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達爾在校長畫廊內沒有摳詞眼耍滑,平實地報告了他們沒有通過的結果,以裴迪南校長為首的先輩們紛紛大呼可惜;以貝托為首的校長們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對,你們說的沒錯,我要學得太多,鞏固得也不夠堅實,需要再接再厲,多謝教授們的提點和關愛。” 海姆達爾破天荒地乖順謙遜讓貝托半晌回不過神來,甚至異想天開地指著他大叫他是不懷好意的巫師通過複方湯劑假扮的,還指責卡卡洛夫玩忽職守,被奸人鑽了空子也不知道,還把壞人帶到令人肅然起敬的校長畫廊來侮辱先輩。 卡卡洛夫簡直有口難言,索性撂挑子把校長畫廊丟給海姆達爾,自個兒跑到外麵去“罰站反省”了。 海姆達爾也不準備逗留太長時間,又去拜訪了瓦西裏耶維奇和約爾夫,然後在貝托的怒吼聲中從容地離開校長畫廊,直到那些噪雜的聲音悉數退去,他才鬆了口氣。 他在門口遇到了守門的膽小鬼攝魂怪。 攝魂怪之前被前任校長們看中,讓它在鍾樓內為畫廊站崗放哨,這活其實很無聊,因為平日裏除了卡卡洛夫和卡捷寧,師生們幾乎沒有進出校長畫廊的機會,來來去去就這兩張麵孔,黑魔法生物也會寂寞。 海姆達爾的到來讓攝魂怪很高興,這一位不是陌生人啊。 海姆達爾從口袋裏拿出一隻縈繞著亮金色霧氣的記憶球——裏麵裝著愉快的記憶,把它丟向攝魂怪,攝魂怪飛快地俯衝而下接住,然後拿著記憶球把玩,不搭理海姆達爾了。 海姆達爾搖搖頭,離開了鍾樓。 五、 海姆達爾晚上八點離開魔藥學教授的辦公室,揉著脖子有氣無力地朝前走,突然發現一顆小腦袋從一根柱子後伸出,而後迅速縮了回去。小腦袋以為自己很隱蔽,其實不然。 海姆達爾左右張望,確信四周無人,再確信那貌似不是從黑魔法生物研究室裏跑出來的博格特,然後在偷偷摸摸的奶娃興奮的目光注視中露出笑容。 海姆達爾快步走去,隱約見到了柱子後還有一人,正是老爺。 米奧尼爾從柱子後跳出來。 海姆達爾很合作地露出被驚到的表情,然後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這不是米奧尼爾嗎?” 米奧尼爾見小粑粑被自己“嚇”到了,驕傲又開心地抱住海姆達爾的腿。 海姆達爾把孩子抱起來,親了下臉蛋,米奧尼爾親昵地抱住他的脖子。 “你可終於回來了。”海姆達爾轉向威克多。“我甚至設想過你是不是被那倆雙生賢者關起來了,我必須衝回賢者室披荊斬棘、英雄救美。” 威克多哭笑不得,“你平時腦子裏都在想這些?” “當然不是。” “真的不是?” “你怎麽了?”海姆達爾覺得老爺不對勁,平時不會這麽反問。 “比如羅伊·洛朗的課,你就沒有別的想法?”威克多別有深意的說。 “……你回過寢室塔?”要不然怎麽把孩子接過來。 “回過。” 大嘴巴的卡羅!海姆達爾首先想到的就是以傳播八卦為樂趣的瓊斯先生。事實上在這件事上海姆達爾錯怪卡羅同學了,副主席先生都沒想起來這茬,而是裏安聊天時一時失誤透露出來的。裏安的反應很快,見威克多麵色如常,以為他沒聽見,於是換了個話題彌補。老爺真的沒聽見?事實勝於雄辯。 “我痛恨魔藥學。”海姆達爾說。 威克多揚了揚眉毛,示意他繼續掰。 