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還那樣嗎?”斯利文夫人無動於衷。 “姐姐這幾天挺奇怪的。”二女兒放下手裏的信紙抬起頭來。 “對呀,放假回家頭幾天早上都會鬼喊鬼叫的,這兩天突然不喊了害的我都睡遲了。”小女兒嬌聲嬌氣的附和,敢情把她大姐的晨間吊嗓子當鬧鍾了。 斯利文先生眼睛一亮:“你們大姐是不是要放棄了?” 兩個女娃對看一眼,搖頭表示不知道。 大女兒對克魯姆家大少爺莫名其妙的執著讓夫妻兩人感到既頭疼又無奈,但是始終沒有給予女兒幫助,他們的大女兒腦子不清醒不代表他們倆也跟著糊塗,夫婦二人在這件事上一直處於冷眼旁觀的狀態,就是想看看一頭熱的安妮塔準備折騰到什麽時候才肯罷休。 難道女兒終於清醒過來了?斯利文先生的內心充滿了期待。 “我昨天把從朋友那裏新得的其他國家發行的關於克魯姆的新聞、圖片還有海報給大姐送去……”二女兒忽然道。 “你大姐沒要?”斯利文先生滿懷希冀的揣摩下文。 “她收了。” “喔。”斯利文先生大失所望。 “收下以後用指甲把克魯姆的臉摳出了一個大窟窿。”二女兒很不厚道的來了一個大喘氣。 “什麽?”這下連斯利文夫人都淡定不下去了。 “所以我才說大姐的表現很奇怪,摳完了之後又後悔得要死,對著窟窿深情款款淚眼朦朧,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二女兒平靜的說。 “是不是被刺激到了?”斯利文夫婦麵麵相覷之後想到這個可能性。 “她摳的是什麽樣的圖片?”斯利文夫人問。 “就是行雲飛天掃帚公司今年發行的限量情侶款掃帚宣傳海報。” 夫妻倆恍然大悟,那張海報可謂舉世聞名,上麵的畫麵是個什麽結構他們也知道,故而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樣子被刺激得不輕。 “大姐摳圖片的時候還咬牙切齒振振有詞:‘這個男人有什麽好!’”二女兒沒心沒肺地持續揭發。 夫妻倆暗暗歎氣,看來這“病”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了。 細心地斯利文夫人心裏卻升起了一絲古怪和疑惑:為什麽去摳克魯姆的臉?這種情況下,不是應該摳情敵的臉嗎?女兒真是氣糊塗了! “該死的斯圖魯鬆————————” 樓上陡然爆發出撕心裂肺般的狂叫,樓下四人頓時目瞪口呆。 少頃,小女兒心有餘悸的捂住胸口:“大姐現在改下午鬼叫啦?” *** “裏格!聖誕快樂!” 海姆達爾一睜眼,就看見表弟德拉科笑容滿麵地看著自己,海姆達爾眯了下眼睛,坐起來後知後覺地點點頭:“聖誕快樂!”睡眼惺忪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單純附和罷了。 德拉科對此渾不在意,興致不跌反升,對馬爾福少爺而言,這個聖誕假期有同齡人陪著一起過就足夠他開心到明年了,更何況這個同齡人還是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表兄。 德拉科比家養小精靈還勤勞,掀開被子把海姆達爾拽離床鋪,拽離房間,一路拽到樓下的大聖誕樹下。 “你看!這全是送給我們的禮物!”德拉科獻寶一般的用力揚手臂,興奮地無以複加。 對小孩子來說,過節反倒是其次的,收禮物拆禮物才是重中之重。 看表弟這麽興奮,海姆達爾不忍心駁他的麵子,點頭裝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都拆開看看吧。” 德拉科等的就是這句話,開懷的高叫一聲,朝聖誕樹下堆積如山的禮物撲去。 “這個是你的。”德拉科迅速拋來一個綠色包裝的禮品盒。 海姆達爾接住,盤腿坐在地毯上,一邊打哈欠一邊拆包裝。 