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教授從頭到尾安靜地跟著一塊兒折騰,海姆達爾不相信他不知道研究所的具體位置,卻偏偏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真可謂把偽裝進行到底,騙過敵人先騙過自己。與布朗接觸時間越長,海姆達爾就越覺得跟他對立的自己簡直倒了八輩子黴。    這裏不得不提一下老爺的精湛演技,克魯姆老爺把彼得的天真爛漫活潑好動演繹得惟妙惟肖,那樣的缺心眼,那樣的思路神展開,比彼得還要彼得。斯圖魯鬆室長有理由相信,饒是心眼比馬蜂窩還多的布朗教授,也絕對察覺不出異樣。至少海姆達爾覺得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肯定會被糊弄過去。    夢想煉金術研究所占用的樓房看上去毫不起眼——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這是混跡在麻瓜世界的巫師慣用的手法,紅色的磚牆,灰色的瓦片,樸實得如同一座鄉村小屋。    海姆達爾舉著地圖對了半天,確定無誤後,摁下門邊的門鈴,沒出聲,還以為沒摁好,第二次伸出手指時,門被打開,一個眼睛有些歪斜的男人打開大門。男人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蕩,似乎在確認什麽。    海姆達爾拿出邀請函,男人麵無表情地拉大門扇。    三人走了進去。    二、    門廳布置得很氣派,通往二樓寬約三米的扶手樓梯正對大門,樓梯兩側各有一扇門,門上繪製著繁複古老的花紋,顯得很有底蘊。左手邊通往一條過道,過道盡頭是夢想煉金術研究所的展示廳,海姆達爾三人被寡言的男人帶到展示廳外,男人徑直離去。    彼得好奇地探頭探腦,“為了以防萬一,我先進去打探?”    海姆達爾對威克多的入戲已經蛋定了,說:“能有什麽萬一,給我發邀請函,為了在這裏埋伏暗算我?”    彼得訕訕嘟囔,“不是不可能。”    海姆達爾白了他一眼,這動作他經常對彼得做,今天也使得毫無壓力,說明老爺的演技實乃出神入化。    “大衛·戈麥斯眼下不會采取任何行動,他請你來,希望從你這裏獲取某種信息的可能性更大。”布朗分析道。    其實斯圖魯鬆室長對這次的研究所之行沒什麽特殊想法,布朗總有意無意提及戈麥斯別有用心,攪得室長心煩意亂,好像他是隻待宰羔羊一般。    海姆達爾沉默不語地走進展示廳,整間展示廳布置得古韻十足,青灰色的牆壁上掛著中世紀的冷兵器,從天花板垂落的紅色與黃色相間的裝飾帷幕柔和了滿屋子寒意,形式各異的玻璃壁櫥內擺放著一件件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東西。根據研究所的介紹所述,這些東西都是戈麥斯的私人收藏品,據說價值連城。    戈麥斯正與一名巫師說話,見到海姆達爾後很快暫停了談話,滿臉笑容地走來。視力極佳的海姆達爾發現對方走向自己的過程中,眼睛橫向掃視他的兩側,盡管這個過程極其短暫,海姆達爾依然察覺出他可能在找什麽人,而且沒有找到。    戈麥斯並沒有把他的失落情緒表現在臉上,從容地握住海姆達爾的手,雪白的胡子因熱情的說話上下顫動。    “歡迎你,斯圖魯鬆先生。”戈麥斯鬆開海姆達爾的手,看向另二人。“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您當初可沒說不能帶朋友來,我就自作主張了,希望您別介意。”海姆達爾的說話腔調十分俏皮。    戈麥斯大笑著擺擺手,“踏進這扇門的巫師都將被我大衛·戈麥斯奉若上賓。”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海姆達爾笑眯眯的說。    