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與之爭鬥一番之後,誰也奈何不了誰,便都停了下來。    此時,彭連虎、梁子翁、歐陽克、侯通海已一齊趕到。    一人上前道:“道長是全真派門下哪一位?”    丘處機拱道:“貧道姓丘,請教各位的萬兒。”    彭連虎見已經傷了王處一,和全真教的梁子算是結下了,這次索性做了丘處機。於是他大聲喊道:“大家一起上!”五人一起圍攻其丘處機來。    旁邊馬鈺見狀不好,便出手將歐陽克的攻擊擋下。待對方退回後,方才道:“各位是誰?大家素不相識,有什麽誤會,盡可分說,何必動粗?”    歐陽克問道:“道長尊姓?”    馬鈺道:“貧道姓馬。”    彭連虎道:“啊,原來是丹陽真人馬道長,失敬失敬。”    彭連虎口中和彵客套,心下暗自琢磨如何把馬鈺和丘處機一起收拾了,但又怕周圍有全真教的人,便摸起了馬鈺的底。    馬鈺是個忠厚之人,未想這麽多,把老底全露了出去。    彭連虎當下笶眯眯的道:“兩位道長不予嫌棄,真是再好沒有。兄弟姓三,名叫三黑貓。”將判官筆收入腰間,走近馬鈺身前,笶吟吟的道:“馬道長,幸會幸會。”    蘇若沈輕輕一笑,道:“彭連虎變成‘黑三貓’,真是好笑。”    馬鈺聽得這個名字,立刻戒備了起來:“原來是‘千人屠’彭寨主。”    彭連虎見無法暗算於他,頓時將怒氣轉向了出聲提醒蘇若沈。    “小子,你是什麽來頭?”    蘇若沈笑道:“我姓‘倪’,叫‘大業’。”    彭連虎皺眉道:“倪大業……我才是你大爺!”說罷,抄起判官筆,就向蘇若沈打去。    蘇若沈靈巧地躲在了馬鈺身後。    彭連虎倒是與馬鈺戰在了一起。    穆念慈關切問道:“蘇大哥,你還好吧?”    蘇若沈倒是絲毫不驚。他笑道:“念慈妹子,我沒事。”    雙方打的正歡之時,忽聽得馬蹄聲響,數騎飛馳而至。當先兩人正是完顏洪烈與完顏康父子。    完顏康見了丘處機,忙道:“大家先住手!都是自己人!”    完顏康上前向丘處機行禮,說道:“師父,弟子給您老引見,這幾位都是家父禮聘來的武林前輩。”    丘處機點點頭,卻並不做聲。    完顏康看到蘇若沈,冷笑道:“你果然是說了謊!”    蘇若沈無辜地對他一笑,道:“這就叫兵不厭詐。”    完顏康冷哼一聲,沒有再看他,而是奔向包惜弱,道:“娘,我可找到你了!”    包惜弱凜然道:“要我再回王府,萬萬不能!”又看向了一旁的楊鐵心,“我丈夫並沒有死,天涯海角我也隨了他去。”    丘處機向完顏康喝道:“無知小兒,你認賊作父,胡塗了一十八年。今日親父到了,還不認麽?”    完顏康卻道:“師父,莫聽這人鬼話,你快將我娘救出來!”    丘處機大怒,雙方又是一陣拚殺。    由於人數懸殊,丘處機隻好發了求救信號,不一會兒,便見西北角有同樣的藍焰。    幾人向著西北角退去,卻見王處一拄著木杖……    蘇若沈向楊鐵心夫婦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    於是楊鐵心拉了包惜弱的,忽地竄出,大聲叫道:“各位住,我夫妻畢命於此便了。”拿出蘇若沈交與他的匕首,便往心窩裏刺去,噗的一聲,鮮血四濺,往後便倒。    包惜弱也不傷心,慘然一笶,雙手拔出匕首來,對完顏康道:“孩兒,你還不肯相信他是你親生的爹爹麽?”便向著心窩刺去……    完顏康大叫一聲,便撲了過來。    蘇若沈向後退了一步,方便完顏康上前查看。    便在這時,眾人隻聽锝背後腳步聲響,回頭望時,卻是江南六怪與郭靖還有一位英俊的白衣男子匆匆趕來。    蘇若沈凝神望去,卻覺得那白衣男子甚是熟悉;但又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那抹熟悉的感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郭靖見楊鐵心滿身鮮血,倒在地上,就要撲上去,但是卻被蘇若沈攔住:“人死為大,不要打擾他們安眠了。”    彭連虎原本想說什麽,但是瞥見那白衣男子,瞳孔立刻收縮了起來,竟是怕了那人。    穆念慈在蘇若沈耳邊道:“就是這位少俠白天救了我們。”    穿越者?蘇若沈更加注意起那白衣男子來。    白衣男子直盯這蘇若沈,其餘人似乎不被他放在眼裏。    蘇若沈暗下皺眉,也與那男子對視起來。    “蘇大哥?”穆念慈感到二人間氣氛有些不對,出聲喚道。    蘇若沈轉頭看向穆念慈,輕笑道:“沒事。”    趁著這兩人之間氣氛古怪地工夫,江南六怪中的朱聰已經把王處一所需要的藥材偷了過去,雙方各自有所忌憚,便約定半年之後,八月中秋,在嘉興府南湖中煙雨樓相會論武。    完顏康跪在地下,向母親的屍身磕了四個頭,轉身向丘處機拜了幾拜,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丘處機出了一會神,終是向六怪認了輸。    眾人把王處一扶進客店,然後一合計,全金發便出去購買棺木,料理楊鐵心夫婦的喪事;丘處機見穆念慈未有傷心之色,以為她是被父母身死之事打擊到了,於是溫言道:“姑娘,你……節哀吧。”    穆念慈卻是搖頭道:“先把爹爹和母親扶進房間再說。”    眾人以為她被刺激傻了,卻不想,那一直站在穆念慈旁邊的青衫公子卻是笑道:“二位沒有死,我做了手腳在裏麵,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進去再細說。”    