瑥瀾臉色一下子慘白起來,嘴唇有些哆嗦,說不出話來。    嬴政笑道:“寡人告訴你,寡人想。”    他說著,忽然揚聲喚了一句,衛兵頓時衝了進來,嬴政抬手指著跪在地上的瑥瀾,冷聲道:“把這個韓國間人抓起來。”    溫浪還沒來得及掙紮,頓時就被衛兵押了起來,發狠的瞪著嬴政,道:“鄭國這個卑鄙小人!定是鄭國告的密!”    嬴政輕笑道:“瑥瀾,你也太小看寡人了……是你自以為的善解人意和溫柔,出賣了自己。”    瑥瀾一陣掙紮,被衛兵押送著出了書房。    成蛟很快聽說了瑥瀾是韓國間人的消息,嚇得麵無人色,就怕嬴政利用瑥瀾的事情拖自己下水。    而嬴政怎麽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時機了,先王有遺詔,不允許嬴政手足相殘,而今嬴政雖然到了親政的年紀,卻沒有親政,手中沒有實權,不可能對成蛟怎麽樣,突然有了個大好的機會,可以名正言順的治成蛟的罪,嬴政怎麽可能放過。    嬴政都沒有把成蛟叫過來,直接寫了一道手諭,吩咐自己身邊的衛兵去成蛟府上,將人抓了起來,隨即下獄,罪名是串通敵國謀害君主。    等把成蛟下了獄,嬴政才讓人拿著手諭去丞相府,請呂不韋事後蓋章,又去太後宮裏,請太後用印。    呂不韋雖然蓋了章,但是心中有些大駭,嬴政現在已經可以架空自己而發起行動,這樣呂不韋非常危機,隨著嬴政的年紀越來越大,呂不韋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實權越來越小,雖然嬴政手中沒有印信沒有虎符,但是他的威望在老秦人眼裏,已經不可替代了。    這對呂不韋來說,是個噩耗。    而且今年嬴政已經到了親政的年紀,雖然朝中上下無人提起,那也是畏懼自己的權利,所以才沒有人敢提起王上加冠的事情。    呂不韋想到此處,心中更是猛跳,當即再也坐不住,拿起嬴政將成蛟下獄的手諭,立刻起身進宮。    呂不韋匆匆來到太後宮中,太後正在依偎在一個內侍打扮的人懷裏聽曲兒。    呂不韋將人都轟了出來,趙姬覺得十分掃興,不給他好臉子,道:“哪來的風兒,把丞相吹來了?”    呂不韋將手諭從袖子裏拿出來,兩隻手都在發抖,道:“太後請看。”    趙姬笑了一聲,道:“我當是為了什麽事兒呢,這個我也用了印,還需要你拿來麽?成蛟最好死了,王上隻把他關進國獄,實在是便宜他了,再說了,你擔心什麽,成蛟死了你不也解除了後顧之憂麽?”    呂不韋搖頭道:“太後,不是這個問題……正如您說的,成蛟死了,我也高興,但是……問題出在是誰將成蛟下獄的這一點上。”    “是誰?是王上啊,怎麽了?”    呂不韋壓低了聲音道:“正是王上,可是太後……王上還沒有親政,他手中沒有實權,已經能討伐皇親貴族的生死,他手上沒有兵權,已經能出兵韓國,太後,試想想,若是王上真的親政了,憑他這幅六親不認的秉性,你我還能好過麽?我隻是個仲父,大不了辭官不幹,回家種田,您可是他的生母,就算死……也得死在宮裏!”    趙姬被他陰測測的聲音說的哆嗦了一下,瞪著眼睛瞧呂不韋,道:“那、那怎麽辦?若是王上親政了,我……我還能……”    呂不韋知道他說的是男人,當即冷笑道:“太後,別說是男人了,恐怕你這個宮就要變成冷宮了!”    “那怎麽辦!你倒是說說啊,王上已經到了年紀,若是不親政,這幫子老秦人定會給咱們臉色看的,也不是辦法!”    