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達爾趁機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麥赫拉特的隊長一發現他的離去,還很失望地回頭張望了一眼,結果又被校長的嘰裏呱啦奪去了注意力。    “那人要幹什麽?”卡羅也覺得那隊長眼神不對勁,立刻把海姆達爾拉到自己身後。    海姆達爾搖頭表示不知,同時對卡羅的小動作感到又窩心又好笑。        第252章 誰說春夢了無痕        亞洲代表隊的抵達固然倉促,但這消息卻在瞬息間傳遍了學校的各個角落,就連每天循規蹈矩的畫像們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事實上級長副級長們站在大門口吹風那會兒,好多沒課的學生就偷偷摸摸的跟在後麵張望,各年級級長副級長多數都是從課堂上被叫出去的,這番不大不小的舉動自然引起了一些無所事事的學生的關注,那些尾隨在後想要一探究竟的學生很快就明白發生了什麽。    一傳十十傳百,口口相傳,不出半個小時,成了整間學校皆知的秘密。    裏安、萊昂在午餐的時候都不用卡羅和海姆達爾開口,就直接問起那亞洲代表隊的事情。    他們靈通的消息網讓卡羅倍感惆悵。    霍格沃茨的四名學生裏除了赫敏·格蘭傑沒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雷打不動埋頭書本,另三人都是一臉的興致盎然,對那亞洲代表隊好奇得不得了。    卡羅的精神一下子又起來了,立刻就這亞洲代表隊發表了自己意見和看法,周圍的學生們聽得津津有味。    海姆達爾在一旁沒有加入進去,而是拿起了奧拉爾送來的信件查閱。    這些信裏有一封是林德兄弟寄來的。    自打那日偶然聽了卡羅的無心之言,海姆達爾就上了心,他現在是斯圖魯鬆家的人,確實應該主動去了解家族裏的事情。至少關係近的一些親戚能叫得上人名,不至於一問三不知。如果再這麽渾渾噩噩的懵懂下去,就算隆梅爾不在意,外人不便議論,斯圖魯鬆家的人或許會認為他仗著族長撐腰目中無人。    問題是找誰打聽。    斯諾肯定認為根本沒必要特地去了解這些,因為斯諾本人就是這麽個看似親緣冷淡的人。隆梅爾隻會直接告訴他真到了那時候再講。妮爾雖然一直和斯諾“同居”,可能知道的不少,但她是克魯姆家的人,不方便置喙。    再其他的……好像就隻有貝爾尼克的母親黛絲了……    海姆達爾發現,自己的交友圈子實在單一,單一到了單純的地步。    他猛然間想到了林德兄弟,從之前和他們接觸的情況來看,他們應該對斯圖魯鬆家族有一定的了解,畢竟他們的母親就是斯圖魯鬆家的人。    略有猶豫之後,海姆達爾提筆給他們寫了信,沒有明確的問什麽,甚至連提問都沒有,就是非常簡略的說了下關於阿納爾的事情,結果海姆達爾今天把回信拆開一瞧,嗬,洋洋灑灑一大篇。    就像卡羅說的那樣,阿納爾是他父親霍夫斯·斯圖魯鬆的獨生子,而霍夫斯又是克洛納·拉鬆·斯圖魯鬆唯一的兒子。    克洛納·拉鬆·斯圖魯鬆育有一子一女,女兒十七年前嫁去了德國,兒子就是阿納爾的父親霍夫斯。    林德兄弟不好說他們外公壞話,在信裏少有提及,用詞也相對含糊。但海姆達爾曾經見過克洛納,因為林德雙胞胎的關係,隆梅爾後來就給他說了一些有關克洛納·拉鬆·斯圖魯鬆的事情。    隆梅爾和林德雙胞胎不同,言辭間毫不客氣,也沒有對海姆達爾特意避諱什麽。    總的來說克洛納是一個性格魯莽、脾氣暴躁且容易衝動的人,激動起來經常刹不住車,在家族裏也沒有和誰特別親近,究其緣由就是他的脾氣鬧的。要說一般脾氣不好的男人在老婆孩子麵前總會顧及一二,有意識的收斂脾性,但是克洛納沒有,以至於前後兩任妻子都和他過著相敬如冰的生活。他的臭脾氣同樣也影響到了與子女的關係,女兒出嫁十七載,回娘家探親的次數用一隻手就數的過來。兒子雖然一直在眼麵前,卻形同陌路。親子關係十分淡薄。    