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夏夜降雪是最好不過的機會。


    柯宏方還記得白日裏他碰到司星海以後的挑釁,他說要讓司星海知道什麽樣的研究才是正確的,而一直以來不被司星海看好的研究也必然能夠成功。


    司星海當時隻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並未說話。


    柯宏方想到司星海的目光,再一想自己那囂張的挑釁,臉都快漲紅了。


    怎麽會不成功呢?


    他冷著臉問:「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柯宏方手下的研究員此刻也一臉懊惱和疑惑, 在聽到柯宏方的問題之後大部分的研究員都略顯緊張地垂下了腦袋。柯宏方在外或許是個成功的科學院, 他的身上背著數不清的榮譽。演講台上的柯宏方溫文爾雅,像是所有人心目中完美的科學家, 會溫柔地講述著眾人聽不懂但感覺好像很厲害的專業知識。


    但到了研究院, 柯宏方就是個暴君。


    隻要稍稍忤逆對方,就有可能會遭受一場辱罵。


    他們清楚地知道柯宏方等待這一次的成功等待了多久, 而如今實驗失敗,柯宏方心裏估計都想殺人了。他們若是這個時候去觸柯宏方的黴頭,那是真正意義上的送人頭。


    一群研究員低垂著腦袋不敢說話, 無奈之間隻有站在柯宏方身旁的人小聲解釋:「我們的機器顯示沒有問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場雪沒有降下來。」


    「沒有問題但是沒法降雪?」


    開口的人被柯宏方懟得啞口無言。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明明說了沒有問題,但該有的結果卻始終都沒有呈現。


    柯宏方會生氣是意料之中。


    一整個晚上,研究員們都沒有休息,努力瞪大眼睛拚命檢查機器以及研究到底是哪一個步驟出現了問題。


    柯宏方站在人前麵無表情的開口:「你們要知道這一次失敗會引起多大的笑話,尤其是司星海他們,也不知道會怎麽看待我們。所以,為了把這個麵子掙回來,大家努力一下。」


    說完就轉身走了。


    柯宏方一走,實驗室內緊繃的氛圍倏然放鬆下來,像是一個鼓鼓囊囊下一秒就有可能會爆炸的氣球被放了氣,立刻癟下去。


    有研究員靠在身後的椅子上,小聲的嘟囔:「最大的笑話難道不是我們嗎?何況科學什麽時候變得需要和其他人比試了。司院士他們嘲笑我們也正常啊,誰讓我們不幹人事。」


    眾人:「……」


    雖然是在罵自己,但他們都接受。


    要怪,就怪他們分在柯宏方的手下。


    …


    天邊的夜色剛剛掀落,遠處泛起魚肚白。天還很早,柯宏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才五點多。但夏天的清晨日出得早,天亮得也早。他一路從實驗室走向宿舍,突然停住了腳步。


    花壇上,司星海靠坐著,神色冷冷淡淡。注意到身後的腳步聲,他抬起頭淡淡掃了一眼男人,語氣平淡:「我等了一晚上,也沒等來柯院士所說的夏夜降雪。」


    說著,司星海輕微地挪了挪身體露出身後的一截衣物,「為此我還特地帶了一件棉襖。可惜,沒用上。」


    柯宏方哪會不知道司星海出現在這兒攔著他說這番話就是為了噁心他。他看著對方清瘦的身板,扯了扯唇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司院士有這個時間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麽處理自己的事情吧。聽說你們的實驗碰壁了?原定的三年是不是又要延長了?恕我直言,上麵的人已經對你們非常不滿了。」


    司星海微微一笑,「多謝柯院士提醒。不過……我奉勸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比較好。畢竟花了這麽多錢研究無用功,說不定會惹來人民的反感。」


    「無用功?至少前段時間的颱風沒有登陸。」


    司星海聽到他這話就忍不住想嘲諷他。


    柯宏方竟然也好意思將颱風未登陸的功勞攬在自己身上。別人不清楚,他作為主研究人員難道會不知道那一次的颱風就是個意外。那時候柯宏方手中的機器並未達到像現在這般高的精密度,阻止颱風登陸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司星海望著眼前的男人,柯宏方的年紀比他大很多,鬢間已經有白髮生長。


    很早以前司星海是很佩服柯宏方的,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份敬佩在經年累月中變成了無奈與諷刺。


    沒有人會一直做正確的決定。


    但一路走歪,甚至永遠不會回頭的,柯宏方屬於其中一個。


    司星海輕聲道:「您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但您不在意。」


    驟然聽到敬語,柯宏方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他淡聲道:「科學沒有對錯之分。」


    司星海輕笑:「但人有。」


    …


    這一場談話註定是以柯宏方沉下臉、轉身離開為結局。


    司星海看著男人的背影,也沒說什麽。


    他還有事情要做。


    *


    清晨的第一縷日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落在鬱辭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下落下一片陰影。


    偌大的床上,被子隻堪堪遮住了一角。青年肌膚白皙,裸露在外的脊背微微弓起勾出一條精緻優美的弧度。他往男人的懷裏擠了擠,啞著嗓音聲音說著話:「我身上好酸。」


    夜色裏被男人親吻過的地方仿佛還印著滾燙的溫度,隻要一想起就能讓鬱辭感到一股灼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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