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沙尼亞的那位忙不迭擠上去,凸顯存在感,他的問題與立陶宛巫師提出的差不多。 老爺的回答也很隨心所欲,問到不想答的一律“不知道”,問到為何來拉脫維亞,一律回答“度假”,至於被問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麵對愛沙尼亞調查員充滿懷疑的目光,老爺說:“我想和巨怪一塊兒度假有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拉脫維亞魔法部至今沒有發出求助信號,因而也談不上封鎖邊境啥的,封鎖了邊境的都是拉脫維亞的鄰國,既然拉脫維亞沒有拒絕外國巫師入境,那麽老爺到拉脫維亞“度假”也無可厚非,最多被嘀咕一句蛇精病。 愛沙尼亞的巫師調查員苦逼壞了。 國際警察部隊的代表往前一擠,刻意扯高嗓門喊,“怎麽了?” 愛沙尼亞的巫師調查員夾起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你倒是喜歡湊熱鬧。”海姆達爾調侃。 來人是彼得。 彼得兩眼放光地看著不遠處已被多名巫師製服卻仍然不甘心地抗爭的巨人和三頭犬,對海姆達爾的說話充耳不聞。 “裏格!”與拉格諾談完的比爾向海姆達爾招手。 海姆達爾應了一聲。 比爾向他們走來。 老爺平穩和煦的心情霎時雷電交加。 比爾敏銳地察覺到威克多情緒上的變化,他笑容一揚,在他們跟前站定。 第838章 你是我的大美人 一、 “我們準備回去了,你呢?”察覺到氣氛詭異的海姆達爾先發製人。 “我還要待一會兒。”比爾說。 威克多貌似沒有和比爾寒暄的意向,海姆達爾隻好繼續扯東扯西。 他指向心不在焉的彼得,“這是我朋友彼得。”然後又對彼得說:“這是我朋友比爾。” 倆人簡單認識了一番,彼得忽然想起什麽,從口袋裏摸出幾個中規中矩的魔藥瓶,往他們手中一人塞了一瓶。 老爺若有所思地翻看手裏的藥瓶,比爾粗粗看了一眼並未過多研究。 “什麽東西。”海姆達爾問。 “戀屍狂們的最近傑作,目前還在試驗階段,效果好壞不敢擔保,拿一瓶放在身邊至少比坐以待斃強。”彼得不在意的說。 彼得口中的戀屍狂是國際警察部隊下屬的醫療結構,這個機構原本專門為奮戰在第一線出生入死的巫師警察們服務,類似於麻瓜的戰地醫生。隨著和平年代的深入和穩定,戰地醫生漸漸沒了發揮餘地,整合全體意見後二十年前開始嚐試“轉型”。 醫療機構逐步分出了追求不同的辦公室,有專門負責屍檢的法醫——可惜在魔法世界這個行當不如麻瓜世界吃香;專門治療在打架鬥毆中被古怪魔法弄出的疑難雜症的治療師——繼承了前輩們的光輝傳統;還有就是發展出了一批精通魔藥,喜歡推陳出新的藥劑師——他們總結前人經驗,結合身邊的奇人異事,甚至還學習麻瓜的先進技術,三天兩頭別出心裁,雖然大部分傑作被打入了失敗的黑名單,但他們毫不氣餒,越挫越勇。 大部分經費都是被這批不知收斂的藥劑師狂魔們揮霍的。 彼得發的藥水就是喪心病狂們最近的心血來潮——防狼噴霧。 “……他們到底知不知道麻瓜的防狼噴霧是用來做什麽的?”海姆達爾遲疑道。 “用來噴大灰狼?”彼得一臉天真。 大灰狼……這麽說倒也沒錯。 海姆達爾決定不去糾結,晃了晃手裏不起眼的小瓶子,噴霧需要噴頭,難道還要自己裝一個? 比爾說:“從字麵理解,是用來對付狼人的?” “對了一半。”彼得不再賣關子。