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為了你說話,你倒是好,把我教訓了一通!”歐陽克皺皺眉,完顏康方才那番話引起的想象可絕對不愉快——追趕的蠻族騎兵、慘叫的百姓,有的反抗,有的隻是逃亡,但最終卻都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雖然他不是個好人,但他隻是好色成性,而不是殺人成癮,而自從遇到完顏康後,連好色都戒了。“對不住,是我反應過度了。”完顏康道歉,一把拉著歐陽克的手,將他拽到了自己懷裏,“歐陽……歐陽……”“怎麽了?”“克兒……”“!”“算了,這麽叫你我自己都渾身發麻。”完顏康必須承認,他還是被不適應這種甜膩的稱呼。“那什麽樣的稱呼不發麻,古兒嗎?”歐陽克清楚的感覺完顏康哆嗦了一下,於是他挑起眉,一臉壞笑的道,“我這可是學的你,拆字謎~”“歐陽。”完顏康決定還是使用原本的稱呼,另外忽視歐陽克剛才說的話,“我能得你伴我,何其幸也。”他方才想著蒙古人的殺戮,想著百姓的死亡,想著自己的抗爭,這感慨忽然之間就從他的腦袋裏冒出來了——腥風血雨中一身白衣……其實這也是夠雞皮疙瘩的說法,但歐陽克卻是在這世間,唯一能讓他鬆懈放縱的人了。畢竟,就算是對完顏洪烈,他有時候也要隱瞞和欺騙。但是對歐陽克……或許有一天,他甚至能把他來自於另一世界也告訴他。當然,那還是要很久很久之後了。第83章 陝西一日遊臨近除夕,陝西,都統府,如今真正的陝西都統卻是沒住在都統府的,而是住在張家口,他自己的說法是便於統籌全局,實際上,卻是都統府距離邊界太近。所以,這地方也就依然如故——如完顏康在時的故,軍隊裏大多數沒家沒口的將領都住在這裏,就是有家有口的,但情況特殊的也依舊住在這。隻是曾經完顏康住的那個小院空置了下來,如今他回來了,也就自然而然的入住故宅了。這日完顏康回來,一推門房裏的熱氣好懸將他頂出去。進了臥房,便見完顏康平躺在床上,一條腿屈起,一條腿直著,右手搭在自己小腹上,左手擱在床邊,一本書正對著他手的位置落在地上。一張原本蒼白俊俏的臉,如今紅撲撲的。完顏康挑眉,不由得起了作弄的心思。悄悄將他左手自小腹抬起放到一邊,又解了他束帶,將他的衣衫一層層褪下,直到露出蒼白的胸口,繼而伸手摸了上去……“嗯!”歐陽克哆嗦了一下,皺著眉,不情不願的眨巴著眼睛從睡眠中醒來,先是瞧見歐陽克,又瞧見一雙按在自己胸前的手,趕忙裹好自己的衣衫,自然並非是歐陽克嫌棄完顏康摸他,而是他嫌棄完顏康用這麽了冷的手摸他,“鬼爪子一樣,把你自己捂暖了再來!”完顏康裝作聽不見,反正他目的已經達到,於是起身去開窗。“廣隸!你做什麽?!”“開窗。”“不行!外邊冷!”“你也不聞聞這屋裏都是什麽味道了。”“什麽味道?挺好聞的味道。”“都是人肉的味道了,我再遲些回來,八成見到的就是黃燜歐陽克了。”完顏康這小院的臥房裏燒的是火炕,歐陽克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命仆役將火炕燒得滾熱,完顏康夜裏穿著小衣睡在炕上,都覺得熱——三伏天他都沒這麽燥過。“燜熟了不是正好讓你就著酒下肚嗎?”歐陽克一手撐著床麵,另外一隻手則把他剛拽緊的衣襟又敞開了些,細長的頸子,筆直的鎖骨,平坦的胸膛,還有胸膛上的幾枚淡紅印痕,那自然是完顏康留下的“到此一遊”,“你怨我天天守在榻上,也不想,我這腰酸背疼的能到哪裏去?”