接下來,在戈麥斯的帶領下,他們進行了一次附帶講解的參觀。    海姆達爾聽得很認真,發問也很活躍,並不時發出讚歎的驚呼——至少旁人覺得他生動的表情很有說服力。布朗偶爾也會發現自己的看法,與戈麥斯爭論幾句,布朗小心引導著話題走向,把自己的見解更多的投放在與神奇動物相關的領域,著實煞費苦心。彼得最省心,心不在焉東張西望足矣。倆人的高超表演刺激得斯圖魯鬆室長挖空心思提高演技,以免拉低整支演繹隊伍的水準。    當布朗與戈麥斯又一次因魔法製品的矛盾性爭論不休時,彼得悄悄捅了捅海姆達爾腰側,海姆達爾以眼神發問,彼得向某個方向斜了下眼睛,海姆達爾發現另一邊的櫥窗裏放著幾本殘破泛黃的舊書,奇特的是,櫥窗右下角同時散落了幾片焦黑的碎紙片。    海姆達爾忽然想到今早接到的威克多回信中提及,他從揚庫洛夫斯卡家的金庫中領取到一小盒不知作何用處的燒焦黑紙片,這些碎紙片似乎與詛咒存在某種關聯。夢想煉金術研究所的展廳裏展示了類似的東西,如果這是巧合,戈麥斯或許真如威克多猜測的那樣,與詛咒可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如果這並非巧合,那就更加耐人尋味了。    難道真的是獲取某種信息的可能性?!海姆達爾暗暗撇嘴,承認布朗的深謀遠慮讓他非常不爽。    海姆達爾決定將計就計,轉身朝那櫥窗走去,彼得配合默契地喊了句,“你去哪兒?”成功止住了戈麥斯與布朗的爭辯,戈麥斯的麵容劃過異樣的情緒,被布朗捕捉到,心中泛起幾許思量。    戈麥斯快步走到海姆達爾身旁,盡量不動聲色地打量海姆達爾的神情,沒有發現任何端倪,太平靜了——就因為如此,他更加篤定了心中的猜想,頓時感到喜出望外。    “怎麽了?斯圖魯鬆先生?”戈麥斯假裝好奇的問。    “那是什麽?”海姆達爾指向右下角。    “那是古籍的殘頁,據說是一本難得的古書,可惜就像您看見的那樣,它曾經差一點被付之一炬,經過我多年的尋找,隻收集到這一些。”戈麥斯遺憾地歎氣,又貌似隨意的問,“您見過類似的碎紙嗎?我願意付出我能夠承擔的代價換取它們的下落。”    海姆達爾不自然的說:“……沒見過,”可能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補救,“碎紙片不是稀罕物,舊貨市場裏時常能淘換到被燒毀的書本。”    戈麥斯仿佛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慎重的說:“您不能把它們和那些用舊的二手書相提並論,它們的價值難以估量。”    海姆達爾顯得很驚訝,“這些碎片到底意味著什麽?您說的難以估量的古書太匪夷所思了,不過是一本書。”    “不要小看書本的魔力,巫師製造的書本可以被視作魔法用品,能力越強大的巫師製造出來的書本的魔力越強,假如不給予它們應有的重視,它們會讓你大吃一驚。”戈麥斯一臉高深莫測,海姆達爾卻覺得他故弄玄虛。    接下來的參觀行程海姆達爾都表現得心不在焉,他們參觀完畢離開展廳,海姆達爾仿佛忍耐到了極限一般婉拒了戈麥斯共同用餐的邀請,匆匆告別了夢想煉金術研究所。    再三挽留無果,戈麥斯帶著遺憾的笑容目送他們走遠,然後轉身回到研究所內,並快步爬上通往二樓的樓梯,推開第一個房間的房門。門內綠樹成蔭,猶如一座溫室,亨利·德瑞坐在一把扶手椅上,微微眯著眼睛享受蔥蘢中的愜意。    大衛·戈麥斯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看著德瑞說:“你的看法是對的,雖然我們以為會一同前來的威克多·克魯姆沒有出現,但是他的伴侶海姆達爾·斯圖魯鬆透露出的信息依然至關重要。”    德瑞慢悠悠的開口,“我說過,沒有人能夠逃脫,揚庫洛夫斯卡也不例外。