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主宰。” 幾乎是抱怨的口氣。黑發青年求助地望著長子,徹底無計可施。“修曼……”幫幫我!銀發青年聽見父親的心聲,有點想笑,也確實笑了,帶著不知所措。那是一個漂亮得就像是用白雪砌成的孩子,一頭濃密亮麗的金發,覆蓋在額前和臉頰旁,俊朗秀麗。他能清楚看見他燦金色的長長睫毛,輪廓分明的五官,呼吸在營養液中勾勒出若隱若現的曲線。那麽微弱。“主宰,他是這麽小啊。”對剛出生的弟弟,修曼第一個已知的情緒是惶恐。呼吸,這是人體不同於精神體的地方,像流動在血管裏的液體,跳動在那柔弱胸腔裏的器官,那麽的柔軟和生動,一絲一縷地漂浮在世上,牽引著難以言喻的聯係,把他的胸口也扯出絲絲縷縷的絮暖,同樣名為“心髒”的地方鼓脹出像要融化的感情。害怕他和那輕柔得不可思議的氣息一樣,在下一個瞬間就斷絕。如果他不見了怎麽辦?如果他停止了呼吸怎麽辦?一定一定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這是……他的弟弟,他的親人。“長大了,就會好了。”主宰和他一樣束手無策地趴在玻璃槽上,父子倆的姿態比捧一顆不定時炸彈更戰戰兢兢。安慰完彼此,黑發青年期待地說:“修曼,你從沒讓我操過心。”長子隻是無言地看過去。他的父親大概忘了他沒有所謂的“哺乳期”!當弟弟被從培養槽移出來時,修曼就知道父親真的不明白照料一個人類孩子是怎樣的過程。原本紅撲撲的小臉一接觸到外界的空氣就變得無比蒼白,他們的父親臉色也很蒼白,但修曼心驚地發現亞當是蒼白中透出青色。而從紅潤的小嘴逸出的咳嗽,更是讓兩人驚慌不已,生性嚴謹的父親早就說明這孩子有一些先天性的毛病,可實際目睹和認知完全是兩碼子事。主宰手忙腳亂地把準備好的繈褓包好,再輸了會兒氧,不舍地交到長子手裏,修曼的確比他細心。精神實體化是強大的宏意識體都會的課題,可是修曼不用他教就模擬出人體最適宜的體溫,還有讓幼兒安心的,有節奏的心跳聲。溫暖有力的大手接過幼小的嬰孩,耐心地拍撫,弟弟已經停止了窒息引起的嗆咳和顫抖,但還有些氣虛地瑟縮著,自出生就緊閉的眼睛還是沒有睜開,小小的拳頭握在胸前。“應該還不適應。”修曼輕聲說,生怕驚擾了弟弟。“嗯,亞當的身體不好。”主宰的語氣飽含自責,意識角落有微弱的困惑,這孩子和弦論都市一樣是他心血來潮的產物,而他的“心血來潮”,自出生起就無法控製。那是他的心結,永不停息的疑問。可是和這座城市,那些他隨時可以思索完善的理論不同,亞當不能有任何閃失,一不小心,也許就會夭折。這是他的血脈,他也給自己塑造了人類的軀體。“沒事的,主宰。”修曼寬慰顯得惴惴不安的父親,“我們會好好照顧他,撫育他成長。”抱過弟弟的刹那,他的心跳得很快,一股強烈的情緒湧進胸口。這是親人的愛,他知道。但是和對主宰的崇慕敬愛不同,仿佛……更柔軟,更溫存,想要一直抱著他,給予他安穩的懷抱。身體被極度的溫暖與幸福感充斥著,心也變得和這個軟綿綿的小生命一樣軟軟的,依稀感覺到,再也不是一個人了。手足,一種十足親密的存在,修曼親身體會到。“不知道他餓了會不會哭。”主宰擔心地輕碰幼子柔嫩的臉龐,有些冰涼的溫度讓亞當扁了扁嘴,顫動的眼睫掀了開來。看到弟弟張開的雙眼,修曼的心跳停止了一瞬。那雙眼睛,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清澈顏色,明淨得不可思議。很久很久以後,當他第一次看到天空,看到矢車菊的花瓣,才知道那是什麽顏色,重溫了那沒有褪色的感動。就像久遠以前一抹深深的悸動。那時,亞當在父親兄長的注目下,發出有生以來第一聲哭泣。不約而同的,父子倆鬆了口氣,笑起來。搖籃裏,剛被擺好的金發男孩又坐起來。旁邊的銀發青年連忙握住他好奇探出來的手,大掌滿滿地包攏短短胖胖的小手,心頓時像被展開來鋪在陽光下曬著,暖融融的。“修……”研究完兄長的掌紋,亞當又開始玩身上的天藍色小被子,這孩子獨占欲非常重,連修曼拿走他的小被子,臉色都會沉下來,雖然一團孩子氣的蹙眉表情隻引人發噱。當長兄故意掀開被子的一角,亞當盯著他,似乎在考慮是不是讓這個人鑽進來和自己分享。太可愛了!修曼忍不住n次把弟弟抱起來親了一下,亞當沒有掙紮,口齒不清地叫著哥哥的名字。輕輕的開門聲,修曼欣慰地看到父親走進來,以前隻有他走進求知殿堂,主宰才會停止漫長的思考,和他聊幾句,如今父親時常過來關心亞當的身體情況。“最近沒有再吐奶了。”修曼輕輕將弟弟放回搖籃,沒看到他嘴唇一扁,拍拍床鋪,抓起被子卷起來。主宰奇怪地看著幼子的動作,有點領悟到兒童的行為語言。“主宰,亞當不喜歡纏著我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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