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海姆達爾·斯圖魯鬆。”米勒先生打斷了皮肯斯,對海姆達爾伸出右手,“很榮幸,斯圖魯鬆先生。”    海姆達爾趕緊握住那隻手,說了些客套話。    米勒躊躇片刻後無奈一笑,“不瞞您說,我費了很大功夫才說服皮肯斯先生當這個中間人。”    “當然,我是專業考官。”皮肯斯一本正經的說。    米勒頓了頓,遲疑的朝旁邊瞄了幾眼,直到覺悟此二人故意裝看不懂以後,才無奈道,“……其實是這樣,上次我的朋友冒犯了您,我代他向您道歉,雖然我這麽做可能會讓您覺得缺乏誠意,但是我的朋友不確定您是否還願意見他,所以……”    海姆達爾有些莫名,“您的朋友是……”    米勒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指了指某方向,海姆達爾順著他的手勢看過去,大胡子盧卡斯正斜著眼睛朝他們這邊觀望,一觸及海姆達爾的目光立馬送上一個精神煥發的正麵特寫,附送一個誇張而諂媚的燦爛笑容。    “實話跟您說吧,他是威克多·克魯姆的球迷,上次他,嗯……做了那樣的事,回去以後人就變得神神叨叨,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他很後悔,真的很後悔。”米勒竭盡所能的替他的友人說好話。    “原來他是威克多的球迷啊。”海姆達爾恍然大悟般的長吟一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威克多的球迷,原來如此,是球迷。”    米勒覺得他的話聽上去很奇怪,說來說去就那麽幾句,對重點部分反而隻字不提。    “那麽……”米勒忍不住提醒他關注重點。    “待會兒比賽時我可以和您一起嗎?”    “當然!”米勒點頭。    “謝謝。”    “我想問,您是不是可以……”米勒第二次提醒。    “如果我的男朋友不是威克多·克魯姆,盧卡斯先生還會食不知味寢不成眠嗎?”    “……我想不會。”米勒不得不承認這點。    “您可以告訴您的朋友,威克多·克魯姆的男朋友原諒他了。”    米勒眼睛一亮,隨後就覺出不對勁了,他說的是“威克多·克魯姆的男朋友”。    “您是不是太……”米勒幹笑一聲,想為朋友再努力一把。    “我也實話告訴您,作為一名男性,忽然被陌生人的硬邦邦的老二貼身頂住,這樣的經曆雖然少見,但實在稱不上愉快。”    皮肯斯和龐貝聽了麵麵相覷,看向大胡子的眼神發生了微妙的質的變化。    米勒深吸口氣,歎道,“我明白了,打擾您了。”分別朝海姆達爾和二位前考官點點頭,轉身走向盧卡斯。    不知道米勒對盧卡斯說了什麽,盧卡斯的表情很平靜,沒有再拿眼睛瞄海姆達爾了,這讓海姆達爾鬆快了很多,總是被人有目的的盯著看,那感覺就像後背有什麽東西在爬來爬去。    今天專業組和非專業組又集中到一起了,專業組的比賽內容也是魔杖製作,當然,不同於非專業組的玩票性質,專業組的選手們可都是卯足了勁要一較高下的。    因為兩個組別不存在競爭關係,非專業組的選手可以去參觀專業組選手的比賽,前提是如果對方許可,甚至可以幫忙專業組選手打打下手。據說很多專業組的選手也是存了這個目的,眼下正四處尋找合適的跟班人選,這是一個很好的展示實力的炫耀平台。    海姆達爾本來不想摻和進去的,盡管非專業組本日就是個陪襯,他還是對親自動手做一根魔杖更感興趣,一旦幫了非專業組的忙,勢必會縮短自己的比賽時間,這就相當於放棄了本場比賽。據說做了專業組的跟班能相應得到一些分數,但是到底不比自己動手獲得的成果顯著。    他還記得他是替魔杖研究室來參賽的,要為校爭光,但與此同時,他也想去見識一下專業級別。那日專業組考官的話言猶在耳,使得海姆達爾在“給自己做嫁衣”和“幫他人做嫁衣”之間舉棋不定。    二位跟班在這個問題上始終保持緘默,很好的發揚了布景板的原則精神,好在海姆達爾在抉擇問題上本就對他們不抱希望。    