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部長匆匆結束了發言,吹響開賽號角。    二、    處於弱勢的冰脊克朗一開賽便開足馬力,什麽盡地主之誼,什麽懂得謙讓,那都是耽誤事的空想,競技運動提倡的就是排除萬難、勇往直前,強敵壓陣更應該先發製人。    冰脊克朗的三名追球手在哨聲響起的那一刻就極富默契地發動了第一波進攻,分列左右的追球手出其不意地擠掉了一擁而上的火神隊追球手,第三名追球手心無旁騖地衝向在地心引力作用下垂直降落的鬼飛球,火神隊的第三名追球手反應迅捷,意識到自己被孤立,於是一門心思地加入到奪球行列。    冰脊克朗的擊球手沒閑著,為了搶下先機,西梅拉內果斷揮棒抽打來勢洶洶的遊走球,她的目標不是打擊對方的找球手,而是衝著追球手去的。西梅拉內打擊完了遊走球沒有停在原地等待結果,她毫不戀戰地飛出混亂的奪球圈,把空間騰出來,不拖隊友的後腿。    冰脊克朗另一名高頭大馬的擊球手在賽場上以西梅拉內為馬首是瞻,牢記並貫徹教練反複叮囑他的行動指南:你在場上從來不動腦子,既然如此,你就跟著西梅拉內,她怎麽做你就怎麽做,她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西梅拉內帶著小弟衝出混亂圈,並飛快給對方一個眼色,所幸他們的比賽模式一早就製定下來,為了更好的配合平時也花了不少工夫練習。高頭大馬腦子不好使,幾經磨練倒也跟得上西梅拉內的速度,也逐漸掌握了看懂對方眼神的竅門。    高頭大馬看懂了西梅拉內的暗示,二話不說衝出去,趕在對方的擊球手到位前,仗著身高體魄優勢率先把另一隻呼嘯而來的遊走球擊飛出去,目標直指對方的追球手。    沒錯,還是追球手,冰脊克朗開賽之初就和對方的追球手扛上了。    經過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爭奪和飛行,短短數十秒內鬼飛球幾度易手,冰脊克朗近似殘暴的打球風格讓毫無準備的火神隊慌張了那麽一下,然而火神隊是經曆過無數次大賽經驗豐富的隊伍,他們逐漸從冰脊克朗主導的這一場漩渦中掙脫出來,飛出自己的節奏。    冰脊克朗眾人見對方慢慢從自個兒的胡攪蠻纏中清醒過來,不禁咋舌,照主教練之前的吩咐他們應該還能迷糊一陣,不愧是西歐豪門。    冰脊克朗的追球手當機立斷地朝西梅拉內使了個眼色,西梅拉內動了,火神隊的一名擊球手發現西梅拉內有所行動,不敢掉以輕心,連忙保持距離跟了上去,結果半道被高頭大馬攔截。火神隊的另一名擊球手迅速接替隊友,貼近西梅拉內,試圖幹涉對方的行動。    西梅拉內帶著這名擊球手繞了小半場,然後刷地止住不動。火神隊的擊球手剛有所感應,西梅拉內突兀地上半身大幅度傾斜,舉起右手用力揮棒,火神隊的這名擊球手因離得太近下意識後退,結果這一退正好與隨後而來的遊走球相撞。    沉重的球體砸在該名擊球手的掃帚上,即使是昂貴的火弩箭也經不住大鐵疙瘩的會心一擊,漂亮的錐形帚尾啪的一聲碎屑飛濺,火神隊擊球手憑借高超的騎掃帚技術驚險地穩住了仿佛中了古怪咒語一般的掃帚,但掃帚尾端不時冒出的黑煙昭示著火弩箭內部因劇烈撞擊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故障。    火神隊的主教練如夢初醒地跳起來,在場邊揮手大喊,火神隊的這名擊球手臉色變幻不定,最終不甘不願地騎著掃帚飛向場外。他的掃帚在空中一突一突地前進,就像電源耗盡的玩具火車,駛出一段就搖晃一下。    與此同時,冰脊克朗的球門被火神隊突破,然而一個進球的代價卻是7 人變6人。巴斯泰托的主教練不由得苦笑,今天的對手根本不像之前表現得那般漫不經心、無欲無求,他們有備而來,火神隊成功地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而且還損失了一名大將。    