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道:“這位就是當今平南王府的世子爺。”  皇帝沉聲道:“擅離封地,私穿龍袍,該是什麽罪名,你知不知道?”  平南王世子道:“是殺頭的罪名。”  皇帝道:“不錯。”  平南王世子臉上忽然浮現出十分詭譎的笑容:“既然知道,你為何還要犯法?”  皇帝冷冷一笑:“你是想要冒充陣,替朕做皇帝?”  平南王世子拍了拍手:“小王爺果然聰慧。”他歎息一聲,搖搖頭道:“可惜了你這尊貴的身份。不過朕感念同時先帝血脈,便恩賜你個全屍,待你死後,便將屍骨日夜兼程,送回平南王府。”  皇帝氣的冷笑:“很好,你們的膽子實在很大。”  這時,王安忽然大笑道:“若你還盼著魏子雲幾個來救你,那大可不必。他們現在全在外麵等著看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決鬥,我們也提前布置好了殺手,隻怕等你到了黃泉路上,還會發現他們幾個先你一步,早已在那裏等著了。”  皇帝已氣的指尖冰涼,但他還是很能沉得住氣,臉上神色不變:“幸好朕身邊還有幾個對此事不關心的人。”  這句話剛說完,寢宮內四麵水柱上的暗格忽然發出“格”的一聲響,四個人便從裏麵躍了出來,一人拿著一把劍,將皇帝護在身後。  這四人便是七星塘飛魚堡的魚家兄弟。四人一母同胞,手中家傳飛魚七星劍是天下七大劍陣之一,雖然稱不得第一,但能破他們這一陣的人,也少之又少。  沒想到這四個性情孤僻的人竟被網羅到大內,做了皇帝的貼身護衛。  皇帝道:“斬。”  他一聲令下,魚家兄弟忽然就動了,劍光璀璨鋒銳,閃過平南王世子和王安的臉。  眼見劍尖與咽喉也不過一寸之隔,平南王世子的嘴角卻忽然嘲諷的抬了起來。  正當此時,窗外忽然閃過一道白衣人影,此人動作迅疾,一柄利劍不過輕輕一動,魚家兄弟便忽然如失了線的木偶,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鮮血從他們身下緩緩溢出,四人一瞬間就已沒了氣息。  這個白衣劍客相貌平平,劍術卻極其精湛,且一出手就是殺招,也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高手。他一劍揮出,也沒有再動,就站到平南王世子身旁,一副完全為他所用的樣子。  貼身護衛一瞬沒了性命,皇帝的臉上竟還是沒有露出驚慌,隻是臉色更沉。他沉默片刻,緩緩道:“你身旁竟還有這般的高手。”  平南王世子忍了忍,總算還是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自然想不到,你怎麽能想到?”  王安臉上也十分得意:“我一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既然做了,那就是十拿九穩。”  皇帝沉默著,沒有說話。  平南王世子揮了揮手,眼中殺意湛然:“殺了他。”  這件事終歸不算十拿九穩,未免夜長夢多,平南王世子必須要速戰速決。  白衣劍客身形一閃,手中長劍猶如穿月破雲,直直刺向皇帝咽喉!  “——叮!”  皇帝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又一柄劍,又一個人。這個人比白衣劍客還要快,動作還要迅疾,後發而先至,霎時便攔在皇帝麵前,擋住了白衣劍客的劍勢!  白衣劍客一擊不得,迅速後退,回到平南王世子身旁。  平南王世子沒想到皇帝居然還留著後手,他此刻不禁焦急憤恨起來。既焦急於白衣劍客或許不是這剛出現的人的對手,又憤恨於葉孤城竟然改變主意,不想親自出手,找了個不如他的下屬過來幫忙。  原先王安說皇帝身邊除卻大內四大高手之外隻有這魚家兄弟,白衣劍客足以對付,沒想到竟然還有個更厲害的劍客!  現在可怎麽辦?!  待看清這個人的臉之後,平南王世子的臉色忽然便沉下來,眼中帶了些說不清楚的驚怒。  平南王世子和王安驚訝,皇帝似乎也很意外,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這忽然出現的劍客是個英俊的男人,他聽見皇帝的問話,微微側身,恭謹道:“臣下是太平王世子,宮九。”  