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殿下竟將她們四個青澀小丫頭撥到東宮來了!杜衡頓時心裏一沉,要知道整個東宮,除了外院做粗活的粗使丫頭和婆子,這近身伺候的,向來隻有她杜衡一個人。可是一夜之間,居然冒出來四個不知深淺的小宮女來了,這叫她心裏如何能平衡?


    “嗯,這樣好,殿下的身邊的確太冷清了,你們來了,這毓徽宮也熱鬧些。”杜衡很快就將心裏的情緒都收了起來,她朝著半夏四人輕笑著道。


    杜衡說完之後,再不看半夏等人一眼,她輕移腳步走到了門口,又抬手輕輕叩了叩門。


    “誰?”裏麵傳出了周玨清澈悅耳的問話聲。


    “殿下,是杜衡,我做了點羹湯,想請殿下嚐一嚐。”杜衡的聲音很是輕軟。


    裏麵一時沒了動靜,杜衡頓時有些忐忑起來。


    “進來吧。”半晌過後,周玨有些清冷的聲音還是響了起來。


    杜衡聽得心裏浮現了一絲雀躍之感,她轉頭看了眼半夏,眼神中的優越與自信在這一霎那時還是不可避免的顯現了出來。見得半夏垂著眉眼不敢與她直視,腳下也似後縮了一點,杜衡很是滿意地又輕笑了下。


    “半夏,過來開下門,這羹湯是要呈給殿下的,可不能灑了去。”杜衡對著半夏道。


    半夏愣了下,片刻還是反應了過來,忙快步上前,替杜衡將門給推開了,杜衡手捧著托盤,抬起腳步進了門,輕盈的裙擺頓現出一個花瓣般的漩來。


    見得杜衡進了門,半夏忙又將門給帶上了,人又退到門外站好了。


    “切,瞧她那得意模樣,謝姑娘在時,她算個什麽東西!”冬青口中很是不滿地嘀咕了一聲。


    “就是,我看就是她挑撥謝姑娘和殿下的,要不然謝姑娘也不會走的!”另一邊的文竹也有些氣憤地道。


    “真希望謝姑娘還能回來,不然可真叫鳩占鵲巢,叫這假模假樣的人得了逞!”站在文竹身側的白芍也是一臉的不屑。


    “噓,你們別說了,當心禍從口出。”半夏忙豎起指頭阻止了她們繼續說下去。


    這三人雖是心裏鬱憤,可想想是聽了半夏的話,一時間都沉默了起來。


    寢殿之內,杜衡心情愉悅著走了進去,一抬眼正坐在榻上的案幾旁,年平則恭敬侍立在一旁。


    周玨應是還未來得及洗漱,一頭墨發披散在肩頭,身上披了件月白的寬袖衫。從杜衡的方向看過去,他側顏雋美,氣質優雅如玉,整個人比起平日多了些慵懶隨性的意味,直叫她看得一時心裏漏跳了一拍。


    “殿下還未洗漱吧,杜衡先伺候殿下洗漱,一會兒再喝這蓮子羹。”杜衡走到周玨身邊,一麵將手中的托盤放到榻案的案桌上,一邊軟著聲音道。


    “喵嗚……”回應杜衡的竟是一陣細細的貓叫之聲。


    杜衡嚇了一跳,忙循著聲音看過去,就發現周玨身側的小案幾上,有一隻黑黑小小的貓兒,正瞪著一雙黑亮的眼睛巴巴的看著案桌上的白玉碗,似是聞到了那裏麵散發出的清香味。


    “果然是個饞貓。”周玨低笑了一聲,還抬手在那小黑貓的頭頂上輕揉了一下。


    杜衡驚訝得閉上了眼睛,可她再睜開眼時,眼前的小案幾上,仍是站到那隻眼睛黑亮得似琉璃球似的小黑貓兒,也是昨日她在靈犀軒見到的那隻,那隻她一見到就很是厭惡的貓兒。可是它為什麽會出現在太子殿下的寢殿,他為什麽又對這隻貓那般寵昵,他不是一向不喜歡小貓小狗這類長毛的東西嗎?