魁地奇不太多的規則之一寫得很清楚,比賽過程中因飛天掃帚損壞下場的球員是不能夠換掃帚再回到場上的,一旦下場就預示著這支隊伍將自動減少一名球員直至比賽結束。    當然你也可以不顧自身安危留在場上,下不下全看隊伍取舍。火神隊的主教練顯然不是那種為了贏球不折手段、枉顧性命的偏執狂,冰脊克朗逼迫他不得不放棄一人的舉動惡心到他了。但他不能指責對方違背崇高的運動精神,魁地奇就是這樣一種熱血奮鬥兼卑鄙下流於一身的巫師運動項目,為了勝利它有七百種犯規方法,因而喜愛它的巫師如癡如狂,憎惡它的巫師鄙夷不屑。    冰脊克朗的計劃順利完成,利用對方一時大意,魁地奇比賽中裁判是不能把球員罰下場的,如果想要減少強敵帶來的壓力,除了一開始就把對方的球員往場下送,暫時還找不到別的法子。    冰脊克朗的主教練對火神隊主教練咄咄逼人的瞪視假裝毫無所覺,約阿希姆認為自己很厚道,讓隊員們盡量砸對方的掃帚,而不是製造慘烈的空中流血事故。魁地奇相當野蠻,斷胳膊斷腿司空見慣。    問題是火神隊主教練麵對場上7對6的格局,當然不會允許自己善解人意。火神隊主教練最失策的一點就是低估了對方的覺悟,東道主怎麽可能輕易俯首認輸,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都是假象,他們也許贏不了德國豪門,不代表會心甘情願地將勝利拱手讓人。    開賽不到五分鍾,巴斯泰托火神隊場上少了一人,這樣的結果不僅震驚了全場觀眾,也讓各地媒體及各國政要吃了一驚。大家夥甚至還沒從爭搶鬼飛球的混戰中回過神來。    克朗騎士賽場安靜了幾秒,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躁動和議論。直播了這場比賽的北歐巫師電台的主播們激動人心的解說透過話筒傳到了斯堪的納維亞千家萬戶,北歐巫師們紛紛轉大了喇叭聲音,準備聽過開頭就換台的巫師也鬆開了扭動旋鈕的手;德國那邊的情況就不太好了,尤其是火神隊各隊員的粉絲聚集地,齊刷刷地釘起了冰脊克朗的小人。    冰島魔法部的副部長在座位上眉飛色舞,猶似勝利在望。    火神隊的球迷憤怒的尖叫咆哮,怒斥土豪金的言論把整個賽場震得嗡嗡作響。聽力還算不錯的土豪金眉梢一挑,絲毫不受影響。    “球迷不去罵教練和球員,卻來指責你,不覺得委屈?”斯諾小聲說。    蜀黍為自己打抱不平呢,土豪金懂得蜀黍的關愛之情。    “主意是我出的,他們也不算無的放矢。”土豪肯尼十分蛋定。“在技術上我們拚搶不過火神隊,我不是說我的搖錢樹們技術不好,我們的隊伍缺乏臨場經驗,缺乏大量配合後形成的默契,麵對火神隊這樣閉著眼睛都能配合打球的敵人,隻有出其不意才能達到目的,我不認為這個方法能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成功第二次,也不認為換個時機效果會更好。”    土豪肯尼對結果的判定過於理想——關於這點他本人並不否認,那就是在擊球手給對方的找球手製造麻煩的時候,也就是亞科·埃裏克森在比賽中應付火神隊的炮台進攻時可以稍許輕鬆一些。    斯諾莞爾一笑,語氣有些幸災樂禍,“不知道克魯姆現在的心情如何。”    土豪肯尼拒絕回應,冰脊克朗之所以能成功,確實仰賴他對火神隊的了解,因而冰脊克朗才會放棄嚐試其他手段,專心致誌研發“嚇你一跳”技能,把有限的時間體力投入到專一的勞動中去。    從結果來看,成效喜人。    不過,大概,也隻能這樣了……    土豪金渾身一鬆,向後靠在椅背上。    三、    巴斯泰托火神隊的報複來得迅猛犀利,擊球手的下場狠狠戳中了他們的薄弱處,火神的咆哮在北歐的冰川上空回響,凶猛的烈焰衝刷著寒氣四溢的重巒疊嶂,冰峰在怒號中微微動搖。    