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人罵你?!”海姆達爾的臉刷地陰沉下來,追問,“是什麽人?”    威克多但笑不語,可能後悔不該提這個話題,就幫海姆達爾順了順衣領,想要輕描淡寫的蒙混過去。    海姆達爾不禁眉頭大皺。    “克魯姆先生?”圍上來的選手們忍不住出聲提醒,分點注意力給他們行不行?    “對不起,馬上就好,請等一下。”不等威克多說話,海姆達爾朝他們看了一眼,眼神像針尖一般。    選手們一下子就老實了。    威克多覺得這個現象十分有趣,好像裏格在這些選手眼裏格外有威信,居然沒有一個對他的話提出異議。    “都過去了。”威克多拍拍海姆達爾的臉頰。    海姆達爾撇撇嘴,然後說:“沒關係,你不在意我幫你在意,你不記仇我幫你記仇,所以親愛的,來,跟我說說罵人者都是些什麽人,萬一以後碰到了我好先發製人給對方點臉色看看。”    圍觀黨們聽了紛紛忍俊不禁,想到小兩口在說“悄悄話”,所以都忍住沒發出聲音。    威克多見他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不禁啼笑皆非,然後就心隨意動地傾靠過去——    海姆達爾心中警鈴大響,然而為時已晚,威克多的吻落在他的嘴角,輕咬他的唇角,把他的嘴唇納入口中。海姆達爾情不自禁的張開嘴巴,讓這個吻更加的深入,威克多自然不會讓他失望,更不會輕易放過這個邀請,濕滑的舌頭靈活地探了進去,與他的舌尖糾纏在了一起……    直到二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威克多才鬆開他。    他們一分開,四周圍先是一片死寂,而後不知是誰開的頭,此起彼伏的掌聲、口哨聲很快連成一片。    海姆達爾輕輕咳嗽了一下,覺得自己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在公共場合內行“有傷風化”之事都不知道臉紅,於是指著某個方向、眼睛一直閃閃發光的某人,對威克多說:“那位就是曾經和你提起過的盧卡斯先生。”這是他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轉移話題的方式。    “就是透露給你考題的那位?”威克多貌似有點印象。    海姆達爾點點頭,“記得那份萬國報紙嗎?也是盧卡斯先生給的。”    威克多的目光一和盧卡斯的有所接觸,後者猛地一個激靈,萬分激動地擠了上來。    “克魯姆先生,我是您的崇拜者!”朝思暮想的威克多·克魯姆近在咫尺,大胡子先生幸福得快要昏過去了。    大胡子的好友西蒙·米勒沾光,一塊兒跟了過來。    海姆達爾把米勒一並介紹給了威克多。    米勒雖然也是一臉的興奮,比盧卡斯要理智多了。    人群中的其他球迷紛紛對此二人投去羨慕嫉妒的目光。    “您好。”威克多再度揚起職業化笑容,與大胡子先生握手。    盧卡斯把兩隻手全握上去了,隻顧著笑,忘記說話,也忘記鬆手,直到威克多不解地揚了揚眉毛,米勒見了趕緊從後麵用力敲了下他的後背,盧卡斯這才猛地一驚,撒了手。    米勒發現盧卡斯已經指望不上了,於是把他推到一旁,拿出個小本,“您能給我們簽個名嗎?”    “可以。”威克多接過筆和本子。    “謝謝,對,就簽在這裏……可以再麻煩您在下麵寫上我們的名字嗎?”    威克多從善如流,把米勒說出來的名字一一寫了上去。    海姆達爾在旁邊瞄著威克多的字,然後掏出口袋裏的新“小抄本子”瞅了兩眼,兩相對比倍受打擊,同樣都是人寫出來的,為什麽差別那麽大?海姆達爾默默的把小本收好,一轉頭就看見盧卡斯正瞧著自己,眼神看上去十分糾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啦?海姆達爾皺了下眉頭,沒想到這不經意的舉動立馬刺激到了盧卡斯,欲言又止變成了大驚失色。    盧卡斯忽然痛定思痛般的朝他點點頭,在海姆達爾莫名且詫異的目光注視下重新擠到威克多身邊,深吸口氣說:“克魯姆先生,我就是那個人,但是我可以保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米勒一聽,頭一個反應就是立刻掐死他。    當然,他沒這麽幹,所以盧卡斯繼續絮絮叨叨的說著他能夠想到的所有道歉的話。    