    杜衡的驚度遠遠不至這些,片刻之後,她就看見令她更加不能忍受的一幕。周玨自榻上站起身,抬手將她放到案桌上的白玉碗拿了起來,掀開了碗蓋,居然將那隻白玉碗放到了案幾上,又輕拍著那小黑貓的腦袋,讓它舔舐起了碗裏的蓮子羹。


    周玨耐著性子哄著那貓兒吃蓮子羹,可他沒想到,貓兒根本就不喜甜食,它隻是聞著蓮子的清香表現出一副饞模樣,那蓮子羹它隻用舌尖碰了下便再不肯張嘴了。


    杜衡看著自己精心熬製的蓮子羹被那貓兒糟蹋了,心裏頭一陣心疼,可她不敢表現出來,她麵上含著一絲輕笑,輕移腳步走到了周玨的身側。


    “殿下,這貓兒不喜甜,杜衡去取些小魚幹來喂它可好?”杜衡輕軟著聲音,一邊說著話,一邊還微彎了腰,看著那小黑貓,還很是輕昵地抬起手,像要在它頭頂上輕揉一下的樣子。


    “住手。”周玨卻是突然輕喝了一聲。


    杜衡嚇得手一頓,連忙直起腰身朝周玨看了過去。


    “你不要碰它,門外的半夏、冬青還有文竹和白芍自會照料它。”周玨聲音清冷著道。


    杜衡頓時臉色有些發白了,周玨竟是一口氣叫出了門外四個小宮女的名字,而且準確無誤,這令她心裏很不是滋味。想當年她來東宮之時,花了十來天的時間這才周玨記清了她的名字叫做杜衡。這四個青澀的小丫頭憑什麽讓他一下子就記住名字?而且,他不準她碰這隻小黑貓又是為何?難道說,隻要是與謝家姑娘有關係的,無論是人還是一隻貓,他都是要另眼相看嗎?


    “殿下,是不是杜衡做錯什麽惹得您心煩了?可是杜衡實在是不知自己錯在哪裏?還請殿下明示。”杜衡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


    杜衡這番做法卻是激怒了周玨,他冷著臉,抬起袖子就將案幾上的白玉碗給揮到了地上。


    “殿下,請息怒……”杜衡從未見過周玨發這麽大的火,一時間臉色煞白,一邊跪地頓首一邊慌亂著聲音道。


    周玨見得她一臉無辜的模樣,心中怒意與嫌惡更盛,他背過身去看著年平道:“年平,你替我問她。”


    年平忙答應一聲走上了前。


    “杜衡姑娘,我問你,前天你送那兩位波斯美人去靈犀軒的時候,你都和謝姑娘說了些什麽?”年平軟細著嗓間,問出來的話卻是隱著一絲陰冷之意。


    “回殿下,杜衡什麽也沒說,隻告訴她說這是殿下讓送來的美人。殿下是不是懷疑謝姑娘是聽我說了什麽才執意要出宮的?殿下若是如此想,杜衡實在是冤枉,或是謝姑娘自己誤會了殿下的意思,以為殿下要收那兩名女子入房,是以謝姑娘一時氣憤離宮了也未可知。杜衡萬不敢在殿下和謝姑娘之間行挑撥之言,還望殿下明察。”杜衡伏在地上,一番話將自己給摘落得幹幹淨淨。


    周玨聽了這話,心中的厭惡愈盛,若不是想到她是自己母後送來的人,他定是要當場直接發落了。


    “你退下吧,從此,不必來跟前伺候了。”周玨緩著聲音說了一句話,說完又瞥了一眼地上的杜衡。


    杜衡聽了這話,霎那間臉色變得煞白了,她抬起頭正想再分辯一聲,可她抬頭之時,突然看見了周玨的那個眼神,那個冰冷裏帶著明顯嫌惡卻又洞悉一切的眼神。她隻覺得胸口一滯,再說不出一句話來。因為她心裏突然間就明白了,自這一刻起,她之前所做一切努力全都白費了。這麽些年,他不是看不到她的心,他根本就是深深的厭惡著她。他要她從此不必來跟前伺候,已是看在皇後娘娘的麵上,給了她最大的情麵了。


    “殿下……”杜衡哀淒著聲音叫了一聲,此後,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杜衡姑娘,走吧。”年平的聲音慢慢騰騰的,卻是淬著一股子冷意。


    杜衡慢慢直起腰身,又朝周玨叩了首,然後很是艱難地起了身,後退幾步,然後腳步趄趔著往門外去了。


    見得剛剛還是一臉得意之色杜衡竟是失魂落魄般地出了門,門外侍立的半夏等人麵上雖是沒表現出什麽,心裏倒是都有些痛快之意了。剛才裏麵太子殿下動怒摔碗的聲音她們也都聽到了,這會兒又見得杜衡的神色這般不對勁,她們自然也都猜到這杜衡定是被太子所厭棄了。


    “她話該!”白芍看著杜衡的背影嘀咕了一聲。


    “噓,你們別說了……”半夏忙出聲阻止道。


    第65章


    轉眼間之間,距離謝妙離京已有一個月了。


    這一日,已是深夜時分,毓徽宮寢殿內的周玨突然間自床榻上坐了起來。他睜開眼睛,發現正坐在鮫綃帳內自己的床上,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反應過來剛才是在做夢。


    “幸好隻是個夢。”他低喃一聲,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回想一下夢裏的情形,仍是心有餘悸,一絲睡意也沒有了。


