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驚動了皇帝,皇帝震怒,召來京兆尹,下令徹查此事,務必抓到那個刺客!


    京兆府的人尋了幾日也沒有尋出結果。蘇解慍倒是淡定,她深知,太師既然決定做這件事,就會做得幹幹淨淨,任誰也找不到那女刺客的蹤跡。


    太子解了禁,得知此事後,認定是太師所為。他從未想過要蘇解慍的命,蘇解慍那家夥再惹人厭,也對本宮有授課之恩。本宮隻是想讓他出糗,沒曾想太師那個老匹夫想要他的命,這還了得?萬一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連帶之前謠言的事一並算,本宮可脫不了幹係。


    他想到這裏,咬了咬唇,起身去了東閣。


    去東閣的路上,太師忽然出現,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怔,昂首挺胸道:“不知太師有何事,竟然攔本宮的去路。”


    這老匹夫下了朝怎麽不回府,在宮裏瞎溜達什麽。


    太師背著手,勾起嘴角,道:“太子殿下,您剛解了禁,就迫不及待,想去找你的恩師了?”


    太子蹙眉,往後退一步,道:“太師此言……本宮不明白。本宮禁足多日,自然想在宮中四處走走,透透氣。難道皇宮之中,還有本宮不能涉足之地嗎?”


    太師昂首,道:“自然沒有。不過,老臣奉勸殿下一句,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該說。別忘了,殿下曾和老臣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說出來,對殿下全無好處。”


    太子咬牙,甩了甩衣袖,道:“本宮可不是螞蚱!”


    他說完,快步離開。


    太師望著他的背影,嘴角抹過一絲冷笑。


    太子在東閣大門前止步,他仰麵望著東閣的牌匾,內心五味雜陳。太師說得沒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殿下,太子殿下!”


    他剛想轉身離開,譚紹忽然叫住了他。


    “太子殿下,聽說您解禁了,恭喜恭喜!”譚紹嬉皮笑臉,問,“不知殿下來東閣所為何事?”


    太子剛解禁就迫不及待,想找阿慍的麻煩?依我看,禁足的時日還是短了。


    太子攥著手心,假裝淡定道:“本宮聽聞蘇蘇首輔前些日子受了傷,所以想來看看他。不過,估計他在忙,本宮就不叨擾了。”


    他邁步欲離開,又被譚紹攔住,道:


    “不叨擾不叨擾,走,臣帶您去見她。”


    他說著,竟然抓起太子的手,往屋裏拽。嗬,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翻出什麽浪花。


    太子拗不過,隻得任他拉扯。


    “阿嚏——”


    蘇解慍打了個噴嚏,抬頭一看,譚紹走過來,一臉嬉笑。而他身後——竟然是太子。


    蘇解慍起身,鞠躬道:“太子殿下,不知殿下來東閣,所謂何事?”


    太子掃了他一臉,羞澀地撓著臉頰,道:“本宮是想問,蘇先生你的傷……傷痊愈了嗎?”


    蘇解慍一怔,抿嘴笑道:“一些皮外傷,已經無礙了。”


    這小子,是在關心我嗎?莫不是禁足了幾日,長了記性了?


    “額……無礙就好,無礙就好。”他念叨著,微微抬頭,道,“蘇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借一步說話?


    蘇解慍點了點頭,譚紹提醒她小心謹慎。二人去了東閣後門的亭子,相對而坐。


    她見太子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子,便猜得□□不離十了。


    “殿下。”她先開了口,道,“你是想說,臣遇刺這件事與太師有關吧?您……也參與了?”


    “絕對沒有!”太子猛然抬頭,申辯道,“本宮承認之前是想讓你出糗,但次次以失敗告終,絕無殺你之心!”


    蘇解慍見他著急的模樣,撲哧一笑,道:“原來殿下,一直在耍小孩子脾氣。臣想,您心裏還有一件事吧?”