威克多聽了半天,仍然不明白他要說什麽,“我知道您,斯圖魯鬆先生曾經跟我提過——”    心虛使得大胡子又一次會錯意了,驟然打斷威克多的話,不打自招,“沒有下一次了,絕對不會再有,請您一定要明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會管住我的小弟弟的,雖然他平時也很活躍,但是那麽興奮確實少見,可能斯圖魯鬆先生太對它胃口——”    海姆達爾傻眼了。    話語戛然而止,喋喋不休的盧卡斯被米勒捂住了嘴巴。    幾人之間形成了一個詭異的死寂空間。    威克多挑起一邊眉毛,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倆,片刻後,低頭寫下了最後幾個字母。    因為離得近,米勒看到好友額頭上冒出一大片汗珠子,心想活該,誰讓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盧卡斯的腦子終於拐過彎來了,想明白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言論,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給自己來一個昏昏倒地,好徹底擺脫眼前的尷尬處境。    威克多把簽名本子還了回去,除了麵無表情還是麵無表情,和火神隊專為他量身打造出來的平易近人的公眾形象大相徑庭。    海姆達爾曾經評價過“隻要他願意他可以很嚇人”。    這下連米勒都忍不住冒冷汗了,雙手接回本子,小心翼翼道,“我們會繼續支持您的,請您加油……”哪裏是在打氣,儼然一個交不出租子的佃農在和地主老爺賠小心。    威克多短促的點點頭,抬眼掃了一圈,說:“抱歉,我們就先走一步了。”抓住海姆達爾的手轉身就走了,根本不給別人異議的機會。    也想要簽名的其他粉絲無奈目送二人離去,等他們走出了大門,再也看不見,就迅速包圍上來,把盧卡斯和米勒團團圍住,一個個凶神惡煞似的。    就是這猥瑣的家夥讓他們連簽名都沒拿到!    望著陡然壓過來的黑壓壓的人牆,盧卡斯和米勒呆若木雞。    ***    他們倆一靠近,撒哈拉血鬃就撩蹄子,噴鼻息,猛扇翅膀,反應比較激烈。    原因很簡單,它雖然是拉車的天馬,但也是自持身份的,它拉的馬車不是什麽人都能坐的,主人讓那金發小子用馬車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它隻負責把那小子送回去,不帶馱一送一的。    這天馬一不老實,就喜歡拖著車廂到處溜達,要不是威克多手腳麻利穩住他,去拉車門的海姆達爾就被掀翻了。    被血鬃牽著鼻子來回拖拉了幾次,海姆達爾忍無可忍的喝道,“大青蒜!”    血鬃拍翅膀的動作就僵住了,海姆達爾見機扯住威克多竄上馬車,合上車門前他從窗戶探出頭去大聲威脅,“別忘了校長原來說過的話,暑假你還是得拉車送我去國際威森加摩,到時候別找我哭訴!”    血鬃安靜片刻後猛地仰頭嘶鳴——貌似悲摧,振振翅膀,向前奔跑,馬車輕輕一顛,騰空而起,沿著一條看不見的斜線直插雲霄。    海姆達爾眉開眼笑的轉回臉,威克多不知從什麽地方拿出一個紙袋子遞過來,海姆達爾接過打開紙袋子,一股濃鬱的食物芳香撲鼻而來,裏麵裝著類似於三明治的食物,一指半寬的麵包片上塗抹了一層厚厚的奶油,以及看起來十分誘人的香腸,還有一些是甜的,上麵撒著細碎的幹酪和晶亮的新鮮果醬。    “我想你大概還沒吃飯。”威克多又像變戲法似的摸出兩個易拉罐。    海姆達爾拿過來一瞧,“啤酒?!”    “要喝嗎?”威克多看到他的表情笑了起來。    海姆達爾望著易拉罐有些出神:“你在什麽地方買的?”    “法蘭克福。”    海姆達爾拉開易拉罐的拉環,就著罐口喝了一大口,略苦但又甘醇的滋味刺激著他的味蕾。    “你喜歡喝?”威克多沒有放過他的任何表情。    海姆達爾搖搖頭,“……就是覺得挺懷念的。”    他把易拉罐放到一邊,拿起類三明治啃了起來,不出一會兒,他的飲食特點暴露無遺,香腸一下子就被解決掉了,大概是沒吃夠,伸手在袋子裏摸來摸去,掏出了第二塊,專挑上麵的香腸吃。    應該直接給他買幾根香腸回來,其他都是多餘的,威克多一邊想著一邊俯身舔掉他嘴角的麵包渣。    