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達爾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邀請別人時拿出誠心是應該的。” 那一副“表這麽沒見識好不好”的嫌棄模樣又一次逗笑了朗格,忍俊不住的笑了半天。 海姆達爾頓時有種一拳打進棉花中的無力感,他都這麽“討人厭”了居然也沒能激起這老頭的逆反心理,還被不動聲色地活了稀泥。 薑果真是老的辣! 海姆達爾撇撇嘴,“索爾傑爾少爺親自來邀請我才能體現出他的誠心,又不是您過生日。” “他不會出這個頭的。”朗格說。 “我也不出頭。”海姆達爾很快抓住他的話頭。“我要回去和爸爸商量商量。” “你不是很有主見嗎?” 海姆達爾神情淡淡的:“別挑撥我們的父子關係。” 朗格但笑不語。 海姆達爾大歎,跟這大長老說話一刻都不能放鬆。 “裏格,火神隊下場了,我們要不要……”不等德拉科提醒完,海姆達爾一下子蹦起來。 “要!” 真恨不得抓著德拉科狠狠親上一口,表弟的“見縫插針”實在太到位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和這老頭說“byebye”! 表兄弟倆興高采烈地離開了觀眾席,把英明神武地朗格大長老一人撇下。 “我是不是還不夠平易近人?”半晌後,大長老摸著下巴玩味地徐徐道。 沒有人回答,四周早已人去座空。 朗格渾不在意,慢慢站起來,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朝出口走去。 *** 幾個端相機的記者匆匆忙忙自他們身旁擦肩而過,德拉科嘿嘿一笑,用手肘推了推表兄。 “看,肯定是去采訪今天的勝利者的。” 海姆達爾表示我很淡定,眉眼卻浸透了喜悅。 德拉科也不戳破,光撿好聽的講,“今天克魯姆的表現很好,勝在穩健。” 海姆達爾覺得表弟客氣了,今天威克多的表現可以用“毫無表現”來形容,跟他從前利落霸氣的風格相比,今天的守門員一職實在平庸。 海姆達爾百分之百肯定,今天那三球絕對是威克多故意放水,為什麽他敢這麽篤定,因為對手實在太爛,比想象中還要不堪一擊。或許男友賽前已經接過類似的命令,如果他一登場就讓對手剃了光頭,成績確實亮眼,但有失穩妥。職業聯賽不是隻爭朝夕的校際比賽,職業聯賽講究每個球員恪盡職守相輔相成,整支球隊的水平要盡可能的均衡,以確保可持續發展……總而言之,就是要讓自己在這一級別待得穩固,才能爭取往更高的目標看齊。 主教練可能想打低調牌,畢竟他們招攬的新人知名度太高,眼下正是各方麵關注的焦點所在。盡管那些招攬威克多失利的隊伍事後表現得若無其事,保不準背地裏就拿眼睛盯著火神隊的一舉一動,更有可能等著看笑話。主教練想把那些注意力模糊掉,等時間一長,新鮮感喪失,耐心喪失,那時候再從長計議也不遲。 巴斯泰托已經經不起波瀾了,惟有徐徐圖之才是萬全之策。 守門的還是那位豆綠色巫師袍的工作人員,見到海姆達爾點了點頭,直接揮手讓他們通過。 海姆達爾趕緊道謝,德拉科卻被糊弄住了,以為表兄已經開始經營自己的人脈了,不由得羨慕的嘀咕了兩句。 海姆達爾很想解釋,又覺得“人脈”一說不中亦不遠,解釋了反而顯得他矯情,就笑了笑,沒有多言。 他們沒有靠近,而是在走廊上徘徊,巴斯泰托房門緊閉,一眾記者都被攔在了外麵。 不一會兒,房門大開,裏麵有人嚷了一句,記者們頓時爭前恐後,呼啦啦全擠了進去。 海姆達爾和德拉科一瞧,忍不住衝動,也摸了過去,離大門三步遠朝裏麵望了又望。 隻聽見人聲鼎沸,隻看見白光閃爍。 火神隊的每位成員都喜氣洋洋的,主教練還是那副被人欠了五億金加隆一般的不苟言笑。 