眾人訝異非常,卻還是按蘇若沈的話,將楊鐵心與包惜弱抬了進屋。    一碰到床,就見楊鐵心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他握住包惜弱的手,喜極而泣:“惜弱,我們,我們終於團聚了!”    包惜弱也醒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楊鐵心,滿臉淚水。        第二十七章 故人相見        楊鐵心夫婦好不容易平靜下心境,然後雙雙走到蘇若沈麵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蘇若沈雖然這些年來一直受人跪拜,但突然被這平時當做長輩之人跪拜,也有些不自在,連忙道:“楊大叔,楊大嬸,快起來!”    楊鐵心卻道:“沒有賢侄相助,我夫妻二人定已死在了外麵,你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蘇若沈示意穆念慈過來幫忙,將二人扶起後,方道:“楊大叔和念慈妹子也是蘇某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二位將我從那蒙古兵手裏救下,蘇某此時恐怕已經被抓去獻給鐵木真了。”說完之後,蘇若沈特意瞥了瞥郭靖。    楊鐵心將自己和穆念慈如何發現那蒙古人形跡可疑,又是如何打昏了他就出蘇若沈,以及三人之後的經曆,直至剛才蘇若沈帶他們進了一家院子,又取了這些東西的事情都一一道來。又將胸口處的血袋取了下來,演示了那伸縮匕首的巧妙之處。    郭靖奇怪道:“蘇兄弟,你又不是女人,他為什麽要把你獻給大汗?”    蘇若沈第一次有了一種被噎住的感覺,他無奈的笑笑:“這和性別無關。”    郭靖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怕郭靖再問出什麽更加離譜的話來,朱聰先開口道:“蘇公子看樣子也是出身富貴人家,為何會被抓住?”    馬鈺插口道:“蘇公子是來自西蜀吧?聽說今年年初,大宋支援西夏,與蒙古交戰?”    蘇若沈一愣,頓時打消了滿嘴跑飛機的念頭,隻得苦笑道:“我姓蘇,名若沈,字川越,乃是大宋朝廷中人。當初應該被處死的家賊買通了獄卒,又跑去了蒙古,當時我在宋軍大營,便被他認了出來,想要抓住我,後來被我一箭射死。那個抓住我的蒙古兵便是當時蒙古大軍統帥的親信。”    朝廷中人?楊鐵心立刻問道:“你可認得那段天德?”    段天德?蘇若沈皺眉,他們的仇人,是叫段天德?他確實是忘記了這一出。    蘇若沈搖頭道:“不認得。”    丘處機皺眉道:“你是武將?”    是武將又怎會如此無用?不是武將有怎可去前線大營?    蘇若沈明白丘處機的意思,於是他解釋道:“我不是武將,但弓術與騎術曾師從當今鄂王爺與襄陽孟將軍,在軍中也算是準度極高的。”    “鄂王爺?”丘處機歎道,“大宋當今的這位天子,也算是位明主了。”    蘇若沈聽他稱讚自己,麵不改色地表示讚同。    那一直沒有說話的白衣男子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郭靖立刻拉著那白衣男子介紹道:“這位張大哥幫了我們很多次,要不是張大哥,我恐怕早就死了。”    蘇若沈含笑看向那白衣男子。他真的希望這男子是穿越者,一個人在這裏這麽多年,無論多麽艱辛,都用信念支撐著自己,蘇若沈很想遇到一個能理解自己的同鄉,然後,兩個人一起互相扶持地走下去。    郭靖又將那白衣男子所做之事一一道來。    他先是出現在白天的擂台上,出手相救楊鐵心;然後晚上又在王府裏從蛇口中救下了郭靖;然後又機緣巧合敗了彭連虎等,與江南六怪和郭靖一起趕到了這裏。    蘇若沈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越看那男子越可能是……不禁有些感歎於自己的記性來。於是他拱手道:“敢問這位少俠尊姓大名?”    那白衣男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九年前臨安一別,公子讓屬下去隨師父學藝,如今竟是忘記了麽?”    果然……蘇若沈笑道:“好久不見了,張寧。”    張寧斂去笑容,肅容跪拜道:“屬下張寧,叩見公子。”    蘇若沈扶起張寧,笑道:“我剛才差點沒有認出你。當年那個不苟言笑的少年,如今竟成了風流少俠。”    張寧起身道:“公子當年還說張寧會忘記了您,如今卻是公子不認得張寧了。”    其餘人才從這種變故中反應過來。    穆念慈驚訝道:“蘇大哥,你們……”    張寧立身於蘇若沈身後,麵無表情,儼然一副親衛模樣。    蘇若沈解釋道:“張寧本是我的護衛,九年前遇到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願意收他為徒,便離開了我家。直到現在方才遇到。”    馬鈺道:“敢問這位老前輩的名諱?”    蘇若沈卻轉向身後,道:“張寧?”    張寧道:“回公子,家師不允許屬下將他的名號說出來。”    蘇若沈又看向馬鈺,神情很是無奈。    馬鈺溫和笑道:“既如此,貧道也不方便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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