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本就心境不佳,沒甚麽胃口,再加上池清廚藝不精,想讓多用些也不行,隻得敷衍帶過。道:“沒胃口。”池清對自己的廚藝如何了然於心,在私塾中用飯的孩童皆不挑食,隻要能入口就行,可東方不敗不同,池清瞧他的衣著舉止,怕是大戶人家出生,平日裏吃慣了山珍海味,對著自己做的飯菜自然是難以下咽。見東方不敗這般說,也未再勉強,隻是將湯推到他麵前,勸道:“飯菜用不下,多喝兩口湯總是行的吧?”這菜是做得是不怎樣,可這湯還算是過得去。他一些不用,怕是餓壞了身子。東方不敗平生殺人無數,談笑間可取人性命,偏生有個致命弱點,那便是記人恩惠。誰若施與他一分恩惠,他必然十倍奉還。就連當年任我行猜忌與他,居心叵測的拿葵花寶典引他自宮,他仍是念在任我行將他從一名小小副香主破格提拔的恩情饒他性命,關於西湖底頤養天年。這才替自己種下無窮後患,使他有機會領著令狐衝攻上黑木崖。東方不敗對待他人恩惠尚且如此,更何況於真正關心他的人。望那雙略微期盼的眸子,東方不敗終是拿起調羹將那碗蛋花湯喝了下去。雖是這般,心中仍是有些暗惱,為何自己總會為這丁點的關懷而心軟?池清望著東方不敗乖乖將湯喝下,心中的欣慰更甚所有孩童將四書背出。在邊上默默看著東方不敗將湯喝下,隨後收拾碗筷到庖廚洗碗。而此時,那些回家用午膳的孩童也陸續回到了私塾。葉輝見孫弘萎靡地坐在秋千上,納悶地上前詢問緣由。在得知來龍去脈後,不由大聲出聲,嗤笑孫弘,道:“讓你沒事找事,你說你,怎麽就怎麽傻呢?活該!!”說罷,哈哈大笑,邊上的孩童聽了,也跟著一同笑了起來。孫弘讓人笑得惱羞成怒,朝著葉輝怒罵道:“沒義氣!!”說罷,憤憤地推開葉輝,進了屋子。葉輝望著孫弘離去的背影,咕噥道:“不就笑笑嘛,有甚麽好生氣的。”春季,是最為容易犯困的時節。私塾中的孩童用過午膳,一個個飽飽地開始犯困,上課時腦袋一上一下地點著。有拿書擋著臉躲在書後偷閉眼的,也有直接困倦趴桌上的,池清敲完這個敲那個。末了,幹脆放棄。反正此時講課也聽不進,幹脆讓他們拿出紙筆習字。有些個孩童磨著墨便趴桌上睡了,池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恍若未見。其餘孩童見狀,便大著膽子一同趴桌上睡了。不過多時,私塾中的孩童大半已然趴下,唯有零星幾個孩童還在認真習字。池清取了筆墨擺到東方不敗麵前,道:“你寫幾個字我看看。”雖說東方不敗讓他無需理會,可池清還是很想知曉,東方不敗這學識究竟如何。東方不敗瞥了池清一眼,這會倒是順應地提起了筆,正欲下筆,那邊的葉輝倒是不安分了,晃著小手喚池清。“先生,先生!”池清望向那葉輝,尋問道:“怎麽了?”“先生,我這字不會寫!!”葉輝拿起宣紙,讓池清看紙上歪歪扭扭的字,邊嚷嚷道。池清見狀,隻得朝東方不敗交代道:“你先自己寫,我過去看看,待會過來。”說罷,朝葉輝走去。葉輝紙上的字跡一看便是亂塗亂畫的塗鴉之作,其實他並非真心想讓池清教他識字,而是瞧著人家睡著了自己睡不著瞎鬧騰。池清明知,卻仍是耐心地過去握住他的手一筆一劃地教。葉輝不過多時便開始後悔,可池清這廂倒是不放了,領著葉輝將今日教習的篇章都抄習了一遍,又吩咐他照著這般再抄習兩遍。葉輝心中哭爹喊娘地悔不當初,方才還嘲笑孫弘,他這會沒事找事做甚?待池清終於肯放過那葉輝時,葉輝已經練得手都打顫了。收拾好葉輝,池清終於得空走到東方不敗邊上,想要看看他習字的成果。方才他在教葉輝寫字之時,曾朝東方不敗掃去幾眼,見其一直認真地在紙上習字,萬分期待他寫出的字跡。池清心中暗忖著冬芳的字跡再不濟,也不可能如葉輝塗鴉一般,可當他真正站到東方不敗身後,看到東方不敗方才所作的傑作之後,卻比看到塗鴉之作還難以承受。因為,東方不敗麵前的那張紙上並無一字。有的,隻是一朵丹青牡丹。“這便是你方才寫的?”池清記得自己方才是讓他習字,而非丹青。“怎麽,不好?”東方不敗神色自若的朝池清望去,好似池清讓他畫的,本就是牡丹。池清竭力保持麵部笑容,誇讚道:“甚好,甚好。”牡丹本是以富麗雍容豔冠群芳,可東方不敗筆下的牡丹僅用水墨鉤勒,利用水墨濃度替代重彩,使得墨即是色,如兼五彩,將牡丹的雍容華貴躍然紙上。豈能不好?“隻是,我記得自己是讓你習字?”池清遲疑著將心中的納悶道出。第5章 春寒峭東方不敗聞言,提筆在牡丹邊上落下一句詩: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與池清所料想的娟秀字跡迥然不同,東方不敗的字跡清新飄逸,剛柔並濟,仿若行雲流水般一般。不過寥寥十餘字,卻已然透出底蘊不薄之意。池清瞧著躍然紙上的丹青牡丹,再瞧瞧邊上的那飄逸字跡,眉心隱隱有些作痛。