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沈在小心翼翼地平衡著兩方的勢力,並從中獲取最大的好處。他很明白,自己現在的優勢不過是史彌遠和楊太後都沒有把他當做對手,這才讓有機會做些小動作;萬一自己引起了兩方的注意,那他是怎麽也玩不過這兩隻爭鬥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狐狸。    隱忍,這是蘇若沈現在唯一能做的。    蘇若沈在悄悄發展勢力與心腹的同時,絞盡腦汁的讓史彌遠以為這些心腹是楊太後的人;而又要讓楊太後以為這些人是史彌遠派來的。不過好在兩人不會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把這些拿出來求證。    此時朝堂上算是勢力平衡了些,史彌遠湊請小皇帝將自己的生母全氏和親弟趙與芮接入宮中,並奉全氏為全太後。此舉表麵上是為了全小皇帝的孝順之名,實際上為的是讓全氏在後宮可以稍加牽製楊太後。    盡管楊太後一黨明知史彌遠心懷不軌,卻無法反駁。畢竟史彌遠說的句句在理,而小皇帝看上去也十分意動。    “史相之言甚合朕心。”蘇若沈恰到好處的露出一點感激,然後又沉吟道:“母親自然是要接入宮中的,但是芮弟……以朕之意,還是由沂王叔來照看吧。這些事,還是要有勞史相了。”    史彌遠驚異的看了蘇若沈一眼,然後快速低下頭去:“臣領旨。”      第七章        轉眼間就到了次年四月。    公元1217年4月,金軍南攻襄陽。朝堂上又陷入了新的爭吵之中。    蘇若沈冷眼旁觀這些蛀蟲的醜態。    兵部和戶部吵得尤為熱烈。    史彌遠出列道:“皇上,不如下旨命孟宗政堅守襄陽,再令劉世興率援軍前去,如何?”    “孟宗政?”蘇若沈聽到這個名字,頓時心頭一亮,麵上卻露出不明之色:“那是誰?”    史彌遠道:“孟宗政乃京西路兵馬鈐轄,現駐守襄陽。”    蘇若沈故作不敢興趣狀,淡淡開口道:“就依史相所言。”    蘇若沈意識到,這或許是一個轉機。    孟宗政,字德夫。祖父孟安是嶽飛部將,父孟林也是嶽飛部屬。開禧北伐時,率領義士進行遊擊戰抗金,被任為棗陽縣令,後升京西路鈐轄軍職,駐守襄陽。    公元1217年4月,金軍南攻襄陽,圍棗陽,孟宗政與扈再興、陳祥等率軍出擊,連敗金軍,又馳援棗陽,棗陽解圍,遂兼權棗陽軍使。公元1218年2月,金軍主將完顏賽不率軍數萬攻棗陽,棗陽軍使孟宗政在援軍扈再興、劉世興的協同下,抗擊達3月之久,金軍不支退兵。    公元1219年2月,金軍再次攻棗陽,在孟宗政多方抗擊後,金軍潰退。孟宗政又奉命出擊金境內的湖陽縣城,後任荊鄂都統製仍兼知棗陽軍,積官至右武大夫、和州防禦使、左武衛將軍。    公元1223年,病死於棗陽任上。後贈太師、永國公,諡忠毅。    孟宗政不僅自己戰功累累,他還是南宋傑出的軍事家、統帥孟珙的父親。而今年,孟珙就會從父抗金,以功入官。這一次就是他的機會。    蘇若沈對於孟珙還是很期待的。此次襄陽之戰結束之後,蘇若沈打算親自考察孟珙。    不過在那之前,他或許應該去拜訪一下沂王。    借著看望弟弟的名義,蘇若沈很輕鬆的得到了楊太後的同意,身邊除了董衛和秋月,還跟著一群侍衛。明裏說是為了保護官家安全,實際上是楊太後和史彌遠監視著小皇帝。    蘇若沈到達沂王府之時,沂王以帶著趙與芮領王府一幹下人恭候多時了。    “吾皇萬歲!”    “皇叔免禮!”蘇若沈先一步抓住沂王的胳膊,笑道:“皇叔,今日之行,你我隻論叔侄,不論君臣。”    沂王拱手道:“遵旨。”然後親自引蘇若沈入內。    “大哥!”趙與芮歡快地跳了起來。    “芮弟。”