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妻子一直在和他鬧離婚,官司打了四年還沒結束,”威克多說。“隊長的狀態不太好,這些年在魁地奇上也沒什麽太大的發展,從老東家退出來後加入了希臘的二線俱樂部。” “狀態不好還能進國家隊?” “這可不是主教練給他走後門,他是憑本事選上的,隊長很有實力,就是……” “沒把心思放在事業上。” 威克多點點頭,“他其實不願離婚。” 海姆達爾對這種“馬後炮”向來吝惜同情,“既然咱們說到這個話題,我覺得我有必要表明一下態度。” 見他突然嚴肅起來,威克多連忙正襟危坐。 海姆達爾一揮魔杖,從拉開的抽屜中飛出一摞信,信件落在威克多張開的手掌上。威克多不明所以。 “這些都是你的忠實追隨者寄給我的。” 威克多揚了揚眉毛。 “你可以打開。” 威克多拆開第一封,沒看幾行眉頭就擰出了麻花,他拆開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他刷地站起來,一臉厭惡地把信丟進壁爐內,任這些信件被火苗吞噬,化為灰燼。 威克多坐回椅子上,抱著海姆達爾說:“那些信留著幹嘛?” “挑戰自我。” 老爺眼睛都瞪起來了。 海姆達爾笑著親吻他抿緊的嘴唇,“起初確實很生氣,好端端地收到恐嚇信……那些人一定是小說看多了,我以為這種情節隻會在麻瓜電視裏出現。一開始我直接往壁爐裏丟,直到有一次差點把卡羅他們房間裏的壁爐炸了,才發現你的追隨者們的手段升級了。出於某種好奇心理,我嚐試從拆信的過程中找到樂趣,這些信裏有的撒上了會患上皮膚病的毒粉;有些浸過毒液;有的施了嚇唬人的法術;還有人從麻瓜那裏學會了寄刀片……我還是不往下說了,你的臉色不太好。” 老爺氣壞了。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收到這種信的?”威克多咬牙切齒。 “我想想……好幾年了,從我和你正式確立關係吧。” 老爺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這麽久了?! “為什麽從來不提?” “今天不是和你說了嗎?”海姆達爾蹭蹭老爺的臉蛋。“我自己可以解決,後來覺得挺有意思,有一陣一直沒收到,世界杯預選賽開始以後又多起來了。” 室長把收恐嚇信當閑暇時間的娛樂活動了。 “萬一……”威克多難以想象,隱患竟然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讓人無法釋懷的是由自己引起的。 老爺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我不是真的虛懷若穀,任人宰割,”海姆達爾摸摸鼻子。“幾個手段實在惡毒的,我就寄了回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結果你懂的。 威克多歎口氣,緊了緊胳膊,“為什麽今天突然決定告訴我?” “被你們隊長的事刺激了,再加上收到一封奉勸我快點和你協議分手的信,那位女士在信中堅定地預見了你將對她一見鍾情的美好未來,並要求我不傷和氣地離開你——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個金加隆,還寬宏大量地‘允許’米奧尼爾歸我撫養,因為她會為你生下一打極其優秀的繼承人。” “該介意的不介意,那種明顯腦子有病的女人寄來的信你居然耿耿於懷?!”老爺感到無言以對。 “我的重點不是這個!”海姆達爾居高臨下地瞅著威克多。“我告訴你克魯姆先生,沒有協議分手!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麽,我都不可能心平氣和地跟你說拜拜!我人給你睡了,青春奉獻給你了,財產共享了,房子車子也買了,孩子也給你……和你一起養了!我就在你這棵樹上吊著不挪窩了!誰讓我挪窩我讓誰好看!” 威克多滿臉詫異地仰著頭,搞不懂他又是唱的哪一出。 艾瑪,我的男神我的樹,發自內心地真情流露完了的室長忽然有種人生贏家想要仰天長嘯的趕腳。 威克多撲哧一聲,而後放聲大笑,“求之不得!” 這下換海姆達爾滿臉詫異了,他男人竟然喜歡“同歸於盡”的節奏?!仔細想想蛋定了,自從室長和老爺對上眼,他就逐漸掌握了老爺的內在本質,內斂大氣老成持重都是糖衣炮彈,偶爾還會蛇精病那麽一下,比如現在。 室長心想這男人果然還是自己多看著點,萬一哪天被不長眼睛的女巫男巫勾搭去了,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裏,室長在他嘴巴上用力啃了一下。 好不容易止住了狂笑衝動的威克多順勢扶住海姆達爾的後背,加深了這個吻。 室長偶爾會沒頭沒腦心血來潮那麽一下,距離上次已經過去很久了,威克多感到又好笑又懷念,真是久違的一驚一乍。 二、 彼得在員工餐廳入口處張望,很快找到不遠處的海姆達爾,後者正全神貫注地解決一塊蛋糕。彼得打了招呼坐下,海姆達爾把最後一塊蛋糕塞進嘴裏,抹抹嘴打了個飽嗝。 彼得看看堆著滿桌的小碟子,失笑道,“你中午沒吃飽?” 海姆達爾又打了個嗝,然後說:“我接下去有段時間不會來了。” 