或許就因為親子關係的疏離,克洛納對孫子阿納爾打從出生起就格外的溺愛,簡直到了視若珍寶的地步,一直養在自己身邊,有求必應麵麵俱到,阿納爾的親生父親霍夫斯反倒一年到頭見不了兒子幾麵。    霍夫斯和他父親不同,對阿納爾很嚴厲,據雙胞胎說阿納爾從小就對他的父親很敬畏,甚至是害怕見他父親,每回都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林德兄弟寫這段話時帶有明顯的調侃口吻,潛藏著深刻的不以為然。    海姆達爾卻覺得這不是件能拿來說笑的事,照此看來家裏有個人能製得住阿納爾,不至於真讓他無法無邊。    林德兄弟還隱晦的提及阿納爾的生母,毫無背景,資曆平凡,普普通通的女巫。    “見過的人都對這位夫人的美貌讚不絕口。”這是林德兄弟給這一段落加的收尾,然後筆鋒一轉,後麵就盡是輕鬆活潑的調子了,絮絮叨叨,囉囉嗦嗦,海姆達爾看得哭笑不得。    ***    當全校學生對這初來乍到的亞洲代表隊爭相議論之時,德姆斯特朗校隊已經和他們碰上頭了,並且詳談甚歡,到了後來都有點相見恨晚的意思。    麥赫拉特的學生很對德姆斯特朗學生的胃口,至少對了校隊牲口們的胃口,他們暢所欲言高談闊論,從魔法、魁地奇到各地風光到黃色笑話再到性,一番暢談下來發現合拍的不得了,猥瑣到一塊兒去了。    尤其是鄧肯,不出一天,就和麥赫拉特校隊隊長勾肩搭背,情同手足了。    麥赫拉特隊長在談話中提及了海姆達爾,不過並沒有說出什麽不妥的話來,就提到他想上去多攀談幾句,卻被他們校長像防狼似的抓著不放。    麥赫拉特隊長說這話時並無惱怒之意,反倒有些洋洋得意。    鄧肯哈哈大笑:“你肯定以往記錄不良,所以你們的校長一看你有動靜就草木皆兵。”    該隊長也不生氣,多此一舉的強調了一句:“我隻對女人有性趣。”不過看那表情應該跟鄧肯推論的相差無幾。    校隊眾人發現,在亞洲,至少在西亞,身為糖耗子雙料冠軍的海姆達爾的知名度絕對比威克多要高,盡管海姆達爾和威克多的關係在歐洲近乎家喻戶曉——誇張點說是這樣,但這位來自西亞的年輕巫師卻毫不知情。    麥赫拉特的隊長又說:“我就是對這位糖耗子冠軍有了好奇心,沒想到本人卻出乎意料的冷清。”    冷清?鄧肯摸摸下巴,沒搭茬,重起了個頭,轉別的話題上麵去了。    這位想什麽就說什麽的隊長卻在校隊眾人離去前又一次語出驚人。    “我覺得我今天晚上能做個不錯的美夢,希望那個清冷的糖耗子冠軍能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德校校隊眾人行動一致的轉過頭去看他們的王牌,隻見王牌先生臉色發黑,貌似非常不適。    牲口們心想,這人十有八九不曉得他為自己擇定的新的春夢對象是有主的,不然不會這麽貿然坦露心聲。    關於性,男人們總會產生出一些異想天開、不切實際的念頭,即使在什麽都不能做的情況下,也要在幻想中滿足自己。    就好比這位隊長,明確自己的異性戀身份,卻因為海姆達爾的冷清讓他有了不一樣的感受,就決定在性幻想中借用這與眾不同的感覺,這並不表示他真的會對海姆達爾做什麽,他隻是把海姆達爾暫列在性幻想輔助對象中,把這種感覺和他朝思暮想的對象——可能是什麽地方的美女——相互聯係起來,來達到新的滿足點。    鄧肯有時也會使用類似的方法“犒勞”自己,鄧肯喜歡善解人意的美女,但有時他會把對象定為一名極其刁蠻任性的女人來增加趣味和新鮮感,然而真實情況是鄧肯對刁蠻任性的女人素來不假顏色。    而現實中的海姆達爾就更不可能讓某隊長稱心如意了,現實中的海姆達爾·斯圖魯鬆隻會用魔法炸斷他的喉嚨。    威克多從北塔出來以後臉色就一直緩和不過來,麵無表情的威克多·克魯姆就讓人感到難以接近,五官徹底冷下來以後那更是非一般的感受。    沿途不少學生都繞道走了。    即使在見到海姆達爾以後,他的臉色也沒能徹底好轉。    貝爾尼克覺得堂兄今天脾氣不穩,所以不去主動招惹。    