就在他萬般糾結之時,二位默不作聲的跟班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相互遞了個眼色,都察覺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    這孩子都沒發現自己有多搶手。    正在四處尋摸助手的專業組選手們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海姆達爾身上——或許這得益於第一場魔杖知識比賽時報答案的一氣嗬成,在專業組選手眼中,海姆達爾有著絕對的理論基礎,但是礙於二位前任考官像門神那樣一左一右的站在他邊上,令很多躊躇滿誌的專業組選手們莫名的歇了心思,卻又不肯一事無成的離去,不死心的圍在一旁斟酌觀望局勢,因為他們惱火的發現別人的想法竟和自己不謀而合。    而,眾人眼中的“優秀跟班”此刻已經在腦補今天做一根什麽形式的魔杖了,換句話說,海姆達爾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為校爭光。    “斯圖魯鬆。”米勒興衝衝的跑過來。“我們已經和專業組的選手談好了,是尚博爾的一家魔杖研究機構,他們願意讓我們參觀學習。”    海姆達爾聽說過這家研究機構,在法國小有名氣。    “對不起,我改主意了,我還是想自己試試。”海姆達爾抱歉的說。    米勒皺起了眉頭,“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錯過就太可惜了,專業的魔杖製造機構一般不會這麽好講話,魔杖製造工序都是經過嚴格保密的。”    所以海姆達爾才不認為自己能從中學到有用的東西,專業組真的會無私的公開整個製造過程?與其對一個不確定因素有所期待,還不如利用自己目前掌握的知識動手實踐一下。    米勒本想再勸,但見海姆達爾異常堅持,隻好放棄,說了幾句“太可惜”之類的話後離開了。在米勒心中,愛好者應該把握住所有向專業人士學習的機會,相互交流才是至關重要的,所以他對海姆達爾的堅持不以為然,覺得這是年輕人的叛逆和頑固,一種毫無根據的自信。    負責今天賽事的專業組考官一聲令下,賽場內的選手們立刻行動起來了。大多數非專業組的選手都找好了圍觀目標,留下來自己動手的少之又少,非專業組這邊就顯得空蕩蕩的。    海姆達爾心想今天非專業組倒是省事,連個考官都沒有。    留下來動手的非專業組選手們向各位同仁點點頭,相互鼓勵一下,然後就自顧自的行動開了,即便如此,大家也沒有要抱成團的意思,海姆達爾喜歡這樣的氛圍,每個人都清楚自己要幹什麽。    “要我們做什麽?盡情吩咐吧!”二位跟班認為是時候發揮作用了。    首先當然是選材,但是海姆達爾沒看到真材實料心裏不踏實,還是決定自己來,就徑直走到了材料桌邊。這張桌子比前兩場的乒乓球桌大了一圈,層層疊疊的堆了好多小籃子,籃子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魔杖原材料,種類繁多得令人瞠目,光選材一項就能讓人冒冷汗。    一位非專業組的選手此刻就一臉呆滯地麵對著一整桌小籃子半晌不動彈一下。    非專業組的原材料小籃子比專業組的縮水了一半不止,數量也是少得可憐,但已經足夠應付所有選手了,大概賽事組委已經吃透了比賽中可能會出現的情況,雖然這些比賽道具由某些廠商或者個人免費提供,但是東西本身是有標價的行貨,能不浪費自然就不該浪費。    不愧是世界知名的魔杖賽事,材料準備得齊全而完好,海姆達爾檢查完所有的植物杖心材料,喃喃讚歎地看向動物這邊。他隨手打開一個小罐子,發現裏麵裝滿了清水般的液體,一個足球那麽大個的心髒在水底撲通撲通的跳動,鮮活得像裝了起搏器。    “這頭龍大概還未成年……”海姆達爾望著跳動的心髒自言自語,同時對罐子裏的液體充滿了好奇,把手伸進水裏——噝~很冷,又摸了摸那顆心髒,驚奇的發現居然還有溫度。    站在他邊上不小心瞄到這一切的一位長卷發女士立馬臉色煞白地倒退三大步,捂住嘴巴幹嘔起來。    