呂不韋歎口氣,道:“我正是不知如何是好……”    趙姬有些坐不住,站起來來回的踱步,突然站定了,轉身笑著對呂不韋道:“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好辦法。”    “是什麽?”    呂不韋問完,突然就看到趙姬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怕人的笑意,就聽趙姬道:“呂不韋,你是仲父,你在監國,你手中還有兵權,這個秦國都是你在做秦王,隻是還未加冕而已……呂不韋,你想不想做真正的秦王?”    “這……這……”    呂不韋當即慌了,道:“這種話可不能說,要殺頭的,管你是太後還是別的!”    趙姬笑了起來,笑得渾身亂顫,道:“呂不韋,你也太慫了!你就沒這點兒魄力麽?想想罷,等王上親政之後,咱們都完了!”    呂不韋遲疑道:“可是……可是秦王好歹是你的親生兒子。”    趙姬柔聲一笑,走過來,伸手勾住他的脖頸,道:“你做了秦王,我就嫁給你,太後有什麽好做的,我要做王後,咱們到時候還能有兒子。”    呂不韋被她吐氣如蘭的一吹,登時有些心神搖動,但是仍然臉色發白,道:“這還要想想……仔細想想……”    趙姬撒開手,冷笑道:“這還要想什麽,呂不韋你是不是個男人,拖拖拉拉婆婆媽媽的!眼下嫪毐不在鹹陽,正好鹹陽的侍衛群龍無首,況且蒙恬蒙毅這幫小崽子也走了,剩下都是正規軍,全是你呂不韋的手下……這樣,你就在朝上啟奏,說是秦王年紀已經可以親政,請王上去雍城進行加冠大典,然後等他到了雍城,就哢嚓了他,鹹陽就算想要救他,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    呂不韋聽她說著,嘴角減減浮起了笑意,但是仍舊蹙著眉,道:“確實是個好辦法。”    趙姬咯咯一笑,道:“別想了,就這樣定了,明日一早,趕緊啟奏。”    呂不韋沒有再停留多久,心事重重的就走了。    第二日的朝議,果然呂不韋提出了王上已到了親政年紀,朝中反應不太一致,有人蹙眉,但是始終不敢講話,大部分人表示應和,畢竟嬴政已經可以處理國家大事,而且井井有條。    呂不韋道:“王上既然也同意,那老臣就開始準備雍城加冠的事宜了。”    嬴政坐在王座上,眼神涼涼的看著殿上的呂不韋,嘴角掛著笑意,雍城加冠這四個字,一下子就出賣了呂不韋,任誰讚成自己加冠,呂不韋也不該讚成。    嬴政如何能想不到,呂不韋其實是等不了了,自己的權利已經淩駕了印信和兵符之上,這讓呂不韋害怕,而且現在劉徹不在鹹陽,一幹和自己比較親近的武將也不在鹹陽,呂不韋必然覺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想要把自己支出鹹陽。    嬴政隻是看著呂不韋好一會兒,呂不韋的臉色慢慢煞白,他不知嬴政是個什麽意思,直到呂不韋以為嬴政看透了自己的時候,嬴政笑了一聲,語氣裝作很欣喜的樣子,道:“好啊,難為仲父有這個心思,還要讓仲父多費心,準備雍城的事宜了。”    呂不韋這才鬆了口氣,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兒。    劉徹帶著兵到了韓國邊界,並沒有馬上出兵,王綰的建議是先禮後兵,這樣以免被人留下口實。    劉徹讓人帶著書信去找韓王,韓王並沒有馬上召見,也沒有給他應有的禮數,一口咬定自己年輕不能主事,韓國的事宜都是有老貴族一起決定的,而且韓王還說了,如果要聚齊老貴族,問問他們應不應該把鄭國的家人放走,這可能需要個把月的時間,畢竟貴族們都在不同的封底。    