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從開放區大門一路開到封閉區大門,隻要兩三分鍾就能到達。但他開了十來分鍾還沒有開到,就算他速度放得很慢,也應該看到燈光才對。


    該工作人員接著又開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遇到封閉區大門。到此時,該工作人員都要嚇傻了,一個勁念佛,哭得滿臉都是淚都不知道。


    又一個小時後,該工作人員終於看到了日光,他如獲救一般加大油門衝出來,卻發現自己就要衝入那家精神病院的開放區大門。


    那工作人員及時刹車,總算沒有出現車禍。


    這時天已經徹底亮了,醫院的工作人員和病人以及家屬等在門口來來往往。


    保安跑出來查看情況,結果發現那家清潔公司的司機軟倒在車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工作人員一直喊著有鬼,醫生隻能給他打鎮定。


    而這隻是第一起。


    緊接著,就有第二、第三……更多的原本屬於封閉區的工作人員的車輛突然出現在開放區的大門口,而且一個個都是滿口見鬼、鬼打牆的胡言亂語,好些人都被嚇傻了。這些人都是早上來交接班或接送東西的,但沒有一個能進入封閉區。


    同時開放區的工作人員也發現隔壁封閉區仍舊被濃霧籠罩,而且沒人能找到大門。


    事情變得詭異又危險,考慮到封閉區關押著很多危險的精神病罪犯,鬆嶺腦科康複醫院當即打電話報警。


    警察來了,八名警察打著高光手電筒進入濃霧,兩個小時後,他們在開放區大門口出現,也都是一臉驚懼。


    事情上報,荷槍實彈、裝備更齊全的武警來了,他們一部分開著車子進入,一部分步行進入,但無一例外都是在約兩個小時後出現在開放區大門口。


    人們對此驚懼無比,但好在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員傷亡。


    可封閉區被濃霧籠罩,裏麵的病人、醫護人員、警衛人員、以及其他工作人員,加起來將近四百人被滯留其中。


    這四百人肯定不能放棄,但要如何救出這些人並查明封閉區內的情況,卻讓警方頭疼了。


    到了下午,濃霧依然沒有散去,警犬和無人機都無功而返。如此詭異的狀況驚動了很多人,為了不讓消息泄露引起民眾恐慌和圍觀,也為了保障患者和醫護人員的安全,下午三點,開放區的人員開始撤離,在晚上七點前幾乎全部撤離幹淨。


    警方和武警合作,封鎖了這一片區域,對外則說是地麵塌陷,正在補救施工。


    次日,濃霧仍舊沒有散去,也沒有誰能找到封閉區。


    警方的調查部門離開,某國字頭單位直屬,專門調查國內神秘事件的特別調查局派了戰術隊和科研隊過來接手,這件事已經不是普通警察可以解決。


    “李隊,你回來了,辛苦。”一名身著白大褂的中年人迎過來。其他幾名研究人員抬起頭,看了眼進來的軍人,點點頭,又埋頭自己的工作。


    戰術隊隊長李三軍對中年人敬禮:“周院士,有結果了嗎?”


    周院士失笑:“哪有這麽快。你那邊嚐試的結果怎麽樣?”


    “和其他人同樣,都是約兩個小時後會走到開放區大門外,我們找人盯著了,也錄像了,但走出來的人都是突然出現。我們帶進去的儀器也什麽都沒有拍到,全是濃霧。現在錄像都給了電子組,讓他們分析。”李三軍皺眉:“上麵想知道這片濃霧會不會擴散,濃霧中含有的物質會不會對生物有不良影響,以及當地磁場是否正常。”


    周院士拿下眼鏡,捏了捏晴明穴,“從目前我們分析的結果來看,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李三軍那表情就差說“你們沒搞錯”。


    周院士苦笑:“我們也覺得很古怪,但無論是空氣成分,還是磁場變化,經過勘測和分析,其結果真的是一切正常,包括那些濃霧都隻是普通的水分和塵土。哦,那不能叫霧,應該叫霧霾。”


    “那還有一半精神病院在哪裏?為什麽我們這麽多人進去找都沒有找到,連機械狗和無人機都出動了,仍舊是怎麽進去就怎麽出來。”


    “這個問題也是我想知道的。我們打算帶更多測量儀器進去一趟,到時要麻煩李隊了。”


    “談不上麻煩,出外勤和保護你們是我們戰術隊的職責,請放心。”


    一個小時後,一支二十四人的特種小隊護送六名科研人員和一輛科研車進入濃霧。


    同一時間,賴歌正在向封閉區大門走。


    一直到大門為止,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門口的警衛都是有編製的獄警,他們按規定都可以持槍,但因為這裏是病院,他們就像警察一樣,有持槍權力,但並不會成天佩戴槍支,隻有特別時候才能申請拿槍,平時他們身上最多就是帶著電擊警棍。


