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少林寺的山門前,葉十洲感慨萬千。 進入這個副本後,這竟然是他第一次來到少林寺啊……不過能光明正大的來到少林寺,還被現在的方丈熱情相迎,這大半年的隱忍還是很值得的。 想起少林寺裏居住的兩個幕後大boss以及那個神秘牛叉的掃地僧,葉十洲再看看自己那灰色的武學界麵,他再度堅定了自己的‘向佛之心’…… 少林寺山門前,少林寺的方丈靈覺法師雙手合十,衝著鬆聞老和尚微微鞠躬,“許久不見了,鬆聞方丈。” 少林寺周邊其實很有多寺廟,隻是這些寺廟都隻論佛法,不談武功,所以聲名不顯,但這些小寺廟的方丈卻大部分都在佛學界裏有著相當的名望。 比方說葉十洲拜的便宜師傅,鬆聞老和尚,按照輩分和在佛學界的影響,靈覺方丈還要在鬆聞老和尚之後,而且由於兩寺相距不遠,倆人是私交也不錯,所以在看到鬆聞提前一天就帶著徒弟過來,靈覺心裏挺高興。 鬆聞微微一笑,雙手合十,口稱阿彌陀佛,隨即他就側身,露出了他身後的葉十洲,“這是劣徒空純,空純,還不過來見過靈覺方丈!?” 葉十洲一直低著腦袋,聽到自家師傅的話,他緩步向前,雙手合十,謙卑恭謹,“小僧空純,拜見靈覺法師。” ——無論如何,葉十洲裝樣還是很敬業的。 靈覺老和尚身材高瘦,和鬆聞老和尚正好相反,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葉十洲,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過,“您終於決定收徒了?” 鬆聞嗬嗬一笑,“年紀大了嘛……總要為寺裏留下些苗子。” 靈覺心下暗自翻白眼,他想起前幾年叫囂著老當益壯年輕人太浮躁上不了台麵的那個倔強老頭,心裏好笑。 不過他麵上不顯,依舊一副高人形象,省的惹老和尚生氣,“不錯不錯,前些時日我也收了一個弟子,今日就請您多多指導了!” 鬆聞老和尚微微一笑,廢話,要不是你急匆匆的找個徒弟還得瑟的跟那啥一樣,我至於急忙找個徒弟嗎!? 算了,反正空純這孩子慧根不凡,資質很好,也算是緣分了。 鬆聞老和尚這樣一想,就越覺得自家徒弟和靈覺這個家夥的徒弟挺有緣分的,於是他順著靈覺的話就道,“靈覺你也太客氣了,劣徒無知,還請不吝指教。” 靈覺一愣,隨即他再度看了看葉十洲,沉吟了一下,揚聲道,“玄慈?這是鬆聞禪師的弟子空純,你帶著他在寺裏轉轉”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你們好好親近一下吧。” 一直裝壁角的葉十洲抬頭,他看了一眼自家老和尚,鬆聞老和尚微微點頭,盡管葉十洲總覺得這倆老和尚都不對勁,不過看著迎麵走來的灰色緇衣的僧人,他還是快速收斂了心神,端正了神色,雙手合十和玄慈打招呼。 玄慈麵容端莊肅穆,年紀正值壯年,原本看上去頗具威儀的麵容此刻收斂了曾經縱橫江湖睥睨天下的豪邁,變得平靜淡泊起來,可縱是如此,葉十洲還是能隱約感覺到一股隱而不發的鋒芒和威壓。 玄慈看著葉十洲的神色也有些不大對,不過他快速變換了神色,帶著葉十洲開始在附近的碑林轉悠,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靈覺奇怪的道,“鬆聞禪師,你這徒兒是什麽來曆?” 鬆聞老和尚瞥了靈覺一眼,沒好氣的道,“你徒兒什麽來曆,我徒兒就什麽來曆!” 靈覺幹巴巴的道,“這個……出家人既然出家了,前塵已斷,還計較那麽多幹什麽?” 鬆聞老和尚慢悠悠的道,“我也這麽認為。” 靈覺撇嘴,他想了想,還是關懷道,“你這徒兒應該身負高深武學,我都看不清深淺,您還是小心為上。” 鬆聞歎息,“你看不出來?是覺得他腳步虛浮,氣勢卻沉穩凝練,兩者頗為怪異吧!” 靈覺挑眉,似笑非笑,“前輩不是不知道嗎?” 鬆聞冷哼,“我的確不知道,我隻知道空純在拜我為師後就自廢武功了。” “……”靈覺被震住了,良久良久才長長歎息,“大毅力大定力大智慧……玄慈不如他。” 隨即靈覺再度感慨,“你這徒兒縱然自廢內力,卻也依舊身手不凡。” 