兩個男孩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客廳另一端的大人們,當他們看見兩個男孩連衣服都沒換,穿著睡衣衝下來的時候就紛紛露出了無奈的笑容,當然,笑容中更多的是無盡的寵溺。 納西莎看著看著,眼神出現片刻的恍惚。“我原來曾有過把裏格帶回布萊克家的想法。”此情此景下,她選擇了開誠布公。 “西西?”盧修斯很吃驚,妻子之前從沒對他提過,怎麽突然之間…… 納西莎對丈夫笑了笑:“我畢竟是布萊克家的女兒。” “那麽現在呢?聽您的意思好像已經不這麽想了。”隆梅爾平靜的說。 “依照英國魔法部製定的法律,沒有意外的話西裏斯這輩子都出不了阿茲卡班了,換句話說布萊克家要絕後了。”納西莎並沒有急著回答隆梅爾的問題。 “這就是令您憂心忡忡的所在?”隆梅爾說。 盧修斯決定保持沉默,在布萊克家的事情上他沒有置喙權,也不想去給自己家族惹事,一個神秘人就夠受的了。 丈夫的沉默在納西莎的預料之中,她淡淡一笑,沒有介懷,在她心裏,盧修斯和德拉科就是她的一切,她是納西莎·馬爾福,已經出嫁的女兒。 “我已經想通了,裏格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回不回去無關緊要。”納西莎迅速表態。“我隻是希望今後如果,我是說如果,裏格想接觸布萊克家的什麽人的話,請您不要阻止。” “在您心中我是這樣的人?”隆梅爾以嘲弄的語氣說。“我沒有阻止,也不打算阻止,如果真這麽做了,您認為您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裏對我的判斷發出質疑嗎?” 納西莎麵色一僵,低下頭去,是的,歸根結底她也是布萊克。 “請原諒,是我多慮了。”納西莎抬起頭不自然的扯出一抹笑容。 盧修斯握住她的手,納西莎用力回握住它。 “聖誕快樂!”兩個男孩輕快的道早聲打破了客廳這端的沉悶。 德拉科撲進母親懷裏喋喋不休,小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顯然那些禮物讓他很滿意。 海姆達爾先和父親道早,換來一個親吻;然後又被叔叔抱住親了一下;最後妮爾也不甘示弱的抓住他親了好幾下。 “我還以為你有了禮物就把我們忘記了。”隆梅爾心情很好的說。 “怎麽可能,如果忘記了你們,明年的聖誕禮物怎麽辦?”海姆達爾搖頭晃腦。 斯諾忍俊不禁,故意換上一副可憐巴巴的口吻:“這就是我們的價值嗎?” 海姆達爾嘿嘿一笑,拿出一個小盒子,裏麵裝著一隻領帶夾。 妮爾眼睛一亮:“這送禮的人品味真不錯。”銀色的領帶夾上不規則的鑲嵌了一些細小的碎鑽,整體風格簡潔抽象,璀璨的鑽石令人過目不忘,看似毫無特色可言,回味起來卻恰恰相反。 這東西好像很貴重,這是海姆達爾看到禮物時的第一感想。當他拿起卡片掃到落款時不由得一怔,上麵的署名是安妮塔·斯利文,這讓海姆達爾很驚訝,他知道有個成語叫投桃報李,但是送一朵小花換來一個鑲著鑽石的領帶夾,這個報償未免太合算了。這不就跟詩經裏“你贈我果子,我回贈你美玉”一個意思了嗎?(就是《詩經-衛風-木瓜》=…=) 他什麽時候和斯利文小姐建立起那麽高尚的友情了?海姆達爾一頭霧水。 “這東西是昨晚從部裏送來的。”斯諾說。“部裏值班的同事通知我有一個包裹寄到我的辦公室,就幫忙轉送到家裏來了。” “這是誰送的?”妮爾拿起領帶夾看了看。“不像威克多的品味,我猜百分之八十是女人的手筆。” “你不去法律執行警察部隊是英國魔法部的損失。”海姆達爾間接認同了妮爾的猜測。 “真是女人?”妮爾沒想到自己猜對了。 “什麽人寄來的?”斯諾問。 “斯利文小姐。”海姆達爾把卡片遞過去。 “可以嗎?”斯諾遲疑。 海姆達爾聳聳肩。 卡片上除了一行聖誕祝福和下方的落款就沒有別的了,斯諾很快把卡片還給海姆達爾。 “安妮塔·斯利文?”妮爾起初沒有反應過來,接著忽然睜大眼。“真令人驚奇,她的氣量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居然會給情敵寄禮物?”在妮爾的認知裏,此刻的斯利文詛咒還來不及呢。 “她挺可愛的。”海姆達爾說出了讓在場眾人為之一怔的評語。 “看來她是一點戲都沒有了。”妮爾故作同情。“情敵不想著罵她反而在可憐她。” “我不是可憐她。”海姆達爾強調。 可惜沒人相信,就連隆梅爾都覺得兒子實在是有容乃大氣度不凡。 海姆達爾沒有把那天在對角巷偶遇安妮塔·斯利文的事情告訴家裏人,而德拉科早在回家之前就把“倒胃口”的女人拋諸腦後了。 不送點回禮他會心裏不安,海姆達爾下定決心動用零花錢。 海姆達爾把禮物收起來以後走過去坐到父親和叔叔中間,他看看斯諾又看看隆梅爾,低頭斟酌片刻,然後抬眼看向父親,嚴肅認真的喚道:“爸爸。” 不知道為何,隆梅爾和斯諾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盡管如此,隆梅爾依然讓自己看上去溫和可親。 “聖誕節後我能不能請威克多到我們家來過新年?” 望著兒子滿懷希冀的眼睛,隆梅爾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拒絕的話,他不著痕跡地看向笑容有些發澀的斯諾,斯圖魯鬆兄弟倆麵麵相覷。 說實話,盡管對“威克多”這個名字從兒子嘴裏吐出來感到很不快,隆梅爾心底還是有那麽一絲絲高興的。他的兒子來求他允許他男朋友來這裏過新年,而不是對他說要出去過二人世界,這個差別或許微不足道,但在隆梅爾眼中卻是曆史性的一大步。裏格不再把他們擋在門外,隔閡感因為兒子心態上的細微變化而消融了不少。 隆梅爾再一次朝弟弟看去,在對方眼裏也看到了類似的動容。 好吧,既然如此,他也沒什麽好埋怨的了。退一萬步來說,把那個威克多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比暗地裏監視要省事多了。 想到此,爸爸豁然開朗,就貌似十分大度的點點頭:“可以。”表情故意弄得很深沉。 海姆達爾喜不勝收,眼睛因笑容而閃閃發亮。 隆梅爾頓時發覺這個決定無比的正確。 第207章 男友到來 『海姆達爾·斯圖魯鬆寄給威克多·克魯姆的信,1992年12月28日』 親愛的威克多, 看在梅林的份上,別磨磨蹭蹭的了,再磨下去1月1日都要過去了,快把行李送來吧,我們一起過新年! 裏格 *** 信寄出去之後海姆達爾就在等,盡管他表現得好像無動於衷,但是那種突如其來的焦躁感仍感染了屋子裏的每一個人,就連對表兄的戀愛史不太感興趣的德拉科都被觸動了。 隻有斯圖魯鬆室長本人毫無察覺,以為自己滴水不漏。 這天下午,有人敲響了老宅的大門。聽到家養小精靈的請示,海姆達爾驀然一驚,下意識地坐直身體。屋裏的其他人假裝沒有發現他的異樣,感到好笑的同時該幹嘛還在幹嘛,沒有起身迎客的意思。 客人從大門口走到茶室連半分鍾的時間都不需要,海姆達爾突然拔開緊盯著大門的視線,低頭去看捧在手裏很久沒有翻動過的書本。 直到腳步聲近在咫尺,他才抬起頭來,看見自己請來的客人就站在五步開外的地方。 威克多沒有說話,海姆達爾也沒有,兩人相互凝視了很長時間,直到有人發出刻意的咳嗽聲,禁錮時間的迷障被陡然打破。 威克多轉開目光和在場的其他人問好,從隆梅爾,斯諾,妮爾,一直到馬爾福一家,一個不落,應付起來有條不紊,可謂麵麵俱到。男人們表現得都很正常,德拉科亦然。在場唯二的兩位女性的表情南轅北轍。妮爾眼神曖昧嘴角掛笑。納西莎秀眉微蹙,似乎並不十分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