比賽進行到30分鍾的時候,冰脊克朗提出換人,西梅拉內和高頭大馬的組合不僅不能為冰脊克朗打開有利局麵,反而成了全隊防守的拖累。西梅拉內自顧不暇,哪裏還有空閑指揮高頭大馬行動,沒有了西梅拉內指引的高頭大馬如無頭蒼蠅在場中瞎轉,平白給對方送靶子。高頭大馬被換下,土豪金的遠房堂兄巴恩上場。    包間看台內的土豪肯尼無奈搖頭,西梅拉內和巴恩的組合是主教練為賽末搏一把而預留的殺手鐧,劍鋒直指威克多·克魯姆。開賽30分鍾就把殺手鐧換上去,可見火神隊讓人應接不暇的反擊已經把冰脊克朗逼到不得不使盡渾身解數的地步。    再傻的人都能看出場上有利局麵已倒向一邊,何況比分牌豎在那裏。原本得意洋洋的副部長換了副嘴臉,不快相當明顯,那股無法忽視的怨氣直衝土豪肯尼而來,肯尼主席今天別的沒做盡躺槍了。    看台外火神隊的支持者們的歡呼連綿不絕,幸福來得如此之快,他們已經暈眩。這才是巴斯泰托的真正實力,顫抖吧凡人!什麽?開賽那會兒?風太大我聽不清……    在場邊坐著的擊球手一臉落寞地遙望天際,火神隊教練拍拍他的肩膀:“你雖然下場了,但是你的激勵作用是其他突發情況所無法替代的。”不是我方不給力,敵人實在太刁鑽。    “教練,你就明說我比較倒黴吧,事實勝於雄辯。”    教練:“……”    比賽進行了兩個小時後,賽場上的比分70:20,火神隊優勢明顯。    四、    從包間裏出來的安德魯·蘭格發現冰脊克朗的大股東孤零零地坐在一幅大型油畫下方的木塌上,手裏拿著一隻點燃的煙鬥,一條腿彎起、腳擱在塌上,坐姿很不雅觀。這一區域的來賓都被激烈的比賽吸引,無暇在走廊上遛彎,所以附近的座椅幾乎無人問津。    “你怎麽坐在這裏?”    “借煙消愁。”土豪金抬抬手。    蘭格等了一會兒,“我沒看到你吸煙。”    “聞點味道也算。”    蘭格一笑,在他旁邊坐下。安德魯今日應邀而來,沒帶讓娜。    “我好像沒有自我介紹。”蘭格伸出右手。“我是安德魯·蘭格,很榮幸。”    土豪肯尼把煙鬥換到左手,握住對方的手晃了晃,“土豪肯尼,很高興認識你。”    “是因為比賽讓你,嗯,借煙消愁?”蘭格問。    “比分很說明問題,不過我這麽做是為了響應大家的期望,比起氣定神閑的俱樂部主席,人們更想看到肝腸寸斷的土豪肯尼。”    “我以為土豪肯尼從不在乎人們的看法。”    “那也要適合而止,不然就討人厭了,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土豪金聳聳肩。    “請恕我直言,土豪肯尼在相當一部分巫師心裏已經被列為拒絕往來戶。”    “所以我不能讓不利局麵繼續發展下去,不是嗎?”    二人相視一笑。    “你這身行頭很不錯。”蘭格上下打量。    “就知道你識貨。”土豪金從手指上拔下一枚金戒指,塞對方手裏。    蘭格並未拒絕,拿過戒指仔細看了看,“這東西有些年頭了。”    “似乎和你同一天生日,在你的歲數基礎上再加一百年。”    蘭格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謝謝,我收下了。”    土豪肯尼忽然小聲說:“戒指被我施過簡單的保護咒語,能在一定範圍內起到預警作用。”    蘭格收戒指的手一頓,而後點頭,並未多言。    土豪金無聲一笑,安德魯從不矯情,很好!    “這些天你留意一下,也許國際魁地奇聯盟會有動作,現在還不知道動作波及的人數有多少,也不知道結果如何,萬事小心。”土豪肯尼說話速度很快。    蘭格麵不改色,“可以透露動作的指向嗎?”    “亞當·克勞斯的堂叔和裁判理事會的某高官有勾結,”土豪肯尼露出個“你懂的”眼神。