鄧肯一方麵覺得老友有點小題大做,一方麵又好像能夠理解他的膈應,畢竟威克多對裏格的用心他們都看在眼裏。不過他敢打賭,老友肯定也做過類似的夢,對某些“難以啟齒”的對象有過連自己都掌控不住的性幻想。    鄧肯的篤定隻對了一半,威克多從前當然做過春夢,但他是通過春夢得到“啟發”,直到現在的一發而不可收。都說春夢了無痕,威克多卻對春夢有著更為虔誠的信念,在威克多看來,麥赫拉特隊長的所作所為,或者說即將開始的所作所為間接侮辱了他的信念,尤其涉及的對象還是裏格。    這是威克多最最感到難以忍受的地方!    盡管對方確實什麽都沒做,他卻不禁由此及彼的聯想到當初的自己,想當初他也是通過夢境而生出了按理說不該有的念想,那個念想曾讓他非常非常苦惱。    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心術不正,骨子裏其實是一個肮髒齷齪的人。    其實在他陷入深度的自我懷疑以前,就做過一次類似的夢,那是糖耗子大賽結束後回校參加期末考試的某一天夜晚,裏格在他們寢室過夜,又因為無法忍受鄧肯不佳的睡姿而在半夜摸到自己的床上,那之後他就做了一個相當朦朧卻美好的夢,隻是夢醒時分——就著夜色看到裏格輪廓模糊的睡臉,心馳神搖間,夢中人的臉竟和裏格合二為一,他當場驚出一身冷汗,以至於那之後因強烈的罪惡感輾轉反側不能成眠,第二天考試還遲到……    那個時候的威克多用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成功地穩住了自己,把心頭冒出的萌芽無比痛快地拔了。    日升月落,他的生活恢複如常,至於那個見不得人的夢,被他藏匿於心底。    正當他如釋重負,繼續做回那光明磊落的威克多·克魯姆時,以為被完全摒棄的“齷齪”念頭又一次生根發芽,甚至比前一次更加茁壯旺盛。    他又做了那個夢。    那是在貝爾尼克家的小客廳裏,在壁爐前,喝了摻加白色烈酒的茶,倒在沙發上昏昏欲睡,從前做過一次的模糊朦朧的夢再度來襲,令威克多感到奇怪的是他居然第一時間就能肯定這就是當初做的那個夢。    可以這麽說,克魯姆先生的春夢剛開頭還是很美好的,夢中對象百依百順,整個過程稱得上纏綿悱惻。克魯姆先生不是個隱性自虐狂,並不喜歡無端染上暴力血腥色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男人確實喜歡火辣的對象,但前提是這種火辣必須建立在柔順之上。    威克多不是鄧肯,他對春夢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素來都是可有可無,能做個美夢固然好,沒有也沒關係,畢竟威克多是個骨子裏就崇尚實際的人。    不同於鄧肯幻想對象的多樣化與紛繁的趣味性——鄧肯對換花樣樂此不疲,威克多的做夢對象大多都看不見模樣,不是五官模糊就是幹脆連張臉部特寫都沒有,他既不會把現實中的某個僅有一麵之緣的大美人放自己夢裏夢淫,也不會為了增加刺激性而頻繁的換人,如果讓鄧肯來評價威克多的春夢質量,也隻會得出一個論調——乏善可陳。    威克多隻要求夢裏的那個人安分守己地躺著,在他想要容忍的範圍內擺出一些撩人的增加情趣的姿勢就可以了,畢竟他才是夢的主宰,夢裏的一切都得聽他指揮。    但問題就出在這裏,起初這個夢境也是按照他的節奏來的,可是慢慢的,威克多發現,夢逐漸失去控製,很多他無法理解的、看不明白的畫麵穿插而過,把原本的東西擠得粉碎,使得這個春夢徹底變了味道,變得時而朦朧,時而溫馨,時而甜蜜,時而陰森……    夢的基調是淡淡的灰色,看起來模糊而脆弱。    時間和空間混做一團,過去和現在交融在一起,夢裏的那個人是他又不是他,這個似是而非的發現讓威克多很困惑。    夢境脫離控製很正常,威克多三年級就選修了占卜學,也看過《解夢指南》這本著作,所以起初他並不感到驚慌,直到夢中的對象漸漸從那片模糊中剝離出來,就像蒙住眼睛的紗布被人突然揭開,在刺目的團團白光包圍下,眼前的一切無可避免地變得清晰,清晰得令人暈眩。    