海姆達爾又說:“所以我決不會看上整日與魔藥為伍的巫師。” 威克多鬆開眉頭,“走吧。” “你不生氣了?”海姆達爾想不通老公怎麽突然不小心眼了,老爺小心眼起來相當要命。 “我什麽時候生氣了?” 海姆達爾笑了笑,既然威克多都這麽說了,何必再揪著不放。 “你學得怎麽樣?”海姆達爾問。 “不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 “六賢者一直在教我如何向他人施放天下最難解除的最惡毒的詛咒。” “……” “我說我不用學這個,隻要教我怎麽解除,他說我連施加詛咒的方法都不會,怎麽學得好解除詛咒?” “……其實六賢者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威克多沒有說話,估計這幾個小時被詛咒荼毒得不輕。 海姆達爾決定換個話題,“我進洛朗教授的辦公室前收到一封請柬。” “安德魯和讓娜的?” “真神了!你怎麽知道的?” “安德魯透露過他想訂婚的念頭。” “讓娜對我說訂婚儀式將在明年7月舉行,那時候讓娜就畢業了。” “可見安德魯不這麽想。” “發生了什麽?” “似乎與安德魯的前妻有關,還有財產。” “真複雜。” 威克多從海姆達爾懷裏接過孩子,“一旦與錢有牽扯,再簡單的事都會變複雜。不過就我了解來看,安德魯在錢財的問題上過於草率,我是說入獄前的安德魯。” 別人的家事他們不好妄加判斷,何況與他們的朋友有關,這個話題作罷。 海姆達爾對肖像畫上喝得醉醺醺的年輕人報出口令,等了好一會兒,打著酒嗝的年輕人才舍得放下酒杯,眼睛聚焦了半天,滿嘴胡話地為他們打開入口。 第787章 明察秋毫洛朗教授 一、 “裏格?”米奧尼爾從床上坐起來。 “醒了?”正在複習活地獄湯劑製作方法的海姆達爾連忙放下書本,來到床邊。“起床?還是再睡一會兒?” “穿衣服。”米奧尼爾說。意思就是起床。 然後,小米寶寶一眨不眨地盯著幫自己穿衣服的小粑粑,想不通小粑粑今天腫麽起得辣麽早……可見小爸爸平時多會賴床。 “大爸爸呢?”米奧尼爾又沒見到大粑粑,不免有些失落,他已經連續好多天早上沒見到大粑粑了。 “大爸爸去上班了,今天米奧尼爾還是跟小爸爸一起過,大爸爸除了在魔法學校教書,還要回國參加保加利亞國家魁地奇選拔隊的考核。如果大爸爸通過了考核,下次我們就能到世界杯的比賽現場為大爸爸加油。” “米奧尼爾喜歡魁地奇!”娃兒興奮地大叫。 海姆達爾摸摸孩子的頭,“你大爸爸聽到你這麽說一定很高興。” 米奧尼爾從盥洗室裏出來,見到海姆達爾又賴回沙發上去了,沉默片刻後,不解道,“裏格,跑跑。” 他的意思是晨間早鍛煉。 室長不能厚顏無恥地假裝沒聽見,更不能恬不知恥地轉移話題、敷衍了事。他憂傷地放下書本,在娃兒充滿期待的目光中牽起娃兒的小手,出門右轉——執行每日晨練必修課。 “小米,餓不餓?”室長假裝淡定地做最後的掙紮。 “不餓!”興高采烈的米奧尼爾斬釘截鐵。 父子二人沒有跑遠,繞著城堡轉圈。假如海姆達爾孤身一人,跑遠點沒關係,如今帶著孩子,對環境的要求不再隨心所欲,更多的關注平坦、安全等因素。 不過小米性格活潑,又是個男孩,特別喜歡爬上爬下。海姆達爾隻能緊張地跟在後麵保駕護航,生怕孩子一個不當心磕著碰著。