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引導了。”一直沒有吭聲的阿爾帕德突然開口。 “他六歲就敢來報名著實勇氣可嘉,我六歲的時候還不敢走出那條街。我記得趣味大賽的宗旨,推廣魔法用品製作的趣味性,以便吸引更多的巫師參與進來。魔杖與巫師生活休戚相關、密不可分,可以說是我們手腳的延伸,我們的組成部分,我希望那孩子將魔杖研究的喜好持續下去,而不是用冷酷無情的淘汰澆滅才剛萌芽的探索精神。” 趣味大賽的開辦類似於麻瓜世界的傳播科學文化知識,未成年組參與精神大於爭奪名次。而且未成年組不設獎金,100個金加隆隻有成年組第一才能獲得。海姆達爾乍聽到這個後難免失落,但沒往心裏去,因為他本來就不指望楚格能拿第一。 孩子的啼哭聲在安靜的賽場內響起,剛才還吃著棒棒糖的小不點這會兒卻在嚎啕大哭,兩個記者模樣的巫師手忙腳亂地安撫他。 “……天哪,別哭了,我沒想搶你的棒棒糖,隻是想拍幾張照片。”掛相機的巫師趕忙把棒棒糖塞回小不點手裏。“你站著別動,拿著你的糖讓我拍張照,你看行不行?” 小不點仍嚎個不停。 工作人員已經趕過去處理,並叫來了在外等候的孩子家長。 與此同時,威克多把小不點抱了起來,並說了一些話,小不點漸漸停止了啼哭,眼淚巴巴地看著老爺,當然沒忘了他的棒棒糖。 位於評審席這邊的斯圖魯鬆評審一陣激動。 “哦,我想我認識那個人。”阿爾帕德突然坐直身子。 斯圖魯鬆評審更激動了,屏息靜氣等待下文。 “那個……好像是一項運動的,魁地奇,對了,是打魁地奇的!” 海姆達爾表麵波瀾不驚,心裏使勁點頭,然後呢?然後? “我記得,我應該記得,瞧我的腦子……”阿爾帕德拍拍額頭。 別急!您一定能想起來!斯圖魯鬆室長內心咆哮之。 “想起來了!那個叫丹勒的,維力·丹勒!”阿爾帕德為自己強大的記憶力表示由衷的自豪。 斯圖魯鬆室長果斷轉回頭,冷豔的說:“請下一位選手,斯特瓦特先生上前。” 黑胖墩走上前來,一臉嚴肅。 “你怎麽成評審了?” 海姆達爾說:“其實我也想知道為什麽。” 斯特瓦特以為他不願說,眉飛色舞的把頭一揚,“你不知道吧,楚格輸了,就在剛才的飛天掃帚比賽環節。” 斯圖魯鬆室長反複摩挲手背。 “你手怎麽了?”阿爾帕德隨口道。 “有點癢。”海姆達爾說完,讓斯特瓦特抽簽。 “你不會故意為難我吧。”黑胖墩小小年紀還挺多疑。 “阿爾帕德先生,那就麻煩您了。”海姆達爾很幹脆地把球踢給了阿爾帕德。 斯特瓦特知道阿爾帕德是總評審,立馬挺胸收腹抬頭。 黑胖墩抽到了杖芯辨認,他直接把簽丟回桌上,“哦,太簡單了。”看到阿爾帕德擺出的辨認杖芯用的道具後卻傻了眼,“不是辨認杖芯嗎?” “沒錯,孩子,請開始吧,你後麵還有好多位選手等著。”阿爾帕德和藹的說。 斯特瓦特瞪著那一排密封的試管看了一會兒,猶猶豫豫的拿起第一支,裏麵散落著灰白色的砂糖狀碎粒。注視得眼睛發脹,仍然一無所獲。他又苦大仇深的拿起第二支,第二支試管內的顆粒比第一支的細膩,呈淡黃色……這一排共有十二支試管。 “斯特瓦特先生?”阿爾帕德提醒他時間不等人。 “這不對……”黑胖墩不幹了。“我沒有學過,更沒有聽說過,你不能出這樣的題……” “瞧您說的,您沒學過不代表沒有,難道我出題需要經過您的同意?”阿爾帕德體內暴躁的巨人血統平時都在沉睡狀態,但有時僅僅一點微不足道的激化,就可能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阿爾帕德隱隱有了怒意,因為斯特瓦特不知天高地厚。 海姆達爾對阿爾帕德笑了笑,暗示他自己接手。