    剛才的夢中,他又夢到了謝妙。自謝妙離宮這些日子,一向很少做夢的他,總是做些稀奇古怪的夢,雖說每日的夢境大不相同,可是每次的夢裏都會出現謝妙。


    夢裏,謝妙還住在靈犀軒,每天變著法子來毓徽宮氣他,他都是麵上佯裝生氣,可是心裏總是暗暗歡喜著。醒來的時候就想起她已不在身邊了,整個人都變得鬱鬱的,提不起精神。


    今日他自夢中驚醒,是因為今日這夢不同尋常,夢裏他看見謝妙進入了一片林子,好似是他們初次在城外相見的那片林子。謝妙著一身窄袖男裝,手挽著弓箭,徑直朝林子深處奔跑著。他先是遠遠地跟在她身後,見她越跑越跑,他有些著急,正準備加快速度趕上去,可是一抬眼就發現了一件很是驚駭的事情,林內突然奔出了一隻吊睛白額的大老虎來,那老虎張著猙獰大口,朝著謝妙的方向撲了過來。


    “謝妙,快回來!”


    夢中,他扯著嗓子高喊了一聲,可是謝妙似是沒有聽到,仍是往前奔去。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腳下縱起,正待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拉開謝妙,可是腳下竟是一空,他心裏一慌,正待再次縱起之時,他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


    周玨披衣起了床,窗外有月光照了進來,他站在窗前靜立了一會兒,又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案桌之前,伸手拉開了抽屜。那裏麵,放著一隻白色的小瓷瓶,那是謝妙送給他的觀音膏。還有一隻人形雕像,從前麵看是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翻轉到後麵,卻叫人忍俊不住,那木雕的衣服後擺處,竟有條大尾巴。


    “壞丫頭,算著日子,應該是到家已有半個多月了。也不知這些天在做些什麽?進一趟京憋了這麽久,這下回了雲城,該是要四處瘋玩了吧?”


    周玨一邊低語著,一邊用指頭在那木雕像上輕輕摩挲著。


    “不知道雲城有什麽好玩的地方?”片刻之後,周玨又自言自語了一聲。


    說完這一句之後,他突然又想了起來,記得她提起過雲城有個清歡樓的,想來那地方是她經常去的地方。她屢次提到清歡樓的雲墨,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麽的人。


    依著她的喜好,那雲墨定是個模樣生得好人又有趣的男子吧。周玨想到這裏又歎了口氣。


    “罷了,隻要她每日裏都開開心心的就好……”周玨看著窗外的月光又輕歎了一聲。


    “可是,明知道放手是為了她好,為什麽心裏還是這麽難受?就像是缺掉了一塊一樣?”


    周玨又自語了一聲,而後,他再不出聲,隻是抬眼看著外麵的一輪清輝,一定不動似是入定了一般。


    ……


    第二日按例是大朝會的日子,周玨早早起了身去了太極殿聽政。


    朝堂之上,皇帝高坐禦椅之上,文武大臣分列左右。周玨站在禦座之下的台階之上,一直靜靜地聆聽著皇帝與眾臣議政。


    不多時,有工部官員上前奏事,說的是汛期將至,江南各地河道的疏浚及堤防雖已在幾個月之前開始了,但仍需朝廷派出河堤使者進往江南視察,以防止河道有紕漏或是官員有瀆職之處。皇帝聽後點頭應允,正待指派官員時,抬眼看向一直靜默的周玨,皇帝就對著周玨開口了。


    “太子,這江南多雨,每年汛期的水災也頗多,朝廷已是連年撥款加固河道,可仍是不可避免有水災之患。比如江南的安城,幾乎年年都有水患,百姓為其所累,朕也為之憂心,不知太子對此有沒有什麽想法或是對策?”


    眾人聽得皇帝問太子治道河道事宜,不由得都將眼光聚集到了太子身上。眾人都心道,他們的這位太子不僅天姿聰穎,性子沉穩,又勤勉好學,一向是他們讚賞和引以為傲的對像。不過他在朝堂之上一直謙恭得很,絕大多時候都是安靜地站在一旁,虛心傾聽皇帝與眾人議事。今日皇帝突然問起他來,眾人也都生了一絲好奇之心,都想聽一聽太子會不會有什麽好的想法和見地。


    見得眾人都將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周玨倒是並什麽拘謹之狀,他轉身麵朝著皇帝,深揖一禮,起身之後這才恭敬著聲音道:“回父皇的話,兒臣年資曆尚淺,對於河道之事,隻有一點淺薄之見。既是父皇問起,那兒臣就鬥膽說一說了。”


