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剛才也聽到了,願意去嗎?”被霍林沃斯稱為巴西爾的盔甲武士慢悠悠的開口。    兩側的戰馬突然掀蹄子嘶鳴,其餘武士們繼續保持沉默,連胳膊都沒動一下。    “他們似乎不太願意。”巴西爾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笑。    “既然不願意就算了。”沒想到霍林沃斯從善如流。    海姆達爾心裏納悶他怎麽突然好說話了?這位領導幹部從來都是認準了就一定達到目的。    “由我們巫師去驅趕它們比你們喊殺喊打方便多了,肯定也比你們有效率。”霍林沃斯作勢要走。    滿屋子的盔甲士兵突然起了騷動,他們激動的舉起手中的利器敲擊盾牌,鏘鏘鏘的碰撞聲帶動了戰馬,它們跺著蹄子,噴著鼻息,不斷甩動頭部,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霍林沃斯微微一笑,返身好整以暇的看向高坐在椅子上的巴西爾。    “看來是願意了。”    巴西爾沉默片刻,“那裏的守衛還沒有撤走?”    “沒有,如果你們要駐守在那裏,必須驅走前任。”    “前任是誰?”    “我前麵也說了不會讓你們去跟巫師戰鬥……”    “是誰?”巴西爾不耐煩的打斷他。    “攝魂怪。”    士兵們這下更激動了,敲擊的動作也越來越頻繁,越來越響亮。    簡直是一群戰鬥狂,海姆達爾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們的躍躍欲試。    “什麽時候?”    霍林沃斯不緊不慢的說:“別急,我隻是提前知會你一聲,現在還不到你們出馬的時候。”    “活人就是麻煩。”巴西爾顯得有些失落。    這位國王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戰爭狂人。    海姆達爾心想這下應該算談妥了吧,結果一轉眼與高坐在椅子上的那位“四目相對”。人家明明連眼睛長在哪裏都看不見,海姆達爾卻有種被盯住的感覺,好像成了一隻被毒蛇瞄準的小青蛙。    “那是要留給我的新人?”    雖然不明白新人是什麽,直覺告訴他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海姆達爾縮了縮脖子,悄悄挪到霍林沃斯身後。    “他將是我的繼任者,也許不久的將來由他負責與你們接觸。”    啥?!海姆達爾的小心靈尖叫一聲,麵上依舊深沉冷豔。    “我已經好多年沒碰上年輕的新人了。”巴西爾一副依依不舍的口吻。    海姆達爾強忍住不去問“新人是什麽”,總覺得一旦問出口就真的“新人”了。    “如果他出了錯,你們懲罰完以後就留給我,我一直想擴充軍隊。”    換句話說讓他當鬼?海姆達爾這時候如果還看不出這些家夥不是人就傻缺到無敵了。    “嗯,到時候再說吧。”    一直到離開那間陰森的墓地房間,走出詭異的通道,重新回到大廳。那股始終縈繞周身的寒意才逐漸散去,但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暗仿佛侵入了皮膚,滲透進了骨血中揮之不去。    “我辦錯了事要接受懲罰?”海姆達爾愁眉苦臉的看向上司。“我們iw沒有廢除體罰嗎?”    霍林沃斯白了他一眼,“你的見識也就跟沒有在世記憶的惡靈一個級別?!”    “他們是惡靈?”    “準確點說是幽靈,不過他們在世時不是巫師,沒辦法像巫師那樣死後重返世間,他們之所以能在人世間活動,因為受到了巫師的召喚。”    “就像召喚黑魔法生物那樣?”    “你的歸類倒是準確,如果要給惡靈分類,他們就是黑魔法生物。他們不像幽靈,他們沒有在世的記憶,也就是不記得自己活著時是什麽樣,不記得家人、朋友,甚至連自己都不記得,被召喚回來的惡靈能夠記住的隻有召喚他們的巫師在召喚過程中灌輸給他們的記憶。”    二人穿過大廳,朝出口走去。    “剛才那位被您稱為‘巴西爾’的惡靈是那些人的首領嗎?”    “他活著的時候是一位統治者,當然,我是指麻瓜世界。”    “那位統治者看上去好像很喜歡打仗。”    “他活著的時候似乎不是這樣的人,不過成了惡靈之後就隻記得怎麽打仗了。”    