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王看了眼平靜下來的司徒琛鬆了口氣, 隨即趕忙跟在太上皇的身後,看到長子門口的賈璉以後又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剛才賈璉收到了他讓侍從傳的蠟丸。  對外宣稱患病的司徒琛看到賈璉進了帳子, 一把抱住賈璉的胳膊, 詢問賈璉可曾找到機會看望過賈赦,賈赦的情況又如何。  “爹爹那兒有太上皇的人把守, 沒能進去……但我和爹爹隔著帳子說了幾句話,聽聲音覺得爹爹的病情還算穩定。爹爹很擔心陛下, 希望陛下稍安勿躁,切莫胡來……先前理王殿下給我傳了信, 應該也會對爹爹有所照顧……”  賈璉說完抬頭去看的時候,司徒琛眼中已有了淚光,賈赦染上疫病這事兒真的是個意外,但為什麽患病的人是賈赦而不是他。  司徒琛知道他現在不能慌亂,緊咬著嘴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將現如今的局勢講給賈璉聽,到時候好轉述給賈赦。  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已經被太上皇撞破,這事兒司徒琛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太上皇雖然不喜,但在多方勸說下選擇了眼不見心為淨,隻等賈赦能否平安度過疫病這一劫難。  染上疫病的人是賈赦,但對外宣稱的卻是司徒琛水土不服需要靜養,隨行之人以及蒙古的貴族目前還都沒開始懷疑。  若是賈赦熬過去了,就對外宣布司徒琛痊愈,太上皇再也不對賈赦的事情過問一句。若是賈赦沒能熬過去,那就是天意了……  “璉兒你放心,朕決不會讓恩侯出現意外!”  司徒琛登基的時間也不短了,若是沒點自己暗中的力量那可是太可憐了。  賈赦的身邊有太上皇派去的六名太醫,司徒琛又派去了六名心腹太醫以防不測,前後一共十二名太醫在賈赦身邊,藥材一類的盡管取用,確保賈赦能平安挺過去。  “陛下,我爹他病好了以後真的能沒事兒了麽?”  賈璉有些擔憂太上皇會有後手,司徒琛又何嚐不是這樣想的。隻是現如今賈赦還沒回到身邊,隻能暫且忍耐,等賈赦痊愈之後立即將賈赦帶回。  “恩侯讓我莫要輕舉妄動,其實璉兒你也是一樣的。父皇在你身邊安插的人也別白養活著他們,該用的時候也別客氣……”  司徒琛在冷靜下來以後和賈璉多說了一些,嚇得賈璉立馬瞪大了眼睛。原來太上皇在他身邊安插了了人?難道他爹和陛下能被太上皇抓到,其實追根究底是他的過錯?  賈璉立馬給自己來了兩個嘴巴,力道大得嘴角都破了。  “你這孩子這是幹什麽,幸虧恩侯看不到,要不然更得上火。這事兒不怪你,你才進入朝堂多久,你連恩侯的手指頭還沒夠著呢,哪能玩得過父皇?回京以後你不是想辦武校麽,那些人個個都是經驗豐富的好手。”  摸了摸剛被劉裕塗過藥膏的臉頰和嘴角,賈璉有些沉默地去了賈赦的帳子那邊傳遞司徒琛這裏的消息。  疫病並非一天兩天就能治好的,好在水土不服也是需要一個調理的過程。在快要裝不下去的時候,太上皇才對外宣布司徒琛先前得的是罕見的疫病,不過已經由京城趕來的神醫治愈。  隻是這疫病罕見,治療的藥材也極為特殊,需要用到的藥引說出來更是讓人心驚肉跳,竟然最忠心的臣子的心頭血!  要說誰對皇帝陛下最為忠心,榮國公要是稱第二那可沒人敢稱第一了。  也不知道獻出心頭血是榮國公自願的,還是被太上強行皇逼.迫的。以血入藥的事兒並不少見,隻是要取心頭血,怎麽聽著都像是要故意弄死榮國公呢……  太上皇下旨稱等賈赦痊愈以後就啟程回京,眾人感覺更像是太上皇在等榮國公咽氣。  沒瞧見賈小將軍連榮國公的帳子都沒進去,連三個兒子都不顧了,整日往返於皇帝陛下的帳子之間都沒用。  再往下就細思極恐了。  就連一向神經大條的蒙古貴族都察覺出來一絲絲不對勁的氣氛,一連幾日都沒燃起篝火烤製牛羊。  這是有利於抬高賈赦名聲的事情,司徒琛就沒插手,但司徒琛也沒放棄警惕,他父皇怎麽可能平白無故為賈赦刷名聲,絕對是留有後手。  賈赦雖然都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但他除了養病以外什麽都做不了。  “榮國公,今個已經是第七天了,等您身上的皰.疹結痂以後就可以長舒一口氣,再過個四五日痂皮脫落您就算痊愈了。”  說話的太醫是司徒琛的人,賈赦趴在床榻上覺得胸悶得很,做起來詢問可否用金針將背後的皰.疹挑破,這樣結痂的速度還能更快一些。  一個太醫不敢擅自做決定,十二名太醫圍在一起商議了一會兒,覺得賈赦的病情已經穩定了,才讓一部分太醫開始著手挑破皰疹,另一部分人負責燒艾。  太上皇得知賈赦的病情穩定了,瞧了眼桌子上少了一條腿的燒雞,讓侍衛給賈赦送過去。  理王久病自成醫,雖然隻懂得點皮毛,但也是知道燒雞是發物,搞不好會讓賈赦一命嗚呼的!  “父皇!”  作者有話要說:  理王:父皇,上一個對榮國公下黑手的人,墳頭草已經有一人高了……  賈赦赦:這誰做的燒雞,是想死大老爺我麽?  司徒琛:天涼了,父皇該上一邊兒涼快著了……第193章   太上皇近年來使用的頗有成效的養生之法還是賈赦提供的,如今逼迫病情已經大有好轉, 痊愈指日可待的賈赦吃發物的行為讓理王甚是心寒。  他父皇是老糊塗了麽, 榮國公這麽多年為大齊貢獻了多少, 光為他父皇提供的銀子還不夠換一條性命麽?  太上皇不顧理王勸阻, 命令侍衛看著賈赦把燒雞吃至少下去一半!  “這是朕給他的體麵, 他應該感謝朕才是!”  “兒子希望父皇您趕緊收回成命,四弟就這麽一個看重的人, 榮國公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兒子擔心您日後頤養天年都成問題……”  理王心急, 把話直接說了出來。  兒子敢教訓老子?太上皇立馬讓侍衛攔住理王的去路。他相信他這麽做, 會有大齊的列祖列宗支持他的。  “司徒琛若是敢昏了頭腦囚禁朕,日後自然會有司徒家的列祖列宗收拾他!”  理王在擋住去路的侍衛麵前晃悠了兩下, 想到賈赦身邊還有六名司徒琛的心腹太醫便放棄了抵抗。  那些太醫能活到現在都不是傻的, 如今皇帝年富力強,而太上皇年事已高, 另外六名太醫盡管是太上皇的心腹,但應該能知道這個時候最正確的選擇是什麽。  反正太上皇已經不回京城了, 到時候皇帝陛下自然會照拂他們……  太上皇見長子放棄了掙紮便讓侍衛回到帳子門口繼續值守,坐在一旁不緊不慢地喝著茶水, 等著出去的侍衛回來複命。  賈赦養病期間,帳子裏除了司徒琛的六名心腹太醫以外再未進過新人,一眾物品都是通過掀起簾子送進送出,眼下進來一名端著燒雞的侍衛,司徒琛的六名心腹太醫立馬警覺起來。  皇帝陛下是知道一些藥理的, 絕對不會做出送發物這樣的錯誤。不是皇帝陛下的話,那能命令得了侍衛的就隻有太上皇了。  難道太上皇要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侍衛心中清楚他這趟差事絕對不好做,可誰讓他倒黴被太上皇指到了去辦這件差事,隻好硬著頭皮將太上皇的意思傳達了一遍:“太上皇賞賜榮國公燒雞一隻……”  賈赦精神狀態已經恢複大好,盤腿坐在床榻上聽著侍衛支支吾吾傳達著太上皇意思,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多謝太上皇好意,諸位太醫也來嚐嚐這燒雞的美味吧。”  眼前這名侍衛之所以支支吾吾,顯然內心在糾結要不要和太上皇“同流合汙”,最終還是選擇了“背叛”太上皇,默許了打算賈赦將太上皇賞賜的燒雞分給身邊的十二名太醫的舉動。  榮國公的病情正處於關鍵時刻,哪能吃燒雞這樣的發物?屬於太上皇的那六名太醫見太上皇身邊的侍衛都“背叛”了,他們還有什麽好堅持的?  太上皇都這個歲數了,還能保他們幾年?幾年之後呢?  對榮國公不利那就是和皇帝陛下作對,和皇帝陛下作對那還能有活路?  賈赦見侍衛和太醫們都沒反對,便動手撕起了誰也不敢動的燒雞。察覺到燒雞少了一條腿,賈赦心中猜測應該是讓太上皇吃了,在撕好燒雞後賈赦拿起另一條雞腿啃了一口。  “大家也別愣著了,等會兒這燒雞可就徹底沒熱乎氣兒了。”  所謂發物,賈赦對此還是有所研究的。其實在生病的時候喝些鯽魚湯,少吃一些雞肉對身子的恢複還是有利的,隻是病中不能吃發物的說法在人們的心中根深蒂固了而已。  太醫見賈赦啃了一口雞腿嚇了一跳,但見賈赦隻吃了一口又鬆了一口氣。  