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看到那兩枚蛋的元鳳很是無語，他這段時間在外麵找那些可惡的長蟲和水族狠狠地發泄了一番，幾乎都已經忘了這兩枚蛋的存在了。這一看到這兩枚礙眼的蛋，讓他重新見到褚離的好心情也瞬間蕩然無存了。褚離見到元鳳卻是興奮無比。這幾個月孵蛋的日子他可實在是又累又憋得慌，他一隻早已成仙幾萬年的腓腓能困到睡著就是最好的證明。現在元鳳終於回來了，那這孵蛋的任務也可以移交給他，畢竟身為親生父親，他還是要盡一盡撫養義務的。褚離蹲在元鳳懷裏，扯了扯他的衣袖，又指了指床上的鳥窩，示意他趕緊變成原型去孵他的兒子。元鳳卻假裝沒看懂他的暗示，將他放在了床上，顧左右而言他：“哎呀，瞧我上次離開時太著急了，將這宮殿都戳了個大窟窿，我現在就去讓鳳三帶幾隻鳥來修一修，免得遇上下雨就不好了。”說罷，就要轉身離開房間。褚離這次動作卻比他還快，趕緊上前叼住了他的衣角。別以為他不知道，這整個丹穴山都被結界籠罩著，鳳族又是喜火而厭水的種族，這丹穴山上會不會下雨，哪裏下雨，都憑他們鳳凰自己的喜好和需求決定的好麽。元鳳被絆住了去路，褚離不僅咬住他的衣角不放，還不停地用眼神暗示他：趕緊去孵蛋！元鳳無妨，隻得麵對現實：“你放心，我不是不管這兩枚蛋，隻是我們鳳族後代孵化時間都很長，短則幾百年，長則上千年，我身為一族之長，豈能天天守著他們。而且我們鳳族後代也不是隨隨便便孵化了就能出生的，還得靠他們自行吸收天地靈氣，等時機成熟了自然會孵出來的。”聽了元鳳這話，褚離有些將信將疑，畢竟這家夥可是剛剛才棄子離家了這麽久才回來。不過都說虎毒不食子，而且元鳳一直都挺好的，就算對這兩枚蛋的出現方式有些不滿，但也不會真的拿他們怎樣吧。接下來的日子，就算褚離有心，元鳳也沒什麽時間抱著兩枚蛋來孵了。自從元鳳傷勢完全好轉後，族裏的事情就一天天繁忙起來，甚至經常好幾天都留在議事廳與族裏麵的長老商議，難得見到褚離和兩枚蛋一次。而族裏的那些大小事務，主要就是與龍族日益嚴重的摩擦。最初，這種摩擦還隻是幼年時的祖龍和元鳳因為同出一脈，卻又屬性相斥是不是產生些小的矛盾。但那些矛盾不過就如同小兒之間的爭吵罷了，根本無傷大雅。隨著龍族和鳳族的相繼誕生和成長，這兩族作為眼下洪荒最為強大的兩個種族，都想要成為天下唯一的主宰。他們彼此互補服氣，矛盾便也日益深重。在之前，兩族之間有時候還有另一同樣強大的種族麒麟族在中間時不時做一些調節，所以大多時候都是些小打小鬧而已。可最近，麒麟一族由於勸架時常常遭受波及，產生一些不必要的傷亡，所以麒麟族族長始麒麟幹脆下令不再幹涉龍鳳兩族的爭鬥。沒了麒麟族的調和，龍族和鳳族內部因為矛盾激化，各自族中成員，尤其是年輕一輩情緒日益激憤，戰意一天比一天強烈，恨不得隨時就滅掉對方的全族。但元鳳和族中長老們卻是知道，一旦大規模開戰，整個天下生靈塗炭姑且不論，最重要的是這兩族實力相當，到時候，指不定就會落得個兩敗俱傷的地步。元鳳從議事廳回來的時候，褚離正抱著兩個蛋在打坐吸納天地靈氣。不得不說，褚離身為長輩還是相當負責的，既然元鳳說就算每天抱著這兩枚蛋孵也沒什麽意義，得讓他們吸收夠了天地靈氣才能孵化。於是自那以後，元鳳不在的時候他就很自覺地打坐吐納，吸收了靈氣之後再引到到兩枚蛋身上，讓他們接受靈氣的滋養。要知道平時自己修煉時，他褚離可沒有這麽上心過。褚離見元鳳回來，本來準備將兩枚蛋塞進元鳳懷裏，讓他這個當爹的也幫兒子多吸收點靈氣。要知道鳳族如今在修煉天賦和速度上，除了龍族與麒麟族之外還沒有別的生靈能比得上的。不過看到元鳳沉悶的表情，褚離決定還是暫時打消這個念頭好了。“喵~”見元鳳這次回來比以往還要消沉，坐在床上一言不發，褚離很有眼色的湊上去拿腦袋拱了拱他，想要安慰一下他。