蘇若沈笑容溫和,拉起趙與芮的手臂,就入了沂王府。    趙與芮的老師是真德秀,其曾擔任前太子趙竑的太傅一職。當初太子趙竑曾言:“史彌遠應該發配八千裏。”而引起史彌遠恐懼,由此想要除掉趙竑。真德秀得知此事後,怕惹來殺身之禍,便辭去了趙竑老師的職位。    而趙竑原名趙貴和,乃是沂王趙抦之子。趙竑被史彌遠除掉後,沂王卻並沒有什麽動作,就好像自己並不知道這件事一樣。蘇若沈也未看出其有什麽傷心之狀,不由對這位沂王爺心生警惕。    而如今沂王又要真德秀來給趙與芮上課,蘇若沈不得不多想。趙竑是將史彌遠與楊太後一起得罪了,真德秀雖明哲保身,卻也不受史彌遠待見,而趙與芮……    蘇若沈按下心中所想,與沂王一起考察起趙與芮的功課來。    真德秀教的還不算差,隻可惜完全不符合蘇若沈的價值觀。    半個時辰後,蘇若沈稍皺起眉:“皇叔,朕忽感身體不適,不知王府內可有休息之所?”    這話說的客氣隱晦,沂王卻是在陰謀陽謀之中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物,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蘇若沈的真正意思。    於是沂王引兄弟二人進了內室,隻有秋月一人跟隨,連董衛都被攔了下來,更別提史彌遠和楊太後所派來監視小皇帝的那些親信了。    蘇若沈道:“皇叔,你我都是明白人,因此朕也不說假話,希望皇叔亦如此。”    沂王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笑道:“陛下之命,臣豈敢不從?”    一聽沂王此言,蘇若沈明白這是自己心急了。    蘇若沈畢竟隻是一個現代的普通大學生,即使看過理論上的東西,但實際應用起來,卻差了不知多少。    剛才一擺脫史彌遠與楊太後的監視,他就放鬆了起來。這也不能怪他。    於是他笑道:“皇叔言重了。”然後拿起一杯茶,慢慢品了起來。    沂王也不急,也拿起一杯茶,輕輕吹著茶葉。    見二人打針什麽啞謎,一旁的趙與芮倒是有些焦急:“大哥,皇叔,你們在說些什麽?”    蘇若沈輕輕一笑,道:“小芮急什麽?為兄還準備托付與你幾件重要之事,你這毛躁的性子,讓我如何放心?”    一聽到“重要之事”,趙與芮兩眼放光,但聽到蘇若沈後麵所言,立刻拉著蘇若沈的袖子直搖:“大哥!”茶水一下子就灑了出來,幸好蘇若沈早有準備,這才沒有灑到自己身上。    蘇若沈立刻將茶杯放下,笑罵道:“你看你,這不差點兒闖禍?”    趙與芮噘起了嘴,不說話。    蘇若沈搖頭道:“小芮,你跟著皇叔學學,什麽時候你的性子穩了下來,我再交托與你幾件事去做。”    “大哥,不能現在就說嗎?”    見趙與芮還有來拉自己袖子的趨勢,蘇若沈立即將在一旁笑嗬嗬看著的沂王拉了進來:“皇叔,小芮讓您受累了。”    沂王微笑搖頭:“與芮天資聰穎,性格活潑,正為這沂王府添了幾許生氣,皇叔高興都來不及,又談何說是受累呢?”    聽到沂王言語之中轉換的自稱,蘇若沈心思一轉,笑道:“皇叔如此之說,昀兒也就放心了。”    沂王一聽,果然道:“不知陛下所來為何?”    蘇若沈道:“一為芮弟而來。”    沂王道:“陛下滿意否?”    蘇若沈微笑道:“朕心甚慰。”頓了頓,他又遙指秋月:“二為此女而來。”        第八章        “秋月?”沂王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似乎他早已料到。    “不錯。”蘇若沈道,“朕想向皇叔討了秋月為妃。”    “妃?”這次卻是出乎了沂王的意料之外,“陛下可知,秋月之出身卻是做不了妃子的。”    蘇若沈但笑不語,倒有些高深莫測的味道。    