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聞言,會心一笑。飯食過半,東方不敗霍然想起傍晚時分來的那位老者,狀若無意地道:“方才你外出時候有一自稱你先生的人來過。”“你說的是樂先生?”池清抬起頭望向東方不敗,逗趣道:“他有否問你是我何人?”東方不敗未答問話,轉而淡聲道:“他讓我轉告你,今日縣太爺找他過去問話,說京城高官要找的一位書生與你有諸多吻合之處,讓我知會你一聲。”說罷,目不轉睛地盯著池清。池清聞言,手中筷子停在了半空,半響,將筷上的飯放入碗中,訕笑道:“是麽?指不定是他們弄錯了。”東方不敗見池清神色不自然,不禁斂眉。是指不定,而非定然?第13章 清宵寂池清聞得那番話,未如往日那般談笑風生,心不在焉地用著飯食。東方不敗亦未再多言,兩人默不作聲地用過晚膳,池清將桌上碗筷收拾妥當便上庖廚清洗,隨後又準備了熱水替東方不敗送去。待做完了一切這才得閑回到教室,坐到案前取過今日孩童上交的映本閱了起來。可半響過去,不過閱了幾張。暗歎一聲,疲倦地放下映本揉了揉眉心,起身出了屋子上庖廚取過一壺酒,在院中獨飲了起來。初春的夜風襲帶著絲絲寒意,寒風冷月,卻恰好讓池整理這煩亂的思緒。照冬芳方才所訴那般,那朝廷重臣找的書生很有可能便是他。可令他費解的是,三年前他離去時他們明明一點動靜都未有,為何又在三年後大費周章地開始尋他?難不成是個中出了甚麽變故……如今的日子對他而言太過閑適自在,他不求富貴榮華,隻盼著這種日子長長久久。若樂先生這回能瞞過,過了這段時日他們遍尋不到便會放棄。可若真是出了變故,他怕真是無從脫身了。一人在院中獨飲一壺這才有些醉意,借著這酒醉回屋便睡下了,以至於未察覺那屋簷之上一直坐著一人……東方不敗望著空無一人的院落,心中亦是千回百轉。原先他隻當池清是一再普通不過的書生罷了,可方才他提起官府尋找之人同他有諸多吻合之處時他的表情太過牽強。如此看來,那官府尋找之人十有八九便是池清。隻是京城高管尋池清究竟所謂何事?若隻是招惹朝廷惹了禍端也罷了,最怕便是他同朝廷牽扯不清,那他接近自己的目便不會單純。畢竟池清對他的情來得太過蹊蹺,委實不得不教人生疑。他早些年還在任我行手中擔任副教主時未少涉足江湖,若池清那會便見過他容貌,倒恰好能解釋今日此番境遇。依著他原先的性子,本是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漏一人,如今卻是不願貿貿然便動手,哪怕這人或許會替他招來後患。池清出現得太過逢時,那點點滴滴滲入心扉的細致舉動,教人禁不住心窩生暖。他是真心希望那人待他心思純粹,兩人就如他所說一般廝守終生。可依如今看來,他是否還該真正傾心與他卻是不確定了。若這人當真對他有所圖謀,了結他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想至此,心口竟不由隱隱生悶,壓得難受。飛身躍下屋簷,在庖廚中尋出池清那壇子酒,最普通的女兒紅,毫無甘冽馥鬱之香,入口辛辣,捧著酒壇在屋簷獨飲半壇。瞧著天上圓月,月半圓月恍如玉盤,皎潔清輝,亦是清冷無雙。他知道有些事哪怕他武功絕世無雙亦無法強求,即是如此,得之他幸失之,他命……兀自在屋簷坐了半響,為了不教池清瞧出端倪,特地餘下半壇放回了原處。翌日,池清又恢複了往日那般模樣,談笑如常,儒雅依舊。那日放課後仍是上了林殷家學廚,回來時又做了一盆春筍臘肉,又不知從哪兒弄回來了條鯽魚,煮了一鍋鯽魚春筍湯。東方不敗嚐了嚐,倒是湯濃味鮮。池清習慣似地夾起一片春筍擺到東方不敗麵前,道:“嚐嚐這春筍味道如何?”瞧這感情好的,不說衣來伸手,卻是坐實了飯來張口這四字。可即使池清如此體貼的送入他口中了,東方不敗仍是甚不賞臉地冷眼瞥了池清一眼,兀自用膳。池清再邊上又不禁失笑,可他始終覺得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總有一日教他吞下他筷中的食物。學堂逢五逢十便會放課,這日,學堂放課,池清特地讓東方不敗睡遲了半個時辰這才去喚他起身。“快些梳洗後用膳,今日學堂放課,我帶你去市集玩,白日裏會熱鬧些。”池清將熱水擺到臉盆架上,叮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不可能再私塾中躲上一輩子,再不去身上一趟私塾都快開不開鍋了。“恩。”東方不敗應了一聲。某些方麵東方不敗對池清倒真是順應得很,比如讓他吃便吃讓他睡便睡,有時讓他多吃兩口也會瞧著池清的麵上再吞下兩口。