元鳳摸了一下褚離腦袋上的毛，苦笑道：“腓腓，你說，我們三族當真是受了天道眷顧，才會如此興盛強大的嗎？”對於這個問題，褚離也沒有答案，他的靈魂雖然來自未來，可對這遠古之事，他也會之甚少，更可況天道的意圖，他又哪能了解呢？但這段時間通過元鳳對他時不時的傾訴，以及關於兩族那個傳說中的結局，褚離卻忍不住做出一些猜測。龍鳳麒麟三族誕生之初，雖然確實得天道庇佑，但也隻是比其他種族略微興盛一些罷了，但三族真正大肆發展起來，尤其是龍鳳兩族實力大盛，卻是在龍鳳兩族生出問鼎洪荒之意之後。若天道真的想要龍鳳兩族成為主宰洪荒的種族，又為何偏偏讓這分明水火不容的兩個種族共同發展，更何況，說到底天道才是這洪荒真正的至尊，它又怎麽會允許別的種族取代它呢？可若是天道不允許龍鳳兩族主宰天下，又為何要給與兩族這般無上的實力呢？褚離越想，就越發覺得這背後的原因令他不寒而栗，他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盛極而衰”這四個字，莫非，這就是三族必將麵臨的命運嗎？而褚離想到的這些，也正是元鳳這些日子所擔憂的事情。可眼下，無論是族中長老還是那些小輩，都已經被鳳族飛速增長的實力和對龍族日益強烈的仇恨蒙蔽了雙眼，一個個俱都摩拳擦掌的，隻等著與龍族來一場不死不休的決鬥。甚至，在過去，他元鳳由於至尊的實力，在鳳族中一向是說一不二的，可最近，他卻隱隱生出了壓製不住那些族人的無力感。或許，一場大戰真的即將避無可避。不知道那條礙眼的臭長蟲，如今是否也想到了這些。元鳳望天，不知道兩族的命運是從何時起開始被推上這條無法改變的軌跡的。也許，正是從兩族無視天地法則與因果循環，大肆殺戮洪荒生靈開始的吧。自那日苦思之後，元鳳便似乎突然想通，開始不再阻止鳳族去向龍族開戰了。兩族自此大小戰役不斷，雖然雙方之間互有勝負，但兩邊的戰意卻都沒見到消減，反而是日益高漲。這一場戰爭，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兩千多年，可神奇的是，兩族的實力竟在這一場場戰役的損耗中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腓腓，”又一次作戰歸來，元鳳抱起褚離，將一個乾坤袋係在他的脖子上，故作輕鬆地說道，“你在丹穴山都玩了幾千年了，也不想念你家人嗎？你要是再待在這兒，我都擔心有人打上門來尋你回家了。”“喵~”褚離蹭了蹭元鳳的手，他心裏自然知曉，元鳳這並不是在對他下逐客令，而且龍鳳兩族之間的形勢越發嚴峻了，一場大戰一觸即發。“喏，這乾坤袋中已經被我裝滿了小魚幹還有烤翅烤鳥腿，足以讓你吃個夠了，你就算回家了也不用擔心沒有小魚幹吃了。接下來我可要忙好一陣子了，等你小魚幹吃完了，再來丹穴山尋我吧。”元鳳揉了揉褚離腦袋，笑著說道。褚離咬著元鳳的衣襟，眼眶濕潤地看著他搖了搖頭，卻是不願離去。算起來，離鴻鈞所定下的三千年歸期也不遠了，鴻鈞作為未來道祖，褚離開始懷疑他是不是預測到了什麽，才會要求自己務必在三千年內回到洞府並且不得出入。可這次若是回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次出來不說，若再次出來的時候元鳳他……不見了怎麽辦？褚離其實早已經打定主意，眼下他就要留在元鳳身邊，這龍鳳兩族的結局到底會如何，他陪他一起等就行了。可是元鳳又怎麽會允許褚離因為他而牽扯進這些事端中，這兩千多年相伴的歲月，原本就已經算是他強求而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