沂王倒未見麵色有何變化,一旁侍候的秋月卻是一張俏臉青白交替,看得蘇若沈心情大好。    蘇若沈這麽一提,趙與芮卻不高興了,他插言道:“大哥與她相處不足年,竟比我們十幾年的兄弟還要深情?”    蘇若沈失笑道:“小芮,你我乃是血脈至親的兄弟,自然是情意深重的。但這與男女之情不同。你尚還年幼,等你迎娶王妃之時,便會明白的。”    趙與芮辯解道:“怎麽不一樣!大哥你還不是讓她在你身邊,我隻能留在宮外?”    蘇若沈搖頭歎氣,也不再多說什麽。小孩子對家長的依賴性是很大的,看樣子自己的弟弟需要學會獨立才可以。    “皇叔以為如何?”    沂王卻道:“陛下之心,臣明白,但此言卻實是不妥。”    蘇若沈笑道:“秋月不過一侍女而已,朕納她為妃乃是她的福氣。況且隻是納妃,又不是立後,想必兩位太後也不會反對,這又有何不妥之處?”    沂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道:“楊太後不會同意。”    “楊太後?”蘇若沈笑意更深,“這是為何?”    “你可知,秋月姓什麽?”沂王壓低了聲音。    蘇若沈挑眉道:“她還能姓‘趙’不成?”    沂王搖頭道:“秋月本姓山丘之‘丘’,她父親叫丘山。”    “丘?”蘇若沈沉思道,“丘月,丘山,丘……嶽?”愕然看向沂王。    沂王道:“如今,你可明白?”    “朕早從丘月之言行中看出此女非一般人家可養,卻未想到竟是如此身世。”蘇若沈淡然道,“既如此,朕便更要納其為妃了。”    沂王道:“為何?”    蘇若沈笑道:“大宋鄂王後人別說入宮為妃,就是立為皇後,也無不可吧?”    沂王皺眉道:“陛下可知先皇為何封嶽飛為鄂王,其子孫卻未露麵?”    蘇若沈也不是蠢笨之人,沂王一提此點,他細心一想,便明白了過來:“大宋無在世之異姓王。”    沂王點頭道:“沒錯。所以先皇之冊封隻是做戲而已,若是真有七王後人敢於接下這封位,隻怕是早已屍骨無存。”    宋寧宗曾於嘉泰四年即1204年,追封高宗的抗金諸將為七王,而嶽飛被封為鄂王。    蘇若沈沒有往下接,隻是問道:“朕倒是很感興趣,為何鄂王後人會被皇叔所照料?”    沂王道:“我皇室也並不是外界戲子所唱那麽昏聵,自然是明白文官武將之區別,也明白文官帶兵之利害。但是這一來太祖皇帝之令,不得放任武將掌權;二來卻是這麽些年早已形成的規矩,現在想改變,卻是有心無力。因此也隻好繼續下去。    “我們這些閑散王爺所要做的,不過是將這些名將子孫看顧起來,若是以後有用得著的,還是要將他們改名換姓送上前線去,若是用不著,自然是不能放任其在民間自由走動。畢竟名將的聲望太高,不利於我皇室的統治。    “這些事楊太後也是知道的,因此她是不會同意秋月進宮的。這件事還望陛下三思而行。”    “原來如此。”蘇若沈並未想到竟然在這裏碰到了被隱藏著的曆史。原本他隻是想從沂王這裏訛出秋月的身份,但現在看來,納其為妃還是有必要的。    秋月現年也不過二八芳華,趙昀的身體也十二歲了,相差並不大。曆史上宋理宗的皇後是謝道清,現在看來,楊太後對於謝家的偏愛,皇後換人的幾率不大。蘇若沈可以裝作十分迷戀秋月,並用立後之事與楊太後交換,應該可以達到目的。曆史上宋理宗迷戀賈涉的女兒,現在迷戀一個秋月,又有何不可?    “皇叔,朕隻是需要秋月的身份。”蘇若沈道,“這可比朕空口無憑的說一百句還要有效。”    沂王猛的站起:“陛下是想……”    蘇若沈含笑道:“你知,我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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