海姆達爾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把手從水裏拔出來,蓋上蓋子,掏出手絹把手擦拭幹淨,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很鎮定。    那位女士的消化係統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很紊亂。    實際上大賽還是在選材上設了難度,每一種材料都沒有標注名稱,也就是沒有告訴你這是什麽東西。有些原材料一目了然,有些則並非如此,好比海姆達爾後來看到的另一隻裝了水的罐子,凡是看過罐子的選手都以為大賽忘記在裏麵放東西了,其實裏麵有東西,是一顆動物的心髒,隻是這些幸運的家夥看不見它。    海姆達爾繼續他的選材行動,當他來到動物毛發和鳥類羽毛這一塊時,看見長卷發女士正對著一隻大火盆犯愁。    這隻金屬火盆四四方方,大約有一米見方,四角裝飾著火蜥蜴雕像,被架在一個一米多高的黑色金屬架子上。火盆裏裝滿了劈劈啪啪往外蹦火星的碳灰,橙紅色的火光在灰燼的縫隙間若隱若現,火焰似乎被包裹在灰燼之中,燃燒不盡,生生不息。    長卷發女士就這麽呆呆的望著時隱時現的火光,不見任何行動。    海姆達爾琢磨她不會在等火焰自己熄滅吧?    然後,這位女士做了件讓海姆達爾目瞪口呆的事情,她舉起魔杖,念了魔咒,杖端應聲噴出清水,清水澆注進火盆中,發出刺啦一聲響動,黑色的濃煙頓時滾滾而出。    長卷發女士歡呼一聲,她以為火焰被熄滅了,剛興奮地往前湊,下一秒就有人把她往邊上拉,她下意識的掙紮,回頭一看拉她的人就是剛才用手摸心髒的惡心少年。    長卷發女士很不開心,以為海姆達爾想趁虛而入,搶奪她的勞動成果。    海姆達爾見她不肯合作,就一把推開她,迅速掏出魔杖往火盆裏丟了一個火焰熊熊,但效果不佳,碳灰持續冒出黑煙,而且有了往上鬆動的跡象。    長卷發女士被推得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好不容易站穩,一抬頭看見海姆達爾一個勁地朝火盆裏放火,氣的差點吐血。    “你幹什麽!我好不容易才把火熄滅!”她衝過去推開海姆達爾,並擋在他前麵,不讓他靠近火盆。    海姆達爾發現怎麽都擺脫不了她,又不敢硬來,於是對她說:“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用水去澆火焰中的鳳凰,你不要命了是吧!”    趁對方愣神,繞過去繼續釋放火焰熊熊,然而為時已晚,雌伏在火焰中的鳥兒已經夾帶著滿腔怒意自灰燼中重生了。    長卷發女士終於明白自己幹了什麽蠢事,猛打了一個激靈,不自覺地哆嗦起來。    鳳凰以肉眼能夠看見的速度不斷成長,剛才還和雞蛋那麽大,這會兒都已經有拳頭般大小了。    鳳凰起初確實對驚擾到它休眠的長卷發女士極為不滿,但是漸漸的,它把憤怒轉移到了海姆達爾身上,或許海姆達爾的魔法火焰讓鳳凰很不愉快,鳥中之王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海姆達爾可不敢去惹一隻成年鳳凰,照這鳳凰的生長速度來看,它很有可能已經成年。    “不是說鳳凰性情溫和嗎?”長卷發女士顫抖著說。“這、這、這是鳳凰吧?”    海姆達爾啼笑皆非,“你不僅打擾它睡覺,還用涼水去澆它的床,再溫和的脾氣也扛不住你這麽折騰!”    長卷發女士當即驚恐萬狀地尖叫,“它又大了!它比剛才還大了!”    此情此景,再對焦這位女士的一言一行,真是一出活生生的杯具恐怖片。    這程度的魔法火焰不行,沒法安撫住怒火中燒的鳳凰,海姆達爾果斷的停止了繼續釋放魔法,就在這個間隙,鳳凰又大了一圈,已近成年體。    長卷發女士再度尖叫,“快做點什麽!要燒起來了!!”    “閉嘴!”海姆達爾回頭怒吼一聲,而後又一團火焰自他的魔杖杖尖吐舌,這團火焰很快便讓鳳凰感到非常不適,它迅速沉靜下來,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團新出爐的不同尋常的火舌。    