這一時刻,威克多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慌亂的滋味。    老天爺,那是裏格!        第253章 我道春夢亦有痕        如果要問威克多·克魯姆以前如何看待海姆達爾·斯圖魯鬆其人,他可能會告訴你,一個看上去很可愛實際上很穩重的孩子,沒錯,就是孩子。    威克多從小就想有那麽個小蘿卜頭跟在自己身後蹦躂,享受一把做哥哥的樂趣。貝爾尼克雖然是堂弟,但二人年齡相近,隻有同齡玩伴的感覺,端不起兄長的架子。海姆達爾的出現剛好彌補了這個缺口,這樣的定位曾一度讓威克多感到十分滿足。    換句話說克魯姆先生在被春夢“啟發”前隻把海姆達爾看做弟弟一般的後輩,一個比較懂事聽話的後輩——符合威克多對弟弟的所有幻想和定義。    但是骨感的現實卻硬生生的把他的滿足感扳歪了樓,天地可鑒,克魯姆先生之前真的是一點歪心思都沒有,就是覺得這娃一如往昔的可愛,還有就是某些時候會在以為別人看不見的角度流露出不符合年齡的老氣神態,反襯得他稚嫩的臉龐看上去格外逗趣。    記憶中,多年前的他就跟個小老頭似的,說話做事四平八穩。    這個發現讓威克多又懷念又驚訝又好笑,久而久之竟也養成了暗地裏偷偷觀察某男孩的習慣。    不得不說,那時候的裏格帶給他的樂趣更像是在進行剝繭抽絲的探秘,始料未及的是,心眼裏鑽出來的蛾子把克魯姆先生嚇了一大跳。    書歸正傳。    壁爐前的威克多在夢境剛失控時沒有慌亂;被迫走馬觀花地觀賞那一幅幅莫名其妙的場景時也沒有慌亂;夢中的他——雖然不是自己,卻又覺得應該是自己——經常會和一個始終看不清長相,聽不清說話的人待在一起,有時候甚至什麽都不做,就這麽待著,溫馨美好的感覺不斷衝刷著威克多,讓他內心受到的震撼一次比一次強烈,也一次比一次的更想知道夢中的對象是什麽樣的人,也就是說克魯姆先生慌了。    直到他真切的看到對方的模樣,如遭雷殛。    然後,威克多再度困惑,那不是裏格,至少不是現在的裏格。但為什麽他第一眼就能肯定那是裏格?這個問題就如他麵對夢中的自己那樣百思不得其解。    夢中的他和他做著再普通不過的事情,說著威克多聽不清楚的對話,時而朦朧,時而溫馨,時而甜蜜……甜蜜也不過是威克多的個人定義,夢中二人起初鮮有親昵舉動。    威克多不由得捫心自問,如果是自己,不時時刻刻摸摸親親感受到裏格的存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猶如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從前沒能察覺到的地方,此刻的威克多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抵觸了,罪惡感依舊存在,已經淡薄,排斥的想法蕩然無存。    這個夢在告訴自己,在說服自己,在引導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威克多漸漸就有了這樣的感悟。    在恍若現實的夢中多待一分鍾,他就多一分對夢中自己的欣羨,由衷的渴望那盡在不言中的情感。    然後他就想到了裏格,可愛的裏格,懂事的裏格,還有小老頭似的裏格……    夢中的主角突然從他和他變成了他和他。    裏格的每一種表情是那般的清晰,清晰地就像真的一樣,盡管威克多知道這是做夢,仍然無法自持的目眩神迷。裏格看著自己的眼神,每一個側麵,每一種動作,每一次說話的神情……還有那令人心馳神搖的擁吻,以及更為纏綿悱惻的性愛。    這當然不是現實,雖然威克多很想當它們是現實。他隻是把夢中的他和他曾經的畫麵換成他和裏格來重複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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