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西弗勒斯接受不了,蕭然也毫不意外。兩個人在一起待久了,獨自一人時怎麽也不能入睡,蕭然在床上翻騰了半個晚上,始終沒有等到西弗勒斯回來,於是懨懨地挪到浴室,在水裏泡了一晚。可能是心理的因素,好幾天不睡都沒事的蕭然居然長出了熊貓眼,甚至沒有顧上喝每日的美容魔藥便撒丫子往黑魔法防禦術教室走去,一路上收獲詫異的眼神n枚。“碰——”的一聲推開門,蕭然直接走了進去,平日裏總是第一個到的西弗勒斯此時不見人影。對著空蕩蕩的教室,蕭然憤怒地想要拔毛,叫來福克斯好一陣蹂躪,心裏把手中的鳥想成某隻討厭的小蝙蝠,於是力道越發大起來,一夜未能回到它可愛小窩的福克斯生生飆出兩滴鳳凰淚——拔毛什麽的最討厭了!快到上課時間,蕭然終於放過福克斯,焦急地等待西弗勒斯到來,哪知道等到上課鈴聲快要響起時,西弗勒斯才慢悠悠地走來。蕭然拋下身後的各種目光走上去,還沒等他露出笑容,西弗勒斯木然地喊了一句:“蕭助教。”陌生而冰冷的語氣令蕭然如遭雷擊,等他回過神來,西弗勒斯已經坐在教室裏低頭看書。              蕭然的離開這是第十次。蕭然去找西弗勒斯時得到冰冷的回答,不是“蕭然”或“然”,而是“蕭助教”,似乎兩人真的隻有師生關係一般。每次麵對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望入其中的盡是空洞與幽深時,蕭然都覺得什麽東西從心口裏抽離出來,一絲一絲的,很少很少,卻在慢慢地帶走體內的溫暖,令整個心肺冷卻下來。西弗勒斯?斯內普是天生的傲骨,誰說蕭然又不是呢?麵對這份感情他堅持過,追求過,但在西弗勒斯的冷處理上,他也有些累了。以前他從來都是隨性的無拘無束的,何時用過低姿態對待別人?對於西弗勒斯他已經破例太多,但對方並不能令他失卻自我……君既無心我便休,既然西弗勒斯不能接受,他也不會死死纏著對方接受。人魚的自尊心不比任何人遜色。坐在辦公室的窗台上吹了一整夜的風,蕭然在第二天早上堵到了西弗勒斯,這次他沒有給西弗勒斯說話的機會,淡淡說道:“我想我們需要談談,五分鍾就好。”人魚淡漠的表情令西弗勒斯心裏一痛,已經知道對方會說什麽,但他還是跟著蕭然走到遠離他人的一角。“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那天看到的東西,但不會再發生的事情你又何必去避諱?那本書演繹的是另一個人的人生,隻不過和你同名同姓罷了……”“那就讓我靠著那個在你看來悲情的一生博取你的愛情?我西弗勒斯?斯內普不需要同情,還是和我這個可憐蟲在一起很令你愉悅?嗬,我的卑微充分體現了鼎鼎大名的人魚的博愛……”西弗勒斯尖酸地說道。眼裏迅速地閃過受傷,蕭然很快收斂:“總之,要怎麽想是你自己的事了,我要走了。”蕭然看著離他不遠的少年蒼白的臉,心有不舍,但他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人,這個人給與了他溫暖,卻不是那個可以陪伴他一生的人,是他自己妄想,不怪任何人。西弗勒斯剛把話說完就後悔了,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像在蕭然記憶裏看到的那個可憐蟲斯內普,一句“泥巴種”斷送了與莉莉的友誼:“你要去哪裏?”“到處走走,這個世界很大,很多地方我還沒有看過。”蕭然揚起淡淡的笑容,卻有一種艱澀的味道,“這幾年你要小心,等鄧布利多解決掉黑魔王,你就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你想做的事情。”說罷,沒有再看西弗勒斯的臉,自顧召喚了等在一邊的瑞爾威,巨大的腕足卷起他到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格林德沃去處理聖徒的事情,辦公室裏隻有他一人,看到蕭然到來,麵無表情地說道:“有什麽事嗎?”“我要辭職。”鄧布利多的眼鏡一歪:“你說……你要辭職?”“嗯,我打算去旅行,不知道要多久才會回來,走之前我會把該給你的東西全部給你,你也要完成諾言。”“年輕人,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好好交流,別動不動的離家出走,感情來之不易,不要讓自己後悔。”鄧布利多想著肯定是斯內普和蕭然鬧矛盾了,否則當初為了斯內普來霍格沃茨的人魚怎會這麽輕易地放棄,不禁勸說道。