海姆達爾鼓著腮幫子朝他笑,“這香腸真好吃。”    威克多莞爾,把他鬢角的頭發往後順了順。    海姆達爾咽下嘴裏的東西,嘟高油乎乎的嘴巴,湊過去對著男朋友的嘴唇吧唧了一下,耀武揚威的宣布,“這是剛才當眾偷襲我的報複。”    望著他得意洋洋的模樣,威克多忽而勾起嘴角,抓過啤酒罐喝下一大口,然後扯鬆領帶,勾住他的脖子用力親了上去。    海姆達爾因為驚訝嘴巴沒來得及合攏,啤酒和威克多的舌頭一起闖進了口腔中,灼熱的吻帶著麥芽和酒精的芬芳,微醺的熱氣貫穿全身,隨著血液流動到四肢百骸,忽上忽下,酥酥麻麻,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海姆達爾丟掉麵包,兩條胳膊纏上威克多的脖子。    威克多簡直受寵若驚,裏格現在很少這樣了。    當然,他的意思不是說裏格冷感,以往他們親熱裏格也不是被動的一方,而是裏格很少會這麽順水推舟的主動,威克多能夠感覺到他喜歡這樣,而威克多喜歡裏格的喜歡,可惜裏格喜歡的東西太多,畢竟順水推舟的主動是要花時間的,他威克多·克魯姆永遠隻能排第二,一長串第一排在他前麵。    威克多隻能這麽安慰自己,那些第一都不是人,總不能和東西較真吧?!    “是不是我們最近見麵的機會變少了,所以才讓你這麽主動?”如果真是這樣,他是不是考慮一下適當的拉開二人的距離?威克多開玩笑的暗想。    沒想到海姆達爾認認真真的點頭,認認真真的回答,“早上的約會也取消很久了。”還把臉埋在威克多的肩窩處搓了搓,而後深深吸口氣,貌似委屈的咕噥,“魁地奇世界杯什麽時候結束?”    威克多怔了怔,突然用力摟進他,握住他的後腦勺,從額頭一路舔吻到下巴,再順到脖子和敞開的襯衫衣襟裏……    海姆達爾因為驟然爆發的激情而有些微喘,然後馬上感覺到,“你硬了。”    威克多咬了下他的脖子,哈哈一笑,“都這樣了還軟著就不正常了。”笑聲突兀的止住了,就見威克多眯了下眼睛,與海姆達爾麵對麵的貼住,“那個法國男人真的用陰莖幹了那事?”    “什麽事都沒有!”海姆達爾無語了,怎麽突然想起這茬了?    “就是突然想起來了。”似乎看穿了海姆達爾的想法。    “他做了什麽?”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問清楚。    “他什麽都沒做,你以為我會讓他做什麽?”    “我剛剛是不是應該給他一拳?”看來有時候過於理智不是什麽好事,至少如果他之前有所行動,現在就不會後悔了。    “……我覺得他已經很害怕了。”說話都語無倫次的。    威克多沉默片刻,收緊胳膊,抱住海姆達爾,什麽都不做,就這麽緊緊捂著。    “是我疏忽了,總想著等全部忙完了就好了,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裏格看起來個性獨立,不擅長撒嬌訴苦,無論跟他說什麽總是會擺出一副理解的模樣,就是這一係列“看起來”蒙蔽了他,讓他忘了最不應該忘記的。    不要說他們還年輕,時間多的是。    他不想像伊凡那樣後悔,總以為還有大把的時間,以為揮霍的量可以控製,以為距離唾手可得,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以為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他願意,總能在抬眼的一瞬間找到約爾夫的身影。    年輕和時間不該拿來做借口,隻要有機會就該把握住,盡可能的在一起。    海姆達爾在他懷裏靜靜靠了一會兒,說:“我會去看決賽的。”    另類的打氣方式?!    威克多楞了一下,然後笑道,“我知道了。”    ***    歐洲庇護者杯辦公大樓一層會議廳。    考官組組長兩手交握,放置於身前的桌麵上,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而後站起來,環顧四周,道,“下麵我們開始本屆大賽的第三輪成績評估。”    圍坐在環形會議桌邊的各位評審立刻停止了交頭接耳,大廳內很快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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