秦國使臣回來的時候非常氣憤,說韓王根本就是兜圈子,不相信秦國會為了鄭國的事情和韓國徹底決裂。    劉徹冷笑了一聲,想著嬴政說的果然沒錯。    劉徹將王綰蒙恬蒙毅都招到跟前,道:“韓王狡詐,隻是和咱們兜圈子,各位有什麽好的看法麽?”    蒙恬笑道:“兜圈子好辦,咱們還能怕他,給他點兒顏色看看。”    蒙毅道:“不止要給他顏色看,還要打的他害怕。”    王綰想了想,道:“二位說的都沒錯,這一仗要打出氣勢來,必然要讓韓王害怕才行,最讓韓王害怕的,莫非就是國滅,所以這次進軍一定要給韓國下戰書,揚言韓王如果不放鄭國的家人入秦,就徹底滅掉韓國。”    劉徹道:“我正是這樣想的。”    劉徹當即部署了出兵的事情,隻用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攻下了韓國南陽諸城,韓王立時去打聽這次的主將,打聽來卻說並非蒙驁,而是一個年輕的將軍。    韓王再派人打聽,才知道原來就是在太廟跟前,幫助秦王奪下呂不韋豹符的那個鹹陽宮衛尉。    韓王的城池被奪,立時害怕了,而且秦軍勢如劈竹,還給韓國下了戰書,說不放人就滅國,這讓韓王更是覺得惶恐不安。    正這個時候,秦國老將蒙驁也到了軍前,韓王一聽上將軍來了,更是害怕後悔,召開廷議商量求和的事情。    其實對付一個弱小的韓國,劉徹一個人也就可以了,蒙驁突然到來,這讓眾人都大吃一驚。    蒙驁到了,隻和劉徹一個人說話,其他人全都遣出去。    蒙驁壓低了聲音,白發蒼蒼的,顯得有些憔悴,想必是事出緊急,趕路弄得一身風塵的。    蒙驁道:“老夫此來,不是為了增援,也不是為了做你們的輜重部隊……鹹陽就要大亂了。”    劉徹驚了一下,道:“老將軍,此話怎講?”    蒙驁聲音還是很輕,就怕旁人聽見,道:“呂不韋這老兒,提出請王上到雍城加冠親政,但是這一個月以來,鹹陽外圍兵馬偷偷變化,已經開始有所行動,呂布為根本不是真心實意的要王上親政。”    劉徹心中一跳,聽到“雍城”這兩個字,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蒙驁又道:“王上怕貿然送信過來,呂不韋會起疑心,所以隻能派老夫增援,前來告急。”    劉徹沒有說話,琢磨了一陣子,沉吟道:“老將軍,我這邊兒的事情,一個月隻能必然可以收尾,現在韓王已經派來了談何的使臣,到時候會立時帶兵趕赴雍城……但是還有一點,還請老將軍幫忙。”    蒙驁揮手道:“都是忠君之事,什麽幫不幫忙,你隻管說!”    劉徹道:“雍城是一方麵,但是最重要的,還是鹹陽,呂不韋若想做秦王,必須拿下雍城的同時,拿下鹹陽才行……所以呂不韋在雍城的時候,必然會安排人趁著老秦人都去參加加冠大典,在鹹陽兵變。咱們誰手裏都沒有虎符,沒辦法調配士兵,老將軍又必然會隨同儀仗前往雍城,所以勞煩老將軍回到鹹陽之後,傳話給王翦……”    “王翦?”    劉徹笑道:“不錯,正是王翦將軍……”    蒙驁打著押送糧食的幌子,很快就從前線回到了鹹陽,呂不韋害怕蒙驁搞什麽鬼,還前來試探了兩次。    蒙驁年紀大了,在呂不韋麵前裝病,呂不韋看他白發蒼蒼,說話都不利索,去了躺前線吹點風就倒下的樣子,禁不住心中大喜,囑咐蒙驁好好休息,一個月以後的加冠大典,還需要蒙驁這個上將軍護駕隨行。    