國際巫師聯合會員工餐廳的點心非常可口,重要的是下午二點至三點期間對內免費。 彼得已經麻木了,叫來了家養小精靈。 收拾一新的桌麵上出現兩杯白開水。 “你快畢業了吧?”彼得問。 “對。” “這下好了,我不用一個人瞎轉悠了。”彼得釋放著空虛寂寞冷的信號。 “……我是iw的,你是警察部隊的,我們不是一個部門。” “別提那個,多傷感情。”彼得又問,“關於亨利·德瑞,你有什麽進展?” “不告訴你。” 彼得介意壞了,“那你把我叫來幹嘛?!” “告訴你我開學了,沒時間陪你玩了。” 彼得一副便秘的表情。 海姆達爾笑嘻嘻地正要說什麽,一男一女的說話聲由遠至近,海姆達爾循聲望去,見到了熟人。 “克裏蒙梭?!”海姆達爾招招手。 “斯圖魯鬆先生!”曾擔任海姆達爾助手的見習審判員克裏蒙梭立刻擺脫身旁的女巫,快步走來。 和克裏蒙梭爭論到一半的阿黛莉亞·菲林不甘示弱,也跟了過來。 克裏蒙梭在海姆達爾旁邊的桌子落座,菲林當仁不讓地占據了克裏蒙梭對麵的椅子,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克裏蒙梭老驚訝的,這女人腫麽膽子變大了?她原來不都繞著斯圖魯鬆走的嗎? 被派往基層學習工作的克裏蒙梭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很多精彩瞬間。 “你這次被派去哪個國家?”海姆達爾問。 “沒去哪兒,就在比利時威森加摩。”克裏蒙梭說。 “工作有收獲嗎?”彼得問。 因為海姆達爾的關係,彼得對克裏蒙梭不算陌生,至少比菲林熟悉。 “嗯,我也不知道……”克裏蒙梭摸摸頭。 菲林冷笑一聲。 克裏蒙梭佯裝沒聽見。 海姆達爾說:“有沒有升職的可能?我聽說‘外放’一般和職位調動掛鉤。” “您就別開我的玩笑了,您還不知道我麽,我大概一輩子就是個見習審判員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菲林嗤笑。 克裏蒙梭轉眼瞪向菲林,結果菲林的眼睛比他瞪得還大,倆人劍拔弩張,仿佛下一秒就會拔出魔杖互丟攻擊魔法。 “你們是怎麽回事?”海姆達爾不解地問。 “您別管,她在無理取鬧!”克裏蒙梭一副不和女人一般見識的超然模樣。 菲林用力一拍桌子,“我無理取鬧?!要不要我把你謄寫的庭審記錄拿出來給他們看看?” 克裏蒙梭訕訕別開頭。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彼得老激動的,他就愛看這種男女互掐的戲碼。 菲林一臉的羞於啟齒,“我不過把他遞交上來的記錄發回去要求重寫,他居然擺臉色給我看,還侮辱我的智商。要不是怕給咱們國際威森加摩丟臉,我早就把他寫的東西複製幾百份,分發到國際巫師聯合會上上下下傳閱,讓大家看看沒腦子的人到底是誰!” “我覺得我寫的挺好的,明明是你吹毛求疵。”克裏蒙梭嘟嘟囔囔。 “別的我不提了,就說一個最不可思議的錯誤,被告和原告名字顛倒或者幹脆不寫,是我對你的要求太高,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謄抄記錄?” 克裏蒙梭低頭不說話了。 彼得看看克裏蒙梭,又看看菲林,思考片刻後做出決定。 “克裏蒙梭,這就是你不對了,對待工作要認真負責,不然你怎麽對得起花大力氣培養你的老上司斯圖魯鬆?” 老上司?!海姆達爾啼笑皆非。 “不敢當,我可沒有‘花大力氣培養’克裏蒙梭的能力,培養克裏蒙梭的是我們共同的上司霍林沃斯法官。”海姆達爾看了眼信口開河的彼得,暗示他:別給我拉仇恨! 彼得幽怨地回視。 海姆達爾被瞅得汗毛倒豎,退一步說:“霍林沃斯法官要求向來嚴格,庭審記錄還是盡量寫漂亮點,至少大麵上不能出錯,小心他心血來潮去審判監督辦公室調閱記錄。” 克裏蒙梭臉色大變,“霍林沃斯法官會特意跑去翻記錄?” “說不準,我就被突擊檢查過。”海姆達爾聳聳肩,經驗之談,還被嫌棄字醜來著,心酸血淚史一大把一大把。 克裏蒙梭三下五除二吃了盤中餐,胡亂抹抹嘴,拉起菲林就往外走。 “哎,等等,我沒吃完……”個頭力氣均敗下陣來的菲林被焦躁的克裏蒙梭拖出了員工餐廳,右手還端著餐廳的茶杯。 “哦,對了,”海姆達爾率先回過神來。“你讓約翰教官替我向刑偵隊的那位吸血鬼隊長轉達一句話。” “什麽話?” “國王將來如何養老,如何安享晚年,甚至是墓地都由我一手安排,讓他死了那條心吧。”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了?他開口向你討國王了?” “你不知道,他的心機特別深沉,”海姆達爾抓住機會說那人……那吸血鬼的壞話。“他給國王專門準備了一份聖誕禮物,你知道是什麽嗎?” “我正在聽你告訴我。” “一個銀色的鑰匙圈,鑰匙圈上掛著一把門鑰匙,還有一個做成刑偵隊大門及門牌號的裝飾物。你看看!他的用心是多麽的險惡!”潛移默化神馬的最不要臉了! 彼得遲疑道,“我怎麽感覺他的動機相當單純,他已經放棄了,所以送一個特製的裝飾物給國王留作紀念。” “真的?”海姆達爾表示懷疑。 “我覺得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