    周玨說到這裏停頓了下,抬眼見得皇帝對他點頭表示鼓勵,周玨便接著道:“父皇,曆年來江南水患,以安城首當其衝,總是受災最為嚴重之處。兒臣近期也查閱了水部呈上來的一些公文,從中也得出了一點淺見。兒臣以為,安城地處我大晏境內月河,長河,以及南北大運河的交匯之處,是河道治理的重中之重。可工部設在江南的河道總署卻是設在離安城近千裏之外的慶州城。兩地相隔甚遠,往返也不便利,安城的汛期的水情送往河道總署總會有所耽擱。一旦發生水患,河道總署官員對安城也有鞭長莫及之感。”


    “那依太子之言,河道總署的設置既有這項弊端,該是如何補救才是?”聽得一向不多話的周玨侃侃而談,又很是準確的指出了朝廷對於安城水患上的問題所在,皇帝心中很是讚賞,於是緩著聲音繼續問周玨道。


    “依兒臣所見,朝廷應在安城另設置一河道分署,派出資深有治水經驗官員坐鎮分署,平常巡查補漏防患於未然,汛期之時就近指揮安城河道加固與疏通事宜。”周玨又道。


    “好,太子之言甚合朕意。此事由水部郎中裴嚴負責,要趕在汛期之前,將安城設置河道分署一事落實好。”皇帝當即拍板道。


    “臣裴嚴領旨謝恩。”水部郎中忙上前拜道。


    “老臣賀喜皇上,太子殿下今日初露鋒芒,實在是我大晏之喜。”眾臣之中有一蟒袍老者上前奏道,正是三朝元老孫太傅。


    孫太傅曾做過皇帝的老師,一向以嚴肅和耿直著稱,見得老太傅出言稱讚太子,皇帝心裏也裏也很是高興起來。


    “朕年少之時,老太傅總埋怨朕於功課上過於憊怠,如今朕生了個勤奮的兒子,也算是對太傅有所交待了。”皇帝笑道對孫太傅道。


    “陛下,都是老臣從前太過迂腐,太過束著陛下,陛下萬不可再記恨老臣了。”孫太傅捋著下額的白胡子,對著皇帝笑著道。


    “哈哈,朕可不敢記仇,一會兒下了朝就請老太傅去含元殿小酌兩杯,如何?”皇帝哈哈笑著道。


    “好!天子無戲言,老臣可就要喝皇後娘娘送予陛下的的私藏!”


    孫太傅順著杆子就上,惹得群臣都笑了起來。皇帝也就樂得揮了揮手,執事內侍隨即宣布退了朝。


    周玨出了大殿,與吏部尚書衛曉風也就是他的舅舅走在了一處。兩人一邊走一邊閑話幾句。走到大殿外的禦階之下時,就聽得前麵兩名官員邊走邊聊天,聲音還有些大。


    “李大人,雲城之事可曾聽說了,這兩日令公子在忙什麽?可有做什麽準備啊?”一緋衣官員問道。


    那人“雲城”二字一說出來,周玨頓時心裏就是一滯,一向不愛聽閑話的他竟是慢下了腳步,豎起耳朵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


    “錢大人,我們家的那愚笨小子哪敢想那等好事?倒是錢大人的公子一表人材,學問也好,我看令公子倒是有勝算呐!”另一名官員回道。


    “哈哈哈,李大人過獎了!我可是看好李公子!”先前說話的那個趕緊打著哈哈道。


    他們說的是什麽事?提到了雲城,又提到對方家的公子,雲城發生什麽事了?竟讓這兩位官至正三品的官員如此感興趣?周玨聽得一時間心中疑竇頓生,真想走上前去扯了那兩人問個清楚。


    “殿下,你怎麽了?”衛曉風見得周玨神色有異,不由得出聲問道。


    “哦,我沒事。”周玨忙收回心神朝衛曉風輕笑了一下。


    “殿下最近可是心裏有事?怎麽總給人感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殿下若是有什麽事,可以和臣說一說,臣願意為殿下分憂。”衛曉風看著周玨輕緩著聲音道。


    周玨聽得心頭微驚,自己這段日子表現有這麽明顯嗎?連舅舅都看出來?唉,都是那壞丫頭的緣故,她倒是拍拍屁股一陣風似地就走了人,倒害得自己日夜憂思,心神難定。


    “舅父,我真的沒事,可能是最近睡得太晚了,以致白日沒什麽精神,多謝舅父提醒,我以後會注意的。”周玨哪裏肯露了心思,隻訕訕笑著道。


    周玨說完之後,對著衛曉風拱手一禮,衛曉風忙躬身還禮,起身之時,便見得周玨已是轉過身朝東宮方向去了。


    “玨兒,別太辛苦,有時候要適當縱容一下自己,由著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去行事,這樣才會坦然自在一些。”周玨才邁開腳步,就聽得衛曉風在後麵喊著他的名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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