    而現在社會講究文明執法,如果不是遇到極為特殊的情況,比如有精神病罪犯想要逃跑並傷人一類,這些警衛連警棍都不怎麽使用。


    這種狀況有好有壞,好處就是不會給病患和家屬以及醫護人員帶來過多壓力,會讓人更感覺這裏是醫院而不是監獄。壞處就是一旦遇到特別情況,警衛們很可能不能及時解決問題。


    賴歌注意觀察大門口的警衛人員,他們的神色看起來有些緊張,但又不算太緊張,同事之間偶爾也會說笑兩句。


    賴歌沒有去過精神病院,自然搞不清楚這裏的警衛平時都是什麽狀態。


    等等,為什麽大門外會有那麽濃的霧霾?


    深灰色的霧,幾乎看不到一米以內的範圍。感覺就像是封閉區以外的地方全都被濃霧包裹。


    賴歌下意識覺得這些濃霧不對勁。


    封閉區大門一直關閉,用來走人的小門也沒有人進出,警衛室的警衛就待在裏麵,也不出來活動,這讓賴歌很難從這裏出去查看。


    小門的門鎖看樣子應該是磁卡類感應鎖。如果沒有磁卡,就得請警衛從裏麵開門。


    咦?濃霧動了,好像有人在濃霧裏麵走動,他看到了手電筒的光!


    不但他看到,警衛也看到了,原本待在警衛室的兩名警衛一起跑出來,站在門口對著濃霧裏麵大喊,他們還敲擊金屬門扉弄出很大的聲音,似乎想要吸引濃霧中的存在注意。


    但鬧了半晌,那幾道光不但沒有接近,反而越走越遠。


    兩名警衛變得垂頭喪氣。


    賴歌聽到其中一人說道:“又是這樣,為什麽他們都看不見我們?”


    賴歌趁著警衛從警衛室跑出去的機會,想要進入警衛室,結果發現那門他打不開。


    無奈下,賴歌隻能走到小門邊上,聽兩個警衛說話。


    警衛乙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看著前方濃霧,苦中作樂地說:“這麽大的霧,還持續了兩天,肯定會上新聞,我們出不去急,外麵進不來肯定也急。我相信現在外麵肯定在想辦法,再等等吧。”


    “外麵也不是完全進不來,你忘了一個多小時前剛過來一輛警車,送來一名精神病人?可惜那兩個押送警完全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開進來,就說車子直接就開進來了,可後來他們也出不去了,車子剛開出去就又開了回來。”警衛甲滿心擔憂。


    “你是不是覺得這濃霧和住院樓四樓發生的事情有關?”警衛乙小心問道。


    警衛甲點頭:“你不覺得很巧嗎,四樓剛出事,濃霧就冒了出來,就好像有什麽故意把我們給困在這裏。”


    “你覺得四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警衛乙問。


    “說不好,但我覺得這件事院長肯定知情,他當時的態度太鎮定了,而且……”警衛甲話說一半,似乎出於什麽顧慮沒有把話說完。


    賴歌急:你倒是說啊!


    警衛甲和警衛乙進了警衛室,門一關,他們說什麽,賴歌也聽不清楚了。


    賴歌無奈。


    又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封閉區裏麵的人出去,也不見外麵有人進來。


    賴歌不解,難道封閉區這邊都沒有訪客的嗎?就算沒有訪客,總會有工作人員進出吧?


    而且開放區和封閉區到底是同一家醫院,封閉區的護工可能是特別招聘,但醫生總是共通的吧?


    難道過了五點半,醫生都下班了?


    對啊,現在是下班時間,為什麽封閉區沒有一個工作人員下班回家?


    賴歌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停車場,停車場的車輛不算全滿,但也有四分之三那麽多。


    沒有人下班,會不會是這裏的工作人員知道他們就算想要下班也無法離開?


    賴歌回身,往他出來的大樓的隔壁樓走去。


    停車場上有指路牌,員工食堂就在那個方向。


    員工食堂在這棟九層高樓房的一樓,二樓是健身區,三樓到六樓是員工宿舍,七樓到九樓是辦公區。


    病人所在的大樓有十五層,占地麵積比員工樓大得多,成凹字型。


    凹進去的那塊往外一大片範圍都是花園和鍛煉場,樹木不算繁茂,大多都是草坪和花壇,不會阻礙視線,也不容易讓人躲藏,有跑道、羽毛球場和兵乓球台,還有下棋的石桌石凳,以及專門的鍛煉設施,靠背長椅很多,方便病人隨時可以坐下休息。


    整體來看,設計很人性化。


    可病人呢?為什麽沒有病人在外麵放鬆?吃過晚飯不正好是散步的時候嗎?


