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得肉麻兮兮,劉徹笑了:既然愛卿那麽舍不得朕,朕也不好辜負了你。這事兒其實也好辦,來來,這是畫師給朕畫的畫像,你帶上,路途寂寞的時候也可以拿出來看看。  年輕官員顫顫巍巍地接過,渾身抖若篩糠。  劉徹笑臉一收:“愛卿怎麽不謝恩呐?”  銳利的目光直直撞進對方心裏,那年輕官員受到如此精神攻擊,心神具創,也被抬出去了。  皇帝一連點了幾個,都是他看著眼生的官員,不是辭官就是貶謫,這些人的背後有田蚡也有館陶公主,甚至連王太後的人都有。  這讓所有人一時間拿不準,當今天子究竟是借題發揮趁機削弱外戚勢力,還是因為在氣頭上誰的麵子也不給呢?  劉徹氣呼呼地來到平陽侯府。  罵道:“一群廢物! ”  爭官位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積極,真有事了又躲得比誰都快。  平陽公主親自給弟弟斟茶,她也聽說了西南之亂,勸道:“消消氣。”劉徹麵色還是很難看。她又說:“園子裏一處菊花開得極好,東方先生,不如您陪他走走?”散步不過是借口,主要是商討議事,她一婦道人家,理應避嫌。  “賞菊?”東方笑容怪異,“陛下恐怕沒那個心情。”  “……”劉徹寒著一張臉,任他調侃。  “來我府上不就是為了散心麽?”平陽公主推搡著劉徹,送他走了幾步,注視著他們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假山後,命人守住門口,不得任何人靠近。  原本慢一步跟著的東方朔不知不覺地與劉徹並排而行。  劉徹仰頭望著光禿禿的枝頭,意興闌珊:“雖說眼下隻有議和之法,但心裏頭還是覺得憋屈。”  朝廷上並非完全沒有辦實事之人,隻是劉徹心裏尚有疑慮,舉棋不定,所以還沒有選出出使的人選。  東方朔道:“這不過是權宜之計,況且夜郎與匈奴不同,自閉狹隘,所圖不大,使金銀安撫即可。”  這比出兵西南的成本要低很得多。  劉徹想了想,覺得東方朔說的也有道理,適時的低頭有時候比死命強撐能帶來更大的效益,也就不再堅持。  東方朔突然問道:“陛下心裏可有人選?”  劉徹警惕地看他一眼:“不是你。”  東方朔被一口回絕,並不意外:“陛下神機妙算。”此時他們已經走到林子裏,周圍再無第三人在場,東方朔的手變得不規矩起來,緩緩繞上皇帝的腰。  “陛下不妨再考慮考慮?”  劉徹的背緊貼著東方朔的胸口,沒有拒絕。  他沉吟著,似乎很認真地思考著什麽。  東方朔一方麵覺得事情進展得太順利了,一方麵手上不停,探入劉徹龍紋玄服下擺。  劉徹沒有穿開檔褲的習慣,東方朔隻能遺憾地隔著布料來回撫摸。另一隻手去解腰帶。  已經入冬了,天氣寒冷,打野戰確實不大方便,但隻是稍微露點肌膚,應該也沒有大礙吧?  劉徹感到腿上一冷,回神,連忙按住東方朔的手。  “你做什麽?”  “不是賞菊麽?不脫了,怎麽賞?”  劉徹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最後隨東方朔去了,他多少有些愧疚,自己都已經快有子嗣了,東方朔連個妻房都沒有。是不是雙重標準了?對東方朔太不公平。  可是,真要想象東方朔養出一群小東方的畫麵,他又接受不能。  皇帝的自尊心堅持:作為被東方朔占有的賓語,一個就夠了。  懷著這樣複雜矛盾的心情,劉徹坐在東方朔腿上,攀著他的脖子,腰部緩慢下沉。  有意識地夾緊。  帶著愧疚和狡詐取悅那個與自己融為一體的男人。  東方朔嘴角掛著不正經的笑容,他的眼睛卻很黑很亮,極其認真地注視著劉徹,好像在研究這個皇帝的體內為什麽會這麽炙熱這麽緊致。  後者深情回望,張開紅潤的嘴唇,道:“你覺得郭舍人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東方朔開始僵硬。  “出使西南啊。”  “……”  每次都在關鍵時刻煞風景地提到正事,每次!  東方朔受挫地把頭埋在劉徹頸間。  就算是枕邊風,也不是這樣的吹法吧?!  東方朔把外衫脫下,鋪在石桌上,將劉徹翻過身去,趴著,露出半個雪白的臀部,給自己造出一片絕佳的視野。  “你……”放肆!劉徹張口欲言。  東方朔反應更快,手指塞進劉徹嘴裏,同時胯骨壓上,再次捅入。  劉徹發出模糊不清的嗚嗚聲。  撐在石桌上的手指發白,也不知是因為用力過猛還是被凍的。胡亂地用指甲抓著東方朔的外衣。  東方朔俯身,使他們兩人毫無間隙地貼合在一起,一陣聳動,時快時慢,時而規律時而率性,將自己送進更深處。  風動,疏影搖晃,人亦如此。  劉徹一點也覺察不到冷意,快要燃燒起來的熱度被東方朔的手和唇帶著,傳遍身體的每一處。  美妙到了極致。  所以啊,他才希望東方朔絕後。  ……  郭舍人受詔而來,卻又被擋在外頭,吹了一刻鍾的冷風才得見劉徹。  “九哥。”他皺了皺發紅的鼻子,有些委屈地說道。  劉徹已經打理妥當,隻是東方朔那件沾了真龍生命精華的外衣是再也不能穿了,東方朔把它胡亂裹成一團,扔到一旁的草叢裏。  細心的郭兔子詫異地看了東方朔幾眼:“東方先生不怕冷嗎?”  “賞菊興起,也就不覺得冷了。”  劉徹尷尬地咳嗽幾聲,命人去東方朔房裏取了袍子。  劉徹麵色一整,說了眼下情況,郭舍人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老郭,朕要你考慮清楚。你從來沒有單獨離開長安過,身邊無人照應,而且朕也拿不出太多的兵力給你。”  郭兔子道:“九哥和東方先生不都認定夜郎國不敢與我大漢開戰嗎?眼下隻傳來司馬相如被扣留的消息,如果西南夷狼子野心,早就將他夫婦二人的人頭送過來了。”  劉徹看著郭兔子的娃娃臉,仍然不忍心:“可是,此去路途遙遠,消息阻隔,司馬相如早已命喪黃泉,也未可知。”  “況且他們都去建功立業了,就我沒成大器,說出去多丟人呀! ”郭兔子故作輕鬆地說道。“九哥你就別勸我了,沒有比老郭更合適的人了。”  見他如此積極,劉徹也沒有堅持,接著三人具體商議了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與應對措施。  當天,郭舍人點了兩百羽林軍精銳,連夜準備,第二天城門一開就出發了。  抵達後,郭舍人按照東方朔的指點,重金聘請當地向導,征發巴蜀二郡的官吏士卒上千人,又征用了陸水兩路的運輸人員一萬。所幸司馬相如的嶽丈卓文公在當地很有勢力,派出家丁數百以壯聲勢。這些家丁和普通雜役不同,多精武藝,是卓文公聘來看家護院的。  然而,興兵之勢於巴蜀兩地鬧得人心惶惶,尤其是某些民族混居的區域,已經到了互相仇視水火不容的地步。因為各族風俗習慣不同,本就紛爭不斷,此時相互猜忌,不知道漢軍會把大刀砍向水,氣氛更是緊張,一觸即發。  郭舍人先是連日趕路,接著又征調兵馬船隻,什麽錢糧運力不夠,什麽士兵水土不服,這些也就罷了,為什麽……他才知道要成器是那麽辛苦的一件事,忙道黎明才睡下。  一個時辰都沒到,他就被外頭的吵嚷尖叫聲吵醒了。  顧不得背後冒出的冷汗,郭舍人衝出房門,隻見外頭火光衝天,他拉住一個錯身而過步履匆忙的仆役,喝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  仆人目光空洞:“完了……我們完了……外麵全反了……”說著說著竟嚎啕大哭起來。  郭舍人渾身冰涼:“何人造反?”  可那人已經被嚇破膽,隻是不反地重複幾個模糊不清地詞語,再問也問不出什麽。  這時,反應迅速的羽林軍已經趕到,集合完畢,將郭舍人與蜀郡郡守等嚴密地保護起來。  第八十章 痛擊匈奴  “怎麽,還在擔心?”  立於窗前的劉徹被東方朔拉開,後者將窗戶關上,將凜冽的北風擋在屋外,然後摸了摸劉徹的手臂。  一片冰冷。東方朔皺眉。  “我可不希望你成為大漢朝第一個凍死的皇帝。”東方朔將一個精巧的暖爐塞到劉徹懷裏,路出輕鬆的、戲謔的笑容。  “哪有那麽容易就凍壞的?”劉徹不以為然,卻把暖爐捂緊了,“小時候習武,隻穿單衣在殿前蹲馬步,就算是冬泳也遊得。”  東方朔倒是第一次聽劉徹談起兒時的事,興致勃勃地聽著。  劉徹陷入回憶裏,溫暖的笑意融化了連日來諸事不順的陰霾。  “朕與他們遊戲,從來沒有輸過。”  “陛下,這裏隻有我一人,沒必要說大話。”  劉徹不滿,語速加快:“誰騙你?”  “玩捉迷藏,你猜朕躲哪兒?”  東方朔想了想,道:“屋頂上。”  “這倒是個好主意,阿嫣也是這麽想的,其實上屋頂也不安全,找宮人問問誰用過梯子就知道了。”劉徹語氣歡快,不待東方朔發問就滔滔不絕地說道:“張湯年紀最長,不屑躲藏,我們總讓他來找。老灌老郭一塊躲在假山山洞裏,張湯還沒開始找,他們兩人自己就先吵起來了,可每回又總是分不開,一個走到哪,另一個跟到哪。至於李陵那個臭小子,一根筋,隻要張湯冷哼一聲‘挺會躲的嘛,我知道你在這裏,出來罷’,他就會老老實實地爬出來,其實張湯每到一處都會這麽說,他回回上當,但誰也沒提醒過他。”  “哦?”東方朔奇道,“看不出張廷尉少時便有如此天賦。”  劉徹得意地說:“這馬屁拍得好,連張湯都找不到朕,那麽朕的智力不是更上一層樓了?”  他故意讓東方朔猜:“朕給你點提示,每次時間一過,他們回到殿裏,都都會看到朕沐浴更衣,像這樣抱著暖爐,坐在殿裏吃茶。”  東方朔眼睛一亮:“陛下躲在池塘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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