“堂叔先生利用侄子的掃帚工作室為那個誰提供金錢上的方便,克勞斯家應該不會袖手旁觀。”    蘭格沉默片刻,“你說的是好的方麵,萬一克勞斯家沒有像你預計的那樣有所行動,你想過後招嗎?”亞當·克勞斯不知道這件事,不代表他家裏的人都不知道,蘭格從根本上與隆梅爾一樣是個陰謀論者,忌諱隻從樂觀方向考慮問題,誰能保證堂叔先生孤軍奮戰?    土豪金吸了一大口煙,而後原封不動地吐出來……沒錯,其實他不會。    “我不是卡珊德拉,沒有預知能力,所以我不能給你準確的答案,不過我相信亞當·克勞斯不會出賣我,假如他連這點都讓我失望,那我隻能自認倒黴了。”土豪肯尼的口吻相對輕鬆。    看來是有所準備的,蘭格在心裏點點頭。    “我明白了,謝謝你,裏格。”    土豪肯尼橫了他一眼,“別瞎叫,這麽快就不認識人了?”    蘭格哈哈大笑,土豪肯尼果然很有意思,尤其知道芯子是他的朋友裏格後,這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簡直撓心抓肺。    “主人……”希娜的聲音傳來。    “什麽事?”土豪肯尼順手把還在冒煙的煙鬥擱一旁,被希娜收走。    希娜泫然欲泣:“我們輸了……”    土豪肯尼的動作停了一下,“不意外,應該的。”盡管心底裏期望過發生奇跡。    “誰拿到了金色飛賊?”蘭格問。    希娜認識蘭格,正要回答,土豪金先一步說:“肯定是威克多。”    “不,主人,是我們拿到了金色飛賊。”    “……你說什麽?”    希娜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埃裏克森先生抓住了金色飛賊。”    這不科學!    蘭格微笑,“你的找球手真厲害。”    土豪金糾結了,自己的搖錢樹從自己的男神手中搶到金色飛賊……作為冰脊克朗的主席他表示欣慰;可作為男神粉絲的那一部分——精分成這樣實在銷魂。    “幹得好,埃裏克森!”土豪金握拳。    小粉絲終不敵大老板,土豪肯尼激動得熱淚盈眶,揮別蘭格,迫不及待地衝去更衣室慰問搖錢樹們。    可還沒走到更衣室,仔細傾聽卻發現賽場內持續回蕩著威克多·克魯姆的名字,奇怪,抓到金色飛賊的不是他的搖錢樹嗎?你們為什麽不叫埃裏克森的名字?!    土豪金伸手抓過企圖靠上來搞個第一時間突擊采訪的記者,表以為土豪肯尼沒看見他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麵。    “外麵是怎麽回事?那些人為什麽叫克魯姆的名字?抓到金色飛賊的不是埃裏克森嗎?”    記者掙脫了幾下卻沒掙開,一方麵詫異於土豪金的手勁,一方麵被對方的氣勢震懾住,俯首帖耳地說:“抓住金色飛賊的是埃裏克森,但獲勝的是火神隊……”記者猛吸一口氣,土豪肯尼的手勁更大了。    土豪肯尼不耐煩的說:“我知道冰脊克朗輸了,我是問為什麽大家都在喊克魯姆的名字。”    “剛才德國魔法部的官員當眾宣布威克多·克魯姆因在魁地奇界表現優異,再度入圍最新一屆巴納巴斯芬克裏獎的候選名單。”    肯尼主席鬆開手,麵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記者有了心理陰影,放棄了繼續追蹤,心有餘悸地腳底抹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HP之異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紫色泡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紫色泡桐並收藏HP之異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