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奧尼爾又點頭。    斯圖魯鬆家的這個小奶娃說話總喜歡挑關鍵字講,不知道是不是犯懶,很少一句話講完整,不過他的關鍵字說法不會讓人摸不著頭腦。海姆達爾有時不知道該誇兒子機靈,還是犯愁他從小就無師自通走捷徑。    小漢斯·伯力是米奧尼爾上回在荷蘭與比利時邊境的巫師展銷會上認識的新朋友,一個來自德國的小朋友,比米奧尼爾大兩歲。那孩子有些淘氣,但嘴巴甜,見到海姆達爾直叫哥哥,弄明白海姆達爾是米奧尼爾的父親,依然沒改口,還對米奧尼爾擠眉弄眼稱讚他爸爸年輕英俊。    小米寶寶沒懂小夥伴馬屁的內涵,海姆達爾能不明白嗎?!那麽小的孩子卻故作老成,真讓人哭笑不得。可惜那天沒見到小漢斯的父母,不知道他父母是不是也這樣。    之所以叫那孩子“小漢斯”,因為小漢斯的父親也叫漢斯,父子倆同名同姓。    “你把通信地址給小漢斯了?”海姆達爾不相信米奧尼爾會擅作主張。    米奧尼爾以為小粑粑不高興,不安的說:“我告訴爺爺了,爺爺答應的。”    海姆達爾回想那天自己在幹什麽,貌似有點心不在焉,對兒子的事不太關注,想到這裏愧疚感油然而生。    “對不起,爸爸那天沒注意,既然爺爺答應了,那就沒問題了。”海姆達爾抱起兒子,親吻兒子的臉蛋。“米奧尼爾喜歡和小漢斯通信嗎?”    “喜歡!”米奧尼爾眉開眼笑。“漢斯誇小米會畫畫!”    其實小米寶寶對通信對象沒有要求,隻要對方能夠滿足他大展畫技的渴望,即使是個絮絮叨叨的老頭他也不介意。米奧尼爾才三歲,對方也隻有五歲,倆娃娃不可能用文字溝通,他們的通信就是通過畫畫實現的。    海姆達爾把塗鴉信遞還給米奧尼爾,“小漢斯在信裏說什麽?米奧尼爾念給爸爸聽,好不好?”    米奧尼爾鄭重其事地舉起信紙念道,“滾滾二歲了……”    “滾滾?”海姆達爾盯著信紙上黑乎乎的一團,貌似能看出倆眼珠,嘴巴需要再找一會兒。    “貓狸子。”米奧尼爾說。    “小漢斯的貓狸子?”    “嗯。”    “寶貝繼續。”    “爸爸買了一盒蛋糕。”    “小漢斯的爸爸買了一盒蛋糕?”    “慶祝生日。”    哦,給貓狸子過生日,看來這隻寵物在伯力家比較受歡迎。海姆達爾仔細辨認畫中的“爸爸”,一身黑壓壓的巫師袍,光溜溜的腦袋,臉上架著一副貌似被估算錯了大小的巨大眼鏡……海姆達爾忽然感覺這形象似曾相識。    米奧尼爾繼續念,“蛋糕很大,吃不完。”    海姆達爾點點頭。    “米奧尼爾一起吃。”    “然後呢?”    “完了。”    “……”小粑粑納悶,“小漢斯準備給你寄蛋糕?”他記得兒子今天除了信,沒收到其他不明物體。    “漢斯和米奧尼爾一起吃。”米奧尼爾解釋道。    海姆達爾想了想,琢磨過來了。    “小漢斯想約你出去一塊兒吃蛋糕?”    米奧尼爾點頭,眼睛又開始亮晶晶了。    “沒問題,你們約個時間,盡量選在周末。”海姆達爾囑咐。    米奧尼爾喜笑顏開,衝向小桌回信去了。    豆莢跳上小桌,繞著小漢斯的塗鴉信轉了一圈,又跳下桌子。    準備給國王洗澡的海姆達爾禁不住偷笑,黑貓好奇之下嚐試解讀,結果失敗了。    四、    歐洲巫師教育評價大會已經派了三撥人進德姆斯特朗調研視察,調研結果模棱兩可,好像有盼頭,又好像原地踏步。總而言之,各種曖昧,各種急人,各種沒有下文。    校長卡卡洛夫就是焦慮綜合症患者之一,還有一個“同病相憐”的是校長畫廊中的已故成員貝托·普羅迪。其實這倆人應該很有共同語言,可現實是一個成天借著卡卡洛夫指桑罵槐,另一個聽到貝托的名字唯恐避之不及。    卡卡洛夫把學生會主席叫到辦公室。    “你看看這個。”他怒氣衝衝地把一份報紙丟桌上。    海姆達爾拿起報紙,上麵是歐洲教育評價大會公布的最新一批的考察結果,幾家歡喜幾家愁。德姆斯特朗肯定在愁的行列中,因為名單上根本沒有德姆斯特朗的名字。    “考察組對我們的評價是什麽?”海姆達爾問。    歐洲教育評價大會難道不給考察結果?白在德姆斯特朗轉三圈?