阿爾帕德撇撇嘴,重重哼了一聲別開了頭,忘記維持形象了。 “你看,如果阿爾帕德先生出題,那就是現在的題目,因為阿爾帕德先生負責的是成年組,”海姆達爾笑眯眯的指著試管。“還是你想嚐試挑戰一下成年組?” 斯特瓦特似想到什麽,眼睛一亮,“如果我回答對了成年組的題目,你們會給我加分嗎?” 海姆達爾請示阿爾帕德,阿爾帕德冷冷的說:“假如你能回答。” 斯特瓦特眉開眼笑,“我要求使用場外求助。” 阿爾帕德翻了個白眼。 海姆達爾說:“剛才那6歲的孩子急的快哭了,都沒去找父母。” “他的父母能和我的教授相提並論嗎?”黑胖墩對海姆達爾的說法相當不滿,好像海姆達爾冒犯了他的教授似的。 “讓他去。”阿爾帕德說。 海姆達爾還是猶豫不決。 “聽我的,讓他去。”阿爾帕德向海姆達爾使了個眼色,指著黑胖墩說:“你去吧,我們就等你十分鍾,過時不候。” 斯特瓦特拔腿就跑。 阿爾帕德望著他的後背無聲一笑,“希望他的教授能為他提供幫助,前提一,他出得去;前提二,他的教授進得來。” 海姆達爾恍然大悟。 “利用這時間我來考考你。”阿爾帕德指向試管。“能不能告訴我,這些玻璃管裏裝的是什麽?” “死去的杖芯,從魔杖中拆除出來,已經失去效用的杖芯‘骨灰’。” “加10分。” “謝謝。” “你能分辨出哪些是植物杖芯,哪些是動物杖芯嗎?” 海姆達爾把承裝試管的盒子拖到自己眼前,觀察一會兒後,說:“第4、8、11和12是動物杖芯,其餘皆是植物杖芯。” “再加10分。”阿爾帕德滿意的一笑。“現在,最後一題,你能說出4、8、11、12分別出自何種動物嗎?” 海姆達爾拿起4號試管,並對著燈光仔細觀察,又用手捂住試管,透過指縫打量。 “4號試管中的杖芯灰呈菱形片狀,在燈光下無變化,但光線暗處會發出淡紅色的光暈,應該是鳳凰羽毛。”接著又拿起8號試管,“鐵灰色粉末,搖晃後粘黏在玻璃壁上,玻璃觸手有燒灼感,這應該出自龍的身體。具體到底是哪一個部位需要開塞進一步觀察。”下麵是11號,“銀白色狀形同液體的灰燼,搖晃試管會出現類似液體的張力,無掛壁,透過灰燼能隱約看見我的手指,這是成年獨角獸的鬃毛,而且是一匹健壯的獨角獸。”最後一支12號,“我想了半天,仍一頭霧水……” 海姆達爾晃動瓶子,半透明的濃稠粘液在試管底輕輕搖晃,老實說看久了有點惡心。最後無奈的搖頭,“我不知道。” 阿爾帕德嘿嘿一笑,表情說不出的得意,“我敢說奧利凡德都沒有這個,”他拿過海姆達爾手裏的12號試管。“它出自一根使用大海巨怪的頭發為杖芯的魔杖。” “大海巨怪?” “我不知道它的實際稱呼,是一個老朋友在南美洲發現的,他送來那根魔杖時杖身損毀的比較嚴重,我費了大功夫才留下這麽點。我朋友說那根魔杖是從當地的巫師黑市中購得,賣家說從廢墟裏挖掘出來,魔杖邊還有幾塊年代久遠的模糊石碑,石碑上描繪著大海巨怪的模樣,說它們的頭發有神奇的魔力。” 海姆達爾有些小激動,“莫非是古代神奇動物?”火焰精靈黑利奧帕那樣的? “不好說,但有可能。” 斯圖魯鬆室長的眼睛就老往12號試管上瞥,阿爾帕德見顯擺的效果達到了,笑眯眯的把試管收好。斯圖魯鬆室長好一陣黯然神傷。 “10分鍾早就過了,不等了。”阿爾帕德蕩氣回腸的一拍桌麵,“下一個!” “室長好,總評審好。”楚格小朋友走上前來。 “你們認識?”阿爾帕德說。 海姆達爾點頭,“一個學校的,又加入了同一間研究室。我是不是應該避嫌?” “既然你這麽說了,那就避吧,我來出題。”阿爾帕德果斷道。“還是以剛才的12支試管為題,免得那小胖子說我偏心。” 阿爾帕德又把試管擺了出來,“來試試吧。” 楚格看了半天,泫然欲泣。 “室長,我不行,看不出來。” “廢話,我都沒教你,你能看出來才奇怪,你沒有自學的習慣吧?”海姆達爾說。 “沒有,您教的那些我就要看很久才能記住。”楚格不好意思的摸頭。 “正常,那些東西平時都用不上,多看幾遍就行了。”海姆達爾安慰他。 阿爾帕德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師徒溫馨戲碼,然後說:“你也場外求助啊。” 楚格這才反應過來還有場外求助這一說。 “如果需要,我來替你答題。”海姆達爾說。 “可以嗎?”楚格有些忐忑。 海姆達爾對阿爾帕德說:“我來答題。” “你剛才回答的很好,最後一個不知道實屬正常。”阿爾帕德說。“我提一個問題,既然你看不出12號試管內裝的是什麽,為什麽又把它從植物杖芯裏挑出來?” “其實我並不確定,但植物杖芯骨灰多為顆粒狀,隻有動物杖芯千變萬化不盡相同。我決定賭一把,幸運的是賭對了。” 阿爾帕德哈哈大笑,“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表現形式。”他對楚格說,“我收到你室長的答案了,楚格先生。” 楚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室長神態輕鬆,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他離開了評審席。 這個時候,滿頭大汗的斯特瓦特火車頭似的衝了過來,嚷嚷道,“他們不讓我出去!我要去找教授,你們說話不算數!” “斯特瓦特先生,你公然咆哮評審,將被處以禁賽的懲罰。” 斯特瓦特紅彤彤的臉倏然發白,眼淚在眼眶裏轉啊轉。 “但是,”阿爾帕德又道,“諒你是第一次,評審組網開一麵,到後麵去排隊,給你重考的機會。下不為例。” 阿爾帕德的嚇唬見效了,斯特瓦特乖乖排隊去了。 “這孩子被他父母寵壞了。”阿爾帕德歎道。 “那可不一定,”海姆達爾說。“有時忽略比溺愛影響更大。” 趣味大賽的小選手們大多由父母陪同前來,楚格是例外,海姆達爾之前跟他父母通過信,取得了對方的同意才有所行動。從斯特瓦特和他教授的相處模式來看,斯特瓦特的父母八成平時不怎麽管這孩子,才導致斯特瓦特過分依賴古赫特教授。 朋友們被允許進入賽場時,德拉科感覺花都快謝了,等待期間他吃了三個冰淇淋,其中一個是給表兄買的,又被他以等待時間過久影響口感為由消滅。 朋友們一直守在門口,第一批入場,因此也搶占了圍觀的有利地形,周圍全是參賽小朋友的父母。 “裏格威風死了。”德拉科看著坐在長桌正中的海姆達爾,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原來他真成評審了。”耶爾說出了小拉卡裏尼等幾人心聲,之前他們一直將信將疑,眼見為實後才意識到斯圖魯鬆室長貌似非一般評審,居然還是個主要評審。 場內的孩子們見到自己的父母,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開心的四處亂串,會場一時間陷入混亂。接下去的操作考試即將開始,組織者並沒有在注定輕鬆的兩場比賽當中安排休息。 工作人員上來維持秩序,但孩子們一瘋起來就有些收不住,這位大叔搖身一變,成了老鷹捉小雞裏的大老鷹。 在阿爾帕德的許可下,海姆達爾站起來,利用擴音魔法喊了一聲,“安靜!” 孩子們不約而同的捂住耳朵,停了腳,也停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