這會,他總算知曉冬芳的學識究竟如何了,怪不得他教自己無須理會,自己就算是想理會也著實無從理會呐。且不論那字跡如何,光論那朵牡丹,池清也早已自歎不如。池清禁不住問道:“冬芳,你究竟為何上私塾?”以冬芳的學識,比起自己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他竟還上私塾求學,這教他這做先生的情何以堪呐!!東方不敗聞言,風輕雲淡道:“恰逢經過。”他本是在私塾外觀望,此人多事地打著傘尋了過來,自己這才打了暫留的主意。歸根究底,自己這學生是他自己招來的,怎的還問他為何要上私塾?池清聞後哀默,這學生他不正是他自個招來的?可這學生他也是委實教不起,隻得采取散養的法子,由得他去了。“那你,接著畫。”畫牡丹,畫山水,畫物件,他再也不多言半句……東方不敗瞧著池清一臉吃癟的模樣,心情竟莫名好了些。池清回到案前,待孩童睡了大半個時辰,將他們一個個喚醒繼續上課。孩童經過方才一覺補眠,這會各個精神十足,鬧騰起來也格外帶勁。池清手中的書卷敲了這個敲那個,最後隻得發了話:“若誰再不安分,到前頭來紮馬步!”紮馬步這東西,尋常孩童蹲上一盞茶的功夫,便能酸得雙腿直打顫,那眸中神色可憐得像讓人丟棄了的小狗似地,淚眼汪汪的。池清不忍目睹,故而不常搬出這招。可常言道,兔子急了還咬人,他們這般鬧騰,池清又豈會縱容?此言一出,私塾中原本還鬧騰個不休的孩童頃刻間全安靜了下來,就連平日裏最為鬧騰的葉輝也不敢再吭半句。紮馬步向來是葉輝的噩夢,他讓池清罰過站,抄過課本,甚至打過手心,可相較於紮馬步,這些統統是小菜一碟。隻要紮上一盞茶的功夫,腿保準能顫上一整日,哪兒也不能去。池清滿意地看著私塾中的孩童老實了下來,正準備繼續授課,餘光卻瞟見仍有一人身子微傾地支在桌上,當真膽識過人。笑著將視線落到了那人身上,正欲發作,卻見那人是東方不敗。雙眸微闔,單手支額,麵朝窗外傾側,已然入睡。池清搖頭嗟歎一聲,當真挫敗得很。暗自寬慰道,反正冬芳上私塾也並非真心想要求學,隻要他不同其他孩童一般鬧騰,愛睡便睡吧。隻是此時正值初春,春寒料峭地,他衣著單薄怕是得著涼。思忖一番,從側屋取過一件幹淨長衫,俯身打算替他蓋上。誰知方一傾身,方才還沉睡著的東方不敗豁然轉醒,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擒住了池清脈門,力道之大,腕處生疼。可最另池清愕然的是東方不敗的眼神,滿目厲色,冰冷寒極……池清讓東方不敗擒住了脈門,額間已然沁出冷汗,卻隻是緊盯著東方不敗,未作聲。東方不敗神智逐漸清明,望見池清,鬆了手。池清竭力忽視腕處生疼,笑著朝著東方不敗叮囑道:“春捂秋凍,還是多留些心為好。”說罷,回到案前,執起卷書繼續授課。東方不敗這才瞧見掉落在地的清衫,微一愣,望向池清。池清口中授課,心中卻是思緒繁複,再未朝東方不敗瞥去。池清雖未真正涉入過江湖,可俗話說未吃過豬肉還未見過豬跑?冬芳方才的舉動,純粹是本能使然,能如此本能地擒住他人脈門,定是久經江湖之人。而在這偏僻的村莊豁然出現江湖中人,是否有些出乎尋常?可任憑池清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東方不拜究竟會為何出現在這村莊中,最後,隻得作罷,不再庸人自擾。指不定人家隻是厭倦了江湖的是是非非,在這偏僻小鎮悠閑上一段時日呢?再者,人不正是他想留下的?冬芳雖非真心求學,卻比學堂中任何學生都來得讓池清省輕,若是池清不主動開口詢問,怕他都能一言不發地在角落坐上一日。這般想著,池清也不再糾結於此事。隻是瞥了眼自己被東方不敗扣得生疼的腕處,苦笑一聲。這力道當真是……不可小窺……下午放課較早,孩童們收拾好後一個個離了私塾回家去了,學堂很快便清淨了起來。池清望著仍坐在原地不動的東方不敗,尋問道:“冬芳,不回去麽?”中午留在這兒他還能管飯,這會仍是坐這不動,難不成是想自己管了他晚膳?讓他管晚膳倒也並非不可,隻是他方才讓東方不敗扣住的腕處此時仍是有些僵硬,這般情況作出的晚膳,怕更是入不了他的口罷?東方不敗望了眼已然空了的屋子,道:“回去。”說罷,起身離席朝私塾外走去,很快便消失在私塾外。池清望著東方不敗離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視野這才收回了視線。將自己的手腕細細打量了一番,手腕處已然淤青,微微一動便能清晰感覺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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