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可是知道上輩子南安郡王看著老實,到老了都沒放下想割據一方的心思。主動招惹茜香國結果兵敗被俘,老王妃舍不得自己的親生女兒,就認探春為幹女兒送去了茜香國代替郡主和親。 這樣的人可得慎重考慮。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不借助南安郡王手裏的力量,這事兒做起來就會慢得多了。至於南安郡王哪裏,司徒琛不信他父皇沒在南安郡王身邊安插眼線。 隻要南安郡王真的做出了那樣十惡不赦的死罪,估計他父皇的眼線在南安郡王起事的時候就讓南安郡王“以外”離人世了。 “這件事情我去和南安郡王談一談。”司徒琛身為封了爵位的皇子,同樣的話從司徒琛嘴裏說出來的分量可比被賈赦說出來的分量眾多了,南安郡王或許還能答應得幹脆一些。 司徒琛和賈赦商議的結果就是他們二人一同先去元陽,在賈赦考察的時候司徒琛趕往邊境的安南王府去和南安郡王協商此事。 估計賈赦這邊考察完畢,司徒琛那邊也已經取得結果往回趕了。 “放心,就算我一個人去南安郡王也不敢對我不利的。”司徒琛拍了怕賈赦的肩膀,讓賈赦不要擔心。賈赦怎麽可能不擔心,想來想去幹脆把皇帝陛下給他的尚方寶劍讓司徒琛拿著。“王爺還是拿著吧,萬一南安郡王玩陰的呢?” 多一層防身也就多一層安全,司徒琛沒做推辭接過了賈赦遞過來的尚方寶劍。 趙知府得知總督大人和巡撫大人要去元陽縣,立馬安排好了馬車以及會彝族語言的帶路人,並給了二人兩本彝族語言速成的小冊子。 你相木就隆……你在做什麽事 香雜則其啊……想吃點什麽 黑就目蠟……快點回來 裏抹格阿達哦……對不起了 優阿救……沒有關係 磨素億廳義巴……家裏的老人些都還好嗎 …… “這些都是大致的音,總督大人與巡撫大人在路上可以讓帶路的阿成讀給您二位聽。”趙知府還告訴賈赦,元陽縣大多居住的都是彝族百姓,會一些彝族語言他們會更加熱情的接待。 技多不壓身,賈赦翻了翻小冊子道了聲多謝便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司徒琛便讓阿成將冊子裏的東西都盡量慢一些地讀一遍,不但自己跟著讀,還把賈赦拉過來一塊讀著。 賈赦覺得彝族語言可比漢語難多了,但看司徒琛學得那麽認真,他也不好意思躺在一邊睡大覺。怎麽著也得會上那麽一星半點,不至於到時候厚著臉皮說司徒琛一個人學會就夠了,他聽司徒琛的轉述就行。 到達元陽縣的時候賈赦還真學會了不少,雖然是在司徒琛嚴苛的注視與時不時的考校雙重折磨下…… 元陽縣令比賈赦早兩日從昆明啟程回到了元陽,一聽兩位大人要逛梯田立馬吩咐手下去準備,雖然也沒什好準備的,準備好馬車直接載著兩位大人過去就行。 “元陽縣梯田眾多,這樣好的種植經驗怎麽沒多向外擴展一些呢?”賈赦將他最好奇的問題最先問了出去。 其實這是元陽的曆任縣令都沒重視過這個問題,而並非某一個縣令造成的影響。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並沒有讓賈赦感到滿意,於是賈赦直接在縣令這兒要起了關於梯田的資料。 像什麽樣子的山坡可以開采梯田?適合開多大的麵積?梯田開墾得多了怎樣才能保證不會對下遊造成影響? 結果縣令一問三不知,氣得賈赦想摘了縣令的烏紗帽。 縣令見賈赦生氣了,覺得自己太委屈了。他又不種地,上哪裏能知道…… “得了,本官親自去考察!”賈赦一拍桌子起身就走,司徒琛看了眼跪在地上直哆嗦的縣令喝了一句:“還不快點帶路!” 就算對農事不了解,帶個路總能行吧? 縣令趕忙從地上站起來,帶著司徒琛和賈赦坐著馬車火速趕往縣城外的梯田。還好有阿成在,和彝族的人們交流起來很順暢。 賈赦還賣弄了兩句剛學的彝族話。 有外人在,司徒琛強忍著沒抬手敲司徒琛的腦袋,隻是拍了拍賈赦的肩膀說道:“恩侯這彝族話說得真蹩腳,還得多練練。” 這才學了多長時間,能開口就不錯了。 “練是肯定得練的,等王爺從南安郡王那兒回來,到時候肯定會對我刮目相看的!” “那本王就期待著刮目相看咯。” 考察並不是一日兩日就能考察清楚的,而且光靠賈赦一個人也是遠遠不夠的,在賈赦帶著幾位對農事有經驗的小吏在田埂間一點點記錄著詳細的數據。 而司徒琛在這個時候開始按計劃趕往邊疆,尋求南安郡王的幫助。 好在元陽離邊疆並不遙遠,道路也比較好走,司徒琛趕了兩日的路就到了邊疆地界。收拾一番以後,司徒琛帶著賈赦交給他防身的尚方寶劍登門拜訪。 南安郡王早就得知了雲南不光來了一個新的巡撫,連皇帝的兒子都屈尊降貴到雲南來當總督了。琢磨著京城前一陣突然出現的留言,南安郡王嚴重懷疑司徒琛和賈赦真的是“有一腿”,被皇帝發現以後被“流放”到了這裏。 皇帝陛下是想眼不見心不煩,而不是派人過來監視自己的。 司徒琛被南安郡王好奇的目光注視得十分不自在,直接開口說起了以後修路的事情。 “這件事情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事成以後的功勞一半都歸郡王,郡王意下如何?”司徒琛也沒拐彎抹角,直接給南安郡王開出了這樣的條件。 南安郡王摸著胡茬尋思了一番,突然將手邊的茶碗丟在地上:“來人!快將這冒充勤王殿下欲行刺本王的惡徒抓起來!” “放肆!”第73章 司徒琛起身拿著賈赦讓他帶著的尚方寶劍瞪著南安郡王, 仿佛若是進來的人真敢抓他,他就立即拔劍將南安郡王斬殺在地。 他能不能打得過南安郡王先拋到腦後,反正現在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按常理來說, 南安郡王的茶碗在地上碎裂的一瞬間就該有大量的士兵將司徒琛圍住。然而司徒琛瞪得眼睛都酸了, 別說進來將士了, 就連南安郡王身後的太監都沒動彈, 甚至還偷偷看起了熱鬧。 “哈哈哈哈,嚇到四皇子了吧。” 南安郡王就想嚇唬一下司徒琛,大笑著讓伺候的太監將地上的碎茶碗收拾好, 走到桌子後麵將他的那把尚方寶劍取過來, 削了一個蘋果給司徒琛遞了過去。 手法熟練得顯然不是頭一回幹這事兒了。 司徒琛都已經想了好幾個對策了,結果南安郡王告訴他是在逗他玩?還拿尚方寶劍這麽重要的東西削蘋果給他, 這是在羞辱他麽? 南安郡王見司徒琛不接蘋果,知道自己玩大了惹得司徒琛生氣了,趕忙將蘋果扔給伺候的太監,起身賠禮道歉。 比自己大十多歲的人還能開這樣的玩笑,真是不知道他父皇是怎麽放心將西南邊疆交給南安郡王來鎮守。畢竟隻是虛驚一場, 司徒琛還要請南安郡王手裏的士兵幫忙修路,在南安郡王拱手道歉後司徒琛也就選擇了原諒。 “手下的士兵閑著也是閑著,過去修路也是個鍛煉的機會。不過……”南安郡王話題一轉,說起了先前司徒琛給他開出的條件。“不過你先前說的什麽功勞那都是屬於參與修路的士兵, 我隻想要銀子。” 在這邊疆爵位再高有什麽用呢, 不如給孩子們多攢些銀子, 日後還能做個富家翁。 “路先修著, 至於怎麽給銀子,我再琢磨琢磨。” 南安郡王一句話讓原本鬆了一口氣的司徒琛又把心往上提了提,這還想怎麽要銀子? 難不成想來句“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麽? 南安郡王還真是這麽想的。 想要修路的想法是好的,可是路修完以後就可以扔在那兒不管了麽?雲南雨水這麽大,不得時不時將路麵維護一下?這維護不得花錢?常年累月這也是一筆不小的花銷,這錢從哪兒來? 南安郡王一通發問將司徒琛問住了,這還真是個不能忽視的問題。 然而這個錢該怎麽出、該誰出,司徒琛一點想法都沒有。這時候司徒琛格外想念在元陽縣考察梯田的賈赦,有賈赦在絕對會立馬幫他想主意。 好在南安郡王答應先派士兵修路,收錢的事情可以隨後再議。司徒琛回到南安郡王為他準備休息的院子後,立馬將今天的事情寫在心裏派人快馬加鞭送到賈赦的手裏,讓賈赦看看這“過路費”該怎麽收取。 暫時放下過路費的事情,司徒琛在晚上用完飯後和南安郡王說起了賈赦之前說過想采購安南國糧食的事情。 “現在將士們吃的糧食就是從安南國買來的糧食啊,包括咱們現在吃的也是。