可惜我多年前布下的局經過幾年的努力卻白費了功夫,戈爾達娜·揚庫洛夫斯卡完全被蒙在鼓裏,她隻是隱約知道有這麽件事,一直以來將信將疑,直到她的倒黴丈夫驟然離世,使她一廂情願地把過錯推到了詛咒之上。真是蠢得沒救了,詛咒根本無法根除,再親密的人也無法代替,想要轉移詛咒,唯一的方法就是生兒育女。”    戈麥斯撫了下白胡子,“所以你認為知道真相的威克多·克魯姆必將采取行動,他比他那異想天開的祖母對詛咒了解得更為透徹,也更懂得它的殘酷?”    “他給你寄信了不是嗎?沒有透露姓名。”    戈麥斯點頭,“戈爾達娜·揚庫洛夫斯卡仍然是揚庫洛夫斯卡家的詛咒背負者,她去世以後,下一任的背負者將出現在克魯姆家族中,而且他已經出現了。”    威克多·克魯姆。    德瑞嗤笑,“我們身上的詛咒都是這麽來的,自身的意願被抹殺,能做的隻有聽天由命。”    戈麥斯沉默不語。    德瑞一詞一句道,“相信我大衛,我們是幾十年的老朋友,我們的命運是相通的,一定要讓克魯姆把那些碎片交出來,必須讓那本書回到我們的視野中,解除詛咒的唯一方法就是重現當年。”    三、    載著布朗的天馬沒入雲層之中,海姆達爾和彼得,不,現在可以稱之為威克多了,二人回到“嘈雜”巫師酒吧,走進當初約定的房間。    “我今天表現得不錯吧?”海姆達爾已經竭盡所能地演出了。    “很好。”老爺認為注視碎片時欲罷不能的小眼神是整出戲最大的亮點。    海姆達爾哈哈大笑,其實那是本色演出。    “沒想到那麽快就有了碎片的後續消息,”威克多感慨。“這一趟沒白來。”    “說明戈麥斯那一夥人的耐心已經被揮霍得所剩無幾了。”海姆達爾說。“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等待,他們肯定還有下一招,如果我們按兵不動,著急的隻會是他們。”    威克多對他的判斷表示肯定,也同意他製定的計劃。    有一點海姆達爾從未直言,如今詛咒還在克魯姆老夫人身上,也就是在她咽氣前,她的後代們是安全的。海姆達爾對克魯姆老夫人雖然沒有好感,但由衷的期望她長命百歲。    “對了,”海姆達爾說。“海德格拉克的魁地奇校隊接下來的行程安排緊張嗎?”    “怎麽了?”威克多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    “如果可以,請來德姆斯特朗交流學習。”海姆達爾把他對校隊的一些想法和安排說給威克多聽。    威克多好笑的說:“你這是準備激勵校隊,還是打擊校隊?”    “就看這次的友誼賽了,如果他們還有上進心,不再荒廢下去,不用我通過挖苦激勵他們,他們自然懂得精進不休對魁地奇而言有多麽重要。”    “如果你的願望落空呢?”威克多泰然地說。“海德格拉克校隊早已今非昔比,對這些小打小鬧是不放在眼裏的。”    海姆達爾輕佻地撫摸老爺的小臉兒,“輸了就輸了,輸了以後的事我自有安排,別的就不勞您費心了,克魯姆教授。”    正當老爺的嘴唇快要貼住海姆達爾時,海姆達爾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移了過來,轉眼一瞧,彼得黑著一張臉站在座位旁。    “你什麽時候來的?”海姆達爾詫異道。    “你那手!”彼得盯著那隻蠢蠢欲動的手掌。    海姆達爾立刻把靠在自己身上的老爺扶正,老爺旁若無人地伸胳膊環住了海姆達爾的肩膀,彼得的臉更黑了。    “你別用我的身體對我哥們行不軌之事,看得我反胃。”彼得哀嚎,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彼得始終堅持自己是地地道道的異性戀。    “你以為我願意用你的身體?和裏格親個嘴都要踮腳丫子!”老爺毫不客氣地吐槽。    彼得可能情不自禁地腦補了那樣的畫麵,表情越發苦逼,甚至忘了反駁他平素最介意的個頭攻擊。    