這下王安的臉色也黑了。  太平王世子?他怎麽會在這?  宮九不等皇帝說話,又緊接著道:“前陣子平南王府寶庫被盜,那賊人在臣父親的封地被捉,與平南王府交接時,臣下偶然發覺他們的陰謀。當時還未得到切實證據,不敢確認,也不敢上報,但臣下又心係陛下安危,不得已離開封地,獨自追查,這才能在今日阻止他們的陰謀。”  皇帝似是安下了心,笑了笑:“今夜朕這寢宮倒真是熱鬧。”  宮九道:“讓陛下受驚了。”  與他們兩人的氣定神閑相比,平南王世子和王安簡直要氣炸了。眼看勝利在望,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他們怎能不驚,怎能不氣?  平南王世子氣的指尖顫抖,咬牙切齒道:“先殺了皇帝,再殺宮九。”  皇帝微微一笑:“不顛倒黑白了?”  平南王世子眼中全是惡毒,沒有說話。  就在兩人口頭嘴炮的同時,宮九和白衣劍客也戰作一團,白衣劍客雖然也是江湖上的一流劍客,但終究還是不如宮九劍法高超,漸漸已出現了劣勢。  忽然,宮九手中長劍一旋,劍光在白衣劍客眼前一晃,將其逼退一步,接著腳尖一點,下一刻忽然出現在平南王世子麵前!  平南王世子本還在集中精神關注戰局,對方敵手忽然就來到了自己麵前,他不禁大吃一驚,麵上布滿驚恐之色,剛要張口,忽然眼前血光一閃,一顆頭顱已經滴溜溜滾到了地下。  一旁的王安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平南王世子脖子裏噴湧而出的滾燙鮮血潑了滿臉,他呆呆的看著麵前發生的一切,繼而厲聲尖叫了一聲,抖著腿後退了一步,然後跌倒在地上,褲子立刻就濕了。  宮九沒殺他。他眼睛餘光一掃,見白衣劍客已回來救援,卻沒趁著這個機會殺死皇帝,眸子裏閃過些失望之色,下一刻已持著劍,兩人再次劍鋒相對。  白衣劍客見平南王世子顯然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也不欲與宮九纏鬥。宮九卻不願放過他,兩人你來我往了數個回合,白衣劍客忽然挽了個劍花,劍尖瞬時一分二,二分四,虛虛實實,由四個方向向宮九刺來。  宮九像是被這一招惑住了,沒有硬接,向旁邊退了一步。白衣劍客借此機會,身子猛的一閃,向窗邊而去,想要破窗而出。  宮九躲過白衣劍客的攻擊,想起在外麵的布置,也沒有再追,而是輕巧一旋身,忽然向著皇帝這邊飛掠而去!  一雙黑眸之中冷意湛然,哪裏還有先前半點恭謹?  分明是要像對待平南王世子一般,取下皇帝項上人頭!  眼下已是必死之局,皇帝擋不住宮九這一擊,白衣劍客離的很遠,已快來到窗邊,而他身旁的王安,也隻是剛剛才努力站起來,正邁開抖個不停的雙腿想要逃跑。  沒有人能來救皇帝。  正當此時,白衣劍客身子忽然一轉,晶瑩修長的右手輕輕伸出,貼在王安背後,一股中正平和的磅礴之力頓時自他手心洶湧而出,推著王安的身體猛的朝宮九飛射而去!  察覺到有人來襲,宮九猝不及防間回身一擋,就在這片刻之間,戰局已被扭轉。  白衣劍客再不藏拙,一股清冷縹緲的劍意自他身上衝天而起,這白色的影子一閃,倏忽間已來到皇帝身前,挑上宮九的劍尖。  長劍後是一雙清冷若無波寒潭的黑色眸子。  宮九認得這道劍意,也認得這雙眸子。他瞳孔一縮,麵上又驚又怒,失聲道:“是你?!”  白衣劍客伸手將臉上人/皮/麵/具一撕,露出顧無憂那張及有辨識度的臉來。他看著宮九,持劍長身而立,冷聲道:“是我。”  這時,剛才還無聲無息的魚家兄弟,忽然從地上一躍而起,將皇帝圍在身邊,保護了起來。  宮九目眥欲裂。他確認剛剛這四人已經斷了氣,現在來看,根本就是顧無憂和皇帝早已知道今天會發生了什麽,這才提前給這四人吃下龜息丹,引他和平南王世子上鉤!  顧無憂冷冷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以為自己是那坐而收利的漁翁,卻未曾想到身後竟還立著一隻黃雀。”  