如果依霍林沃斯之前的說法,這不是惡靈的錯,應該是把他召喚出來的巫師想讓他成為那樣的惡靈。也許,那位巫師就是當初國際巫師聯合會的某位,或者iw中的某位……這個問題深想下去沒底了,海姆達爾慌忙丟開。    “那位統治者是哪個國家的國王?”海姆達爾好奇道。    “說他是國王不太準確,”霍林沃斯說。“你知道巴西爾二世嗎?”    海姆達爾搖頭,一臉迷茫,他隻知道秦始皇,不曉得神馬二世。    霍林沃斯並不奇怪,巫師不了解麻瓜的曆史才是正常。    “巴西爾二世,拜占庭皇帝。”    海姆達爾驚訝極了,是一位皇帝啊,那就是說他頭上戴的不是王冠,應該是皇冠。    在斯圖魯鬆小文員心裏,隻有天朝的皇帝概念,以那樣的概念套在巴西爾二世身上,被這皇帝一說震驚到了。    “那皇帝陛下說的‘新人’到底什麽意思?”小文員仍然耿耿於懷。    “很久以前巫師們會通過死去的犯人召喚新的惡靈,補充現有的惡靈,不過這樣的做法早就被禁止了。”    海姆達爾不自然的說:“皇帝陛下的那批手下裏是不是……”    “大概有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有四十來歲,不是四百來歲。”    海姆達爾內牛,生活在新時代真是太美好了。    第二天早上他離開電梯,沒走幾步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現在還不到上班時間,樓層內巫師很少,維修管理部門都還沒來更換今日氣候。他頂著跟昨天一模一樣的太陽走進辦公室,緊接著一頓步,愣在了門口。    海姆達爾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三次以後確信自己沒眼花。    那邊突然轉身,他迅速收回目光,佯裝渾然不知,走向自己的小桌子,貌似自然的把布袋子放在桌麵上,然後像往常那樣去照顧穆薩耶夫的植物。    “你看不見我?”    海姆達爾嚇的差點把花盆丟過去。    “你在跟我說話?”    “這裏沒有別的活人。”    海姆達爾趕忙把花盆擱在安全的地方,一臉詫異的看著那突然冒出來的幽靈。    “您是不是走錯部門了?我們這兒是國際威森加摩。”海姆達爾可以很確定的告訴對方,幽靈從來不上他們這兒竄門。    “我走著走著就到這裏來了,上次出來還是五十年前。”    海姆達爾怔了一怔,然後臉色微變。    “巴西爾二……嗯,陛下?”嚐試問道。    “我們昨天才見過。”    海姆達爾無語,昨天您老沒臉沒皮的,我上哪兒去麵善啊。    “恐怕您對這裏的一磚一瓦比我還熟,您繼續。”海姆達爾看他脫了那身煞氣十足的沉重鎧甲,穿著很像巫師鬥篷的黑色連帽長袍,帽子遮住了頭部,還是看不清長相,帽子外部壓著一頂沉甸甸的皇冠。兩條胳膊上的鱗甲沒脫,藏在寬大的袍袖裏一點都看不出來,兩隻手一伸出來,喝,那倒刺……海姆達爾急忙轉開眼,眼不見為淨。    想到霍林沃斯昨天宣布的下任繼承者的說法,莫非皇帝陛下是來跟自己套近乎的?斯圖魯鬆小文員有些小澎湃了,準備說點什麽,一轉身,陛下已經沒了蹤影。        第598章 妖精情報網        這天上午他參加了偷盜龍蛋和喳喳獸的兩名專家的審訊,實際上應該是三名專家,一個帶頭,另倆是幫手。那位帶頭的專家貌似身體情況很糟糕,至今還在巫師醫院裏躺著,由專門的醫護人員照料,出入有警察部隊派去的探員監視。這位專家企圖效仿安西普用身體不適來拖延法律之錘砸向他的時間,iw在這件事上給予他充分的“尊重”,花錢看病都不用他自己出錢,每天派人噓寒問暖,唯恐他住的不開心,有個三長兩短。據說這位帶頭專家這些天身體狀況有了起色,好像還流露出想出院的意思。    又不是真的病入膏肓,長時間躺在床上裝死也夠嗆不是。    罪證確鑿的案子其實沒有審訊的必要,隻要犯人供認不諱,畫押就結束了,但是巫師世界也講究依法辦事,講究加強法治社會的建設,要以法服人,該有的過程不能忽略,所以給了海姆達爾一次旁聽的機會。    審訊庭設在最小的鐵樹廳,大概二十多平方,中間架著一個一米多高的台子,台子上擺著帶鐵鏈的椅子,毋庸置疑,這肯定是犯人坐的。台子周圍是360度環繞一圈的旁聽席,以羅馬競技場的模式逐級升高,房間最外圍的席位是屋中製高點。    鐵樹廳沒有明確分出法官的座位,所以法官一般會坐在正對犯人的那一麵椅子上,隻有正對犯人的席位才設有簡陋的長桌。    