    不但沒有病人,連醫護人員都看不到一個,也不見警衛在這附近巡邏。


    賴歌在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很正常,但隻要細想,又能發現一切都不正常。


    凹字型大樓的右邊上角對麵就是員工樓,左邊上角往左拐就是封閉區的停車場,繼續往左直行就是封閉區大門。


    凹字後方還有一棟四層高的樓房,這棟樓比較舊,牆外麵爬滿了爬山虎,窗口處懸掛的空調外機也都很陳舊。這棟樓門口掛的牌子是“康複中心”,可大門有鎖鏈拴著,玻璃門上貼著一張紙,寫著“因疫情關係暫時關閉”等字樣,似乎整棟樓都沒有人在裏麵辦公。


    另外在凹字型病房大樓的左側方還有一個被圍起來的工地,裏麵正在打地基,似乎打算在這裏再建造一棟樓。


    賴歌把整個封閉區都走了一遍,最後走入人員來往最多的員工樓,這裏吃飯可能比較早,牆上的時鍾顯示才18:25分,可食堂裏已經沒有多少人用餐。


    賴歌懊悔,他應該早點過來,憑借蒲桃空間,他完全可以站在食堂裏偷聽大家的談話,如果他早點來,也許他現在已經解開一些謎團。


    不過現在也不遲,賴歌瞄準正在吃飯並閑聊的三人小組,走了過去。


    那是三名護工的組合,都是男護工,身材看起來也都比較強壯。


    三人邊吃邊聊,聲音不高,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愁容和恐懼。


    “半小時前警衛班的人又去嚐試了,無論大門還是後麵那個後門,出去就是濃霧,進入濃霧沒多久,就會走回大門處。”


    “後門?我們這裏還有後門?”一名身材較胖大的護工吃驚問道。


    “當然有,不過知道的人不多,就怕病人知道從那裏跑掉。我也是偶爾才知道,不過那門平時都鎖死了,找到也打不開。”三人中最年輕的護工回答。


    “這可怎麽辦?”年紀最大的護工滿臉愁容,“我家裏就我兒子一個,他才八歲,我已經兩天沒回家,還不知道他怎麽樣,有沒有餓到嚇到,有沒有去找警察幫忙,我都要擔心死了。”


    “我還不是一樣,家裏孩子才五個多月,我老婆一個人帶孩子又要上班,累得要死,我這兩天沒回家,還不知道她怎麽想。她本來就有點產後抑鬱,班都不想上,我催著她去上,讓她一定不能脫離社會,還找了保姆幫忙帶孩子。但她又成天擔心保姆虐待孩子,我這突然聯係不上,我老婆恐怕會情緒崩潰。”年輕的護工抱頭,苦惱又擔心。


    三人唉聲歎氣,胖大護工呢喃:“這肯定是鬧鬼了,四樓病房又死了一個病人,還有兩個病人發瘋,那兩個病人的病情明明很穩定,你們知道那兩個病人為什麽會發瘋嗎?就是嚇的!他們看到了那死掉病人變成怪物的全過程。”


    “噓,上麵說不準傳謠。”年長護工連忙道。


    年輕護工氣:“還不準傳謠?都成這樣了,還遮掩什麽?四樓發生的事現在整個院區誰不知道?你們看到那些植物了嗎?沒死的都變成了怪物,還有人看到一隻比鞋子還大的蟑螂,就趴在窗戶那兒,跟人一樣盯著病人。四樓還有三個病人失蹤,誰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又變成什麽樣。”


    “我聽說昨晚有人聽到地下一樓的倉庫有慘叫聲,反正今天住院樓的地下一樓倉庫和地下二樓的車庫都不讓下去了。”胖大護工補充。


    “別說了!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年長護工臉色蒼白。


    三人安靜了一會兒,胖大護工再次呢喃:“你們說,我們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外麵的濃霧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們都無法離開?還有那些突然死去的病人、冒出來的怪物,怎麽感覺我們像是進入了異次元世界?”


    年輕護工沒事時也愛看小說,這時也腦洞大開,做出許多猜測。


    三人胡亂討論半天,沒有得到半點安慰,反而越討論越害怕。


    賴歌見三人再也沒說什麽新的內容,轉身走開。


    走的時候,他趁胖大護工不注意,從他胸前摸走了他的工作證。


    賴歌拿到工作證就去找更衣室,一般更衣室裏都會有備用的幹淨工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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