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樹羅鍋。” 海姆達爾皺眉,他沒有想到會聽見這樣的答案。 “但是它會發光,亮晶晶的,我見過護樹羅鍋。” “護樹羅鍋有很多種。”蘭格說。 威克多點頭,“沒錯,分布麵之廣之雜,連研究它們的巫師都說不清楚。” 海姆達爾撓撓頭,“我們院裏沒有種樹……不,種下去的樹還沒長起來。” “建議你們回去以後好好檢查一下,”蘭格一臉的神秘。“能讓罕見的護樹羅鍋品種在樹木長成之前,並且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跑來窺視,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第709章 深夜的小院 這個一、二、三、四其實是場景轉換的意思,平時寫文的時候都有,但是在上傳前會刪除,最近幹脆直接拿來做分割線,所以就沒刪了。 一、 “頂樓?” 隆梅爾抬起頭來,時髦的摩天大樓閃爍著金屬質地的冷硬光澤,他的眉心微微蹙起。情緒外泄的過程轉瞬即逝,至少站在大樓入口處向排隊等候入場的觀眾們分發球隊小旗子的美女沒有察覺。 今天這場魁地奇業餘比賽把場地設在了一棟尚未完全竣工的摩天大樓的頂端,他們身後是亂糟糟的工地,雖然看不見熱火朝天的建築景象,也沒有戴著安全帽的麻瓜們的熙攘聲,石子、鋼筋、工具等物隨處堆放,這個工地不像它對外宣傳得那樣井井有條。 排隊等候的巫師不時舉目張望,因為頭頂上方懸空吊著一捆不知名物體,寬大的陰影籠罩著地上的人,體積之龐大,外形之淩厲,令人不寒而栗。大家都明白在組織者的布置下,它肯定掉不下來,但還是很沒有安全感,在隊裏推推搡搡朝前擠,希望盡快脫離陰影包圍。 門口的兩位美女分別穿著印有各自球隊徽章的巫師袍,其中一位戴著金色飛賊模式的鴨舌帽,兩隻金色翅膀自發徐徐扇動,在隊伍中來回走動,向人們兜售徽章氣球;另一位身上別著大大小小十幾枚可變換魔法徽章,逢人就發,幾乎每個支持該隊的觀眾都領到了一個。 今天參賽的兩隊是:飛天果子露隊和威風的羊皮紙隊 千萬不要以為這倆一個是賣果子露,一個是販賣巫師文具的。實際上飛天果子露是交通控製管理中心的業餘球隊,威風的羊皮紙的隊員來自國際標準鑒定設定中心的。 它們都是國際巫師聯合會下屬的部門。 換言之,今天的比賽是國際巫師聯合會的內部玩樂,觀眾大多是巫師聯合會的員工和員工家屬。 帶翅膀帽子的美女用彩色氣球勾搭米奧尼爾,小盆友瞧得目不轉睛。佩戴徽章的美女不甘示弱,十幾枚徽章齊齊旋轉,五光十色,目不暇接。小盆友蚊香盤圈圈眼了。 斯圖魯鬆審判員不客氣地兩樣都拿了。 倆美女居然還不死心,爭先恐後地朝之後的仨成熟魅力男做推銷。笑容那個燦爛,態度那個積極,眼神那個蕩漾,手腳那個並用,身體那個總是朝某個方向傾斜……手段之繁多令人歎為觀止。 三位男士鎮定且不約而同地舉起手中的小旗,清一色黑底印著“裁判加油”的醒目字樣。 倆美女瞬間敗退。(ps:前麵應該加句“仨男邪魅一笑”……) 海姆達爾把氣球紮在手腕上,米奧尼爾好奇地擺弄魔法徽章。不知用力過猛還是徽章質量有待提高,他們還沒對號入座,那徽章就啪嗒一聲被掰成兩截。圖案就跟按了暫停鍵似的一動不動,旋轉變換功能失效。 米奧尼爾愣了一下,泫然欲泣。 “壞了就壞了,爸爸給你修。”那一刹那小粑粑王八之氣大盛,恢複如初再次上演。 “這東西是看的,不是玩的,給你別在衣服上好不好?”海姆達爾把修好的徽章攤在手裏。 米奧尼爾看看胸前的蒲絨絨煙晶石,猶豫了一下,搖頭,接過徽章後眼不見為淨地揣進了小鬥篷口袋裏。 然後從小粑粑那裏拿了麵寫有“粑粑好厲害,粑粑我愛你”字樣的小黑旗子,舉在手中人來瘋地頻頻揮動。 二、 他們的座位比較靠後,整個場地隻坐滿了三分之二,除了前方,身側身後都沒什麽人。 斯諾猶如放下了包袱,舒展四肢;隆梅爾拿出煙鬥,毫無形象地翹起二郎腿;唯獨蘭格教授表裏如一、一絲不苟,不管在哪裏都保持高度端正的儀態,這和從小的禮儀教育方式有關。 