蕭然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這句話還給你,把你的魔杖給我,我把關於黑魔王魂器的資料全給你,剩下的就交給你們兩口子了。”鄧布利多無奈,拿出魔杖遞給蕭然,引得蕭然詫異一番:“這麽輕易就把長老魔杖給我了,不怕我拿走?”“你會稀罕嗎?”蕭然聳了聳肩,從太陽穴的位置抽出一道銀絲,鄧布利多趕緊拿個小瓶子收集起來。在校長辦公室裏待了一會兒,蕭然去了黑湖,等著他的利波早已哭的眼鏡腫成金魚眼:“殿下,您真的要離開?是利波哪裏沒做好嗎?”“不,我隻是想出去走走,也許過些年我會回來的。”“殿下一定要回來,利波會在黑湖等著殿下。”利波眼淚汪汪的說道,蕭然看他清澈的眼裏含著的期盼,突然覺得,淺水人魚也不是那麽醜陋,至少眼前這條並不華麗的人魚還是很可愛的。微微一笑:“我會的。”把自己在黑湖裏的房子交給利波打理,蕭然浮上水麵,遙望著臨水而居的霍格沃茨,然後去了第一次和西弗勒斯相遇的地方——那個湖邊的小小空地已經空置很久了,蕭然坐在湖邊的石頭上,仿佛還能看到昔日一人一魚坐在一起的愜意時光。他是真的很喜歡西弗勒斯,那個堅強的,敏感的,驕傲的,才華橫溢的小蝙蝠,是人魚一生中除了黑白與血色之外的唯一亮色。一陣淚意上湧,蕭然連忙昂首將它壓製回去,人魚的眼淚一生隻有一滴,要麽定情,要麽斷情,在這種情況下要是他把眼淚流出來,所有的感情都會隨著眼淚一起流盡。但他還是想記得。一陣寒風吹過樹梢,發出簌簌的響聲,也是時候該離去了。蕭然歎了口氣,準備跳入湖中,黑湖與英國的一條河流相連,隻是入口被魔法結界屏蔽起來,隻要通過結界,再遊上一天,他就能回到大海的懷抱。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蕭然心裏一動,轉身看向樹叢,他的小蝙蝠氣喘籲籲地鑽出來,在這個季節,居然跑的滿頭大汗,而看到他時臉上更是浮上藏匿不住的激動與慶幸。兩人相距十米,遙遙對視,卻沒有一個人說話,整個空地上很是安靜,隻能聽到西弗勒斯粗粗的喘氣聲。不知過了多久,西弗勒斯率先開口:“然,別走,不要走……”蕭然眼裏流波閃動,卻並沒有應下來。西弗勒斯見蕭然不回答,急了,幾步走過來抓住蕭然的胳膊,慌亂地說道:“對不起,然,對不起……我……我隻是暫時沒有想通,不是不想理你……”蕭然依然沉默。“無論你有多恨我都可以,隻求你不要離開,即使離開也請帶上我。”西弗勒斯心裏的恐懼越漸擴大。那時他滿心的苦澀幾乎令他說不出話來,直到蕭然消失在他麵前才幡然悔悟,卻聽到路過的人說蕭然辭去了助教的職務。那種被拋棄、被丟下的恐慌令他忍不住的全身發冷,忙跑到黑魔法防禦術助教辦公室,裏麵的家具依然擺放的整整齊齊,保持著主人離去前的樣子,直到這時,西弗勒斯才發現,蕭然存在的痕跡少的可憐,櫃子裏擺放的餐具隻剩下一套,浴室裏的大池子也消失無蹤……所有可以證明蕭然存在的東西,除了記憶,其他的都沒了。然後他又去了校長辦公室,鄧布利多校長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告訴他蕭然已經離開的消息。他的然離開了,是他把然趕走的……一想到把他從黑暗中拯救出來的人會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他幾乎心痛地快要死去,隻能拚命地奔跑,他還有最後一次的機會——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沒想到蕭然真的在這裏。在他人生最艱難的時候是蕭然在陪著他,在他最難過的時候是蕭然在他身邊,甚至他們是愛著彼此的伴侶,為什麽會走到這個地步?是的,他的自尊心在知曉自己僅僅是因為一個悲情人物的身份獲得蕭然關注時,他的世界幾乎破滅,這也證實了霍格沃茨那麽多的巫師,天縱奇才的、長相乖巧可愛的、性格討喜的很多,為什麽蕭然偏偏看重他這一個。悲哀的可憐蟲——西弗勒斯?斯內普。可是他也知道蕭然是什麽人,怎會因為一個區區悲情人物而特殊對待他,更別提獻出整顆心捧到他麵前。可是他沒有好好珍惜,甚至將它摔到地上,比起失去蕭然,那些悲慘的過去或是被同情又怎樣?他是為蕭然存在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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