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不想她拿第一,槐城城主一開始就不會允許她做這個統帥,槐城城主如今這幅模樣,不過是擺擺樣子而已。


    槐城城主語塞,好半響之後,他抬起頭看著麵前林毓秀,意味深長說道:“那你可要一直贏下去才是。”


    “不要辜負對你信任的人。”他說道。


    林毓秀點頭,“這個是自然,我從走出第一步起,便已做好準備。”


    是夜。


    槐城一眾人在城主府休憩,林毓秀坐在庭院內賞著月,她抬著頭看著頭頂圓盤血月,“這景色和一重淵也無甚區別,可見不論在何處,這天上的月,地上的水,皆公允無私,不會偏愛也不會怨懟誰。你說是嗎?殷先生。”


    “林統帥,眼界之廣深,殷某愧之不如。”殷望從後麵回廊走出,朝她走去。


    林毓秀抬起眼眸,看著他,微微一笑,“殷先生謙虛了,你並非不如我,隻是你從前並未低頭去看那些你漠不關心的人與事,如何?”


    她問道:“低下頭,是不是覺得脖子舒服些了?一直高抬著頭,可是會得頸椎病的哦。”


    殷望看著她,許久之後說道:“這就是你要我看到的嗎?螻蟻食象。”


    神戰中,一重淵、三重淵、三重淵,一直被視為螻蟻的弱小三城,聯合起來就將八重淵這樣的龐然大象給吞噬殆盡。


    一直以來隱約明白林毓秀心思,知道她想做什麽的殷望,遠比其他人受到的震撼更大。


    林毓秀聽後想了想道,“要這樣說也沒錯。”


    “看,其實也沒這麽難,多吧?”她微笑的對殷望說道,“隻要鼓起勇氣去做,還是能做到的。”


    殷望聽後沉默。


    在這之後,他再未言語。


    次日。


    一大清早的,槐城城主就帶領著林毓秀等一眾人,迅速又低調的堪稱是悄無聲息的從八重淵離開了,返回一重淵。


    那樣子,生怕慢一步就會被人給暗殺了一樣。


    林毓秀:倒也不必如此。


    在返回的人員中,林毓秀看見了殷望,“不留下?”她說道。


    “不留。”殷望說道。


    “不後悔?”林毓秀轉頭看著他,微笑問道。


    “仔細想想,這裏也沒什麽我值得我留下的。”殷望看著她,同樣微笑說道:“比起這些,我更好奇,你能做到什麽地步。”


    “那就好好睜大眼睛看吧。”林毓秀說道,“當人類聚集在一起,能爆發出何等偉力。”


    自此,槐城一眾人全員返程,一個不少。


    七重淵。


    六重淵。


    五重淵。


    ……


    ……


    在經過三重淵和二重淵的時候,槐城一行人受到了兩淵城主熱情款待,特別是林毓秀,簡直是被捧上了神座,奉為女神,受到了熱情的招待和圍觀。


    林毓秀:= =


    終於回到了一重淵,在踏出通天塔的那一刻,林毓秀都能感覺到槐城城主瞬間放鬆了下來,臉上一副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林毓秀:……


    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道還真是難為他了。


    通天塔外。


    離城、燼城、閻城三城的城主早已等候在外,迎接凱旋歸來的槐城城主和林毓秀一行人。


    見到林毓秀,燼城城主皺著眉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知道你這次惹了多大的禍嗎!?”


    林毓秀:????


    她聽後第一反應,就是回想自己最近在八重淵做得事情,發現自己並未來得及搞事,遂放下心來,正準備理直氣壯的懟回去的時候,便聽見燼城城主又道,“你還覺得你無錯?”他一張俊美的臉龐,此刻眉頭緊蹙,臉上神色沉下。


    林毓秀心想:我本來就沒錯啊!


    “你此次將神戰排名打亂,陰力的分配隨之變化,上重淵陰力減少,勢必要從其他方麵補回來。”燼城城主見她一幅不知錯的模樣,嚴厲說道,“你可知多少人要為此受牽連!”


    這時候,林毓秀才知曉,原來幽冥下重淵對上重淵一直有納貢,每年下重淵都會對上重淵獻上一定數量的天才地寶和修煉資源,稱之為納貢。八重淵向七重淵索要貢品,七重淵則向六重淵索要貢品,六重淵則想五重淵……


    如此一重重往下索取。


    今年八重淵在神戰中滑鐵盧,這百年內的靈氣供給減少,他勢必會在其他方麵補回來,譬如納貢。


    八重淵向七重淵索取比往年更多的貢品,七重淵勢必會向六重淵索取更多貢品,六重淵向五重淵……如此一重重下去,最終還是要報應在一重淵身上。


    “你此次看似贏了,實則……”燼城城主看向林毓秀,“實則,大禍臨頭!”