勤王想買多少,下回再采購的時候一並買了就是。” 南安郡王語氣輕鬆,有些不理解司徒琛有什麽好驚訝的。 這兒的老百姓種的糧食夠自己家吃就不錯了,他們就算手裏有銀子也沒餘糧可買啊。早在他父輩的時候就和安南國的富商達成了交易,那邊多的糧食南安郡王的人就掏銀子買。 安南國王一瞧大齊要糧不但不搶還給銀子,幹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司徒琛驚訝的是南安郡王竟然這麽放心從安南國買了的糧食,萬一安南國在糧食裏麵摻了什麽長期可以導致人身體虛弱的東西可怎麽辦? 這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那勤王的意思是讓我們從江南買糧食?”就算日後修好了路,從江南道這兒也夠遠的。 安南國的糧食他們老老少少都吃了幾十年了,一點問題都沒有。不客氣的說,他現在隻用三成力就能把勤王打倒在地半天站起不來。 到江南買什麽糧食,在當地自己種唄。這麽多山坡呢,應該能有不少地方可以改造成梯田。自己種的糧食既放心,有比買的糧食劃算。 司徒琛又和南安郡王說起了梯田的事情。 他們能自己種糧食那自然是好了,將士下田勞作也算是一種鍛煉了。南安郡王聽到司徒琛再一次提起賈赦這個名字,想了一會兒覺得很有可能是同屬四王八公的賈家的人。 “那賈赦可是榮國公賈代善的長子?”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南安郡王點了點頭。如今在四王八公中放眼望去,這賈赦應該是官途最順的人了。等賈赦考察完那梯田,若是切實可行的話,那他也在這兒開墾梯田種糧食。 又是梯田又是修路,南安郡王覺得這兩件事情要是都弄好了,整個西南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祖祖……” 正當南安郡王幻想日後奇妙景象的時候,一個孩童跌跌撞撞跑了進來。南安郡王一把將自己的小孫子抱起,從荷包裏摸出塊糖喂給小孫子。 見司徒琛在看自己的孫子,南安郡王想了想問了一句:“若是沒記錯的話,勤王的長子今年應該也有十餘歲了吧。” 關於孩子的話題自古以來都是暖場的“萬金油”。司徒琛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的。 “這時間啊,是最不經混的。別看現在孩子才十幾歲海小,過兩年就得開始相看媳婦了,再過兩年孩子的孩子都生出來了。” 南安郡王說著顛了顛小孫子,見小孫兒有些困倦了便交給奶娘抱下去休息。 “這兒的太陽落山比京城晚不少,勤王若是想休息了就讓下人將竹簾落下去。” 司徒琛和南安郡王不同,他平時睡得就晚,現在天兒還亮著更是不想將時間用在睡覺上。想起來他還有一塊賭.石沒去皮,司徒琛便讓南安郡王幫著找位雕刻師傅看看這塊料子如何? 雲南本就產玉,所以找位雕刻師傅並不是難事兒。南安郡王立即吩咐下人去找雕刻師傅,隨後想要把玩一下司徒琛那塊還沒去皮的賭.石。 一看個頭還沒半個拳頭大,南安郡王就知道司徒琛隻是好奇買來玩玩的。得知司徒琛就花了十兩銀子,南安郡王心想也開不出來什麽好東西。既然司徒琛願意折騰,那就圖個樂嗬。 工匠很快就帶著工具過來了,熟練地將表皮去掉。南安郡王看到一多半的翠綠內裏後,臉上看好戲的表情就不見了。 “這是怎麽挑的?可否透露一二?” 南安郡王以為這是司徒琛從宮裏學來的本事,靠十兩銀子撿了個大便宜。司徒琛搖了搖頭,宮裏哪有敢教皇子這個的師父。若是教了,怕是第二天就能被禦史們的唾沫星子淹死。 司徒琛告訴南安郡王這是賈赦幫他隨手挑的,真的是隨手挑的。 連翻撿都沒翻一下。 “恩侯給自己挑的那塊是滿翠,也是隨便撿的。”大概這就是運氣好吧,隨便拿起塊不起眼的石頭裏麵藏著的都是上等翠玉。 南安郡王聽了以後更想見到賈赦了,讓賈赦也幫著挑一挑,他可以送一塊給賈赦作為酬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