白玉堂問。    石小寶皺眉,“沒有麽?不可能啊,師兄身上也有不少啊……難道殺他是為了打劫?!”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陸沉的屍體身上有銀票,那表示殺他的人不是為了打劫錢財。可為什麽所有的錢袋都被拿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不約而同想到的是——是不是這兩個偷兒下手的時候沒認準人,除了有這卷卷軸之外,還偷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白玉堂蹲下,翻看地上的錢袋,沒什麽特別。    石小寶看著白玉堂翻著錢袋的手,謔!這手指長啊……    “哎呀。”    石小寶正看呢,被展昭敲了一下頭,捂著腦袋抬頭看。    展昭對他勾勾手指,“帶你回衙門。”    “不是吧!”石小寶趕緊躲在了樹後,“我就偷銀子,沒幹過壞事。”    “偷銀子還不叫幹壞事?”展昭倒是讓他說樂了。    “我隻偷有錢人的!”石小寶解釋,“我們偷了銀子還做好事呢!你也知道我師門有規矩的。”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倒是。神偷門是個很神秘的門派,掌門徐夜陽號稱天下第一神偷,神出鬼沒。不過他有三不偷,不偷窮苦人家、不偷救命錢、不偷清白錢。換句話說,他隻偷那些發不義之財的,出了名的偷富濟貧。    白玉堂站起來,又微微偏頭,在展昭耳邊說,“徐夜陽是我師父的朋友,他幾年前死了,臨死前有寫信給師父讓他幫忙照顧兩個徒弟,但是後來師父沒找到他倆。信上有提到,兩個徒弟一個叫沉兒一個叫小寶,年歲都不大。”    展昭挑眉點了點頭——照這麽說,其實陸沉和石小寶也算是身世可憐。    “我跟大人說一下。”展昭對白玉堂道,“打兩板子算了,他這次說送回了卷軸算是將功補過,不過以後再這麽偷下去可不是辦法,天尊要收他當徒弟麽?”    白玉堂皺眉上下打量了一下石小寶,搖了搖頭很肯定地說,“沒天分,在師父眼裏這個是猴子級別的……還是隻沒什麽資質的小猴子,他肯定看不上。”    石小寶嘴角抽了抽——猴子……    抓了一大群白衣人,眾人一起回壆州府。    包大人聽了石小寶的情況後,問白玉堂和展昭,“這少年是否也是神偷?”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一起對石小寶勾了勾手,那意思——拿出來。    石小寶無奈,拿出個錢袋給他倆。    龐太師一驚,“呀!我的錢袋!”    白玉堂將錢袋交還給了太師。    “你剛進門,什麽時候偷的?”太師鬱悶地看石小寶,“怎麽就偷我的?”    石小寶搔了搔下巴頦,“就你一貪官不偷你偷誰?”    太師雙眉一挑,胡須都翹起來了,對包拯說,“老包,打他板子!”    誰知道包大人卻是伸手一拍石小寶的肩膀,“有前途!”    龐太師氣得鼻子都歪了。    “不過這麽有本事做賊太可惜了!要走正途。”包拯想了想,道,“不如留在開封府做個捕快吧?”    眾人麵麵相覷,石小寶掏掏耳朵,問,“留在開封府做什麽?”    “做捕快。”包拯笑眯眯又拍了拍他肩膀,“平時就不準偷東西,本府允許你偷的時候你再偷。”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哭笑不得——物盡其用!    “咳咳。”石小寶咳嗽了兩聲,“那什麽,大人這麽看得起我我當然不應該推脫的啦,但是……大人也知道我閑雲野鶴慣了……”    “哦。”包大人拖長了個調子打斷他,“那就不能將功補過了?那我們可得好好算一算了。”    “算什麽?”石小寶緊張。    “你所偷的銀兩都在這裏。”包大人接過馬漢遞過來的一個托盤,裏邊各種銀袋,“銀子少說五十兩,銀票算一算有近五百兩,還有啊,剛才太師的錢袋裏,至少有千兩銀票,你也知道他貪官來的”    龐太師聽得眼皮子直抽。    “……那麽算一算,打板子可不夠啊,至少要蹲十年大獄。”包大人大黑臉一沉,“還要發配!”    石小寶張大了嘴,“十年……”    包拯無奈搖頭“既然你不想將功補過,你也知道,本府向來公正不阿依法辦事……”    “不是吧?!”石小寶驚叫一聲,“你訛我呀?”    包拯嚴肅,“我是給你將功補過的機會,你偷富濟貧也好,生活所迫也罷,犯法就是犯法,你以為就這麽算了?給你機會將功補過,是讓你用有用之身多做好事,補償之前過錯,本府可不跟你講情麵。”    “我補!”石小寶認栽了,趕忙答應,“我做捕快好了!做牛做馬都行啊,別讓我蹲大牢啊。”    包拯滿意地點了點頭,“甚好,今日起就要學好啊。”    說完,讓人給石小寶準備一間屋,讓他在府中暫住。    龐吉問包拯,“黑子,你玩什麽?留個賊在府裏當差。”    趙普也點了點頭,“隻是見了一次而已,還不確定人品。”    包拯點了點頭,淡淡一笑,“本府有義務照顧這少年,其實本府也認識徐夜陽。”    眾人都驚訝——包大人也認識?    “他幫過本府一個忙,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當年本府還在書院念書,被懷疑偷盜,弄得要上衙門。”包大人說起當年,“那一年天寒地凍的,我被夫子罰跪在院子裏,要跪一宿。當時無論我怎麽解釋,誰都不相信我沒有偷東西。我跪倒深夜,也跟現在似的,下雪了,有個老頭突然坐在院牆的屋頂上,問我,‘書生,你幹嘛要跪著?’”    眾人麵麵相覷,敢情包大人年輕那會兒也有過這樣的遭遇,難怪他最怕冤枉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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