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看著羲和板著一張小臉嚴肅地叮囑著自己，褚離忍不住笑了笑：“嗯，放心，我記住了。”羲和叮囑完褚離，便離開了褚離旁邊，上前去開始主持儀式。羲和的部落的儀式也與他們部落的子民一樣，沒有那麽多繁瑣的花樣，而是簡單質樸，大家走了一些簡單的流程，就有許多人合力將那棵扶桑木放入了早已事先挖好的坑裏。最後，那棵羲和從遙遠的東海對岸扛回來的扶桑木，就牢牢地紮根在了湯穀甘淵的旁邊，仿佛它生來就該是在此地的。儀式結束之後，大家都各自散開，羲和也麵帶微笑地走向褚離。羲和他們部落的子民都很親和，見到褚離之後，有人故意打趣道：“羲和，你出去找了扶桑木回來也就算了，怎麽還搶了個男人回來？”羲和聽了故作生氣地說道：“我才沒有搶他，他是自己願意跟我回來的！而且他不是男人，他是一隻貓，一隻很好看的貓！”褚離聽著羲和這話，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他剛想反駁的時候，卻被旁邊其他人的起哄打斷了。“真的嗎？我可不信，那你讓他變成貓試試，難道能比我們島上最漂亮的貓還好看？”“怪不得你自己總是不養貓，原來是嫌我們島上的貓還不夠好看嗎？”羲和拉著褚離拔腿就跑，連孔宣和大鵬一時沒反應過來都被落在了後頭：“他才不變給你們看呢！反正我看到了，就是比你們的貓好看。”直到拉著褚離遠離了人群，羲和才停下腳步，抱怨道：“哎呀，他們總是這樣，就愛取笑我！”雖然嘴裏在抱怨，但羲和麵上卻一點生氣的的模樣都沒有，反而帶著笑意，她也知道那些子民之所以這樣不過是因為與她親近。褚離也不拆穿羲和的佯裝生氣，而是好奇地問她：“你們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把那扶桑木從那麽遠的地方扛來種下啊，有什麽意義嗎？”聽了褚離的問話，羲和臉上的笑容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莊嚴的肅穆。她遠遠望著扶桑木如今所在的方向，那棵巨木正直插雲霄、高聳入雲，仿佛連接著天際。“因為在很久以前，上天曾經預示我們，當我們在湯穀中種下一棵扶桑神木之後，它就會賜予我們一顆太陽。”此時的羲和臉上帶著一種少見的神聖的向往，與她以往單純天真的模樣大相徑庭，也令褚離真切的感受到，眼前的少女並不真的隻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而是一個同樣從遠古時就存在了的神明。“太陽，為什麽一定要有太陽呢？太陽很重要嗎？”褚離不解，想到那個總是帶著一絲算計的帝俊和中二單蠢到讓人不忍直視的太一，難以想象除了妖族之外竟然還有別的種族不嫌棄他們？羲和轉過頭望向褚離，臉上神采奕奕，眼中似乎帶著光：“當然重要，你看，我們這個島上從來沒有太陽來過，而且你別看我們島上好像充滿生機，其實這些都是部落裏世世代代的長老用自己的靈力和生命支撐著的。如果不是他們。這裏什麽都不會有。”羲和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十分感歎。她握了握自己的拳頭，似乎在對自己承諾，也似乎在對整個島上的部眾承諾：“所以，我一定，一定要讓我們島上也有太陽，有了太陽，我們就什麽都有了！你看你們那裏，什麽都有，還有太陽，多好！”聽了羲和的解釋，褚離再回頭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才發現了這島上的異常。