可某些方麵,東方不敗顯然不肯如此順從池清,譬如,喂食……那在池清看來親昵的舉動落在東方不敗眼中卻是不敢苟同,他又不是三歲孩童吃頓飯還需他喂食?兩人用過早膳後便一同去了鎮上,相比上回放課後去的鎮上,白日裏顯然熱鬧得多。各色攤販在街邊吆喝著,餛飩、糖葫蘆、首飾、脂粉各式各樣。可同行人歡聲笑語其樂洋洋模樣產生巨大反差的是東方不敗那恍若萬年冰山的麵容,淡漠地跟在池清邊上瞧著街邊小販,好似甚麽的提不起他興致似地。池清瞧著,不由勸道:“好不容易出來趟,你總板著臉做甚?當心嚇哭了孩子。”東方不敗瞥了池清一眼,委實想不通這人為何總能眉眼帶笑,難不成真有那般高興?池清見他無動於衷,朝街邊看了看,發覺一脂粉攤,故意逗趣道:“瞧你這臉色,給你買盒胭脂抹抹如何?”說罷,便想拉過他朝那胭脂攤走去,本是打著手中定然落空的主意,怎料他竟未拂開手,不由愕然。第14章 人情惡東方不敗手背溫暖,不由抬眼朝池清瞧去,見那人神情微愕地盯著他。心間微動,竟默許著並未掙開。池清見狀,自不會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掌心裹住那微涼的手,隨後也不瞧對方臉色,拉著他便往那胭脂攤走去。那賣胭脂的女子見池清拉著東方不敗朝她走去,趕忙燦笑道:“這位公子對自家娘子的疼愛真叫旁人羨煞了眼,不知公子要給你家娘子買些甚麽樣的脂粉,奴家攤上的脂粉皆是秘方親製,抹在臉上保準麵若桃花,甜香滿頰。”“可有胭脂?”池清問道。“有,自是有。”女子說著便取過一個圓木盒子,道:“公子你瞧瞧這胭脂,脂膏稠密顏色鮮豔,你家夫人膚如凝脂,抹這種顏色最適合不過。”池清取過那胭脂瞧了瞧,回過頭朝著東方不敗調笑道:“這胭脂究竟好不好,還得抹出來瞧。”“奴家在這擺攤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定不會信口開河,不如公子替你家娘子抹抹,若抹出來不好看,奴家自不會強求公子買。”說罷,從邊上取過一碗水擺到池清麵前,道:“公子隻需挑上點胭脂蘸少量清水即可塗抹,不是奴家胡說,這玫瑰紅配公子家娘子最適合不過。”池清聞言,竟是動了真格,挑上些胭脂蘸上點水便想朝東方不敗臉上抹去。怎料他轉頭便走,趕忙伸手拉住他,陪著笑:“又怎了?”東方不敗教池清拉了住,不由冷眼瞪向他。這人方才的舉止已然算是調戲,竟還問他怎麽了?池清瞧著東方不敗這副惱羞成怒地模樣,不由失笑出聲。方才說買胭脂他不也隨著過來了,怎的這會要抹胭脂便翻臉不認人了?心中也知過猶不及,隻得作罷,朝那賣胭脂的女子道:“就這盒吧。”付過銀子取過胭脂,瞧他別扭地站在邊上的模樣,上前重新握住他,噙笑問道:“好了,快午時了,我們找家飯館吃飯吧。”東方不敗掙了掙手,見他握得緊,便作罷。其實也是也並非真惱,隻是從未有人如此待過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罷了。乖乖站在那由他抹,委實不是他的性子。池清拉著東方不敗正琢磨著該上哪家用午膳,那頭傳來一陣喧鬧。“你個不長眼的小兔子崽子,知道本少爺這衣裳值多少錢麽?你說弄髒就弄髒了?快點拿五十兩出來賠給本少爺,否則剁了你的小蹄子!!”池清一聽這猖狂的話語便知是劉員外家的大公子劉勝。劉勝的父親劉員外為人溫良恭儉,老年得子寵溺得過分,結果出了個惡棍兒子,三天兩頭在外惹是生非,鎮上百姓皆敢怒不敢言,至於他爹劉員外,早讓他弄得心力交瘁,隻要他鬧得不太過分,便由得他去了。池清有回上鎮恰好見著這位大公子欺淩百姓,深知他不是個善茬,此時他連自己都自顧不周,自然沒這閑暇去管他人。“我們快走吧。”說著,拉過東方不敗便想朝另處走。東方不敗平素殺人如麻,人命對他而言就如草芥,更不會去行這種見義勇為之事。兩人未走兩步,身後便傳來了染著哭腔的生嫩嗓音:“我、我我沒有這麽多錢。”“沒有這麽多錢怎麽辦?那本少爺便要自己認栽,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既然沒有五十兩今天便將你一隻小蹄子留下。”說罷,朝跟在身後的家丁吩咐道:“你去弄把刀來,少爺我今日就剁了這小蹄子回家燉湯喝。”“是,少爺,小人這就去找把刀來。”另一個家立馬狗腿地應道。說罷,踏踏地腳步聲便跑了起來,像是尋刀去了。那個生嫩的嗓音聞言,立即哭了起來:“別,別,劉少爺你別剁我手,五十兩我一定會給的,我回家找我爹娘要,求你不要剁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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