海姆達爾忍不住yy了會兒,抹掉嘴角的口水,決定放棄讓米奧尼爾跟蘭格學習的念頭。他自個兒就做不到,就不勉強孩子更上一層樓了。假使孩子以後想要效仿,讓他自個兒折騰去。 “爸爸————”米奧尼爾可著勁地舞動加油小旗,跟著別人一塊吆喝。 “還沒輪到爸爸上場。”海姆達爾好笑地說。 場內頻繁響起觀眾的叫好聲,那是開賽前的慣例,兩隊輪流出場,由解說介紹隊員信息。據說今天比利時的巫師調頻將現場直播賽況,不知道現在收音機前聚集了多少聽眾。 等兩隊選手全部上場完畢,下麵才是裁判出場。一般說來裁判出場不需要花費過多的口舌和時間,純粹走流程。畢竟你介紹得再詳盡,觀眾不一定買賬。 威克多·克魯姆的名字在人們耳邊一晃而過,大家都愣了一下,很多人沒反應過來,巨大的喇叭響起激昂的賽前音樂。兩支球隊完成了賽前炫耀,先來到場地邊聽取教練的最後叮囑,然後兩隊隊長再聚集到裁判麵前,聽裁判那千篇一律的賽前警告。這也是流程,馬虎不得。 按照魁地奇賽事規範,裁判理事會規定,裁判在賽前必須盡到告知義務,也就是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要說清楚——就像開考前監考老師念的考場規範,雖然魁地奇總體上沒有犯規這一說,但仍然有需要遵守的原則性問題。 觀眾們的情緒瞬間達到頂點,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弄得好像自個兒要上去比賽一樣。隻有少數觀眾心裏還在惦記那快速劃過耳際的裁判姓名,在心裏嘀咕起來。 “爸爸——爸爸————”米奧尼爾嗷嗷叫著,因為海姆達爾對他說可以加油了……小盆友的肺活量驚人。 海姆達爾啼笑皆非地把得了多動症一般的孩子舉高,前方的巫師頻頻回頭打量,搞不懂這娃到底給誰加油。 前排的某位觀眾笑盈盈地問叫累了中場休息的米奧尼爾,“你爸爸在場上?” 米奧尼爾傻乎乎地笑道,“爸爸……” 那位觀眾忍俊不禁,“你爸爸在哪支隊伍?打什麽位置?” 米奧尼爾眨巴眼睛半晌不吭聲,一臉茫然,他不知道,或者說他根本沒有這個概念。 包括海姆達爾在內的大人們微笑地看著,並不做聲。 米奧尼爾憋了一會兒,癟癟嘴,然後握緊小拳,猛地大叫,“爸爸!” 大人們哈哈大笑,提問的那位觀眾笑得前仰後合。 “他真可愛。”觀眾對海姆達爾說。 “謝謝。”海姆達爾說。 當這位觀眾終於看清楚小旗子上寫了什麽後,臉上的驚訝顯而易見。 “你爸爸是裁判?” 米奧尼爾還是那句雷打不動的呐喊口號:“爸爸!” 三、 比賽開始以後,場內持續爆出響亮的掌聲,巫師們緊張地關注比賽進展。當然也有相當一部分,比如斯圖魯鬆家這一夥,他們的關注點著重在閑聊,賽事出現高潮時偶爾瞄上幾眼。 這時候米奧尼爾已經被斯諾接了過去,年輕的小爺爺很有耐心地和他說話,告訴米奧尼爾場上發生了什麽。這位英國魔法部專管魁地奇事物的前辦公室主任即便轉了崗位,仍在魁地奇發展道路上堅持不懈地發光發熱,添磚加瓦。 每當威克多催動掃帚轉變方向,海姆達爾就習慣性地揮下小旗子,久而久之,不管老爺動不動他都會抖一下手…… “爸爸,有個事想請您替我查查。”海姆達爾想了半天,還是決定跟老爸談一下。 隆梅爾拿下叼在嘴裏的煙鬥。兒子很少這麽煞有介事地請他幫忙,即便遇到再棘手的問題通常都自己死撐著,搞得斯圖魯鬆主席總在懷疑自身價值。 “什麽事?” “是這樣的。”海姆達爾說著往他那兒靠了靠。 這情不自禁地做賊心虛姿態讓隆梅爾越發好奇了。 “您能不能查一下威克多這次的銀星裁判為什麽沒有通過……”海姆達爾小聲說話,眼睛卻盯著場內某人的一舉一動,並很具欺騙性地持續微笑。 隆梅爾一聽到威克多的名字就有點斯巴達,果然如此……可一琢磨海姆達爾那話,興趣被提了起來。 “他不是胸有成竹嗎?怎麽會沒通過?你是不是搞錯了?” 海姆達爾假裝沒聽懂父親的挖苦,“我也納悶啊,我相信威克多的能力,這是毋庸置疑的,但就是沒通過。” 