“它是用來拖延被狼人咬傷的治療時間,你們應該知道被狼人咬傷後的最佳治療時間極其短暫,一旦延誤就回天乏術了,防狼噴霧可以緩解毒素在身體內部的蔓延,最大限度的拖長最佳治療時間。” “挽回的幾率有多高?”比爾追問。 “最理想狀態是百分之五十。” 彼得本人就是狼人,所以由他說出來很有權威性。 不過比爾不知道這些,聽了彼得的話後仍半信半疑。 狼人的可怕程度眾所周知,被狼人咬了那就完了,從被咬的那一刻起,這個人的生活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隨之而來的肉體與心理的雙重折磨不堪設想。 “你不相信我不怪你,其實我也不怎麽相信。”即便豁達如彼得,拿到防狼噴霧的時候心裏忍不住嘀咕了幾句,要是早有這種藥水,他當初不至於眾叛親離、背井離鄉。 “你剛才說藥水還處於試驗階段?”海姆達爾提醒道。 “對,戀屍狂們為了多招攬免費試驗對象,讓我把藥水發給朋友。我這個人比較好說話,朋友又多,狼人噴霧找我代言是他們難得腦子清醒了一回。你們別客氣,盡管拿回去用,效果好記得反饋。往國際警察部隊寄信的時候請寫明藥劑師辦公室收。”彼得的自我感覺不要太良好。 這是咒他們命運多舛啊! 海姆達爾哭笑不得,一轉手把藥水給了老爺,讓老爺妥善放好。 比爾貌似對藥水很感興趣,又問了幾個問題才罷休。 “彼得!”國際警察部隊的其他人見彼得還貓在這兒偷懶,板著小臉兒把勞動力叫走了。 “克魯姆先生,我想和你說幾句話,”皮卡走上前來,又瞄了眼其他人。“單獨說幾句話。” “正好,我也有話想和裏格說。”比爾特別好說話地把海姆達爾拉到一旁。 威克多掃來陰森一眼,比爾仿佛一無所覺,把後腦勺丟給老爺,攬著海姆達爾走至安靜的地方。 “克魯姆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比爾別有深意地微笑。 “他有點小心眼這沒錯,又有哪個人敢拍胸脯保證自己無論遇到何事都能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絕對心如止水,毫無芥蒂?”海姆達爾不以為然。 比爾搖頭,“我還沒說什麽呢!” “等到你真說了什麽就晚了,”海姆達爾眼一斜。“還是你確實打算說點什麽?” 比爾摸摸他的頭,心想果然不是當年的小蘿卜頭了,當初多可愛,自己說什麽都點頭。 比爾拿出一個拳頭大的禮物盒,海姆達爾莫名地接過。 “什麽意思?我生日早過了……應該是我給你送禮。”海姆達爾顛了顛手,捉摸不透裏麵裝了什麽。 “你記得我要結婚?” “忘了誰都不能忘了您的婚禮啊。” 比爾莞爾一笑,“祝福你和克魯姆婚姻美滿。” 海姆達爾詫異道,“你送過禮了。”韋斯萊大哥的記憶力還好吧? 比爾被他的小眼神逗樂了,“我當然記得我送過了,這是替別人送的。” “誰?” 比爾笑而不答。 海姆達爾糾結了,“不告訴我不收!” 比爾把他伸來的手推回去,“肯定不是惡作劇,的的確確是禮物。” 海姆達爾滿臉遲疑。 比爾又道,“不知道也不要緊,當初給你們送禮的人不少吧,每個人你都認識?” “不是一碼事。” “你就那麽想吧。”比爾說。“別磨蹭了,拿好了。” 海姆達爾隻好把禮盒收起來,“代我向你的朋友道謝,雖然我不知道對方的姓名。” “你知道。”比爾言簡意賅,再多的又不肯說了,神秘得要死。 海姆達爾心想算了,回去以後再琢磨。 “看到你過得不錯我就放心了。”比爾一副娘家媽看到新婚女兒羞羞答答後的欣慰模樣。 “少來這套!”海姆達爾笑罵。 “看得出克魯姆很喜歡你。” “大哥你別再說廢話了好不好?”海姆達爾表示hold不住。 比爾忍俊不禁,接著又擺出一臉的高深莫測,“早知道你對我……”拖腔別提多意味深長了。 “早知道什麽?我是有丈夫孩子的已婚人士,你也是快結婚的人了。”海姆達爾連忙擺出曖昧必死的防範架勢。 比爾樂得要死,“你不是對我很有好感嗎?要不然克魯姆為什麽那樣看我?”兩個眼睛跟防賊似的不停釋放死光,比爾時常感到皮膚發疼。 “呸呸呸!那叫年少無知,”海姆達爾笑道。“你要是再羅嗦下去,在我心裏所剩無幾的好感也將煙消雲散了。” 比爾親昵地拍拍他的肩膀,海姆達爾也回拍了一下,二人已經不再是當初那般身高懸殊了。 比爾是個體貼的人,甚至不惜犧牲一直以來的溫和形象陪他來這麽一出,無非就是希望借此消除自己和威克多心裏的芥蒂。把話說開了就好了,不僅比爾放心,海姆達爾也放心。那本來就是懵懂的好感,不具備任何實質性內涵,小題大做就本末倒置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比爾,你也別介意,大家還是好兄弟。”海姆達爾真誠地說。 比爾點點頭,掐了下他的臉蛋,默默歎息不如從前軟嫩了。 海姆達爾拍開他的手,故意凶巴巴地說:“還有,你別再無緣無故挑釁威克多了,別以為我沒發現你那些小動作。” 比爾無辜地說:“我幹什麽了?” 海姆達爾趾高氣揚地下達通牒,“要是再讓我發現你不懷好意地挑釁我的丈夫,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的大美人老婆心裏不舒坦一輩子。” 有那麽一瞬,比爾恍惚感到他不是在開玩笑。 二、 兵荒馬亂,飛沙走石的鬧劇逐漸平息,徘徊在拉脫維亞內的巨怪被多國聯軍相繼驅逐出境,聯軍合力把它們趕向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巨怪原本就是大山的子民,它們又一次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誤入歧途。 正因為此,國際上一直有不殺巨怪的呼聲,傷害巫師並非巨怪的本意,拉脫維亞境內的巨怪們最終也沒有被“特殊手段”了。慢慢回歸到正常生活的拉脫維亞巫師心氣難平,總覺得不消滅掉幾個巨怪就對不住這段時間的水深火熱。不過巨怪依然是保護生物,拉脫維亞的巫師也沒種走進大山單挑巨怪老巢,無奈之下隻好通過腦補幾個大快人心的畫麵尋找平衡,之後不甘不願地放下了這樁心事。 比爾那天離開拉脫維亞前跑了趟坍塌的溫室,他在那裏見到了曾並肩作戰的黑色馬人,還有在裏加古靈閣內故意透露了形跡的黑鬥篷。 “他們走的時候還問到你,我說你大概已經離開了。”比爾對黑色馬人說。 黑色馬人冷酷地點點頭,一言不發。 “國際警察部隊不會關押高高馬,他們沒有那個權力,最終隻有縱虎歸山。”黑鬥篷說。“我將會安排他的去向。”這個“他”是指黑色馬人。 鳳凰社內部分工明確,大家有條不紊地執行自己的任務,沒必要也不會幹涉別人的工作,比爾不是個惹麻煩的人。他聽了黑鬥篷的話後沉默不語。 “禮物替我送出去了嗎?”黑鬥篷問。 “送出去了,老實說在這裏遇到你我很吃驚。”比爾苦笑,之前在裏加古靈閣他都已經做好同歸於盡的思想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