    林毓秀看著他,平靜說道:“是嗎?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


    燼城城主聞言蹙起了眉。


    “你真的覺得這樣是對的的嗎?這樣畸形而可怕的剝削與壓迫世界,是合乎常理的嗎?”林毓秀聲聲質問道,“還是說,你早已忘卻何為正常的世界?”


    林毓秀從燭龍那裏得知,在很久很久以前,幽冥誕生了生命之後的那最初的一段時間內,幽冥九重淵並非是這樣的,沒有森嚴的等階劃分,陰力亦是自由的流動,上下九重淵的陰力皆是同等一樣的,生靈之間亦是和睦友善。


    不知從何時起,一切變化了。


    當沉眠中的龍神打了個盹醒來時,發現這個曾經美好和睦的世界變得如此的殘酷冷漠。


    燼城城主語塞,好半響無言。


    閻城城主笑眯眯的開口說道:“阿燼你少說兩句,秀秀她也累了,真沒眼色。”


    燼城城主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不要叫我阿燼!”


    “秀秀說得對。”少年模樣的閻城城主一臉無謂的表情,笑嘻嘻說道:“贏了就是贏了,他們不講武德,難道還要從我們身上找錯嗎?”


    “大不了再打一場就是咯。”閻城城主渾不在意道,沒帶怕的。


    離城城主在一旁笑嗬嗬的勸和道:“別吵,別衝動。”


    林毓秀看著閻城城主:誰讓你叫秀秀的,我和你熟嗎?


    閻城城主笑眯眯,朝著她張口做了個“秀秀”的口型。


    是夜。


    槐城,城主府內。


    燈火亮了徹夜,府中舉辦了盛大的慶祝會,離、閻、燼三城城主皆出席,與槐城眾人暢飲同慶。


    一眾人喝得爛醉如泥,直接醉倒在席上。


    ……


    ……


    天亮了。


    大堂內,羅羅皺著眉從席上醒了過來,他一隻手揉著宿醉後抽痛的太陽穴,目光環視著大堂,尋找林毓秀的身影,卻隻看見了一群爛醉未醒的將士們,並未看見林毓秀。


    他起身,朝外走去。


    一踏出去門外,羅羅便愣住了,空氣裏充盈著豐厚濃鬱的陰力,是從前的數倍。


    溫暖的,仿佛被四周無孔不入的陰力給包圍著,舒適的就如同遊弋在母親的子宮裏。


    前方,庭院內翠綠的樹木與豔麗的花叢中,林毓秀獨自一人站在那裏,她仰著頭望著前方空中那輪散發著溫暖明亮光芒的血月,身形纖細而單薄,陣風起,吹起她的衣袂飄飛,仿佛要乘風朝月奔去。


    “姐姐。”羅羅不由出聲叫道。


    林毓秀轉過身,對著他微笑,“你看。”


    她朝著他伸出手,修長白皙纖細如蔥根的手指上,鍍著一層淡淡的光暈,瑩潤的仿佛有水光在上麵流淌,“這是不是一個美好的早晨?”


    羅羅看著她,心裏也亮起了光。


    他對著她微笑,點頭說道:“是啊!”


    你轉身對我微笑時,我看見清晨花開,風吹拂過你臉頰,那一刻我聽見了心動的聲音。


    “這真是個美好的早晨。”羅羅說道。


    有更多的人,陸陸續續從家門裏走出去,每個人臉上露出的第一個表情怔愣,隨之狂喜,歡欣道:“啊,好濃,好充沛的陰力啊!”


    更多的人,因此走出了家門,來到外界。


    “多好啊!”


    “真好啊!”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欣喜的笑容,幸福的說道:“真舒服啊!”


    槐城城主府內。


    閻城城主站在高樓上,遙望著遠處下方的大街上,越來越多的人從家門裏走出聚集在街道上,感受著這全新充沛的陰力,他們自發的聚集在一起,匯聚成一股龐大的人群,每個人臉上的笑容真摯而歡欣,“你還覺得她是在闖禍嗎?”


    站在他身旁的燼城城主,沉默。


    他許久未說話。


    “既然我們無法做到,不如放手去讓敢做的人去做。”閻城城主遙望遠方人群,勾起唇角,“反正這世道不能更壞了,不是嗎?”


    一潭無波的死水,遲早會幹涸困死在原地。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一點了,這個世界是被人所掌控,他們從未自由。


    “我曾很多次想,這樣活著有什麽意思呢?”閻城城主微眯起眼睛,笑著說道,“直到她出現。”


    “這無趣死水一般的世界,才漾開了漣漪。”


    他轉過頭看著身旁燼城城主,“你不也是如此?”


    燼城城主對林毓秀的責難,與其說是責難,不如說是警醒。


    “哼!”燼城城主冷哼了聲,“別把我和你這扭曲的家夥混為一談。”


    “你這個人還真是不誠實呢!難怪秀秀不喜歡你。”閻城城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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