他來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島上乍一看上去生機盎然的樣子，所以沒注意到其實整個海島其實都是籠罩在一層灰蒙蒙的晦暗中的，頭頂的天空也是有些陰沉沉的。若是洪荒其他人也許不會有什麽感覺，但在褚離看來，如果撇開島上這些動植物和部落子民營造出的生機勃勃的假象，島上的環境其實很像當初盤古大神還未隕落時的洪荒。褚離這才明白這座海島能發展下來原來是如此艱難。“那為什麽不帶著島上的部眾離開，去東海對岸的土地上重新尋找合適的棲息地呢？”褚離本想開口問羲和這話，但最終還是按耐住了，並沒有問出口。他前世便聽過一句話，“故土難離”，更何況羲和的部落已經為這座海島付出了那麽多的代價，又怎麽願意舍棄呢？褚離看著羲和，她臉上帶著堅毅和希望的光彩，令他覺得自己想說的那些鼓勵或是安慰的話都不必說出口。羲和看著遠處發了會兒呆，又轉過頭與褚離相視一笑，褚離看到她眼中閃閃發光，仿佛有著一個小小的太陽正冉冉升起。“總有一天，你們島上也一定會有太陽的。”褚離看著羲和說道，此刻他是如此堅定地相信這件事。羲和也笑：“嗯，會的。”在羲和的部落待了幾天，褚離便帶著孔宣和大鵬離開了。分別的時候，羲和望著褚離雙眼含淚，瞧著很是不舍，他們島上於是隔絕這許多年，褚離算是她交上的第一個朋友了。“你說過以後會常來我們島上的，可不許騙我。”羲和越想越覺得可惜，毛色這麽好的貓咪，他們島上可是不常見啊。褚離對著羲和再三承諾，羲和才終於是破涕為笑。離開這座無名海島後，褚離很是唏噓，他這麽些年也算是遍曆洪荒，但那島上的人和事依然令他忍不住生出萬千感慨。不過，他身邊的兩個兒子可就沒這麽多感慨了，尤其是大鵬，更是撲扇著翅膀在褚離身邊飛來飛去。“爹爹，咱們現在是回昆侖山嗎？我們都出來這麽久了，也該回去了吧，我猜滾滾和團團幼崽應該都生了好幾個了！”沒錯，在繼對多寶從百般欺淩到亦步亦趨之後，大鵬對滾滾這隻曾經搶了他爹注意力令他百般不滿的大熊貓也再次真香。褚離都懷疑，他二兒子之所以在昆侖山待得這麽高興根本不吵著要回紫霄宮，就是因為學會他老師一身本事之前先學會額通天的毛團控。褚離瞪了他一眼：“我可記得你之前還偷偷把滾滾叼到樹梢上掛著，讓人家上不去下不來，抱著樹枝在樹上待了一整夜，就算生了小團子，你也不許靠近！”在熊貓麵前，父子關係也不好使！金翅大鵬聽了，賭氣不理褚離，故意落在後麵一截，瞪著前頭的褚離心裏無限委屈。哼，自己肯定不是親生的，待遇連隻成天隻會吃吃吃睡睡睡的熊貓都不如！不對，自己好像還真不是親生的。大鵬獨自在後麵琢磨，腦洞已經從萌寵劇情轉移到家庭倫理劇情上，不過倒是沒忘記跟上前頭老爹和哥哥的腳程。等回了昆侖山，褚離帶著孔宣大鵬兄弟兩個，果然是直奔慈航道人的竹林裏去。慈航道人如今種竹子的手藝是越發好了，滾滾和團團這對熊貓夫婦對他這個實質上的飼主也是越發依賴。到了竹林，就見到已經長大了的滾滾和團團靠在兩塊大石頭上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抱著竹枝啃得不亦樂乎，兩隻熊貓身邊堆滿了鮮嫩的新竹，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伸手就能夠到吃的，連翻個身都懶得動。兩隻大熊貓旁邊還趴著三隻體態嬌小的小熊貓，看著應該是剛出生不久的，每隻都抱著一盆奶伸出粉嫩的舌頭輕輕舔舐著。這大小幾隻熊貓都萌態百出，令旁人看了就忍不住會心一笑，原本還在抱怨的大鵬此時也閉上了嘴，一邊瞄著他爹褚離一邊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這幾隻熊貓。而通天自然也是一臉癡漢地在旁邊看著傻笑，恨不得自己也變成一隻熊貓上前去滾上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