四、    第二天清晨,海姆達爾剛走到南塔附近,等在南塔門外的一年級女生便一擁而上,嘰嘰喳喳地把他包圍。海姆達爾數了數人頭,16個全到了。    “你們全報名了魁地奇隊?”海姆達爾問。    小胡椒驕傲地說:“我們準備共進退!”15個女孩異口同聲地附和。    “看到你們這麽有幹勁,我很高興。”海姆達爾宣布,“走,帶你們去看看新落成的更衣室!”    女生們歡叫著跟了上去。    新的更衣室與原本的更衣室不在一處,為了方便女同學使用新更衣室,海姆達爾特地另辟一條專用通道,與男生分開走。這個做法讓本就羨慕嫉妒恨的魁地奇校隊頗有微詞,背地裏說了不少閑話,認為他這個理應一視同仁的學生會主席明目張膽地偏心眼。    海姆達爾對那些議論毫不理睬,因為可以矯正他“偏心眼”的卡卡洛夫校長對他的當機立斷始終未置一詞,至於想不通緣由的校隊,完全不在他憂心的範疇中。    穿過由磚石搭建起來的鏤空廊道,撥開一排用飛天掃帚小模型串聯起來的簾子,後麵就是新落成的更衣室。小姑娘們對簾子上形態各異的掃帚愛不釋手,撫摸了好一會兒,依依不舍地走進更衣室。    更衣室內貼著簡單的花磚,貼牆擺著一排木質衣櫃,每隻衣櫃上方均掛著一盞鬱金香形狀的簡約壁燈。更衣室的另一邊與一間足夠十人同時沐浴的澡堂相連,洗手間則在澡堂旁邊。    “從今天開始,這間更衣室屬於你們了,你們可以按喜好布置,它和新的德校魁地奇隊伍一樣,將由你們來開創曆史。”    女生們被海姆達爾激動人心的講話帶動得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把這裏填滿,立刻換上練習服到賽場上去打一場。    “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練習?”小胡椒迫不及待的問。    “你們選出隊長了嗎?各個位置的布局準備好了嗎?你們每個人都想清楚自己適應隊伍的什麽位置?練習將以何種方式展開?針對各個位置的分部練習是同時進行,還是另有安排?”海姆達爾的一連串發問堵得女生們啞口無言。    這麽複雜啊……女孩子們麵麵相覷。    “同學們,”海姆達爾說。“組建一支新隊伍可不是兒戲,我同意你們的組建請求,並取得了校長的認可,同時你們必須拿出成績給我看,不然我照樣可以在一個月以後收回這一切。”    小胡椒說:“您肯定對我們有所期待,不然不會提前把這些準備好。我們不是傻瓜,能夠看出您對我們的期許,我們不會讓您失望的,主席先生。”    其他女孩一同叫道,“我們不會讓您失望的,主席先生。”    海姆達爾好笑的說:“我看你們也別選了,隊長就是你了,小胡椒。”    女孩們相互看看,沒有意見。    “給你們一個建議,或許你們可以從偏好上著手,比如觀看魁地奇比賽時最喜歡關注哪個位置,選自己的位置時可以嚐試一下。”海姆達爾說。    “這管用嗎?”有個女孩問。    “不能保證百分之百,因為隊伍中的位置與個人身體素質密不可分,可以作為入手點。”海姆達爾又想到一個問題。“你們準備找哪位教授做指導老師?”    魁地奇校隊的指導老師是教飛天掃帚課的教授,新的替補校隊在這上麵一片空白。    “一定要找指導老師嗎?”小胡椒問。    “一定。”海姆達爾斬釘截鐵。    “你能當我們的指導老師嗎?”說話的是小胡椒的好友貝婭,也就是讓馬特維延科教授肝腸寸斷的粉紅a字裙。    海姆達爾一愣,“我是學生。”    “必須找教授做指導老師?”貝婭又問。    “……不知道。”海姆達爾遲疑了,學校似乎沒有硬性規定。    也許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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