賈赦用帕子擦著手上的油膩,將帕子丟到一旁後冷冷地說道:“回去該怎麽向太上皇複命,你心中應該很清楚。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去吧!”  侍衛如獲大赦一般快步回了太上皇的帳子複命,說的內容自然是唬太上皇的。  太上皇不管賈赦吃完以後對侍衛的態度有多不好,隻要把那燒雞吃下去了大半就成。傷病之中吃了發物,路上再一顛簸勞累,等到了京城就算華佗在世怕是也救不回來!  理王覺得他父皇可能是有些得意忘形,都沒注意到那侍衛在扯謊時候躲閃的眼神。想來賈赦並沒有吃下那隻燒雞,理王得了空趕忙讓賈璉去賈赦那邊兒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匯報給司徒琛。  司徒琛得知他父皇竟然讓侍衛強迫賈赦吃發物的時候氣得眼前發黑,險些連站都站不穩。他父皇這一殺人不見血的招數可真是陰損至極,萬幸賈赦隻是咬了一口……  看到理王匆忙寫下來的求情信,司徒琛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父皇此舉讓朕甚是寒心,朕不會效仿唐太宗幽禁唐高祖,但父皇日後好自為之吧。”  司徒琛沒有把話說絕,但賈璉還是明白了司徒琛的話外音。若是太上皇再有出格的舉動,怕是父子的情分就要走到頭了。  “陛下放心,爹爹今天讓太醫將皰疹挑破用紗布裹好,最多再有三日就能痊愈。”  七日都熬過來了,也不差再等三日了。司徒琛點了點頭,讓劉裕去安排三日後啟程回京的事情。  在賈璉走後司徒琛就立即去看望賈赦,因為賈赦已經大有好轉,太醫就將門簾掀開讓司徒琛站在門口和賈赦說了一會兒話。  “我什麽事兒都沒有,陛下莫要生氣,也別去找太上皇的麻煩……”  由於太上皇以為賈赦吃下燒雞後已經時日不多了,所以在聽說司徒琛去看望賈赦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來什麽憤怒,也沒對等會兒司徒琛過來質問他表露出擔憂。  出乎了太上皇的意料,司徒琛並未找他,不過太上皇也並未將事情放在心上,隻當司徒琛正在氣頭上不想理他。  “安寢吧,有事明個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伺候太上皇的人急匆匆求見司徒琛。  任誰也想不到,太上皇竟然中風了!如今口不能言,四肢也動彈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司徒琛:抬回盛京,擱行宮裏頤養天年吧。  賈赦赦:敢和錦鯉大老爺作對,略略略~第194章   “父皇昨晚可有異樣,你給朕細細說來!”  司徒琛不敢相信僅僅隔了一個晚上, 昨天還能對賈赦的事情指手畫腳的太上皇, 今天早上竟然中風癱瘓在床。  自然的生老病死在所難免, 但若是人為所致那就是另一碼事兒了。  今個能謀害太上皇, 後天是不是就能對他下手了?  那太監是自幼伺候太上皇, 是太上皇心腹中的心腹,到了司徒琛這裏哪敢隱瞞分毫, 一五一十地講述著太上皇昨晚的行徑。  太上皇自從退位以後極為注重保養,若是到了該安寢的時間侍從還沒提醒太上皇休息都會遭到訓斥, 熬夜這種事對於太上皇來說就是天方夜譚。  “昨晚太上皇得知榮國侯吃下燒雞以後就直接休息了, 一點與往日不同的可疑行為行為都沒有。”  估計太上皇當時以為榮國公就快要不行了,心情甚至還很不錯。  司徒琛雖然依舊皺著眉頭, 但已經漸漸相信太上皇突如其來的病情並非人為而是“天意”了, 要不然怎麽會這般毫無征兆。  “大哥那邊怎麽說?”  理王得知太上皇中了風,立即召了大部分太醫過來為太上皇診治。然而太上皇病情嚴重, 太醫們也束手無策。  侍從說得極其委婉,說白了就是太上皇想恢複到正常狀況根本沒戲的, 太醫建議太上皇吃點什麽就吃點什麽吧……  在四肢不便的情況下想周遊四方是極其困難的事情,對於太上皇來說那就剩下一個品嚐美食的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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