穆薩耶夫走進鐵樹廳之前告訴海姆達爾,曆史上著名的大惡人們在獲罪前,都會在這個房間走一遭。這個房間可以說是法官們被正式任命上崗前必來瞻仰膜拜的地點之一,原來iw的在職法官都希望獲得在鐵樹廳舉行最終審判的機會,可惜巫師世界和平了五十來年了,當初的誌向不合時宜了,如今iw的法官們早擁有了其他目標。    然後穆薩耶夫報了幾個光聽著就能讓人思維停滯一瞬的黑巫師的姓名,有活躍在中古時期的,也有在近代為非作歹的。    海姆達爾看看門框上的鐵樹形狀的淺浮雕,怎麽看都覺得那一根根細長的葉片跟死神手裏的鐮刀似的……倆專家的“待遇”真不低。    二位專家被提出臨時監獄的時候看起來波瀾不驚,不是視死如歸,反而像受到天大委屈似的,難怪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給犯人坐的椅子就一把,當然不可能讓二人一起上,前一個被帶走的時候,被留下的那個表情有著片刻的慌亂。他們一直被關在不同的牢房,在牢房中根本聽不見也瞧不見外麵的動靜,更別說和同夥通氣了。被留下的這位希望同夥警醒點,咬死了不認罪,他已經住怕監獄了。    這位專家不知道的是iw的臨時監獄已經算條件優渥了,真正的巫師監獄讓人生不如死。    被帶走的那個心理也慌著呢,不過他正在親身經曆,所以無暇想到同夥,如今他想的最多的隻有一個:不想坐牢。    鐵樹廳之所以被作為最後的定罪廳,最關鍵的就是它很小,地麵抬高的同時就顯得屋頂比實際層高矮,給人逼仄喘不過氣的感覺。再加上犯人座比前排座位高,旁聽席又是環繞一周,最外邊的旁聽席又形成了俯視中央的局麵,當人坐在犯人席上,被上下左右四麵八方的逼視包圍的錯覺揮之不去,犯人很容易產生強烈的精神上的被壓迫感。    種種心理因素糾纏在一起,開始坐立不安,心理防線出現漏洞,一有漏洞了在思維上就會紊亂,這個時候,正義之矛步步緊逼,就算他舌燦蓮花,沒有強大的心理質素作後盾,花骨朵都鼓不起來。    世界上又有幾個安德魯·蘭格那樣鎮定到變態的人?!    前一位被送上法庭的專家心理素質貌似不咋地,臉部線條十分僵硬,嘴巴抿成一條直線,始終低垂著腦袋,完全沒了離開臨時監獄時表現出來的冷靜。    iw碩大的字母,以及滿眼肅穆的法庭和法官巫師袍在這裏起到了極其重要的威懾作用,但凡有一點僥幸心理的人免不了心虛。    穆薩耶夫也不廢話,直接讓他通報姓名,接下來就是照本宣科,對著羊皮紙把他的犯罪事實一一揭露出來。    他意識到抗爭無濟於事,這些法官把那些他自己都不記得的雞毛蒜皮調查的一清二楚,第一位專家在穆薩耶夫慢條斯理的宣讀聲中臉色灰敗。    他被帶下去時走的通道跟來時不同,也就是說他跟另一位犯人再碰麵八成就在監獄裏了,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成鄰居。(ps:記得原著裏西裏斯和小克勞奇就關的挺近,西裏斯能聽見小克勞奇哭喊的聲音。)    第二位專家被帶上來後,穆薩耶夫不急著公布他的罪狀,反而采取審訊的方式,問他做過什麽,甚至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往人家身上套。這位當然不答應,穆薩耶夫就一派悠閑的跟他兜圈子,有時候故意問的天馬行空,這位專家在穆薩耶夫不安排理出牌的審問下淚流滿麵,一臉奔潰的大喊大叫,認罪的同時尖叫著把主要罪責推到另一個人身上。    沒有覺悟的犯人到最後總會千方百計的減輕自己的罪名,希望能在監獄裏落個好,這麽做完全多此一舉。都到這個地步了,孰輕孰重難道由犯人說了算?    這位專家被帶下去的時候仍在哭天搶地,肝腸寸斷貌似比竇娥還冤。    整個庭審過程海姆達爾都跟一塊布景板一樣安靜,在巫師世界,審訊不一定由警察說了算,法官偶爾也要客串一下警探的工作。斯圖魯鬆小文員發現自個兒的業務水平還遠遠不達標,巫師世界的法官還得會大忽悠。    那二位專家不是初犯,涉及的金額比較龐大,涉及的神奇動物珍稀等級不容忽視,十年八載肯定出不來,如果他們能挺過巫師監獄裏的銷魂生活,相信他們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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