鬆聞一愣,“怎麽說?” “他自廢內力前想必不比玄慈差多少,好叫前輩得知,一般練武人士勤修武藝,有的人一生都無法達到自然之境,亦或者成為先天之境,想要達成先天,內力招式經驗這還是其次,對於自然的感悟,對於道的體驗和鑽研才是最重要的,看你那徒兒行走間自在灑脫,已經頗有自然之風,看樣子自廢內力前已經一腳踏入先天之門,廢了……唉……卻是武林一大憾事!” 鬆聞老和尚暗自咋舌,他可真不知道自己那徒兒的武學水準這麽高,不過…… “雖然是武林一大憾事,卻也是我白雲寺一大幸事。”鬆聞老和尚微笑道,“空純雖然出家的動因並不單純,但他毅力資質慧根俱全,而且他也知道心魔如何化解,我已將他定為未來白雲寺方丈,你那徒兒玄慈是下一任的少林寺方丈吧?” “是。” “唔,那正好……”鬆聞那張褶子臉上流露出欣慰,“希望他們倆能延續你我兩寺之間的友誼,互幫互助,繼續將佛法發揚光大。” 靈覺微微一笑,信心滿滿,“阿彌陀佛,這是自然。” 玄慈帶著葉十洲彎彎繞繞,看了少林寺的幾個大殿和景色後,就帶著葉十洲來到了演武場。 此刻少林寺裏的僧人都去準備即將舉辦的法會了,鬆聞帶著葉十洲來早了一天,此刻演武場裏隻有幾個掃地僧人,玄慈略略掃了周圍一眼,發現沒什麽人注意這裏後,就溫和道,“這裏是本寺熬練筋骨之所,師弟若是不嫌,你我二人不妨互相指教一二?” “……”葉十洲隻覺得自從進入少林寺後,這少林寺的和尚都挺神經的,無論是現在的少林寺方丈靈覺,還是眼前的這boss爹,都對他似乎抱有很大的敵意,戒備森嚴,而此刻玄慈都不顧兩寺之好直接上來邀戰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不過疑惑歸疑惑,葉十洲也不是怯戰之人,他朗聲道,“小僧遁入空門後就自廢武功,若是玄慈師兄想要切磋的話,小僧也隻能耍些把戲招式了。” 說完,葉十洲就雙目霍霍的玄慈,卻不想玄慈仿佛震驚住了,他沉默了許久許久,才苦笑,“玄慈無狀,請師弟見諒。” “哈?” “……小僧遁入空門後,心中嚐自愧疚,當年我做下錯事,累得一對無辜夫婦慘死,哪怕我青燈古佛下潛心誦經,也無法壓下心中悔恨,而且……又因這一憾事,我悍然出家,更辜負了另一人,所以……”玄慈這些話仿佛憋了很久一樣,此刻趁著周圍沒啥人,麵前的又是一個陌生僧人,再加上他剛剛誤會了對方,就好像倒苦水一樣,他稀裏嘩啦的說了一大堆話,“之前小僧將您當成來尋仇的……” 葉十洲無語,“我和你好像不認識吧?” 玄慈說話不打佛家謁語,葉十洲說話也變得普通起來,或者說變得江湖起來。 玄慈咳嗽了一下,“是不認識,正因為不認識才有問題。” 葉十洲微微眯眼。 玄慈尷尬的道,“江湖上有名的,實力達到你這樣層次的高手我大部分都認識,猛地冒出一個我不認識的……” 葉十洲做高深莫測狀,“江湖的水一直都很深。” 玄慈點頭,“宋朝武林的水我已經潛到底了,所以如果我不認識你,那你一定是遼國人!” 葉十洲:“……” 玄慈繼續道,“隻是你自廢武功出家,卻根本不是我想的仇家,所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說著,他彎腰長揖,語氣誠懇,“小僧莽撞,還請師弟見諒!” 葉十洲了然,原來玄慈因為蕭遠山夫婦的事情而心懷愧疚,懷疑他是遼國派來專門找他報仇的人啊…… 嘖嘖,真是多慮了,他的確是來推boss的,不過不是推倒玄慈,而是推倒玄慈的兒子。 將話說開了就好辦了,玄慈對葉十洲的語氣熱絡起來,葉十洲本著和boss爹打好關係絕對沒錯的原則,也刻意結交,沒一會,這倆前江湖大俠現‘偽’得道高僧就在這演武場上相談甚歡。 看著友好度升到40,基本上短時間不會變為敵視後,葉十洲就心癢癢的道,“說起來剛才師兄向師弟邀戰,此刻師弟我倒是有心和師兄下場練練~” 玄慈大訝,“師弟你不是……” “隻是單純招式比試。”葉十洲躍躍欲試,“您也知道,白雲禪寺內的眾位師兄弟都不懂武藝,所以……” 玄慈了然,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師兄敢不奉陪!?” 葉十洲立刻在場邊抽出一把長劍,利索的挽了個劍花,劍意衝天,“玄慈師兄,師弟無禮了!” 第22章 所謂boss 葉十洲被揍的很慘。 