完顏康看了他一眼:“天天房裏都那麽燥熱,夜裏你又光溜溜的朝我懷裏紮,我能把持得住才怪了……”“哦~那麽反倒是我的錯了~明日咱們分房睡,那夜裏的床自然是冷冰冰的,上麵也沒有光溜溜吵你懷裏紮的人!”“不,自然是我的錯。”完顏康有時候真懷疑,歐陽克是不是每個月也有“特殊的幾天”,但他自然是不會問的,若遇到了這種情況,也隻能低頭認錯,“但我還是要開窗。”然後繼續該做什麽做什麽……於是,完顏康開窗,歐陽克蓋被,且立刻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球,窩在火炕的最裏邊。“……”完顏康回頭看著那個“球”,半天都沒分出頭尾來,隻好朝著最突出的位置輕輕拍了兩下,“敢問公子,今年年歲幾何了?”被子扭扭扭,從側邊露出了歐陽克那張俊臉來:“怎麽,這才幾年,你就嫌棄我年紀大了?”“我從來都喜歡吃老些的東西,有嚼頭。”完顏康捏了捏他臉皮,“起來吧,去吃晚飯吧。我聽說你今日也隻是早晨起來喝了口粥,接著便將自己關在房裏,別說吃飯,就是水也沒喝上兩口。”“我不餓,也不渴,我想睡。”“你動都不動一下,和笨熊一樣就知道窩在洞裏,自然是覺不出饑渴的。”完顏康捏他臉皮的力氣又大了些,“我今日絕不可能依舊這麽認著你胡來,你是要自己出去,還是讓我把你扛出去?!”“自己……”“明日你也與我一起出去。”“完顏康!你別得寸進尺!”“歐陽克!我從來都是得寸進尺的!”俗語言“打是親、罵是愛,最愛用腳踹”,完顏康和歐陽克自約定了相守,還從未對彼此因爭吵而紅過臉,這次卻是總算是將這遺憾彌補了。片刻後,歐陽克氣呼呼的坐在門廳裏,看著仆役在桌上擺下飯菜。又過了一會,那個將他自床上轟出來的人才坐到了旁邊陪他——方才完顏康是去換下身上的甲胄。到了陝西,完顏康自然是不能大模大樣的到處走,歐陽克提議讓他戴個麵具,完顏康自然是不會答應的。又不是江湖中人,戴麵具的雖然稀少,但不算稀奇。上下五千年,打仗時戴麵具的,完顏康隻聽說過蘭陵王。若他要是這麽做,反而更惹注意。結果他便扮成懷恩的親兵了,整日介甲胄不離身,尤其是頭盔一戴,能遮住大半張臉,即便是有注意的人,八成也隻是尋思著他跑來跑去到底是為的什麽命令,而並非是那跑來跑去的人到底是何身份了。“怎麽裹著繃帶?”雖然依舊堵著氣,但翻了個白眼後,歐陽克的賭氣立刻變做了擔憂。“會操時,不小心劃傷了手臂,小傷而已。”完顏康擼下袖子,給歐陽克示意。“看來你也年紀大了,區區會操而已,竟然都能把你自己弄傷了。遞過來我看看。”解開了繃帶,隻見一道細長的傷口,雖然並不算深,但卻也不算淺,即便已經止了血,也無比猙獰,“又變醜了。萬幸到今日你臉上也並未傷到,否則……”“不要我了?”完顏康打趣問。“……”歐陽克張了張口,但終歸卻是什麽話也沒說。第二日,完顏康果然如昨日所言般,拽著歐陽克一同出了門,歐陽克雖然口上說著不願,但心裏想著完顏康的傷,兩隻腳也就不聽話的跟出來了。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完顏康並非如同往日般的,在城裏四處轉轉便好——歐陽克所認為的完顏康每天辦的事。而是與懷恩,乞奴等人,又帶著十幾個親兵,真親兵,徑直出了城。“這是幹什麽去?”今日的天氣幹冷幹冷的,風像是刀子,歐陽克幾次以為自己的臉上已經被割出了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