可憐天下父母心——有了米奧尼爾後,室長對這句話頗有感觸:萬一跌一跤,父母似乎比孩子更疼。 給小米那麽上上下下的一折騰,鍛煉量大幅增加,一圈跑下來父子二人都滿頭大汗。小米是爬得,室長……八成是“怕”的。 跑步期間偶爾遇到同樣進行早鍛煉的師生。其實巫師普遍不喜歡鍛煉,魔法萬能嘛,除了魁地奇球員等參加運動方麵工作的巫師以外,很少有巫師願意起早貪黑鍛煉身體,一歸功於巫師在體能上似乎天生比麻瓜優異;其次,巫師可以吃補充體能的藥水,而且價格並不昂貴,有條件甚至可以自己做。但魁地奇運動員在比賽期間禁止服用任何類型的魔藥,因而魁地奇球員不得不通過“起早貪黑”提高身體素質。 所以室長始終沒弄明白,或者說他不想明白,他為毛天沒亮就爬起來跑步……在警察總隊教官的鞭策下,室長的體力比最初有了長足的進步,離老爺那是差遠了,可以說絕大多數巫師在體能上無法與專業魁地奇球員相提並論。 但他的工作目標是坐在椅子上辦公的大法官,不是從偵破第一線退下來的警察總隊的總隊長——室長心事重重地帶著孩子回到城堡。 這時天剛亮,經過一段時間的城堡內適應觀察,室長逐漸掌握到現在這個時段是教授們的起床時間。 父子二人遇到了穿著悶騷紫睡衣在城堡裏瞎晃悠的天文學教授路易斯·曼蘇爾,曼蘇爾教授雖然不像洛朗教授那樣整天衣冠筆挺,但是在穿著上保持整潔、簡樸的風格,像現在這麽邋裏邋遢地披著睡衣、趿拉著拖鞋的閑晃卻是聞所未聞,還一邊閑晃一邊和牆上的肖像畫說閑話。 海姆達爾考慮是不是假裝沒有看到,頂著一頭亂發,嘴裏叼著煙鬥的曼蘇爾教授已然熱情洋溢地抬手和他打招呼。 “教授,早上好。”海姆達爾說。 “好。”米奧尼爾說。 曼蘇爾教授笑容滿麵地走到他們麵前,打量父子二人寬鬆且並不厚實的穿著。 “早上好,出去鍛煉了?”曼蘇爾教授問。 “是的,今天天氣不錯。”海姆達爾說。 “不錯。”米奧尼爾說。 “剛回來?還沒吃飯吧?” “還沒有。” “沒有。” 曼蘇爾教授轉眼打量米奧尼爾,奶娃眨巴著大大的眼睛,有爸爸給他壯膽,米奧尼爾天不怕地不怕。 “教授邀請米奧尼爾和你爸爸去我的房間吃早飯,米奧尼爾覺得怎麽樣?”曼蘇爾教授天生一張壞人臉,再加上猙獰的疤痕,不管如何和藹可親,都能不同程度地嚇哭小孩。 米奧尼爾倒是對臉上有疤或者長相抱歉的巫師沒什麽意見,在這方麵天生不敏感,可能與他的內在本質有關,換句話說這娃不像他小爸爸,非外貌協會成員。 米奧尼爾抬頭看海姆達爾,後者不打算幹涉他的決定。 奶娃為難的說:“米奧尼爾要考慮一下。” 曼蘇爾教授仍然一副笑嗬嗬的樣子,“這樣吧,你和你的爸爸回去換衣服,換完了衣服再來告訴我答案,你看怎麽樣?” 換完衣服再去告訴他?那不就相當於登門拜訪了嗎?小爸爸沒有揭穿曼蘇爾教授欺騙奶娃的舉動,室長不敢得罪天文學教授,想想就滿腹辛酸淚。 米奧尼爾認為這方法不錯,同意了。 二、 曼蘇爾教授的房間門口有一尊石像,熟讀校史的學生對它不算陌生,厚重的校史封麵上栩栩如生的淺浮雕就是以這尊石像為原型製作的,校史裏描述它為頂角獸,全校一共有4尊,原本全部鑲嵌在德姆斯特朗城堡頂端的四角,如今四分之一在曼蘇爾教授門口當起了守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