看著鼻青臉腫癱在地上掙紮著還要起來的葉十洲,玄慈的臉色也很慘淡。 他連連哀歎,也顧不得自己那身得道高僧的形象,一屁股坐在演武場的土地上,滿頭黑線的道,“空純,你小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葉十洲努力了半天,發現自己的血量始終維持在1上,甚至還得到了一個debuff——虛弱狀態一個時辰——後,他就認命的癱倒在地上裝死不起來了。 “啊……就是你認為的那樣啦~” 葉十洲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成大字形在地上裝死,“我主要精修的是劍法啦,說實在的,我本身的劍法也不怎麽樣,隻能說一般般啦~” 對於玄慈來說,葉十洲修煉了大半年的基礎劍法的確不能看。 葉十洲眯著眼睛,回想起坐禪的感覺來,“反正我也出家了內力留著也沒用了於是我就廢掉了。可沒想到等我廢掉了內力後,我這劍道境界卻一個勁的往上漲,莫名其妙的我好像就一腳踩進意境的大門裏,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說實在的,葉十洲自己本身也很苦惱,這新副本的武學係統根本就沒有任何提示,隻能靠他自己摸索,等他發現劍技和劍意要相輔相成的一起修煉時,他的劍技早就被甩到十萬八千裏了。 此時麵對一般的劍客他完全可以用劍意去欺負人,但對於高手來說他又菜的可以,再加上他現在的內力被封存了,藏劍本身的劍法也無法使用,所以就算他想找個陪練,也壓根找不到。 結果玄慈一腦袋撞了上來,葉十洲自然是逮著他立刻切磋起來。 玄慈聞言一臉血的看著葉十洲,這就好比好不容易托朋友從香港帶回了最新的香奈兒包包,結果發現是山寨,玄慈看著鼻青臉腫的葉十洲,開始頭痛起來,一會見到自己師傅和鬆聞禪師,他該怎麽解釋?! 葉十洲倒是一臉坦然,他艱難的抬起脖子看著麵色難看的玄慈,“我說,輸的人是我你這麽難過幹啥?” “明天就是法會了,你這樣怎麽去法會?” 葉十洲聳肩,他看了看那個debuff的時間,“沒關係,這我自己可以解決!” 玄慈一愣,“你能在一天內將你臉上的腫消掉?” 葉十洲大言不慚,“當然!請相信我的實力。” 玄慈嘴角抽搐,他索性站起來,“既然如此那就起來,我帶你去休息的房間。” 葉十洲咧嘴一笑,那笑容異常扭曲,“我起不來了。” 玄慈沒好氣的道,“……不就是揍了你一頓嘛,快點站起來。” 葉十洲沉默了一下,“說真的,我真沒力氣了。” 玄慈:“……” 最後,玄慈不得不背著葉十洲回到休息的房間,一路上收獲各種迥異的眼神無數,將葉十洲扔到床鋪上,玄慈有點驚訝的道,“沒想到你這麽輕?” 葉十洲蠕動著弄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他現在啥都沒法做,睡又睡不著,就和玄慈聊起來,“是啊,本來以前吃肉的,現在不是吃素了嘛!” 玄慈無語,“我現在也吃素,也沒見瘦多少啊?” 葉十洲斬釘截鐵,“你心不誠!” “……”玄慈直接拎起床上的枕頭砸了過去,“睡你的覺吧!” 葉十洲直接嗷嗷起來,“師兄別走!陪我說會話吧!” 玄慈麵容扭曲,這話怎麽聽怎麽不對勁呢!? “……我以為你會專心致誌的恢複。” “和師兄說話就能恢複了!” 玄慈的臉更加扭曲了,你以為我是雲南白藥嗎?看著我的臉你的臉就好了?! “……你慢慢休息~!”說完玄慈在葉十洲無比期待的眼神中……推門快速離開了。 葉十洲無比哀歎,這boss爹真不夠意思! 第二天葉十洲一臉清爽的跟在鬆聞老和尚身後,低眉垂眉,寶相端莊。法會不是很大,靈覺禪師邀請的都是周邊寺廟的方丈,大家基本上都相互認識,氣氛非常和諧,葉十洲跟著鬆聞老和尚認識了不少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和尚,放眼望去全是光頭。 第一天隻是個儀式,外加這些方丈們互相聊天,第二天開始眾位和尚就三三兩兩的互相討論佛法,就某個話題展開了深入的討論和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