    她頓了頓,繼續道:“之前的謠言,也是你幹的吧?臣想,那些話,是太師教唆你講的,畢竟你對那件事了解得少之又少。”


    太子聽了此話,瞪大雙眸,深吸一口氣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蘇先生的眼睛。本宮被禁了足,太師找上門來,說要合作,能要你出糗。當時本宮憤恨不已,便聽信了他,幫他傳出謠言。如今本宮懊悔不已,還望先生不計前嫌。”


    第37章


    “既然殿下還能喚臣一聲先生, 那可否聽臣一句勸?”蘇解慍背著手,道, “有一些事, 殿下最好對陛下坦白, 若是日後追究起來,太師拉殿下下水, 那可就晚了。”


    太子聽了這番話, 咬著唇低下了頭……


    延飛殿內,太子跪在地上,蘇解慍站在一旁。


    太子低頭道:“父皇, 整件事就是如此, 兒臣知錯了,請父皇責罰。”


    “你……”皇帝火冒三丈, 瞪著太子,怒斥道,“逆子,你竟做出如此齷齪之事!造謠中傷朝廷命官,哪怕是皇族也不能逃脫罪罰, 你……你……是想氣死朕嗎?”


    “父皇……”太子耷拉著臉,瞄向蘇解慍。先生, 你說會為本宮求情,還愣著作甚?


    蘇解慍微微一笑,開口求情道:“陛下息怒,太子殿下也是受人蠱惑, 此事臣已不想追究,這頓責罰也免了吧。”


    皇帝一愣,眯著眼打量著蘇解慍,道:“蘇卿,這逆子中傷你,你還替他求情,朕可不信你是真大度。”


    蘇解慍咧嘴笑了笑,道:“果真什麽都瞞不過陛下的眼睛。不瞞陛下,臣替太子求情,自然是有些私心的。”


    太子抬頭,眨眨眼,一臉茫然。蘇先生的算盤打得夠精明,本宮之前糊塗,做了一回太師的棋子,如今又做了蘇解慍的棋子,本宮該說……人生圓滿了嗎?


    他想到這裏,內心輕歎一口氣。


    皇帝大笑,往後一傾,道:“說吧,朕倒是想聽聽,你有何鬼心思。”


    蘇解慍勾起嘴角,道:“臣是想暫時壓下此事,待日後揭露太師的罪行時,添上一筆。教唆太子是何等罪名!到時候眾臣必會咬著此事不放,太師難逃罪責,而太子依然能夠全身而退。”


    太子聞言,深吸一口氣,蘇解慍這家夥……手段果真堪比辣椒,從前是本宮糊塗了,惹不得惹不得。


    皇帝托腮,道:“蘇卿,朕就知道,你永遠都不會讓朕失望。”


    夕陽西下,樓蘭王後編了個借口,瞞著樓蘭王,悄悄出宮去了太師府。


    太師聽說女兒來了,忙放下茶杯,他還未起身,卻見女兒氣勢洶洶地走來,並屏退了仆人。


    他一愣,問:“女兒,為何愁眉苦臉?可是那樓蘭王欺負你了?若是如此,為父定要去找陛下討個公道!”


    樓蘭王後麵色凝重,道:“爹,那個女刺客,是您派去的吧?她胳膊上的刺青,我認得一清二楚。”


    太師聞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眉頭緊蹙。原來這丫頭是來興師問罪的,既然如此,老夫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她可是老夫的親生女,斷然沒有把親爹送進大牢的道理。


    他想到這裏,冷言道:“沒錯,是爹派去的。爹知道,你一定想問為什麽。爹的確是答應了不再為難姓蘇的,可那之後為了安撫你。女兒,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般。爹與蘇解慍的恩怨,早就不在你身上了。”


    他說完,歎了口氣。


    樓蘭王後皺眉,問:“那爹是為了什麽,非要置她於死地?”


    太師握拳,深吸一口氣,解釋道:“當今皇帝,一直想把爹這樣的老臣趕出朝堂,卻沒有強有力的理由。直到五年前,他想出了一計,那便是提拔青年官員,與老臣互相製衡,分庭抗禮。而蘇解慍,便是其中之一。”


    樓蘭王後咬了咬唇,問:“朝中有那麽多青年官員,您為何偏偏針對阿慍?”


    太師握拳,眼裏閃過一絲殺氣,道:“本來為父是一一針對的,不過許多青年官員是寒門子弟,為父威逼利誘,他們也就做做樣子。唯獨蘇解慍,拒絕了為父的拉攏。你那件事是□□,為父當時想,正好借此事,正大光明地與他鬥上一鬥。”


    “什麽?”樓蘭王後聽了這番解釋,連退幾步,指著太師吼道,“爹!您竟然連親生女兒都利用!您可真是女兒的好爹爹!”


