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點心鋪子麽，都是果子、果脯、糕點之類的，還有一壺據說是招牌茶的——花心茶。    “花心茶？”殷侯聽著都新鮮，“這名字取的。”    “這是我們家主人取的名兒！”漣兒笑出兩個酒窩來，“茶是用桃花的花芯煮的，味道可好了。”    殷侯托著下巴覺得這地方有些過於精致，女裏女氣的，適合小四子適合丫頭不適合自己，就問認真研究茶壺的天尊，“喂，喝茶？換個地方喝酒比較適合我。”    天尊還沒開口，小四子已經一塊點心入口，高呼一聲，“好吃喔！”    丫鬟對殷侯一笑，“這位公子，想喝酒，我們這裏有上好的花心酒，喝不喝？”    殷侯嘴角抽了抽——連酒都花心……    酒也送上來了，殷侯喝了一口覺得還過得去，再加上點心不全是甜的，也有鹹的，就耐著性子聽曲吃點心了。    天尊聽著曲子，邊喝茶，邊發呆，突然說了一句，“真難聽。”    ……    天尊聲音不低，小樓裏眾食客都停下了手裏的筷子，皺眉轉過臉看天尊，心說誰這麽無禮。    但是一看嚇一跳，這位怎麽年紀輕輕頭發都白了！    這時候，琴聲也停了，就聽一個悅耳的女聲傳出來，“哪裏難聽？”    天尊繼續吃東西喝茶，覺得琴聲停了舒服多了，邊戳戳小四子，“小四子，多叫點點心，一會兒給你爹他們帶點回去。”    “哦！”小四子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這開封府好幾百口人呢，還有白府的，不曉得皇宮裏的要不要算……於是就仰臉問天尊，“尊尊你有多少銀子？”    天尊也不是很清楚，將白玉堂給他的錢袋交給小四子。    小四子覺得沉甸甸一大包，先抽出一張銀票看了一眼後，默默將錢袋還給了天尊，拿著那一張銀票張大嘴仔細端詳。    這時候，那小丫鬟走了過來，小四子將銀票給她，問，“能買一千人份的點心不？”    小丫鬟盯著銀票麵額嘴角抽了半天，瞪眼叉腰，“你小孩兒來砸場子的不？有錢了不起啊，誰給你做一千份點心去！”    小四子往天尊身邊縮了縮——好凶！    “漣兒。”    這時，簾子一挑，一個女子從簾後走了出來，此女子身材出眾，穿的也是淡粉色的長裙，臉上粉色紗巾遮去半張臉，單單看眉眼，給人感覺應該在二十歲上下，生得可以說是非常漂亮……    “不可無禮。”女子嗬住漣兒，走到眾人麵前款款一禮，“貴客，小女子是這桃花園的主人，叫醉心。”    殷侯微微一愣——這女人功夫不錯啊，年紀輕輕有這種造詣背景應該不簡單，不過怎麽改叫醉心了，還以為也叫花心呢。    天尊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低頭跟小四子說，“別吃太飽，一會兒還玩呢。”    “對哦。”小四子吃完一塊綠豆糕，說不吃了，其他的打包。    “這位公子，可否告知醉心剛才的曲子，哪裏不好？”醉心認真問。    天尊看殷侯——你打發她，我不跟陌生人講話。    殷侯端著杯子喝了一口——理你才怪！    殷侯扁嘴。    小四子瞧了瞧殷侯——性格比爹爹還怪！    “唉，這位公子。”    這時候，不遠處一桌上，一個穿著講究的年輕公子走了過來，一臉的不悅問天尊，“醉心姑娘以禮相待，你貶人琴技，現在又如此無禮，真是不像話！”    殷侯看了一眼，見是個年輕後生，步伐虛浮雙眼無光，看來不會武功，且平日也應該是好吃懶做疏於鍛煉。    小四子倒是盯著他看了還一會兒——各種眼熟啊！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醉心輕輕一擺手，“小侯爺不必動怒，這位公子想來隻是不善交際。”    這時，漣兒拿來了打包的盒子，將幾分點心收起來，小四子提了，預感到再不走要吵架了，就推推天尊，“走了尊尊。”    天尊卻是盯著那年輕人看了看，搖頭，“命不久矣。”    殷侯扶額……    小四子張大了嘴——尊尊比他爹還會惹是生非。    “你……竟然敢咒本侯！”那年輕人捋胳膊挽袖子，“今日不教訓你，我不是龐煜！”    小四子歪頭——龐煜？名字也各種耳熟！    ……    “阿嚏。”    公孫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開始焦躁，“不是小四子出了什麽事吧？”    白玉堂安慰他，“放心，我師父在，除了迷路應該不會遇到什麽危險，迷路的話，殷侯在呢。”    “有動靜了。”    這時，就聽展昭突然說了一句。    白玉堂和公孫都到了窗口。    展昭指著黃府旁邊的一條弄堂，“看！”    眾人皺眉，就見側門打開了，黃員外扶著黃老夫人，背了一個大大的包袱走出來，上了門口的馬車，那樣子跟逃難似的。    “不是說晚上走麽？”白玉堂納悶。    “也許發覺了什麽不妥，或者晚上隻是放出去的風聲。”展昭又一指走在最後神色匆匆的黃雲瑞。    “瞧這健步如飛的。”公孫一笑，“跟之前那病病歪歪的樣子可差了不少。”    就見三人著急忙慌到了門口，上馬車，最後，一個小廝也慌慌張張跑出來。    這小廝帶著個帽子用袖子捂著臉，低著頭跑得飛快，上了馬車後鑽進了車裏，馬夫趕著車……從後門就走了。    展昭皺眉，“這麽匆忙上哪兒去？”    “剛才那個人……”白玉堂示意眾人看那小廝，“感覺有點奇怪。”    公孫提醒，“連棺材都沒帶！”    這時，就見黃府門口又來了另外一輛馬車，有小廝搬上東西，最後從靈堂抬出了一口棺材放在上邊，趕著車，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傳說中的聲東擊西？    展昭和白玉堂剛打開窗戶，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進了黃府的後巷，追著黃員外他們一家人坐的小馬車去了。    “目照瑭？！”展昭皺眉，“她怎麽來了。”    公孫伸出兩手搭住兩人肩膀，那意思——還等什麽，追呀！        第57章 【又見桃花寨】        桃花園其實在開封府經營已久，因為價格昂貴再加上地處隱蔽，所以沒什麽名氣。另外，桃花園裏都是女子，給人不太正經的感覺，所以有身份的達官貴人都比較避忌。    可這裏因為美人多，所以經常有些不務正業的公子哥兒來吃茶，醉翁之意不在酒麽。樓裏的姑娘們也不簡單，一個個很懂得應酬，總之騙得那些公子哥兒們各個暈乎乎，付了錢吃了點心又占不到半分便宜。    桃花園老板娘醉心姑娘更是神秘，常年紗巾遮麵，擅琴技，背景不詳。    這幾個月，桃花園最常來的一位客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安樂侯龐煜，也就是龐太師家的獨子，人稱小螃蟹的這位。    龐煜雖然不學無術，但好歹是養尊處優長大的公子哥，跟一般市井流氓肯定是不同的。    他喜歡去些雅致點的地方，這桃花園是一次偶然進來的，聽了醉心撫琴一曲後遍很合心意，因此最近總來。    龐煜別看是個小飯桶，但挺有些情趣，可能平日才子佳人的戲文聽多了，多愁善感，有時候醉心會坐下陪他喝杯酒聊幾句。這醉心姑娘知情識趣，龐煜將她視若紅顏知己，對她非常照顧。如今見一個白頭發的家夥口出不遜對醉心無禮，以為是搗亂的，自然跑來幫著出頭。    原本沒事，但天尊偏偏說了龐煜“命不久矣”。小螃蟹畢竟是小螃蟹，橫是肯定的，這還不火了麽！    龐煜一拍桌子就不幹了，指著天尊，“你小子說什麽？！”    天尊眨了眨眼抬頭看龐煜。    龐煜一驚，心說——乖乖，這位長得真不賴啊，跟之前晚宴上那個帥得一塌糊塗的白玉堂有一拚，不過怎麽年紀輕輕一頭白發？早衰？    殷侯歎了口氣，看天尊——你也真好心情，跟個小孩子吵什麽。    想罷，殷侯站起來，天尊也跟著站了起來，拉著小四子的小手，準備去第二站。    “站住！”龐煜不依不饒，他一個大少爺自然不是獨自來喝茶的，身邊帶幾個武夫。    那幾個打手擋住了下樓的去路，一個兩個還挺橫的。    桃花園裏的丫鬟們紛紛避讓，醉心皺眉對龐煜道，“小侯爺，切莫在我樓裏傷人啊。”    龐煜一笑，很有氣派地道，“醉心姑娘不用擔心，隻要那白毛乖乖跟爺陪個不是，小爺就放了他們，我也是講道理的人。”    殷侯抱著胳膊看天尊，那意思——人家要你賠禮道歉呢。    天尊一臉茫然——白貓在哪裏？    小四子仰著臉一直看著龐煜……各種各種眼熟！    龐煜緩了緩自己那口頂在胸口的氣，抱著胳膊問天尊，“你說本侯命不久矣，什麽意思？”    天尊看了他一眼，回答，“字麵上的意思。”    龐煜嘴角抽搐起來。    殷侯搖頭無語——天尊能活一百多歲真不容易，沒有一天不惹是生非的。想到這裏，殷侯還有些同情白玉堂。別看白小子每天黑口黑麵生人勿近的，其實脾氣還算不錯了，估計是被天尊磨出來的。    龐煜氣得麵都青了，火冒三丈，“你究竟什麽意思！”    天尊皺眉，這人真吵。    “你報上名來！”龐煜捋胳膊挽袖子，“今日一定要教訓你！說，你是哪兒來的人？！”    天尊想了想，哪兒的……想罷伸手一指殷侯，“我是他帶來的。”    殷侯嘴角抽了抽。    龐煜回頭看殷侯，又看了看天尊，不太明白“他帶來的”四個字什麽意思，於是又問了一遍，“什麽意思？”    天尊依舊回答，“字麵上的意思。”    龐煜氣得磨牙，“你是故意來找茬的是不是？你究竟什麽來頭？有家門就報！”    天尊依然伸手一指殷侯，“我是他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