德校全體白白浪費情感?虧他們在主席先生的調動下在考察組成員麵前精神抖擻、紅光滿麵。    “他們給我的答複是待定。”卡卡洛夫急得拔頭發。    海姆達爾心想難道他們還在糾結黑魔法工廠?!    “你看看這幾個學校!”卡卡洛夫急到最後火氣大漲,一把搶過報紙,用手指狠狠戳那幾個校名。“這個!還有這個!最可惡的是這個什麽馬利梅耶!什麽破學校!交幾個錢就能入讀的破院子居然也榜上有名?!歐洲巫師教育評價大會在侮辱德姆斯特朗!”    貌似德姆斯特朗也是交了錢就能上。海姆達爾沒敢在這個時候觸黴頭,不過這個馬利梅耶還真沒聽說……貌似在哪兒聽說過。海姆達爾實在想不起來,暫時丟到腦後。    “您讓我來是……”海姆達爾心想校長該不會專門找自己吐槽吧?卡捷寧教授不在?    “斯圖魯鬆,德姆斯特朗的未來就靠你了!”卡卡洛夫一屁股坐到海姆達爾身旁,含情脈脈地注視他。    學生會主席被看出一身冷汗。    “靠我?您別開玩笑了。”海姆達爾幹笑。    “我不是開玩笑,你也知道,教育評價對我們德姆斯特朗的重要性,你參加過大會,了解一個小小的評價代表了什麽。德姆斯特朗曆史悠久,實力雄厚,享譽國際,如今唯獨差一個名正言順的頭銜。你不能推辭,我相信你能夠做到!”卡卡洛夫動之以情,再下一城,“我向你保證,隻要德姆斯特朗成功晉級到評價行列,今年的傑出校友獲得者非你莫屬!”    海姆達爾張口結舌,差一點就頭腦發熱滿口答應了。    “教授您等等,”海姆達爾茫然道。“您說的我聽不明白,為什麽是我?我本事再大也不能左右歐洲教育評價大會的決定啊。”    卡卡洛夫以為海姆達爾在謙虛,直言道,“我知道這件事是機密,不方便向外人透露,我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如今隻有我求你的份,絕不會給你拖後腿,你放心吧。”    海姆達爾更加雲裏霧裏了,“……是什麽讓您認為我有能力辦到?”    “是你的父親隆梅爾·斯圖魯鬆向我透露的。”卡卡洛夫說。    那天海姆達爾莫名其妙地離開了校長辦公室,當晚就給父親寫了信。第二天早上他沒有等到回信,於是在米奧尼爾興高采烈的催促下離開了德姆斯特朗,準備趕赴小米寶寶與小夥伴的約會地點。    父子二人在玩具店門口見到了大小漢斯,海姆達爾突然之間感到醍醐灌頂。    小漢斯是他父親的老來子,漢斯·伯力先生年過五旬才有了這麽一個寶貝疙瘩,自然疼愛有加、有求必應。    漢斯·伯力似乎早有預料,並沒有像海姆達爾那麽吃驚。在倆娃娃的注視中,頂著個光溜溜的腦袋,戴著一副大大的長方形眼鏡,眼角滿是皺紋的伯力先生微笑道,“你好,斯圖魯鬆。”    海姆達爾連忙扯出笑容。    漢斯·伯力就是已經閉幕的歐洲巫師教育評價大會的重要組織者之一,同時也是主要出席者之一。他們曾在大會上有過一場或許算不上愉快的答問,海姆達爾不知道他心裏如何評價自己。既然對方在知情的情況下沒有為了避嫌而阻止小漢斯與米奧尼爾的友誼,那麽是否代表德姆斯特朗其實真的有盼頭?        第825章 入圍有望        一、    又一天早飯時間,學生們依然根據年級分布於食堂各處,一、二們嘻嘻哈哈;三、四們打打鬧鬧;五、六們學會了裝逼並不停刷熟練度;七年級們偶爾蛇精病爆發,精神極不穩定……總而言之,集體生活多姿多彩,樂趣無窮。    卡羅他們幾個最近一段時間除了被畢業和功課壓迫外,貌似找到點不同的追求——等貓頭鷹信。    其實不是等郵件,而是歪樓關注送信的信使。好比現在,確定了當前時間的卡羅在第一隻貓頭鷹準時飛入食堂後,便與畢業不犯愁的裏安一起興致勃勃地抬頭張望。    海姆達爾對他的苦中作樂已經見怪不怪,眼下直到畢業考結束前,誰跌跟頭或吃飯噎住都會被一一拿來取樂,全體七年級進入喪心病狂的衝刺階段。海姆達爾原本還嘀咕兩句,沒想到卡羅同學越挫越勇,斯圖魯鬆主席甘拜下風。    “來了來了!”卡羅大叫,眼睛瞪得滾圓,似乎十分期待。    