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舂米機,我要舂米。」


    「妹妹,又有新東西玩啦?」俞一帆頂著一頭亂髮,火急火燎地從上房跑出來,繞著舂米機轉了一圈,停在東頭,好奇地在灶膛下麵黑黢黢的洞裏看了又看,疑惑道:「妹妹,舂米不是得砸嗎,為什麽要燒。」


    俞輕笑道:「不急,等下你知道了。哥你幫我抱一把高粱頭,放在上麵。」她指著俞一帆剛剛看過的地方,那裏有個小鐵板,可以托住一小捆高粱頭。


    「好。」俞一帆興高采烈地照辦。


    大門「吱呀」一聲響,姬宴步履匆匆,帶著小圓子和江流走了進來。


    沈清也沒落下,撐著紙傘湊了過來。


    大家都是熟人,無需客套話,點點頭的功夫就把舂米機圍了個水泄不通。


    阿白從俞輕的肩膀上跳下來,踢開高粱頭,撲進入口裏。


    入口處有兩組風扇,鐵製扇葉,每組三片。


    風扇後是個大空膛,空膛上麵刻著火係陣法。


    下麵是遊戲係統尚未開啟的陣法。


    此陣法不難,但精巧,利用了金和木相剋的屬性。


    下一層還是大空膛。


    上麵懸掛著一個巨大的方形磨盤,刻著負責升降和移動的移動陣法。


    下麵同上麵一樣,但磨盤不可升降,且移動陣法有方向,與上麵正好相反。


    ……


    阿白在裏麵遊蕩一圈,隻看懂了每一處機巧,卻不明白具體用途,隻好退出來,乖乖站在俞輕的肩頭上。


    「看好啦。」俞輕取下灶膛旁的插銷,把高粱頭整理好,掐著秸稈向入口裏麵輕推。


    「嘩啦!」


    機器裏響起一陣疾雨敲打瓦片的聲音。


    俞輕指著入口,說道:「這裏有高速旋轉的扇葉,可給高粱頭脫粒。上麵的火對這一層加熱,穀粒從風扇處向出口移動,這段時長恰好可以達到幹燥穀粒,卻不會傷害到穀粒本身的程度,然後從出口處落到下一層。」


    「這一層是兩塊重石板,幹燥的穀粒進入後,上麵石板下降,壓上穀粒,向西移動。下麵石板向東移動,兩者像兩隻大手反覆揉搓,可去掉穀殼。高粱米搓掉穀殼後,被一隻移動的刷子刷到旁邊,上邊的磨盤升起來。頂頭掛著的兩把風扇開始旋轉,把穀殼從另一端的小窗吹出去。」


    隨著俞輕的解說,穀殼從東邊的小窗飛出來,白白胖胖的高粱米粒從出口處落到湖綠的銅盆裏,發出「唰啦啦」的聲音。


    米粒又白又幹,而且完整。


    整個過程簡單迅捷,新奇有趣。


    姬宴和俞一帆個頭高,二人一把把地往裏塞高粱頭,高粱米源源不斷地從出口流出來,不多時就接滿了一盆。


    「下麵是做什麽的?」姬宴停了手,視線落在俞輕的浮雕上,「磨麵嗎?」


    「對。」俞輕讓湖綠把高粱米倒在最下層的鐵槽裏。


    高粱米被一股力量自動卷進去,石磨發出轉動的轟隆聲……


    很快,白白的高粱麵從另一側出口流出,重新回到銅盆裏。


    阿白這才明白各個陣法和碾石的功用。


    它佩服地踩踩俞輕的肩膀,傳音道:「雖然又笨又醜,但用起來還不賴。」


    俞輕挑了挑眉,「那是當然。」


    阿白不喜她的態度,狠狠蹬她一腳,溜了。


    姬宴若有所思,「所以,即便秋收時趕上連雨天,也不怕顆粒無收了,對嗎?」


    俞輕點點頭,「的確。」


    她招手叫來小五,讓其帶人在舂米機上支個草棚子,再買張油布,以免幹活時中暑,或者下雨時挨澆。


    活兒不難,小五打算自己幹,一溜煙地去粥屋叫人了。


    俞輕請大傢夥兒進堂屋喝茶吃瓜。


    俞一帆灌了一滿杯涼茶,讓湖綠再續上,問道:「王爺為何來得如此及時?」


    姬宴道:「正要去藥園,恰好聽見大師兄一聲吼,我就來了。」


    俞一帆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嘿嘿笑了兩聲,「我說怎麽來得這麽快呢。」


    沈清若有所思地看看俞輕,她以前從沒懷疑過高人做了風扇一事,但從今日來看,那位高人分明就是自家親表妹。


    她這是攀上了一棵參天大樹啊。


    「娘娘,舂米機多少銀子?」賣這東西肯定比賣香來錢快,如果可以,她定要藉此發個小財。


    俞輕道:「舂米機不比風扇,除自家用之外,暫時還沒想好如何處置。」


    姬宴笑著看向俞輕,目光中有佩服還有贊同。


    他問道:「王妃,如果大金三年內都不會開戰,那麽有沒有可能說明今年秋收會下大雨?」


    俞一帆不解,「這話從何而起呢?」


    俞輕也不明白。


    姬宴喝了口涼茶,「因為齊旻始終都在。」


    齊旻是皇子,如果三年不戰,他即便不回大金國都聖京,也該去近便的府城,而不是一直堅守在這裏。


    據他了解,二皇子喜美女愛珍饈美酒,從不是吃苦耐勞之人。


    俞一帆習慣性地反駁道:「那可未必,聽說大燕關比聖京涼快,那鬼東西不愛回去也說不定。」


    俞輕覺得姬宴說得很有道理。


    當年,她一到大金就被關進了地牢。


    毀容和陡然陷入的悲慘境遇一下子擊垮了她,那一段日子過得渾渾噩噩,除了疼和哭似乎就沒有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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