    她一時激動,眼淚順著臉頰留下來,夾雜著苦笑聲。當年爹說,定會用盡辦法讓我嫁給阿慍,大概是盤算著,招了他做女婿,就能拉攏他吧。難怪阿慍一直說,爹不是我想的那般。


    我以為,他是欣賞阿慍的才華。我以為……都是我以為……原來不過是,援兵之計。


    太師冷笑,道:“傻女兒,我的傻女兒!那姓蘇的究竟修習了何方邪術,迷了你的雙眼你的心?不隻是你,就連陛下也……他真是個禍害!”


    樓蘭王後拿出帕子擦拭著淚水,輕吐一口氣,道:“阿慍,從來不是什麽禍害,陛下也沒有被他迷惑,是爹,一直以來錯想了。至於陛下為何偏護她……女兒聽阿慍講過幾句,說是在她還未參加科舉時,偶然救了陛下一命。我想,這大概是陛下護著他的原因了。”


    太師歎氣,道:“此事為父早已派人調查過,不過,陛下可不僅僅是為了還救命之恩。陛下一直想把爹趕出朝堂,當然,他也知道為父黨羽眾多。即便是有他給姓蘇的撐腰,也很難把為父打倒,甚至會讓他的救命恩人有性命之憂。所以,他二人定是達成了什麽協議。像蘇解慍這種人,最喜歡權力。既然如此,為父就迎合他的喜好,讓他爬得越高,跌得越慘!”


    “爬得越高,跌得越……慘……父親你可知她是女……”樓蘭王後細思極恐,連忙改口道,“我聽聞阿慍之所以成為首輔,是因為錢首輔癱了。那麽爹爹力薦他,既可以顯得自己大度,又能更好的實施歹計。爹爹你,果真是老謀深算呐!”


    她說完,用力甩了甩衣袖,心中憤恨不已。


    太師低眉,道:“女兒,你不懂,爹縱橫官場幾十載,卻要被當做廢物一樣踢出宣政殿,爹實在是……實在是不甘心呐!”


    “朝堂之爭,女兒確實不懂。但是非曲直,女兒還是懂得。”樓蘭王後抬頭,眼裏盡是憂愁,道,“父親大人……女兒今日,是來告別的。明日女兒便回樓蘭了,大概此生……不再相見了……”


    她說完,含淚快步離開。


    “蘭兒!”


    太師鼻子微酸,眼角滑下兩行淚水,自言自語道,“蘭兒,不要丟下爹啊……”


    良久,他抹抹眼淚,心中的怨恨燃燒得更加強烈,蘇解慍,一切都怪你!老夫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他瞪著雙眸,臉爆青筋,雙手緊握,朝天怒吼……


    翌日下了朝,太師直奔東宮,太子拒見。


    “殿下,前些日子您不是還對太師笑臉相迎嗎,怎麽今日就不願見他了?”太子隨侍的小太監問。


    太子冷笑,道:“你去回了那老匹夫,說本宮可不想再次成為別人的棋子。”


    小太監一愣,退了出去,給太師重複了太子的話。


    太師聽後,氣得咬牙,甩袖離開。嗬,好你個小子,現在就要和老夫撇清關係了?既然如此,你這太子之位,也別想坐得安穩了!


    他想到這裏,忽然靈光一閃,去了寧王府……


    用過早膳,樓蘭王夫婦與皇帝告別。二人上馬車之時,蘇解慍匆忙趕來,塞給樓蘭王後一個匣子,低聲道:“蘭兒,這裏麵是我給孩兒取得名字,你收好了,一路順風。”


    樓蘭王後低頭掃了一眼匣子,看著蘇解慍,叮囑道:“阿慍,你要小心……小心我爹……”


    她說完,拉著樓蘭王的手上了馬車,往宮外駛去。


    蘇解慍望著使團隊伍,漸行漸遠,歎了一口氣。


    皇帝上前,拍著她的肩膀道:“蘇卿,你與太師水火不容,沒曾想倒和他女兒結為金蘭,也是件稀奇事。”


    他又拍了拍蘇解慍的肩膀,轉身走向延飛殿。


    蘇解慍回想著樓蘭王後的話,勾起嘴角,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看來老匹夫很快會再次下毒手。”


    她整理了官服,回了東閣……


    寧王府,太師坐在堂下,品著茶。寧王緩緩而來,坐下後打量著太師。


    “太師,今兒個刮的哪兒的風,竟把您老人家吹來了?”寧王調侃道。


    他眯眼,太師這個老匹夫來找本王作甚?莫不是想讓我和他聯手,對付蘇解慍?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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