德拉科看了頻頻咋舌,認為主教練一定很難相處,因為他一下子就聯想到他們的院長了。 海姆達爾把自己的總結告訴他,主教練可能就是一悶騷。 海姆達爾有時候真怕他會像範進一樣樂極生悲——比如突然聽聞火神隊成了歐洲冠軍或者積分榜總冠軍,結果一口氣緩不上來……畢竟悶騷的人平時缺乏疏通,容易“中風”。 兩個人正滔滔不絕的討論,門裏突然衝出一人,大步流星地衝撞過來把德拉科帶得趔趄不止,海姆達爾被他撞得東倒西歪,差點把後腦勺磕磚牆上。 海姆達爾狼狽地歪在牆前,剛站穩,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就兜頭砸了過來,“不長眼睛啊!” 這話表麵是衝著海姆達爾吼的,實際上把倆人都罵上了。 德拉科一下子就炸毛了,他什麽時候遭受過這種待遇,搶到表兄身前瞪眼回敬:“不長眼睛的是你吧!做賊還喊抓賊!真不要臉!” 那人氣得臉都紅了,渾身戾氣暴漲,還把手威脅性的舉了起來。 海姆達爾清楚的看見門裏的記者們悄悄舉起了相機。 德拉科一看居然還敢動手,刷地就把魔杖抽出來了。 德拉科這一行為無疑是火上澆油,不管罪魁禍首還是那些記者,腎上腺素刷地就上去了。 罪魁禍首起初對魔杖頗有忌憚,但見到兄弟倆人單力薄不足畏懼,往前踏了一大步。 他身後的白光就像原子彈爆炸一樣閃得眼前白茫茫一片真幹淨,就差配朵蘑菇雲了。 罪魁禍首當場就傻住了。 威克多本來在裏間換衣服,他的加盟熱潮好不容易冷卻下來,主教練故意不讓他出風頭,以免過早露了底牌,但是等他換好衣服出來以後發現情況不對勁,跑出來一看不得了,居然敢對著他的寶貝大呼小叫?! 威克多的臉當場就冷下來了,眼裏更是夾了冰霜。 “如果他們衝撞了你,我帶他們道歉。”聽上去息事寧人,神情卻恰恰相反。 威克多站位極佳——背對著記者,一眾記者壓根沒看到他的猙獰。 罪魁禍首不是白癡,他已經被這個“新人”搶了飯碗,不能再給記者抓更多的把柄,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走的還挺趾高氣揚,剛才明明一下子就被威克多的氣勢給鎮住了,臉變得煞白,這時候卻不忘要做足麵子。 記者們紛紛交頭接耳,主教練不動聲色地朝其中一位記者遞了個眼色,那人點點頭,故意帶起告辭的話題,其他記者紛紛響應,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搬弄是非”了。 眨眼工夫,記者們嘩啦啦全走光了。 這個時候海姆達爾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罪魁禍首就是對陣邁亞自由隊時技術超爛的守門員——威克多並沒有把走後門的事情告訴他。 主教練在麵對威克多時十分冷淡,喜怒不形於色,表揚的話更是吝惜得不得了,誰都不願意看到除自己以外的人被破格重視,再加上這個人又是個新人,主教練的不假辭色有助於穩定軍心。 “小美男,又來接男朋友啊?” 火神隊裏會這麽講話的除了隊長安吉拉不作他想。 她的高嗓門一扯出來,海姆達爾立刻接受到全隊的目光洗禮,海姆達爾下意識地朝他們笑了笑,不少隊員立刻回以微笑,大體來說氣氛還比較和諧,當然,也有不拿正眼看人的。 對海姆達爾來說這些都是浮雲,偷偷朝威克多豎起大拇指,以示對他今日表現的讚揚。 威克多莞爾一笑,手指頭蠢蠢欲動起來,大庭廣眾之下他隻好忍了。 “哎呀,我才發現!” 安吉拉突然跑到德拉科麵前,德拉科被這高頭大馬的女人嚇了一跳。 “又一個小美男!”安吉拉的雙頰變成了粉紅色,一會兒意淫海姆達爾,一會兒又妄想德拉科……看上去很忙碌,嘴裏還叨念著“科爾”…… 德拉科臉都黑了,感覺像吞了蒼蠅一樣。 