海姆達爾擺出十分苦惱的樣子,輕飄飄地撥開老爸不怎麽客氣的言下之意。 隆梅爾吸了口煙,瞅了他一眼。 海姆達爾笑盈盈地回視,脖子以下正襟危坐。 隆梅爾短促一笑。 海姆達爾見到這笑容便鬆了口氣。 “如果我記得沒錯,今年的銀星裁判資格還沒到對外公布的時候,你有事怎麽提前知道的?”隆梅爾好整以暇的說。 “我找人打聽的。” “這個可不是一般人能打聽到的,裁判理事會雖然在部門多到令人發指的國際巫師聯合會內不怎麽起眼,主要合作對象就是魁地奇聯盟等幾家巫師運動機構,但不管怎麽說都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大型部門,尤其在銀星及以上級別的考核和管理上尤為嚴苛,沒有公布前誰都不知道名額有多少,是誰。” “我請了iw內某位法官吃了頓飯。”海姆達爾說。 “還有呢?”隆梅爾不相信區區一個法官就能理直氣壯地撈過界。 “這位法官的妻子前年生了個女兒,她的妻子是麻瓜出身,法官先生本身是混血巫師,而他的外祖母家有巫師遺傳病史。” 事情坦白到這裏,以隆梅爾腦筋轉動的速度,已基本拚湊出了故事的梗概。 “既然如此,他應該盡快帶女兒找專門的治療師進行遺傳病排查。”隆梅爾並不打算加快講故事的速度。 “是的,但是我前麵說了他是混血巫師,而他的妻子……” “麻瓜出身。” 海姆達爾點頭,“不公平這話由我講出來可能不太適合,因為我沒有親身經曆過,不知道歧視會帶給一個巫師家庭多麽大的傷害。可事實就是如此,他好不容易替他女兒排上了排查的名額,可名次很靠後,不知道真正輪上要等多久。” 隆梅爾吐出一口煙,“假如在排隊的過程中不幸發病,對巫師世界的‘純潔性’不啻為一次根本性的大掃除。某些家夥心裏肯定這麽想。” 海姆達爾說:“我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女兒已經排查好了,結果一切正常。” “這位法官……” 海姆達爾摸摸鼻子,“他的祖父是裁判理事會的官員之一,聽說職位不低。他祖父當年反對他娶現在的妻子,就因為對方家庭有這個潛在危機,但他執迷不悟。我很感謝他祖父拉不下臉,不然安排排查這事輪不到我。” 隆梅爾莞爾一笑,“挺能幹麽。” 海姆達爾不好意思的說:“以我目前的價值,隻能做到這一步,沒辦法更進一步查明緣由。” 隆梅爾卻對海姆達爾的“人脈”更感興趣。 “你又是怎麽解決排查問題的?請克魯姆夫人幫忙?”隆梅爾好奇道。 “不是。”海姆達爾搖頭。“有一年暑假,我在iw對外窗口蹲點了一段時間,幫助社會上的巫師進行免費法律谘詢。在那兒我認識了國際魔法傷病救治中心的一位官員,他那時候還隻是個高級治療師,我找他幫忙的時候他已經是救治中心下屬某個小部門的部長。他的工作恰好與遺傳病排查的業務掛鉤。我請他吃了頓飯,又為他的親戚解決了一點法律上的小糾紛——他的親戚終於擺脫了被倒打一耙的噩夢,然後他很高興地替我拿了一個稍微靠前的排查號。” 這個“靠前”應該不隻是“稍微”吧?! 隆梅爾笑眯眯地撫摸海姆達爾的頭,貌似心情很好,自從海姆達爾16歲以後他就沒這麽做了,顯然兒子這一番並不光明磊落的作為取悅了老爸。實際上隆梅爾不怕家裏出個成天嚷嚷著要替天行道的法官,他不希望看見海姆達爾變成連灰色都看不得的小白貓,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絕對純潔。 心情愉悅的老爸很大方的說:“如果我查到了緣由,你打算怎麽辦?” 海姆達爾想了想,說:“首先要看是不是能力問題,一旦發現不是威克多能力有限所致,如果以我目前的能力,可以解決就想辦法解決,即便無可奈何,至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說來說去還是沒有讓隆梅爾出馬的打算,老爸發現自個兒又成了打醬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