蒙驁等呂不韋走了之後,把王翦叫到跟前,與王翦說了劉徹的囑咐,王翦聽了之後,立刻進了王城,到嬴政麵前,轉達了劉徹的話。    嬴政笑著,看著殿上的王翦,道:“王翦,你能擔當這個重任麽?”    王翦低垂著頭,抱拳道:“隻要王上信的過卑將。”    嬴政道:“不……這不是信不過信的過的問題,你的話,寡人一向是信的過的……這是安危的問題,跟著寡人,或許搞不好連命都沒有了,可是跟著呂不韋則不同,你本身也是駐軍,要聽令虎符的。”    王翦突然跪下來,道:“王上,虎符是死的,人是活的,鹹陽隻管留給王翦便是。”    嬴政笑道:“這是個重任,那就麻煩王翦將軍了。”    王翦當下拜了一下,也不多說,轉頭出了大殿。    月餘,呂不韋已經將雍城加冠的事情安排妥當,一眾大臣和老秦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簇擁著王駕,往雍城而去。    而呂不韋得到了前線消息是,劉徹仍然帶著兵士在和韓國打仗。    呂不韋當即放下心,臨走前還囑咐了鹹陽的駐守將軍。    嬴政的王駕很快出了鹹陽,一路上並不慢,呂不韋因為有心事,始終麵色沉悶,抿著嘴。    蒙驁老態龍鍾的騎著馬,隨行護駕。    而此時的鹹陽城裏,王翦已經一身戎裝,配上寶劍,翻身上馬,帶著自己的一千部下,從藍田大營出發,不到半天時間,就撲到了王城。    太後聽說有兵馬圍到了王城,立時有些慌張,還怕是嬴政發現了什麽,立時帶著呂不韋留下的主事的將軍出了寢宮,到了王城門前頭。    第98章 番外完結        王翦騎在高頭大馬上,太後的馬車駛了過來,趙姬見到王翦,冷著臉喝道:“大膽王翦,見到我不知道下跪麽?”    王翦隻是涼涼的看了趙姬一眼,又去看趙姬身後的將軍,翻身下馬,道:“卑將參見太後,事出緊急,所以卑將禮數欠佳,還請太後諒解。”    他說完了,兀自起身來,揮了一下手,身後的將士們立刻衝上前去,將那個將軍從馬車上扭送下來,太後驚叫了一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趙姬瞪著眼道:“王翦,你這是要幹什麽,你要造反麽!”    王翦道:“卑將不敢,卑將隻是有王上手諭,一切按照王上的吩咐行事。有人欲圖造反,替換了鹹陽宮守衛,危害到了太後的安危,王翦是來救駕的。”    “什麽救駕!”趙姬道:“我不需要你救駕,你的手諭一定是假的,趕緊放了人,然後滾蛋!”    王翦卻不理趙姬,轉而對被押卸著的將軍道:“立刻讓你的人馬撤出王城。”    那將軍冷笑了一聲,梗著脖子笑道:“我不認得什麽手諭,我隻認得丞相的印信,沒有丞相的印信,一切都是放屁。”    王翦隻是輕笑了一聲,一拳打在那人的臉上,那人一口血登時噴了出來,趙姬又是尖叫一聲,喊道:“大膽!大膽!你是瘋了!”    王翦將手諭抖了一下,展開來,道:“我也和你一樣,不認得丞相是誰,隻知道大秦的王上是誰,你看好了,這裏是秦王的手諭,你是奉召,還是不奉詔?”    那人盯著王翦怕人的眼神,有些顫抖,最後還是梗著脖子,心想著自己這麽多人,害怕他不成了,況且太後還在這裏,冷笑道:“什麽狗屁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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