裏安跟著一塊兒鬼喊鬼叫,那生動的表情,過硬的演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親眼目睹了小行星撞地球……    那是一隻造型非常古怪的大鳥,身披黑亮的羽毛,渾身上下最吸引人的就是金黃色的喙,細長的爪子看上十分鋒利,它飛得很低,丟下信件後在海姆達爾上方繞了一圈,尖利的爪子幾次險險擦過海姆達爾的頭發,給人一種受到脅迫的錯覺。    卡羅當即變了臉色,之前的各色怪信使可不像這隻那麽讓人頭皮發麻。    怪鳥對下方的變化一無所知,兜完圈子後從容地飛離。    萊昂看向海姆達爾,“還是那個‘不請自來’的筆友?”    海姆達爾點頭,把信丟到一旁,埋頭書寫魔法史的作業。萊昂口中的“筆友”就是隨斯內普教授的信一塊抵達的不具名郵件的書寫者,姑且稱之為筆友。這位被海姆達爾猜測是英國巫師的筆友貌似對寫信挺來勁,海姆達爾至今未回過一封信,手邊這封卻是對方的第五次來信了。    “還是沒有眉目嗎?”萊昂問。    “我不想知道。”海姆達爾說。    最簡單的方法莫過於去信詢問斯內普教授,能夠與教授的信一起抵達,相信教授不會毫不知情。但是莫名的他不想深入了解個中緣由,他甚至有種一旦沾上就甩不掉的念頭。考慮到目前的情況,海姆達爾認為他已經夠麻煩了,自尋煩惱不是他的風格。    最重要的一點,教授在信中對不具名來信隻字未提,海姆達爾感覺這是他與斯內普的默契,故而保持現狀,原地觀望。    “有什麽需要和我說一聲。”萊昂說。    “需要?”海姆達爾一時沒拐過彎。    “我這裏有新研發的毒藥,塗抹在信紙上或許會降低效果,我想你不打算一擊必中、致人死地,所以作用還是相當理想的。”萊昂對自家的藥水信心十足。    “……謝謝,暫時不用。”海姆達爾頓了頓。“那毒藥怎麽賣?友情價打幾折?”    萊昂麵不改色地比了個數字,海姆達爾當即死氣沉沉地斜了他一眼。    好不容易擼完魔法史,海姆達爾喝著南瓜汁,發現離上課時間還有剩餘,他想了想,放下杯子,拿出魔杖拆信。對於這位熱情洋溢的筆友的來信,他不敢疏忽大意。    不出所料,這封信依舊秉持討論學業的傳統,仿佛對學校以外的人事物視而不見。對方談論著過去的學習心得,抱怨幾句教授的苛刻和嚴厲,闡述了關於魔法的思考……從這些內容可以看出對方是一名成績優異且極有天賦的學生。除此之外,海姆達爾在信裏看不到對方的校園生活,整間學校好像隻有他一人,他對周遭的熟視無睹,對自己以外的人的漠不關心,種種匪夷所思的跡象讓海姆達爾心生顧慮。    他突然想到一個人,並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直至信的末尾執筆者習慣性地加上一句“願薩拉查保佑你”證明了海姆達爾的想法並非無中生有。    真是那個人?海姆達爾歎口氣,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那段驚心動魄的墓地之旅至今回憶起來都找不到一丁點可以稱得上愉快的地方。    這家夥要幹什麽?為什麽忽然給他寫信?他不是準備和黑魔王“窩裏鬥”,獲得最終的控製權嗎?如此緊要關頭還有心思交筆友?末尾的那段祝福——對斯萊特林們來說那肯定是最佳的祝福——到底是情難自禁的失誤,還是別有用心的試探?海姆達爾感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海姆達爾掃了眼攤在一旁的魔藥學課外讀物,其中的幾個問題讓人頭腦發漲,他心裏有了主意。既然對方一再跟自己裝蒜,何必主動戳破,斯圖魯鬆主席對裝聾作啞頗有心得。海姆達爾從書包裏取出普通信紙——高檔香水紙回信?做夢去吧!——展平後伏案書寫回給英國筆友的第一封信。    “萊昂。”    “什麽事?”    “那藥水你最多給我幾折?”    “又想要了?”    “有備無患。”    “你的心裏價位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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