宮九在太平王府時和顧無憂對上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兩人過了十數招,宮九的劍意劍術被顧無憂雙雙壓製,眼見事情已經快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宮九終於揚聲道:“師傅!”  沒有人回應。  宮九原本還算氣定神閑的神態終於繃不住了。  他知道,如果吳明還在外麵,聽見這句話必然會進來幫忙,絕不需要他再叫第二遍。  可是他沒有。  沒有人,沒有聲音,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宮九看著顧無憂,臉色徹底變了,黑的可怕:“你做了什麽?”  顧無憂神色淡淡,似是一切盡在掌握般,他道:“一點以防意外的措施。”  宮九氣的臉色發青,但心底還奇異的十分鎮定冷靜。他心知大勢已去,再待下去也討不了好,因此在與顧無憂纏鬥之時,已暗暗想要找機會逃離。  但顧無憂不準備給他這個機會。宮九實在狡猾多智,若這一回放過他,不知下次再遇見會是什麽時候了。  因此顧無憂雖然不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做什麽,但已提前用劍勢封住了他的逃離路線,宮九幾次暴起想要掙脫,也全數被顧無憂暴力壓下,最終不甘不願的被顧無憂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皇帝看著他,忽然歎了口氣,感慨道:“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宮九道:“……”  顧無憂道:“……”  陛下你是npc嗎,不說這句話就難受是不是???  不對著葉孤城說也要對宮九說!  是不是如果今天宮九沒來,這句話就要落到平南王世子頭上了?!  顧無憂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這事還真有可能發生。  宮九冷笑一聲:“成王敗寇,你實在不需如此。”  皇帝搖了搖頭,有些可惜他的意思。  宮九沒理他,他看著顧無憂手中握著的劍,忽然冷冷嘲諷道:“你為了不被我認出來,竟還專門去找了一把好劍,實在用心良苦。”  顧無憂手裏拿著的當然不是什麽特意去找的好劍,而是不常拿出來的洞玄九天。  顧無憂便解釋道:“我有兩把佩劍,隻是見過這把劍的人,不是朋友,就已經死了。”  宮九冷笑道:“原來自詡從不殺人的歸元道長,手上也不幹淨。”  顧無憂微微搖頭:“他們非是我所殺。”  本來麽,除了花滿樓陸小鳳楚留香令狐衝幾個人,剩下見過這把劍的棠正清幾個十二樓殺手,在被交到六扇門後沒多久就被推出去斬首示眾了。後來他在蝙蝠島上也拿出來對付過原隨雲,可是原隨雲本身又看不見,現在更是生死不知。  因此若非熟人,還真不知道洞玄九天的存在。  這時,剛才在殿脊那邊準備觀戰的七個人也來了。  顧無憂將洞玄九天收起,轉頭便看見花滿樓,眼中就不自禁的帶上些笑意。  平南王世子被砍了腦袋,血流了一地,剛才被他當沙包扔出去的王安被宮九削了半截胳膊,現在已經痛昏了。顧無憂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已經見了不少血,但見這滿屋子斷肢殘骸也依舊有點膈應,現在看見花滿樓,還真有些四周為之一清的感覺。  陸小鳳和楚留香這兩個知情朋友衝他們揶揄的笑了笑,陸小鳳還對花滿樓擠眉弄眼,顧無憂氣的差點沒當場給他灌一碗醒酒湯。  大內四大高手沒在意這些,他們仔細打量觀察了一下,見皇帝半根毫毛都沒有傷到,這才鬆了口氣,一齊對皇帝一拱手:“陛下受驚了。”  皇帝擺了擺手:“朕沒事。”  排行第二的屠萬忽然道:“我見外麵有個老頭的屍體,不知那又是何人?”  顧無憂想起剛才宮九叫的師傅,道:“大抵是九公子的師傅,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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