當天晚上,海姆達爾回到落月公館以後把朗格的邀請透露給了父親知曉,隆梅爾好像並不意外,而海姆達爾對他的不意外也已經不意外了。 隆梅爾沉吟片刻後道:“你想去嗎?” “我想趁這段時間把要說的話歸納一下,到時候跟他直接攤牌講清楚。”海姆達爾對大長老的潛移默化感觸頗深,他不想再和這位長老打交道了,還是相見不如懷念吧。 隆梅爾點點頭,誰知海姆達爾又目光閃閃地道,“爸爸,那帽子巫師叫什麽名字?” 隆梅爾聽了一怔。 海姆達爾卻誤會了,“不能說嗎?”然後自說自話地點點頭,貌似十分理解的樣子,湊上去給父親一個晚安吻,輕手輕腳的走出去帶上了門。 麵對房門的隆梅爾突地輕笑起來,笑聲歡暢愉悅。 第284章 應邀 八月二十七日這天晚上氣候還算宜人,盡管四野黑洞洞一片,林邊也聽不見蛙蟲鳴叫,喧囂的人氣到是趕走了一貫的冷寂,白日裏空無一物的小徑旁被豎起了一盞盞高腳貓頭鷹彩繪玻璃燈,從它們邊上走過時還能聽見一兩聲逼真的鴞鳴。 今天的壽星索爾傑爾·斯圖魯鬆身披深紫色嵌銀線的禮服款巫師袍,帶著得體的笑容站在祖宅門口迎客。 華麗的長袍因他的一舉一動在夜燈的照射下氤出絲絲縷縷的波紋,但又不會喧賓奪主搶了衣服款式的風頭,乍一看去如湖麵上蕩開的一層又一層的銀白色漣漪,給衣服的主人憑添出孤芳自賞的華貴優雅。 索爾傑爾的衣著與氣度立刻引起受邀來客的小規模騷動,被譽為非常的“約爾夫”,紛紛交口稱讚,拍馬聲不絕於耳,如此看來人靠衣裝馬靠鞍這話一點不假。 海姆達爾雖然穿的比較正式——基於禮貌,不過因為正式所以也免不了千篇一律,離黃袍加身般的索爾傑爾更差了不止一個檔次,海姆達爾本來想把他那套一千零一件的銀絲長袍穿著,被爸爸提醒了一句“沒必要如此煞費苦心”。 其實根本就不費勁,也沒啥苦心可言,不過海姆達爾還是聽話的換了一件。 威克多老說他穿那顏色怎麽怎麽好看,怎麽怎麽動人,動人的結果就是動人。 海姆達爾深以為那長袍其實就是誘發威克多“動人”的“犯罪動機”,因為一動機他就直接激動。 以至於後來,海姆達爾看那長袍那顏色,怎麽瞧怎麽猥瑣,原本還會隔三差五的拿出來見見光,這下是徹底被置於一角了。 長袍要有感知,指不定多委屈呢。 一身中規中矩的黑禮服長袍的海姆達爾走到壽星公麵前時,立在旁邊的一直眉開眼笑待客的大長老就揚了揚眉毛,“怎麽打扮成這樣!” 海姆達爾看看衣服,沒發現不妥,不解道,“怎麽了?” “還以為你今天結婚。” 海姆達爾翻了個白眼,“趕緊多看幾眼,我結婚那會兒肯定不會邀請您觀禮。” “那待會兒咱們一塊兒照張相吧。”朗格貌似從善如流。 海姆達爾沒想到他的臉皮居然能這麽厚! 四周圍來來去去的族人們卻是驚異連連,朗格大長老居然會如此和顏悅色地跟一孩子開玩笑?! 更驚訝的是那孩子居然這麽不知天高地厚。 當他們看清楚海姆達爾身後的隆梅爾時,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應該就是族長收養的兒子了。 族人們認為找到了解釋,詫異漸消,某些人溜須拍馬的心思卻越發的水漲船高。 大長老似乎興致挺高,和海姆達爾閑扯個沒完,本日壽星公反倒被撇到一旁,很有點小淒涼的意思。 索爾傑爾當然不會借題發揮,他也沒這個膽子。看大長老貌似和那什麽海姆達爾交談甚歡,他眼睛一轉,瞄上始終不發一言的隆梅爾了。 索爾傑爾有心和族長套近乎已經不是一兩日了,問題是他根本沒機會近身,自打養子搬出祖宅以後隆梅爾也跟著離開,聽族人們平時聊天時說起族長不太喜歡祖宅,更聽說他之所以如此行事主要在於和大長老矛盾日深,所以能避而不見就幹脆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