海姆達爾再度停止了施法,那團火焰並沒有消失,衝進火盆中漸漸變出了自己的樣貌,一隻由火焰組成的鳳凰,與火盆中的鳳凰纏鬥在了一起,兩股不同性質的火焰頻頻發生碰撞,火盆四周頓時碳灰四濺、火星如雨。不多時,高下立判,火鳳凰的火焰更勝一籌,鳳凰似乎忍受不了這種火焰長時間燒灼,淒厲的哀鳴起來。    一發現鳳凰有了示弱的跡象,海姆達爾一邊迅速驅散火鳳凰,一邊咋舌,沒想到鳳凰真的能頂住魔鬼火焰,這段知識來源於西裏斯·布萊克贈予他的那本有關黑魔法的書籍,書中列舉的某些看似荒誕的觀點實際上是另辟蹊徑。    這時候,裝飾在火盆四角的火蜥蜴忽然“活”了起來,齊齊朝盆中噴吐灼熱的火焰,被魔鬼火焰燒得渾身不適的鳳凰舒服的鳴叫一聲,猶如被安撫,又像受到催眠。而後,它抬眼看向海姆達爾,海姆達爾被它盯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全神戒備著它是不是又要來一下,結果鳳凰一振翅,一頭栽進火焰中,眨眼間與碳灰融為一體,“死”回去繼續睡覺了。    長卷發女士楞了片刻,然後一下子抱住海姆達爾又叫又跳,“你真是太棒了!你是怎麽做到的?!太絕了!”    海姆達爾欲哭無淚,難怪大賽的安保人員一個都沒有出動,貌似考官們也沒啥反應,四角的火蜥蜴就是一開始設置好的“安全係統”,這鳳凰出不了火盆就會被及時“消滅”,也就是說他白忙活了。    這時,皮肯斯和龐貝走上來拍拍他的肩膀,“幹得好!辛苦了!”    “要笑就笑好了,要不是自尊不允許我自己都想笑。”海姆達爾悲摧的說。    二位跟班果然不負他望,笑得前仰後合,好不開心。    長卷發女士無措地站在一旁,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看看他們,一臉茫然。        第334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        這段發生在非專業組區域內的小插曲並沒有引起賽場內多數人的注意,隻有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的非專業組的選手們知道剛才鳥中之王很生氣,幸好後果算不上嚴重。    最多就是某位女士受了點驚嚇。    海姆達爾都已經轉過頭去繼續他的研究工作了,長卷發女士依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惶惶模樣,跟在海姆達爾身後亦步亦趨。    海姆達爾起初沒有在意,當他第三次轉身撞到這位女士時才明白這並非偶然,開口勸了幾句無果,想著這位女士也沒有妨礙到自己,就隨她去了。    皮肯斯和龐貝都認為長卷發女士的精神狀態不適宜繼續比賽,如果選手本人不提出這方麵要求,考官是不可以自作主張的,何況他們二人還是前考官。    當前階段倆跟班隻能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海姆達爾揭開一個蓋子,籃子裏蜷縮著八、九隻看起來像刺蝟一樣的動物,長卷發女士問道,“那是刺佬兒嗎?”    海姆達爾觀察了一會兒,蓋上蓋子,搖搖頭:“現在還不能確定它們都是刺佬兒。”原材料檢查到現在,他越來越相信大賽在這上麵動了手腳,可能總分裏有原料擇取這一項。    “刺佬兒也能做魔杖?”長卷發女士又問。    “刺佬兒的刺有魔力,一般用來做羽毛筆,比如自動速記羽毛筆、自動答題羽毛筆……”海姆達爾繼續朝前走。“倒是沒聽說過有人拿它們做魔杖。”    不知何時尾隨在他們後麵的其他選手一聽他這話,伸出去掀蓋子的手迅速縮了回來,然後繼續尾隨。    龐貝見了本想驅趕他們,被皮肯斯攔住了,二人商量後決定再觀察一陣子,要是這些人真打算不勞而獲,再行動也不遲。    “您要做什麽樣的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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